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25
闻人折傲却似笑非笑道:“等他们把那小鬼尸体送回来的时候你再带人去拿他们沉海吧,最近我想去海上走走。”
碧犀心都凉了,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双闪烁着兴致的碧绿色眸子。
闻人折傲也不在意被他看着,直到他准备离开了,才忽然发觉了什么似的,眼睛微微一眯,把他叫住了,“你打算做什么?”
碧犀迟疑了一下,不过他实在没有违背对方的勇气,嗫嚅着道:“碧犀只是想能不能找人帮忙。”
“什么人?”
“朋……朋友。”
闻人折傲眉头危险地上扬了一分。
碧犀强忍住后退的冲动,“抱歉,先生……闻人少爷救我一命,我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闻人折傲默默地盯着他。
碧犀的冷汗都慢慢渗了出来,“先生……”
“带人去吧,”闻人折傲忽然道,身子往后一靠,挥手示意他出去,“晚上去我那里。”
碧犀呆了,直到走出了办公室才反应过来闻人折傲这是同意他去调人救闻人折月了。
尽管想不明白闻人折傲的想法,不过这次救援行动还是很顺利的,为了保证闻人折傲事后不找闻人折月算账,碧犀还特意将那仇家斩草除根了,算是将功抵罪。
不过闻人折月那头是抵了,碧犀这头倒是有点棘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今个儿这么做会不会惹恼了闻人折傲,毕竟后者素来喜怒无常。
闻人折傲的家碧犀不算陌生,这里的安保都是他弄的,装修也是他设计的,不过倒是不常来,闻人折傲自己都很少回来。
保卫队长说闻人折傲在楼上卧室里,让碧犀直接过去。
碧犀一身开枪后的硝烟味都没来得及除去,忐忑不安地敲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蓝白色为主调,闻人折傲就坐在床上翻书,这背景让他整个人的棱角都消去了不少。
不过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绿眸还是让人忍不住后背一寒。
“过来。”他说。
碧犀犹疑着走了过去,停在了床边,恭敬地低着头,把救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闻人折傲面不改色地听完,却忽然问:“你有很多能帮忙的朋友?”
碧犀微怔,“这……还好。”
闻人折傲淡淡道:“都断了吧。”
碧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逻辑,他是替闻人折傲出面做事的,多和人交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闻人折傲眼神一寒,“不舍得?”
“不,先生,”碧犀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急忙解释,“那都是宿天门合作的……”
“不用你操心了。”
“先生?”碧犀僵住,他这是……觉得他没有价值了吗?
闻人折傲却忽然伸出手,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拽。
碧犀一下子跌在了他身上。
“你很怕我么?”闻人折傲发现了他手心的冷汗,问。
碧犀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这幅情景已经足够他脑子当机了。
闻人折傲把他的脸掰正过来,对准自己,审视了片刻,似乎带了些疑惑,“你是不是想逃走?”
“碧犀不敢……”
“我一直以为,除了我,你一无所有。”闻人折傲如是道,所以他从不怎么在意碧犀乱跑,反正他总会回来。
可惜现实似乎和他想象的有些差距。
碧犀大受震撼,眼眶瞬间红了,“先生说得对,碧犀除了您,就一无所有。”
闻人折傲想了想,“那闻人折月呢?”
碧犀不了解为什么会提到他,“闻人少爷是碧犀的救命恩人。”
闻人折傲不屑,“是我养活你的。”
碧犀缓慢地眨眼,“所以碧犀这辈子都为先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辈子?”闻人折傲难得认真地问。
碧犀呢喃,“不求来生,但愿这辈子先生都不要赶我走。”
闻人折傲冷不丁的推开了他。
碧犀懵住了,“先生?”
闻人折傲扬扬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开了多少枪?去洗个澡再出来。快点。”
言下之意谁也忽略不了,碧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伤心——先生这是要他做他的床伴么?
闻人折傲见他这般表情,不耐烦地拍拍他的脸颊,“真是笨死了,果然不能把你放外面去。”
他不是不知道外人对他的评价,不过碧犀难道就不能相信一次他确实还是能和感情这种东西挂钩的么?
——end——
正文番外:与君同在(一)
宿天门弄出来的一系列混乱里,玉衡虽说是得了利,不过混乱还是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作为玉衡和刹魂魔教两个龙头——阜怀尧和阜远舟才能松一口气。
水声哗哗。
热气蒸腾的浴池里,轻雾袅袅,池边暖玉龙首流水汩汩。
阜怀尧有些累了,闭着眼任由阜远舟轻柔地帮他洗着一头长发。
阜远舟眉目柔和地看着他,就像是搓洗着兄长长发那样的温柔。
舀水,冲洗,乌黑的发丝在水中浮动,往上便纠缠在了男子霜白的皮肤上。
黑与白的色彩鲜明得很,阜远舟看得有些失神,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环抱着他,轻柔地吻上他的肩膀。
阜怀尧本是不甚在意,他早就习惯了自家三弟的抱抱蹭蹭亲亲,不过等到对方的动作越来越大,他才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里闪过莫名的光,“朕累了,远舟,我们去歇息吧。”
阜远舟顿了顿,然后柔声应道:“好。”
两个人起来,换上柔软的中衣,各自弄干头发之后就相拥着睡下了。
在阜远舟的呼吸和缓下来之后,阜怀尧才微微掀开眼帘,盯着他俊美的轮廓看了好一会儿。
刚才阜远舟的情不自禁他不是不知道,不过……
还是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好了。
其实吧,天仪帝陛下性情寡淡,情至深处也能按捺住自己的不动声色,倒不是说他对自家三弟的感情不够深,而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小芥蒂。
首先,作为一个男人,甘于人下那是不可能的,再来,他是一个皇帝,半辈子为长为尊习惯了,阜远舟对他千般百般好,他也素来采取宠溺的态度,说白了就是作为兄长的角色,肿么能够被压倒捏?
要知道凭永宁王殿下的武力值,阜怀尧用尽力气和智谋也是犹同蝼蚁撼大树的,而阜远舟……就单看他的占有欲,阜怀尧便知道他是不吃了自己不肯罢休的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陛下大人还是决定——能拖就拖吧!
……
对于自家皇兄的小心思,阜远舟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肯放过他了——狼这种生物,咬住猎物的时候,都是不松口的呢。
为此,苏日暮对给自己俸禄的顶头上司表示深刻的同情,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不怀好意问道:“你就没想过霸王硬上弓?”
阜远舟凉凉看他一眼,“甄侦对你霸王硬上弓了?”
苏日暮眼皮子一跳,然后阴阴一笑,“他敢试,小爷就直接推倒他!”
阜远舟意味不明地扫视他两眼,嗤笑——压倒这种事是需要情商的,不管是他的皇兄还是苏大酒才显然都少了那么份情商啊情商!
苏日暮斜眼睨他,“等你推倒你皇兄了再来用这种眼神看小爷~”
“我急什么?”阜三王爷优雅地掸掸衣角,“是我的,终归是跑不掉的。”
搞定宿天门之后,他也就没多大追求了,虽说是接了丞相的位置,不过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最大的事情是陪着天仪帝?于是耐心什么的是大大的有~~~
苏日暮表示看戏很欢乐,“我给你的书看了没有?”
阜远舟白眼一翻,“正事不干,就搞些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也是很有用的~你自己还不是要学~~”
阜远舟对他的厚脸皮没辙,“少八卦点,在我皇兄面前说漏嘴的话你就等死吧。”
“我可不敢在那块大冰山面前开玩笑……”苏日暮想到阜怀尧的样子就觉得牙疼,“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阜远舟笑了,光是想起那个总是一脸不动声色的人他的心就能温柔得一塌糊涂,“谁知道呢……”
……
回到皇宫里,阜远舟缠上了正在看书的兄长大人。
阜怀尧顺顺他的毛,“怎么?和苏日暮闹输了?”
阜远舟撇嘴,“就他?”
其中不屑之意满满,可惜阜怀尧就知道他们两个不是这个拖那个后腿就是那个拆这个的台,也不点破,安抚地拍拍他的头,说起了另一件事:“申屠谡雪要出使玉衡。”
“什么?”阜远舟一愣,“他不是迟尤国主么,怎么敢到处乱走?”
阜怀尧摇了摇头,“凭申屠谡雪的脾性……倒也不是怪事。”
阜远舟吃味,“皇兄倒是了解他!”
阜怀尧好笑,“他得罪你了?”
阜远舟撇嘴,控诉:“又是一个觊觎你的……皇兄你沾花惹草!”
完全不明白申屠谡雪为什么会被记恨上了,不过阜怀尧这回是真的被逗笑了,冷厉的眉目都弯了起来,“乖,别闹。”
他话是这么说,语气倒是宠溺得很,陛下大人除却玉衡大事外,在自家三弟面前几乎没什么原则。
阜远舟忍不住湊前去吻他。
他简直爱死兄长这个模样了,外人都当他冷漠无情,只有阜远舟自己知道,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阜怀尧完全卸下一身肃杀满目冰冷,那是给他独一无二的宠爱。
两个人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吻着吻着就失了分寸,待阜怀尧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压在了龙椅上,阜远舟啃噬着他的下颔,摸索着去解他的衣带。
阜怀尧急忙按住他的手,“远舟……”
“嗯?”阜远舟抬起头来,不甘心地轻吻着他的唇角,低沉的鼻音是要命的性感。
阜怀尧眼神一颤,尴尬地挪开一些位置,“朕……待会儿楚故和连晋要过来议事,我们先过去议事殿吧。”
阜远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阜怀尧目光游移。
阜远舟“啧”了一声,又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才抬起身子,帮兄长整理被弄乱的衣衫。
阜怀尧看着他低眉细心帮自己抚平领角的模样,无声地一叹——他总有一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忧郁感。
……
申屠谡雪是第二次来玉衡了,上一次是以迟尤国师的身份,这一次已经变成迟尤国主了。
他主动要求和阜怀尧单独说话。
以他现在的身份,阜怀尧实在没有拒绝的必要,于是两个人在御书房开了一局棋。
黑子白子厮杀间,两人避不了谈起宿天门和闻人折傲这个话题。
“也许是因为继承了先祖的记忆,我倒是说不出来恨不恨闻人门主,”相貌鬼魅的男子还是那般一身紫色华服繁美的模样,阴柔的脸上是勾魂的浅笑,种种情绪都被藏在了那份雌雄莫辩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