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哪里有公平
这个实验室虽然是封闭的，可总有办法将人放进去，里面毕竟是一个密闭空间，人也要吃喝拉撒，更加需要不停的补给氧气，所以有两层门，平时关里面的门，有人要进去，就将外面的门关起来，然后再开里面的门，确保永远都处于封闭的状态。
杨松和一众保镖便是这么进去的，孤零零一个大洞内只有一个堡垒一样的建筑物，大概相当于两三层楼的样子，里面估计也就住了那么一点人。
对于杨松的到来，这些科学家自然是欣喜万分，就差没把他供奉起来了，一个个嘘寒问暖嘴里冒出一连串蹩脚的中文，围着杨松让他坐在了凳子上，然后便满怀期待的站在一旁。
“杨先生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能见到您的真人实在是让我们惶恐不安啊喜极涕零啊”一名白发老头哆嗦着嘴巴道。
杨松听着苦笑不已，他可不是来这里给这些科学家们参观的，他想看看刘长然那些人，偏偏四处都被这些白大褂挡住了视线，只得苦笑道“我只是来看看而已，你们工作就是。”
“啊您不是来配合我们的实验吗”科学家一听顿时满脸失落，待到杨松点头确定了之后，一个个马上失了兴致，转身离开都不带打招呼了。
画风转变得太快，杨松脸上止不住的尴尬，不过好在还有一名稍微年轻的科学家站在他面前，这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道“杨先生，不知道您要看什么呢我可以带您去参观。”
“你好，我想看看那些在这里参加实验的年轻人。”杨松笑道。
这名科学家嘴角抽了抽，道“那您跟我来。”这模样一看就是受了张富生命令的。
这个堡垒似的空间内部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杨松根本看不懂的设备之外，还有无数缠绕在一起的线路，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的接头插座，每一个插座上都有一条样式不同的线，或是金属或是铜丝或是纸条或是藤条，反正应有尽有，而这些线的终点，便是缠绕在堡垒二层躺在床上的几个人身上。
远远看去，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大碍一个个安详的躺在床上，可当杨松靠近了之后，才发现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骨瘦嶙峋，记得杨松最后看见他们的时候还精神得很，现在看起来就好像病了许多年即将寿终正寝的病秧子一样。
在杨松走过来的时候，刘长然他们自然是看见了杨松，一个面颊凹陷，眼眶都盖不住他们的眼球，一双双水窝窝的眼睛悲惨的看着杨松，喉咙里面发出了一阵阵咕噜声。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杨松看见他们的一瞬间，心中再也忍受不住质问这名科学家道。
这名科学家对杨松的发怒没有太过担心，而是正色道“这是实验的正常结果。”
“正常他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正常吗”杨松冷笑着抓起了刘长然的手，道“你看他的手连水管都比他的粗这就是你所说的正常”
科学家连忙解释道“这就是我们要的结果，我们想试试他们体内的异常能量到底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少生机，于是一直给他们节食，目的是探究那能量是否能够用来维持生命。”
“你们居然给他们节食可笑之极”杨松都要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科学家，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存在呢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听说你不用吃饭也可以存活，所以我们下意识的以为他们也可以做到，谁知道一开始他们没事，可三天后忽然就崩溃成这样，我们也是全力抢救过的，他们现在只是还没有恢复过来而已”这名科学家可不会被杨松吓道，据理力争起来。
杨松被这名科学家说得一愣一愣的，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每天三餐吃得很准时，谁说我可以不吃饭的”
“这个都这么说的啊。”这科学家一脸无奈道。
听了这人的话，杨松不由眯起眼睛，要真是听信了风言风语，便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杨松可就真觉得他们是蠢货了，看这样子，所谓的听信谣言不过是他们的应对之策，至于是谁指使的，杨松一想就想到了。
“那他们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杨松冷冷道。
这名科学家连忙跑到一旁，在一大堆文件里面找寻了半天，这才找到了几封文件，屁颠屁颠跑到了杨松身边道“杨先生请看，这是他们自己亲口答应的，参与我们实验，并且有偿奉献自己的身体组织，你们的长官亲自拟定的可不能怪我们啊”
杨松才一看顿时就眼前发晕，这一长串的条文上写的不外乎是刘长然他们自愿参加这次活动，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张富生日后为他们的仕途铺路，并且不计后果，愿意承担一切风险
“这简直是卖身怎么会有人同意做这种蠢事”杨松气急败坏的将文件丢在地上，跑到刘长然身边道“刘长然，这难道是你亲口答应的吗”
刘长然在一旁自然听了全程，一见杨松满脸不敢置信，顿时羞愧的一个个闭上了眼睛，却又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他们做出这种事情。
“你们”杨松顿时感到不可置信，就为了日后的前途，他们居然舍得让别人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甚至还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难道他们就没有丝毫羞耻心吗这样得来的前途又有什么意义
一丝丝泪水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对杨松的不敢置信刘长然等人也是悔恨不已，可事已至此，他们没得选择。
“杨先生，您还要参观吗”那名科学家凑到杨松身旁低声道。
“不用了，不好意思。”杨松摇摇头，纵使心中觉得刘长然他们悲惨，但是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哪怕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可终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是去管了，那才是无理取闹。
怀着沉重的心情，杨松走出了实验室，张富生背着手站在远处等着，见杨松出来，微笑道“小杨，看完了吗”
“张组长，他们这算是咎由自取，还是被人所害而不自知呢”杨松冷眼瞧着张富生道，他不相信张富生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的一切实验必然要经过他的手，刘长然那些人不可能早知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自愿参加，张富生必然隐瞒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这才让他们答应。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早在约定之前，我就已经警告过他们，用十三天的痛苦，换取他们十三年都不一定取得的成就，到底划不划算，让他们自己决定。”张富生平静的转过身来朝杨松道。
“可是这样得来的成就，他们还有享受的能力吗他们能不能活过这两天都是问题。”杨松冷冷道。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价值，他们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是因为我需要他们的身体来做实验，他们是有价值的，即便只有十五天，我之所以会被派到龙腾基地，不仅仅是因为我上头有靠山，他们更加看重的是我的能力，我也是有价值的，你区区一个普通学生，之所以可以在龙腾基地肆无忌惮，当众行凶也无人追究，也是因为你有价值，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没有区别，只是价值的多少而已，你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来替他人考虑，因为你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张富生淡淡道。
杨松因冰冷而紧皱的面孔逐渐舒展，陷入了沉思，道“但他们现在受到了折磨，难道还要做实验吗”
“实验是有风险的，哪怕付出了那么多，我也依然可能什么都得不到，那个时候，如果他们向我索要之前向他们承诺的前程，那我是给，还是不给呢”张富生反问道。
“这不公平。”杨松有些动摇道。
“不，公平，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不同的人付出的也不同，皮特前后花费了三亿美金，也依然不能避免被列为实验素材，而你，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他所向往的自由，安全，甚至是尊严，这又公平吗”张富生拍了拍杨松的肩膀，当然他的手很轻。
“你的存在早晚会被所有人知道，你的问题早晚会解决，如果我是你，就应该想一想，在你变成一个正常人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张富生目光灼灼的盯着杨松，轻声说出了杨松一直担忧，却从不敢真正去想的难题。
杨松猛然一震，张富生却道“我还有事，欧阳，你带小杨回去吧。”
欧阳秘书来到杨松面前，微笑道“杨先生，请跟我来。”
杨松握紧了拳头，却又慢慢松开，跟着欧阳秘书离开了低层实验室，小柔自然在门口等待，杨松见到她，笑道“放心吧，刘长然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小柔低下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