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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几个饶舌的奴才,也遭了有记忆以来最多刺客暗杀的一年,幸亏他谨慎,几次逢凶化吉。
阜远舟用一柄剑,第一次亲自杀了人染了血,也认识了一个和自己天资武功文采相敌的小孩,也就是后来的苏日暮。
阜怀尧七岁的时候,阜远舟六岁。
隐有后来铁血酷厉之风的太子无意间经过荒芜凄清的冷宫,常安告诉他,里面有一个按说应该是他三弟的孩子。
而那时出宫回来的阜远舟远远地看到一大批侍卫宫人罕见地在冷宫经过,后来一打听,才知是当朝太子就在其中。
阜怀尧八岁的时候,阜远舟七岁。
那时的太子已经聚了小小的势力,善妒的皇后眼红得几乎瞪出血来,阜崇临也阴阴沉沉地开始出现在他四周。
这一年,阜远舟谋划已久,总算有了机会,和苏日暮联手击杀了那个一百多岁依旧武功盖世的老魔头,差点死在宫外,两人却也因祸得福平白多了几十年内力,拼着经脉寸断的风险历经数年将它化为己用。
阜怀尧九岁的时候,阜远舟八岁。
皇后百般手段,总算让先帝松口让阜崇临也去听政,朝廷之上,两个党派明争暗斗好不精彩,阜崇临针锋相对主动出击,阜怀尧安稳不动任他耍弄把戏。
座下的臣子看得分明,皇后党暗叹二皇子过于鲁莽。
这年苏家罹难,苏日暮一夜一无所有,拿着剑提着酒神态癫狂,阜远舟拎着他跋山涉水去了长白山,差点被雪崩埋成冰雕,还遇到了个乌鸦嘴。
阜怀尧十岁的时候,阜远舟九岁。
迦蓝国王子造访,诗文出众大败玉衡皇朝才子无数,阜远舟不请自来,七步成诗,风采倾世,力揽狂澜。
座上憔悴的帝王龙心大悦,接回德妃,赐封他为永宁王,可那看似激动的眼睛背后,先帝眼中的深意复杂尽数收入阜远舟眼底。
恰逢那时太子出宫体察民情,错过了这一场阜远舟蓄谋良久的戏,他回宫时就接到了父皇的旨意,要他教导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弟。
于是就有了牡丹花丛中那惊鸿一幕的初见,那一句脱口而出的牡丹国色。
蓝衣皎明,白衣霜冷,那一眼,成就了阜怀尧心里的魔,又何尝不是阜远舟心里的魔?
……
第六十四章 沧海
这文生武生一再被袭击,阜远舟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
对方分明就是冲着科举来的,今年文试武试尤为重要,不仅是要招纳贤才,更是要竖起天仪帝唯才是举的美名,万一被破坏的话,阜怀尧今后的执政就麻烦了。
不过阜远舟也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会干这种事,于对方又有何益处?
他国应该不太可能,如此频繁的活动要是阜怀尧没注意到他就不会登上这个皇位了,可是玉衡皇朝内部……
阜远舟算来算去,怎么反而觉得自己的嫌疑更大捏??=。=|||
堕君威名是夺嫡夺位的必须手段,对方这么做,的确很像幕后之人就是他似的,无怪乎阜远舟摊牌的时候兄长的一些话那么不留情。
想到这里,阜远舟就有点郁卒了,乌老头果然没说错,桃花当头,当心有刀……这可不就是一把“大刀”么?
看来阜怀尧是暂时纵容了他,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他倒是不在意,但是在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时他还是处在被兄长怀疑的名单中,唉。
阜远舟心下郁闷,不过也没忘记正事,把庄若虚叫过来,让他在即将举行武举的擂台边多布置一些警戒巡逻,最好调个五百人过来守着。
庄若虚眉目微动,“三爷是怕有人来做手脚?”
“小心为上,总归不错。”阜远舟只如是道。
……
皇宫,御书房。
一个黑衣的影卫无声无息落在地上,单膝叩地,上禀道:“启禀陛下,连元帅手下亲卫求见。”
连晋的亲卫?阜怀尧微抬起眼帘,道:“宣。”
“是。”
通过影卫来求见,说明就是秘密进京了,春耕开荒大军尚在路上,连晋也说人在瞿城隐秘调查,不知是何要事如此急促。
阜怀尧心下心念转动,下首,影卫已经将一蓝一紫两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引入御书房中。
“微臣见过陛下。”
连晋手下的亲卫都属四品带刀侍卫的品衔,天仪帝也认得,淡淡道:“起来吧,蓝四,紫十,你们因何事如此匆忙来见朕?”
……
处理过武举的事情,庄若虚回兵部,阜远舟很在意早上的事,就单独去了府尹府,正好在衙门口撞上准备出来的秦仪和他的医童,两人虽未交流,目光却微微一动。
送他们出来的楚故也看到他了,“三爷。”
阜远舟点头,问:“那个孩子……”
那头秦仪一拱手,“下官能力有限,回天乏术,望殿下见谅。”
阜远舟眉头轻扬,楚故就将方才的诊治结果说了一遍。
阜远舟听罢,也没说什么,侧身让秦仪和医童先离开,而向楚故提出要去见见那个小孩。
楚故自然带他前去。
客房里,花寒花寒兄弟和齐然齐晏紫姐弟都在,而小齐福在用毛巾擦拭那个垂死的孩子身上的血迹。
“阜大哥。”花寒花烈站了起来,齐家姐弟也行了个礼。
一一打过招呼,站到床边,目光巡视着这个已经被药物弄昏迷了的小孩。
“用了止痛的药物?”他问。
“太医说用了,不过他好像没有痛感,用了和没用差不多。”花烈心有戚戚然道,他很难相信怎么会有人五脏六腑被腐蚀了居然还不觉得痛。
“不怕痛么……”阜远舟喃喃,目光愈见深邃,甚至可以说是寒凉。
楚故敏锐地听出什么,询问:“三爷见过这样的人?”
阜远舟敛去眼中神色波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似乎在江湖上有所耳闻,但一时想不起来。”
楚故闻言,琢磨着让和江湖人关系比较好的手下去打探打探。
“汉北双杀呢?审问得怎么样?”阜远舟突然问。
楚故回神,回答道:“他们只说有人好吃好喝招揽了他们,然后被带到京城,今天早上就给了一张苏公子的画像,让他们来城门口等着,看到人就动手。”
“谁给了他们画像?”阜远舟立刻问道。
楚故轻微皱眉,“据二人描述,倒很像上次那个江亭幽。”
果然是他——阜远舟没怎么觉得意外,他也没问是什么人招揽了汉北双杀,看楚故那样子也是没结果的了。
“还有一个呢?”
楚故回忆之前去审讯的鸣鹤的话,摇头,“那个孩子似乎神志不清,而且不会说话。”
阜远舟微垂下眼帘,隐下一抹厉色。
出了客房,花烈粘了上来,“阜大哥,你中午在这儿吃个便饭呗~~~”
阜远舟笑着摇头,“不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宫。”
“哦……”花烈失望,花寒木着的脸更木了。
去处理府尹府政事还未走远的楚故坏笑——有人在等君归家,怎么舍得不回去?
阜远舟拍拍他脑袋,“你们是有问题要问吧,想问就问,我知无不言。”
一行人往花烈他们暂住的院落走去,花烈边走边道:“上次一别之后,我和花寒想了很久,觉得我们兄弟天生默契,习惯联手对敌,而武举是单人上场,我们资历尚浅,未必能讨得好处,而今年新兵召集也开始了,去军队历练似乎也行得通,不知阜大哥觉得如何是好?”
他们毕竟才十五岁,不是皇家里那些百炼成妖的少年,自然希望能有长辈给予意见。
他们随意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头上有杏花灼灼,一树樱红让阜远舟微微晃了神,旋即移开目光。
花寒给他倒了一杯茶。
阜远舟沉吟片刻,道:“武举出身都有功名,常在兵部或军队当职,若你们直接去参军,就需要靠自身努力才能升职。前者更受人推崇,晋升得也相对较快,不过如花烈所言,你们不一定有把握,而且军中有些将士对空降的上级会有不满,这要靠你们的能力去收服,如果任职兵部,则需要为人灵活些,毕竟官场混乱。后者通常在战场上比较多机会发挥,不过这几年玉衡边境安稳,新兵操练之后投放边疆,会很辛苦,你们想晋升也不容易,不过你们兄弟倒是可以呆在一块。”
一番分析下来,花寒花烈低眉沉思。
“优劣长短各有不同,至于怎么选,就看你们的了。”阜远舟最后道,“再过两天武举报名就结束了,你们好好琢磨琢磨。”
“为人灵活……”齐晏紫苦恼了,戳戳自家弟弟的脑袋,“阿然你这么直脾气,怎么在官场混?”
齐然不置可否,当官就是要为百姓说话,难不成还要去阿谀奉承?
看他神情,阜远舟轻笑,“我皇兄说了,耿直点没什么不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看着也没那么心烦,先耿直再慢慢摸爬滚打,朝堂上有的是机会,早晚有一天也就圆了。”
齐然微微睁大眼睛。
阜远舟看着他,道:“耿直没错,不过人总得向现实低个头,万事谋而后动,你迟早会知道,不是你撞到头破血流拼掉性命,就一定能做到什么的。”
说这话时,他眼中似有感伤,让这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多了一分舟行沧海横过桑田的气息,稍纵即逝。
齐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想不明白。
现在他尚年少,等到多年之后,他再想起那时午日当空庭院飞花之下蓝衣轻袍的男子的一席话,方能读懂这短短一行字,是用什么样头破血流的经历才换来的了悟。
曾经沧海,其实这四个字常常意味着伤感。
……
阜远舟离开府尹府的时候,花寒花烈把他送到门外,阜远舟突然问他们:“你们老爹是不是有话带给我?”
双胞胎愣了一下,仰头想了想。
“好像上次都说了吧……”
“老爹似乎一直在念一句话。”花寒看看花烈。
花烈也想起来了,“是我们出发前几天的事吧。”
阜远舟挑眉表示询问。
花烈道:“就一句话:盛极必衰,衰极后盛,将星文曲,聚之紫微,卧榻之侧,大劫在蕴,破厄破劫,方兴鸿运。也不知道老爹算出了什么。”反正他们没听懂。
倒是阜远舟若有所思。
卧榻之侧,大劫在蕴……乌老头,你不会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