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海

也许是陈默的手段生效了，那些时刻关注着病人们身体的医生同时惊呼起来，手指头同一时间指向军人阵列的一名男子，这名男子之前刚刚被一名纹身师在大腿上捅了一个洞，而现在他的背后突然流出了一大片血液，一名医生立刻将其翻了过来。

“有回应了”这名医生看着段军义的背尖叫道。

陈默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奔到了那名回应的军人身边，他认出了这名军人的名字叫做段军义，是第一个觉醒梦境的人，当时还发来信息说他找到了杨松，如果他回应了，那么他们的处境应该不会非常危险。

“梦境界限”陈默带着疑惑念叨了起来，这四个字明显可以看出写的非常潦草，当然，不能指望一个人用匕首也能写出钢笔的效果，而且这四个字是写在了背上，伤口有浅有深，完全没有把握好力道，可见写字的那个人并非段军义自己，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写字的那个人就是杨松。

因为胡斐的事情，谢伟曾经给陈默讲解过梦境界限，这让陈默稍微有些印象，所以他只喊来了谢伟，而没有喊其他人。

“梦境界限”谢伟一脸疑惑，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又提到了梦境界限，上次胡斐迷失在了梦境界限里面让杨松很是伤心，难道这回又有人掉进去了

“所有人，只有一个人回应了稍微正常的一段话，大部分人都在身上刻下了黑暗，虚无，紧闭这些词语，我觉得应该找一个对梦了解较深的人出点主意。”陈默道。

“所有人吗”谢伟陷入了沉思，陈默所说的如果没有错误的话，那么这一群人很可能都面临巨大的危险，因为他们或许都掉进梦境界限了，就和上一次杨松还有胡斐的处境一模一样。

将心底的想法告诉了陈默，谢伟犹豫了一会道“我觉得，杨松的梦境越来越危险了，即便有丰富的清明梦经验，也难以在里面存活，个人战斗力反而更加重要。”

这句话从侧面反应了一个东西，谢伟觉得他们这些熟知清明梦的人，进入杨松的梦境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了，与其派他们进去送死，不如让那些战斗力强悍同时意志强大的人进去。

“你说的没错，但是有一点你疏忽了。”陈默摇摇头，对谢伟这个观点不赞同，他可是盗梦小组的组长，开玩笑，要是这些组员一个个都不想去了，那他就真的一败涂地只能任由张富生掌控龙腾基地了，他必须要说服谢伟，以及其余的所有人。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一次梦境，和上一次有明显的区别。”陈默道。

谢伟茫然的看着陈默，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但是了解的并不多。

“一天的时间，清醒过来给予现实回应的人，只有四个人。”陈默认真道。

“而上一次，我们几乎所有进入的人，都在一天之内清醒了过来。”这句话顿时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也让谢伟明白自己这些人确实在某些方面还是比战斗力强悍的军人更加优秀，至少专业一些。

“不论如何，这些军人都比不上你们，他们的意志确实强大，可能会进入梦境的第一时间就清醒，但是终究不稳定，而你们，总是会清醒，保持清醒状态，只要不睁开眼睛，至少不会被追杀者追杀，你觉得对不对而且汉默的梦境也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了，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清明梦者和盗梦者的理论知识还有丰富经验，我们根本无从判断到底该从何处下手。”陈默道。

听到这里，谢伟意味深长的看着陈默，真要说起来，上一次梦境真正出了作用的人，只有陈默了，很多关键的地方都是依靠陈默的推测才解决的，包括深入医院大楼，第二次深入医院大楼，这都是陈默的功劳，现在却被陈默说的如果没有自己这群人，上次梦境根本度不过去，明显是在忽悠自己嘛。

但是不可否认，陈默说的话很有道理，谢伟摇头道“我听你的就是了，但是这件事我依然无法解决，哪怕我也在梦境里面。”

“梦境界限是梦境的极限，我们这些清明梦者几乎碰不到，因为我们就是梦境的中心，所以不论如何也碰不到梦境界限，只有盗梦者，才会碰到这些东西，梦境界限形态不一，效用也不同，从根本上来说，脑海产生画面，声音，以及任何东西，而这些东西最终都会被梦境界限包裹起来，之后才会产生梦境，这梦境界限永远存在，不会消失，除非做梦的人醒过来，或者这个梦境界限本身是具备一定的功用性，不然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谢伟接着道。

陈默死死的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了段军义背后的伤口，这不是段军义本人所写，所以只有可能是杨松写上去的，他有办法吗在这种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他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现实世界一筹莫展，那些原本自残的人也不敢再自残了，因为他们发现一旦自己自残，就会遭受非常可怕的折磨，包括扎脚趾头，扎手指头，扎屁股针，陈默的手段生效了，他们宁可什么也不做，也不敢让现实世界的人这么折腾自己，只能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

只是杨松和段军义却不同，他们或许是唯一的结伴同行的人，在其他人难以忍受孤独的可怕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或许还可以互相安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逐渐失去了耐心，经过互相拍打身体的协商之后，两个稍微有了一丝默契的人展开了一项行动，如果他们两个人的行为被谢伟或者克里斯那些人听见的话一定会哭笑不得。

杨松清晰的记得上一次自己是如何从梦境界限里面出来的，如果没有胡斐那一推自己也可能会彻底迷失在梦境界限之中了，而现在他们依然是两个人，完全可以再来一次上次的举动，不过这次他们有绳子，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根本不同担心会牺牲其中一个人

所幸梦境界限内全是黑暗，不然便可以看见两个举止滑稽的人在不断的移动，他们没有方向感，也只能随波逐流，该往哪里飘就往哪里飘，段军义推一下杨松，然后杨松将段军义扯过来，段军义再次推开他，不断重复，两人都坚信自己可以通过这个办法穿过这片黑暗，毕竟之前看见的只是梦境界限的一面，这一面到底有多厚呢又能有多厚呢

杨松只是祈祷自己不要和段军义一直顺着这片黑暗天幕所延长的那一片移动，光是看它快要覆盖整片天空就知道这是走不完的道路。

只是这两个历经了磨难的人似乎运气不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松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这是多么美妙的光点，杨松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段军义同样也是如此，他们都发誓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顿时推动的力道越来越大，一直到光芒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段军义干脆一脚揣在了杨松的屁股上，一脚把他踹出了这片困了他们足足两天的鬼地方。

“噗”这是杨松冲出黑暗天幕发出的第一个声音，随后便是无数气泡从他的嘴鼻冒出，黑暗天幕之外居然是一片海，杨松和段军义正好处在海底数百米的地方从天幕冒出来。

梦境的海底也是那么不真实，里面什么都没有，明明看着像是数百米深的地方，却和几十米深的地方一样被阳光照射得一片光亮，而下方则完全是深不见底，仿佛正好他们脚下就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样。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两个人呆在了大海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切，相比现在，之前那段被困在梦境界限之中的经历简直和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巨大的反差导致两个人至少十分钟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终究还是适应了过来，相比发呆，他们当前的状况更加迫切的是立刻找到陆地，不然海底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杨松和段军义互相比划了一下，便努力朝上方浮去，在这么深的海底也感觉不到水压，更是没有被窒息的危险，说来也是，之前在那类似真空的环境都没有一点问题，在海里也不会需要空气了。

哪怕他们身体再如何真实，依然掩盖不了这里是梦境世界这一个事实，这里最真实的或许就是它的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