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3
的。
白芷阳自己过得清贫倒是无所谓,但如今身边有萧容在自然是不一样。她们这会儿住的客栈不仅是胡来镇上最好的,还是间上房。屋内布置几乎与大户人家的厢房无异,中间一层琉璃珠帘隔了内外两间。
萧容与她都同床共枕过了,虽说赤裸相对还有那么点害羞,但却是不介意白芷阳留在外间的。也正好这次出来没带个伺候的人,万一有什么没拿还能喊她不是?
可白芷阳是谁?之前因自己的小私心被负罪感折磨得死去活来,真待在一屋里看着他沐浴,不说欲火焚身,肯定得先厌恶自己到一头撞豆腐了。
“我,我先出去了。”
白芷阳帮他放好水了,试了试水温就闷头出去了。萧容撇撇嘴只说让她过半个时辰再进来,心里却突然有点担忧起她们的洞房来。
这女人现在就窘成这样,真到时候难道还要他主动不成?他是不是得提前找人去讨讨经验呐?
萧容身子舒服地浸在浴桶里,胡思乱想了好半响,才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好笑自己想太多。
腊月的天气暗得早,客栈虽还迎客,可无论是街上还是大堂都早已没什么人影。白芷阳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点了一壶热茶默默喝着,心里其实有点郁闷。
自从某人找到她以后,有时候真是大胆奔放过了头。她之前还有点享受,可再这么刺激下去光看不能碰什么的当真就完全是个折磨,唉,她是不是再开一间房比较好啊?
白芷阳灵光一闪,突然觉得分开睡确实是个好主意,可想起上次再李家萧容不让又怕他闹心。思来想去,还是白家的规矩更重要。心里打完了腹稿,到点了她深呼吸了好几次便视死如归地上了楼。客惹得栈里那两个小二看着她一副要去打仗的样子皆是满脸怪异。
咚咚咚——
三声带着点颤音的叩门声响起,里头很快传来模糊的答应。白芷阳呼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她心里默念着那些男女大防,授受不亲的大道理,不管怎样这次绝不能妥协。她一边做着心理建树,一边撩开珠帘。
“殿下——”
“嗯?”
俗话怎么说来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萧容坐在床上,艳红的亵衣外头只披了一层薄薄的月白色绸袍。他歪着身,正动作温婉地擦着全部挽到身前的墨发,额发上的晶莹水滴衬着那沐浴过后脸颊越发红润。这……也就算了,偏偏再往下,那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白芷阳愣愣地盯着他锁骨处的那一粒朱砂,这会儿是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只不过她还来不及找柱子,却听啪嗒一声,只觉鼻子里一热。她低头一看,但见素色的衣服上一滴艳红的——
血。
“……”
“噗。”
萧容看着她簌簌往下流的鼻血,捂着嘴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越想越觉得好玩,干脆也不忍了大笑起来。他声音不似往常那般清脆,沙哑的声线该死的那就是致命诱惑。
白芷阳只觉那股热流越发汹涌,她这才想起来捂着鼻子仰着头,赶忙又退到了外间。耳边还不依不饶地传来某人高声调笑:“呆子,你这可是内火过旺啊。”
“……”也不看看这都是因为谁?!
因为这个丢脸的小意外,白芷阳想要分房睡的计划彻底破灭了,只能继续着痛并快乐着的日子,祈祷萧容这风寒赶紧好起来,这样就能回京了。
不过她还没等到回京的日子,却等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萧容的话,白芷阳是从来没想过深浅,他说什么那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信以为真。所以萧容之前曾说要陪她四处逛逛,说自己是独身一人前来,她也是一点都没怀疑。直到——
“芷阳,我家九弟可遇到你了?”
白芷阳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玄衣女子,以及她身后两个黑脸侍卫,一身风尘仆仆却戾气未散,好半响才点了点头。三人见状心里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结果脸色却越发不好看起来。
想当年,她们两个在禁卫军里武艺可能排得上上等,这才会被萧旬逸看中送给萧容。谁想到,这位主子还真是小瞧了他年纪轻,胆大包天不说,甩开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萧容如今已是大好,正在屋里理着包裹,本来是打算吃了午膳下午便走的。听到敲门声只以为是白芷阳,便也没听得动作只随口应了一声。他最近几天和她相处惯了,在她面前行为举止比起之前还要随性了不少。
白芷阳也是知道,开了一条缝瞄了一眼见他衣着正常,才带着三人进了屋。萧容热度一退便必要每日沐浴,可身边又没个伺候的人,有些苦力活就不得不她来做,一来二去,白芷阳起先见他褪件外衣都要脸红上许久,现在便是他脱得只剩亵衣,她也就浮想翩翩一晚上照样能抱着他。
萧茹倾冷着脸退到一般,让顾程和顾良行了个大礼。“属下参见殿下。”屋门一关,两人的声音压得极低,连白芷阳都听出不情愿来了。萧容身形一顿也没回头,只把这些日子在白芷阳面前的撒娇劲儿立刻全数收了起来,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真是气死人。“怎的如今才来?不过倒得赶得凑巧,本殿正欲今日启程,你二人正好护我们回京吧。”问得好像她们两人玩忽职守似的。
“九弟。”
“……”萧容一愣,猛地回头,人就僵住了。
一行人离了胡来镇两三天,白芷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萧容当初告诉她独自一人前来完全就是谎话。是他一人确实没错,可萧旬逸却根本同意他出京,而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她就想皇上怎么会放心呢。这人胆子大得她都想说他两句,可才开了个口,萧容就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我究竟是因为谁?”
她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皇上,九殿下求见。”
吴嬷嬷声音一出,萧旬逸猛地抬起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脸上的放松不过一瞬就立刻敛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他还好意思回来。”那时萧容跟她说要亲自去送圣旨,她没同意,结果这孩子就乖乖回寝宫去了。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按照她这皇儿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安静,好嘛,结果当天晚上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就没了踪影。
她一听这个消息火急火燎地派了人出去追,她们在胡来镇时虽然已知道萧容安然无恙,可直到现在他回到家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朕还事要忙,你让他先回去吧。”
“是。”
吴嬷嬷恭敬应了一声,心里着实有点好笑,明明是怕九殿下舟车劳顿才刻意让他回去休息的,偏偏嘴上还不饶人。萧容倒是将萧旬逸的脾气琢磨得清清楚楚,本来就没期待今天能见到自家闹别扭的母皇,见吴嬷嬷一脸为难地出来,已是意料之中。
“九殿下,皇上如今正是事忙,让您先回含心殿休息一番。”
“多谢嬷嬷,还望您转告我母皇,就说本殿明日再来请罪。”
“是,老奴明白了。”
白芷阳到了白府,跟自家父母还有祖母打过招呼,回了自己的子韬院却被萧茹倾那番作态弄得忧心忡忡。到最后,那份圣旨她竟是没拿到手,最后萧容是想给她的,结果却被萧茹倾拿了去。白芷阳有心想从这位好友嘴上了解点内幕,却被人家打太极全部推了回来。
难道她的婚事还有变故?!
“四少,陆少当家和苏三少来了。”
白芷阳一听下人来报,眼睛瞬时一亮。她正心烦意乱呢,上天就给她送了两个军事来。
“千遥,阿梁你们怎么来了?”
“芷阳,你这次还真得好好谢我了。”
白芷阳将两人迎进来,就听陆千遥突然来了莫名其妙的这么一句,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她:“千遥,你这是何意?”
“书呆,你也不想想,你那位一介男子,没人帮忙怎么偷偷出宫,怎么找得到你啊?哎,姓陆的可是难得做一件好事。”
“……”原来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芷阳:再不洞房,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一年待亲眨眼过(修)
“恭喜老夫人,四少得此良缘。”吴嬷嬷念完了圣旨,便弯身亲自将七十有余的白老夫人扶了起来。“老夫人,这是圣旨,您收好了。”
白老夫人沧桑的面容上染上些许笑意,客气地朝她拱了拱手。“多谢吴嬷嬷亲自跑一趟,老身这孙女品性心性皆是一般,实乃皇上错爱。九殿下日后入我白家若是受了委屈老身第一个饶不了她。”
“白老夫人谦虚了,四少才华横溢,堪为九殿下良配。”
两人笑容满面的寒暄中,白家人一一起身。姚氏听着吴嬷嬷那句良配心里却没多少高兴,她宁愿送个儿子进宫也不愿娶个皇子进府,这哪里是娶夫郎嘛,根本就是供了尊大佛好不好。他还想着有个女婿在旁伺候伺候过过公公的瘾呢,现在好了。
姚氏低着头,脸上有点郁闷,一侧眼突然瞧见甄氏绞着帕子就差没戳出洞来了。他柳眉一挑,方才那么一点郁闷瞬间就变成了满满的得意。
虽然当年萧太祖在世时,韩家乃是苏消苏大人的岳家也曾连带着富贵一时,不过这么两三代下来却是没落了不少,更不要说他那个女婿韩慕那可是瘸了条腿的,脸长得再好看又怎么与九殿下相比?
两位正君明里暗里挣个头,白芷阳和白芷茗这对堂姐妹倒是一点都不受影响。白芷茗挤眉弄眼的,脸上就写着调侃和祝福。白芷阳亦是雀跃得回了一笑,幸好没什么大事啊。
萧旬逸确实对白芷阳有那么点迁怒,本来想着圣旨什么的吊吊胃口再说,只不过转念一想,萧容这种脾气白家还真是个管教的好地方。想当年白老夫人做她太傅的时候,那烦人劲儿可真是够了。
“在想什么呢?”
白芷茗回了房,就见自家夫君坐在轮椅上趴着窗台发呆。她走过去,像是逗猫似地摸摸他一头柔软的黑发。“芷阳这次终于得偿所愿,可总算抱得美人归了。”她以为他是恼她了。因为这一次接旨她没让他去。韩慕腿脚确实也不便,她一来舍不得他跪,二来……二来却是有碍天颜。他能走,却不愿坡着脚走,宁愿坐轮椅。
韩慕转过身,温顺地靠在她怀里,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四堂妹什么时候成亲?”
“这个倒是不知道了,不过总归是有一年准备的时间。”
“哦。”
“怎么了?”
韩慕的脑袋埋在她腰间蹭了蹭,有点难以启齿却还是道:“妻主,你要不要给我请个大夫?”
白芷茗一愣,急急推开他上上下下打量。“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韩慕红着脸摇摇头。“我们成亲好久了,却,却还没动静。”白芷茗脑子一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伸手捏捏他脸蛋,眼睛发亮。“那还不容易,今天晚上我就努力努力。”
韩慕脸上越发烫了,握着她作怪的手。“我是说真的。你给我寻个大夫,没得真有什么也好先治起来的。”
白芷茗挑了挑眉,其实心里不甚在意,嘴上倒是应:“那行啊,等下午我带你去秦家走走。”她又去捏他的脸,好笑道,“慕儿,你看你嫁我是不是天注定?白家正君若是七年无所出做妻主的才能纳侍,等过了七年,我们孩子都好几个了,我还哪有机会?更何况,我就是再娶,上哪儿娶这么漂亮的慕儿宝贝。”
白芷茗总是夸他漂亮,甜言蜜语不要钱地每天都说,韩慕自从嫁过来后,那生活真像是浸在糖水里似的。至于自己漂不漂亮这个问题,他偶尔对镜梳妆的时候也会想想。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帝都里像他这般姿色的其实到处都是,她怎么就只看上他了呢?所以,他家妻主喜欢的一定是他这个人嘛。
韩慕自小左腿受了伤后,每一走路都能引来一众人或鄙夷或怜悯的瞩目。至此,他便不喜出门,便是出门也总是坐着他的木制轮椅。难得遇上一个像白芷茗这样不嫌弃的妻主,他确实嫁人后一直都活得很滋润,只不过也总有那么点不顺心。比如,她家妻主老爱带他出门。
自古婚假,长幼有序没错,但男子愁嫁,过了年纪不成亲便要为人说道,而女子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