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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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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吁吁。

白则伊却自觉怠慢了人家,赶紧道:“殿下不若在茶寮中小歇片刻,我让人去雇顶小轿。”

萧容摆摆袖,不甚在意。“不必麻烦了,走着也不花多少时间。”

“可是——”

两人正僵持着,小道上此时却又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那主人家显然是个有经验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顶空轿子。那马车也随他们停在半山腰的茶寮前,很快,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男子撩帘而出,手上拿着一张红色帖子。他一站稳,就朝着身后四个轿夫一甩帕子,尖着嗓子催促道:“你们还不快些,要是耽误了我说亲,谁负责?啊?!”

这条道能到的地方除了白家就是两间书院,那男人给谁说亲不言而喻。萧容古怪地抬了抬眉,侧头问白则伊道:“你们家谁在说亲?”

“哦,是我大姐。”白则伊方才在凤栖宫才不过见了个礼就被萧容叫走了,哪里知道宫里头那两位的心思,只就实话实说。却不料萧容听罢,脸色立时一僵,脚步顿了一瞬突然大步流星地直直朝那男人走去。白则伊一愣,脚赶脚地追了几步。正觉奇怪,就见他蓦地抬手,招呼都不打就去抽那人手中的帖子。男人根本不妨,他一抽,手下意识地一松,愣愣地眨巴两下眼才赶忙转身,双手一叉腰就喝道:“你什么人啊你!连——”

只是话未说完,萧容带来的侍卫顾程却是刀身一正已然挡在连他面前。那男人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好几步直到身子抵上车厢才停下,惊恐地看着萧容。萧容不理他,径直低头打开看那帖子,但见上头写着男方的姓名生辰祖宗三代,明显就是庚贴,而且名字那一列赫然就写着章有盈三个大字。

他手指紧了紧,抠得那庚贴有些变了形。白则伊紧张地盯着他唯恐两家这门亲出什么变故,见他一直沉默不言,终是先忍不住了,忐忑地唤了一声。“殿,殿下……”

萧容瞥了他一眼,这才将庚贴递了回去。那男人抖着手接过,萧容一甩袖,沉着脸吩咐道:“顾程,送白公子回府。”说罢竟是转身就走,而那还在两人耳畔绕着的话音却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对那个呆子确实没什么好感不错,可上一秒他还以为人家是自己的准妻主呢,谁想到下一秒就发现她跟别家都说完亲了。再一想到当初诗会的时候那死呆子当众给他难堪,心里怎么着都怪不是滋味的。

萧容负气而去,只留下顾程一人收拾残局。白则伊和那媒公还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回不过神来,顾程已然开口道:“方才之事还望两位守口如瓶。”她手握佩刀刀柄,气势慑人,那媒公肩一颤赶忙点头,方才那一声殿下他再不知事也知道是皇室中人,怎么还敢乱嚼舌根。

王氏本来确实是有心要聊萧容的婚事,却不想姚氏先说起了白章两家的亲事来。王氏一听她们今日都该换完婚书了,自然也不好再提萧容,只随口敷衍了一句,说是皇上准备让白傅涵携翰林院编书,让他提前找姚氏问问近况而已。

白家虽不入官场,但学子监翰林院这等地方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刊印书册,编采书籍通常白家都会参与。

姚氏照实答了几句。等回到家时,早先派出去的媒公已经等了他许久,颤颤巍巍地三两句讲了提亲的过程,心不在焉地听着姚氏交代着之后合八字过小定的事宜,逃之不及地离开了。姚氏心中奇怪,奈何怎么问那媒公也只说家中有事才心神不宁。他如此,姚氏也不好多说,回头跟白傅涵提了一句,那女人倒好竟然还数落起他多心。

姚氏之前是跟章家通过气了,章正君却怕有意外不曾跟章友盈提起,今日见白家上门提亲,婚事算是定下,才欢欢喜喜地来跟自家儿子报喜来了。章友盈的卧房门外便是一处花架,上头紫藤缠绕,花色紫中带白,一簇簇垂在一起,像是床幔上随风飘曳的流苏。章友盈看着外头的景致,心中微动,毛笔一饱墨铺了张宣纸顺心写了小半句。

章正君便敲门而进,便见他低着头,墨发柔和的贴着侧脸落在胸前,温柔娇俏,端的那是好相貌。章正君眼中带笑,忍不住打趣道:“盈儿这是写诗?不错,想来跟你未来妻主是极谈得来了。”

“爹?”章友盈今年刚满十五,家中有意想给他与八殿下牵线搭桥他一直是知道的,所以章家人都很是默契地并未提起过他的亲事。章正君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走过去慈爱地摸摸他的头,“今日啊,白家来提亲了,爹应下了。”

章友盈手中还拿着笔,听得那“应下”两个字,手一顿,啪嗒一声,黑墨滴在那白宣上飞速晕染开来。他机械地向上移着视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你,你说什么?”

“我说白家来提亲了,白四少,上次随你姐去诗会不是见过吗?”章正君每说一字却意外发现章有盈脸色就白上一分,他整句话说完,章友盈却是蓦地颤身站起来,急切地开口:“爹,我——”

章正君蹙了蹙眉,接过话打断道:“怎么,你不乐意?”

“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又哪里能说一句不愿?

章正君看着他一瞬凄楚的脸色,想了想,苦口婆心劝道:“盈儿,白家后院干净,四少性子又正直。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妻主你去哪里寻?再说,你娘官职虽在白家之上,可论皇上恩宠,我们章家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我都应下了,难道还要悔婚不成?”

章友盈僵硬许久,双肩终是微微垂下,勉强笑笑,“爹,我只是不曾见过她几面,有些……担心。”更何况,白家女子虽多不出仕,但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曾在观山书院上过课?就是他娘亲,白家也曾是一字之师。

他这么说,章正君倒是信了,将心比心,当时他自己定亲的时候心里也是这般忐忑。他拍拍章有盈的手,安抚道:“盈儿放心,回头我给三正君露个话,让你们两个先相处起来。”

“……好。”

章正君满意地走了,章友盈却呆呆站在桌前无意识地盯着那张染了墨看不清字迹的白宣。直到贴身小厮紫杏迟疑地出声,那茫然的双眸才一瞬清明起来。他转过身,紫杏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却揪在手里犹疑着不知该不该递过去。他刚替公子拿信回来,没想到一回府四处都是他家公子要嫁去白家的喜讯。

章友盈手指微动,缓缓接过,垂眸看着那空白的信封。“公子……”紫杏动了动唇担心地想劝。章友盈却摇摇头,走回桌前抽开抽屉,连着这一封一起放进了那只塞满信封的木匣子里。他将那抽屉落了锁,凝视着手上的钥匙好一会儿,本想丢了它却终究舍不得藏进了怀里。

白章两家过了小定,婚期就定在来年五月。白家从上倒下都是一派喜庆,唯独白傅涵和白芷阳这对母女一如既往地该如何就如何,完全心无旁骛。萧容那画到底是没修好,白芷阳照着临摹了几幅,可总没有他画得那般身临其境,左看右看也不甚满意。

白傅涵敲门进了洗墨轩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女儿将桌上的画卷成团扔在一边,微微叹了口气,而桌边已然堆了好些纸团。她眼中露出些许赞许。“不错,无论是画画也罢,做学问也好,都该精益求精。”

白芷阳赶忙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耳边听着她娘的夸奖,却顿时面露赧色。“我,我……”她错怪人不说,竟然还因此被夸了一句。她支吾着想讲实话吧,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女儿知道了。”

“嗯。到了年底,书院招新学生,年前几日正好是试教。我跟你祖母商量过了,打算让你去试试。”

白芷阳一愣,眼神立刻亮了几分,激动道:“娘,您是说让我去教书?”

“正是。”白傅涵对她这兴奋的样子很是满意,却仍不忘一本正经地训诫道,“那些虽都是五六岁的孩子,但你也不过只是虚长几岁而已,今日你是她们启蒙之师,日后你或许还要向她们请教。芷阳,我白家世代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你是我白家嫡女就该时刻以身作则,学道谦逊。”

白芷阳表情严肃,毅然应道:“孩儿谨记娘亲教诲,莫不敢忘。”

白傅涵欣慰地点点头,“好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好好准备,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跟你祖母。”她还想嘱咐两句,外头有下人来通报:“三夫人,四少,陆少当家和苏三少正等在门外,想请四少去茶楼一聚。”

白傅涵对自家女儿那深交的六个好友也都相熟。除了萧茹倾以外,苏家和陆家虽是商贾之家,却是剩余五家中与白家往来最密切的人家了,苏家的茶楼是她们这些文人相聚最喜欢去的地方,而白家那间专收男子的观水书院则是和京城富商陆家一起办起的。

白芷阳看过来,白傅涵便打住了话头。“你先去吧。”

“哎。”

作者有话要说:  死呆子罪状第一条:砸了他的灯不说,还害他关了这么多年。

死呆子罪状第二条:当着章有盈的面敢说他的画技差?!

死呆子罪状第三条:竟然敢背着他娶别的男人!

白芷阳:我才粗来半章都木有,躺着也中枪什么的,作者君真的是亲妈吗?!

更新~滚走~

☆、茗品茶楼谈生意

白府东侧门外,两个女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倚墙闲聊。站在左侧的女人身形高挑,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窄袖白袍,配着她痞里痞气的站姿,干练之余自有一份潇洒肆意。而她旁边那位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墨发间的透绿玉簪,蓝色锦袍袖口衣领的云纹刺绣,无处不是精致讲究。她优雅地往那一站,眼眸半开半阖,端地那是风流倜傥。

这两个抢眼的女人一人乃是常年不归的苏三少苏算梁,一人则是名动京城的陆少当家陆千遥。

“书呆!”

白芷阳刚从侧门出来,苏算梁立刻眼尖地瞧见,站直身高声挥手喊了一句。白芷阳循声而去,朝她二人欢喜地点了点头,边走边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是穿着干干净净的儒袍,朴素得无甚点缀,除了那浓郁的书生气,在这两人面前总有那么些不起眼。

苏算梁一把揽过她,咋咋呼呼地就开口抱怨:“我跟姓陆的是在泗水城碰上的,没回来几天。倒是你,书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要不是老大那天说起,我们还不知道你定亲了呢!”苏算梁口中“告密”之人自然是莫无沙,年龄最长,动起手来以一挡十,从小就是被苏算梁屁颠屁颠地喊着“老大”长到大的。

白芷阳脸上一瞬闪过些许疑惑,这才想起她爹那天似乎告诉过她跟章家定了亲?

苏算梁见她呆呆的样子,下意识地瞥了陆千遥一眼,夸张地一挑眉,上下打量着白芷阳:“书呆,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连自己要娶谁都不晓得啊。”

“我,我自是知道的。”

“那你说说看。”

“章……”白芷阳动了动唇,突然发现自己不记得人家的名字不说,好像连他家中排行都不清楚。她努力想了许久,却只能支吾地回了一句,“……是,是友承的弟弟。”

苏算梁同情地啧啧两声,“书呆,那男人要是见到你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得退亲。”

被她这么一说,白芷阳也觉得似乎有那么些对不起人家,可是虽说定了亲她一个女人到处打听未出阁的男子总是不好吧。

陆千遥见某人又口无遮拦说起浑话来,赶忙插嘴道:“行了,我们先去茗品茶楼吧,回头让杨叔泡壶茶边饮边聊。”

“哎。”白芷阳应了一声。苏算梁却撇撇嘴,看着陆千遥的神情老大不乐意。那茶楼是她们苏家的好不好,听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还以为是她们陆家的呢。苏算梁开口本想刺她,突然转念想起一事,又对白芷阳道:“对,姓陆的说找你有事,你跟她好好谈,正好我也看着,这人精明着呢,可不能被她骗了。”

“阿梁……”就算是实情,你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啊。

苏家的茗品茶楼是她们几个最常聚的地方,苏家泡茶最地道的师傅杨谷寒几乎是看着她们七个孩子从小长到大的,也难怪陆千遥言辞间如此熟念。三人进了二楼最里一间雅阁,苏算梁招呼着让人再摆些茶点上来。白芷阳坐定后便开口问道:“千遥,你寻我是何事?”

陆千遥想了想,“芷阳,你可听过我大姐开的那间书肆?”

白芷阳摇摇头,陆家生意涉足不少,布料首饰谷梁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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