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禁闭
梦境界限内的时间无比漫长，杨松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无聊的享受黑暗禁闭，但是随着段军义突然的一阵剧烈扯动，他被段军义扯到了身边，一双粗糙的手在杨松身上胡乱的抚摸，搞得杨松一惊一乍还以为段军义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
直到段军义抓住了杨松的手，这才停下了他无礼的举动，然后抓住了杨松的双手往他的手臂上按去，这个动作可以让人产生许多的联想，不过其中最为明显也是最让杨松印象深刻的就是段军义和现实世界的联系就是通过手臂通信的。
实际上杨松分辨出手里抓着的圆鼓鼓的东西是段军义的手臂也花费了不少时间，随着段军义抓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胳膊，因为那些纹身师的高超技术，杨松摸不到他们写了什么东西，但是却能感觉到了一丝丝液体在自己指间漫开，他也猜到了是血液，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的将手指头缩回了自己的鼻子边上闻了闻。
不过让杨松失望的是，在梦境界限里面，嗅觉也是没有用处的，简直是完美的模仿了真空的环境。
杨松的短暂平静似乎让段军义有些失望，他只是一个军人，在这个根本不需要他战斗的地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除了发呆还是发呆，不然没事就扯一下绳子，看看杨松是不是还在边上，除此之外无事可做，好不容易现实来了信息，他只想看看现实的人有没有办法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着急的又扯了一下杨松，段军义急不可耐的心思就连杨松都感觉到了，苦笑之余也忍不住想起办法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上一次走出梦境界限的经历根本无法成为经验。
但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无法交流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交流”想到这个词，杨松却仿佛被开窍一般笑了起来，他每天缠着小柔，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他还没练好就已经要实战了。
杨松想了想，还是觉得若非必要，还是别这么做了，正如小柔所说，想要通过手掌心识别出英文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识别出汉字，这已经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还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天赋，很可惜杨松并不具备这种天赋。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地方，如果是小柔那种风情万种的美女，杨松绝对不介意，哪怕是在这里关上个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有多少怨言，说不定写着写着两个人还能日久生情，但是偏偏身边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想起之前段军义粗糙的手在自己胸口拂过的感觉，杨松便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不行让我和这个家伙练习，还不如杀了我”杨松十分坚定的暗想着，所幸段军义不知道，不然的话他一定会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杨松，因为他现在简直要疯掉了。
段军义并非没有禁闭过，也有一站就是站一整天的经历，可是那好歹是正常状态，看得见听得到，时刻还有教官鞭策自己，但是在这个鬼地方，除了自己摸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可做的事情了，长时间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东西，他总觉得自己会不会因此器官退化，时刻的担忧导致他情绪越来越焦虑，他很想知道现实世界给自己发了什么信息吗，他现在只想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杨松没有意识到，他自以为有过两次进入梦境界限并不算是经验，只能算经历，但是他确实有了经验，就连段军义这种战士都逐渐不耐烦的时候，他缺能自顾自的思考，或许其中也有猎人杨松的性格和记忆影响，但是不可否认，因为知道了梦境界限的本质是什么，杨松至少不算害怕，而害怕恰恰是可能击溃段军义的武器。
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念头，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只有忍耐才有可能不让自己被打败。
刘霄洗了一把脸，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些进入梦境世界奋斗的人们，心情是比较好的，已经有足足一天时间没有任何人受伤了，按理来说是很正常的，整个大厅甚至弥漫开来一股喜悦的气味，之前一直笼罩在人们头上的死亡气息都快要被冲散了。
但是刘霄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消息传入了龙腾基地，一名国际知名华侨富商在参加亚太商会例行会议的时候，当着所有新闻媒体的面暴毙，死相凄惨，整个上半身凭空化为了粉末，这名富商本身便是华侨，又是亚洲数一数二的超级商人，和国内有非常密集的来往，居然也在机缘巧合之中知晓了杨松的事情，甚至告诉了他的儿子。
流言这种事情就是这样，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变态，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那名富商的儿子耳中，居然会变质成杨松拥有梦中杀人的本事，想要杀死任何人都轻而易举
这让富商的儿子将杨松和政府看做了杀父仇人，若非这名富商身边有中国的情报特工，在他实施报复之前将其杀死，只怕杨松的事情会彻底暴露在广庭大众之下
这件事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其中之一便是张富生在三个小时之前离开了龙腾基地前往首都，张富生的目的刘霄是只晓的，政府内现在是两种声音，保守态度的人觉得需要将杨松的消息主动放出，就算不交给外国人，也要做做样子，至少表面上好看一点才行，但是持激进态度的人们却觉得他们拥有了杨松，就等于掌握了一个最大的筹码，万万没有主动告诉别人的可能性，毕竟不论如何这只是流言，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中国掌握了一个可以随时掌握他人生死的人物。
一个认为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就不要承认好了，一个认为好歹也要注重下形象，不能那么无奈，承认也没有什么，反正人在自己的手里，简单说来就是要不要承认这个问题。
张富生是一万个不愿意承认的，刘霄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捞到了这么一个肥差，从偏远辛苦的边疆回来，这要是承认了，到时候全世界一起研究杨松，哪里还有让他享受好处的可能性呢
“哼，张富生这个蠢货，简直是天真，没有任何人可以掌控杨松，哪怕他是首长也不行。”陈默冷哼道。
陈默将洗脸盆递给了工作人员，道“这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我只需要做好上级安排的命令即可，有时候想的少了反而幸福一些。”这句话感叹意味浓厚，让陈默再次冷哼一声。
“确实，无知的人总会笑得更开心。”陈默伸出脚，忽然将那名捧着洗脸盆的年轻人绊倒在地上，看着那年轻人满脸水迹窘迫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霄无奈的道“你去休息一天吧，别理会这个疯子。”
年轻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刚才被绊倒的埋怨顿时烟消云散，在这么一个随时可能看见血液飞溅的地方工作确实不是一个省心的活，忽然能休息一天，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顿时投去了羡慕的眼神，刘霄看在眼里，呵斥了几句，这才对陈默道“龙二呢查到了具体死亡人数吗”
陈默是刚刚到来的，张富生走了，他和刘霄便实行轮班制，一个人看半天，不过说是一人看半天，其实时间还是交叉起来了，两个人真正休息的时间连三个小时都不到，对于他们来说，休息本身就是奢侈的事情。
“扯线木偶一直在想尽办法弄科里亚仪器，在汉默的帮助下他又找到了不少门路，不出意外的话，下次他们进入梦境可以加许多人了。”陈默道。
“至于死亡人数，全球人数那么多，想要全部找到基本很困难，但是凭借那些人的死法，可以判断杨松一共死了五次以上”陈默伸出手指头道。
刘霄闭上了眼睛，一脸不忍道“这下你满意了吧很快就会死上一百人了，杨松瞒不下去了的。”
“不，还不够。”陈默的眼里充满了自信。
“现在各国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疑惑还有猜疑，他们或许在猜测是否和中国有关，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来自于中国，到现在为止死的人数不算少了，只是他们不够重要，富商和明星，不过如此而已，至少，要死上一个对某一个国家极为重要的人物，引起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的愤怒，只有全世界彻底疯狂的时候，才能不顾一切的去做他们之前犹豫的事情。”陈默低声对刘霄说道，毕竟隔墙有耳，他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将这些话说出去。
刘霄默许了陈默的这番模样，同样低声道“如果死了成千上万人也不死一个重要人物呢”
“那就要看一次性死的人多不多了。”陈默露出了对刘霄来说非常诡异的笑容，当然，对于陈默来说他只是正常的笑了笑，但是他的话语和内容便让刘霄产生了极大的想象。
下意识的握住了p3，陈默的话让刘霄再次想起了张泉和温思丽，随着时间的推移，温思丽逐渐消失在人们的关注之中，现在最吸引人的并非一个明星死了，她不过是上百例死亡案例的其中一个，有时候报社或者新闻工作人员提笔的时候才会想起还有一个明星也是这么死的，再也没有人走上街头为温思丽的死亡摇旗呐喊，他们更愿意躲在家里颤抖着看着电脑里面的死亡，全世界的人都在慢慢陷入恐慌，这是毫无征兆同时也根本无法逃避的死亡呼唤，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不被那个无形中的死神看不见躲在家中被窝里面的自己。
“必须有人做些什么”死死握住拳头，刘霄痛苦的挣扎了起来，殊不知他的模样被陈默看在了眼里，这个满身肌肉的壮男同样握紧了拳头，只是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刘霄。
“软弱不仅会使人灭亡，还会使人疯狂。”
“杨松，你要坚持住啊，早晚你可以出去的，不用多久了，说不定下一秒就能看见那光亮了也不一定啊”
“千万不要气馁，段军义还在你身边呢，你在担心什么”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黑暗天幕的虚空之中，两个看不见身影的人正漂浮在空中，好似死人一样想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惯性，他们偶尔会移动，然后分开，又被绳子扯回来撞在一起，两个人拍拍手，然后又慢慢的分开，这还是他们保持了理智的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麻木起来，即便是撞在一起，也好似木偶一样没有丝毫想要动的迹象。
杨松曾经试图和段军义交流，一开始段军义还没明白杨松的意思，若非杨松不断在他手掌心挥动手指，他都不知道杨松要干什么，随即也兴奋的在杨松手掌心里面写字，但是汉字的文化实在太高深了，写的人清楚明白，但是辨认的人简直是一团糟，杨松根本猜不出来段军义写了什么。
段军义的兴致持续了很久，但是终究还是慢慢熄灭了，两人再次陷入了无声的黑暗和可怕的等待之中，这比关禁闭可怕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