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2
才有趣。”
如墨点头一笑随她,又担心她长途骑马太累,让灵儿与他共骑一匹马,灵儿雀跃着刚要上去,又想起爹身上那乱人心神的气息,摇了摇头指指马厩:“我就骑自己的枣红色小马吧,师娘买了后,都是在附近转悠,它也需要练练脚程。”
如墨也由她,只是路上慢了很多,到了山下天色已晚,进了常住的那家客栈,老板娘一脸堆笑迎了上来:“猜到魏郎中这些日子要来,特意留了客房,如今上山的人多,烧香拜佛的观赏秋色的,魏郎中看看,桌子都坐满了,待会儿做好饭菜端屋里去吧……哎呀,这位水嫩秀丽的大姑娘是……难不成魏郎中成亲了?”
灵儿刚要发作,如墨摁住她手笑道:“掌柜的这回看走眼了,这是我家女儿,这次闹着要跟来游玩。”
老板娘仔细瞧了灵儿几眼:“魏郎中才多大,能有这么大女儿,老婆子不信。”
如墨笑道:“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相依为命养大的。”
老板娘这才点点头:“怪不得呢,就说老婆子不会看错,以为和明生来,只留了一间客房。”
灵儿刚要说不行,如墨笑道:“一间就一间,我女儿怕什么的。”
老板娘满脸堆笑送二人上搂,灵儿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们,假装无意朝楼下扫了一圈,进了屋洗着手跟如墨悄悄说道:“爹,刚刚楼下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好像看到熟人似的。”
如墨笑道:“要是熟人直接过来招呼不就行了,为何只是看不做声,灵儿定是看错了,小丫头出趟远门,一心想着行侠仗义,做侠女是不是?”
灵儿噘了噘嘴:“爹又取笑我。”
如墨擦擦手坐在桌旁喝茶,灵儿梳着头说道:“是真的,刚刚那个人是个老头,衣着富贵,爹一进门他就盯着爹看,我们都上楼后,他站起来仰着头看,似乎是要记住我们住哪个房间。”
如墨不在意说道:“爹医过的人甚多,也有可能是旧识,没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时伙计端了饭菜进来,父女二人用过饭,窗外天已黑透,伙计提了水来,如墨让灵儿先洗浴,灵儿红着脸到了屏风后,浸在浴桶里,十二分的难为情,一颗心儿正乱跳不已,就听如墨说道:“灵儿,要爹帮你洗发吗?”
灵儿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如墨哦了一声,灵儿洗好换了里衣,外衣也穿整齐出来,如墨看着她一笑:“一会儿就睡了,穿这么整齐做什么?早早睡下明日天不亮就得起,赶到太阳落山前回来,爹可不敢在山里过夜。”
灵儿答应一声,如墨过来拿过巾子擦着她头发,灵儿躲了躲:“爹,我自己来就行了。”
如墨咦了一声:“小丫头怎么扭扭捏捏的?”
灵儿夺过巾子用力擦几下小声说道:“爹,人家长大了嘛,好些事能自己做了。”
如墨愣了愣笑起来,揪一下她鼻子:“哦,原来我家灵儿长大了害羞了,不过跟爹不用害羞吧,就算将来出嫁了生儿育女了,在爹面前不也是小灵儿吗?”
灵儿不说话,如墨唤伙计换了水,自顾进去洗浴,待他出来灵儿只看一眼,心就又开始怦怦跳,爹怎么能这么好看,湿湿的头发散开来,有几绺贴在水润的腮边,双眸里藏着星光一般煜煜生辉,白色中衣微微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脯,肤色异常的白皙,比灵儿自己的还要白上几分……
灵儿舔了舔嘴唇飞快转过身去,不期然如墨踱步过来,手指在她发间拂了几下笑道:“干透了,睡吧,灵儿睡里面的床。”
灵儿点点头,捂着脸飞一般跳到床上,钻进被窝脱了外衣,侧身向里脸冲着墙,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墨看得直笑,还真是长大害羞了,日日在自己身边不觉得,总认为还是那个黑瘦调皮的小丫头,怪不得老板娘说是大姑娘了,灵儿十二分紧张,如墨却十足的惬意,赤着脚坐在窗下拿一本书,等着头发晾干。
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如墨诧异着披衣打开门,灵儿已悄悄坐起,手里紧紧握着匕首,她警惕得想起白日里盯着如墨看的那个人。
如墨一开门,门外的人愣了会儿神自言自语道:“如此一看就更象了……”
如墨笑道:“老伯是不是认错了人?”
来人擦了擦额头并没不存在的汗水谦卑笑道:“可否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如墨摇摇头:“有话就在此地说也无妨。”
来人笑得更加谦恭:“隔墙有耳,能否进屋里说?”
如墨摇摇头:“有话就在此说吧,在下也要歇息了。”
来人期盼得看着他:“请问公子贵姓?”
如墨笑道:“在下姓魏。”
来人略略有些失望,追问了一句:“何方人士?”
如墨刚要回答,灵儿快步出来说道:“江州府豫章人士,不早了,没事请回吧。”
来人还要说话,灵儿往前一步,腕上寒光一闪,皱眉说道:“休要再啰嗦,你没有说明自己身份,却对我爹问东问西,我爹好脾气,我手上的匕首可不认人。”
来人看着如墨叹口气,转身走了,灵儿得意笑了笑,拉着如墨手:“爹,回屋睡觉。”
如墨点点头,进屋睡下问灵儿:“刚刚就是这个人吗?”
灵儿嗯了一声俏皮说道:“我就说能保护爹吧?手里家伙一亮,他就乖乖走了。”
如墨笑道:“其实他想问什么,不如一次说清楚了,这次没问清楚,他不会甘心,明日定然还要来扰。”
灵儿半信半疑,扫兴说声睡觉,紧张的心情也因此冲淡不少,又加长途骑马困倦不堪,过一会儿朦胧睡着了,天不亮灵儿即被叫醒,匆匆洗漱过用了早饭,动身上山而去。
此时的如墨又是另一番模样,头戴斗笠一身短打,灵儿看着心想,我爹怎样打扮都是那么好看,沿途果实累累层林尽染,灵儿活蹦乱跳得嚷嚷:“爹,原来采药这么好玩儿,怎么不早带我来?”
如墨笑道:“过会儿别叫苦就行。”
过了半山腰,游览的拜佛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山林越进越深,杳无人迹,近处草木连天,远处层峦叠嶂,除了鸟叫再无声息,灵儿有些害怕,紧紧跟在如墨身后,不停东拉西扯,如墨凝神细看寻找药材,时有时无答应她两声,灵儿心里更加寂寥,攀上一颗大树大声唱起歌来,歌声激起的回音更显山林空旷。
灵儿坐在树杈上,看着树下忙碌的身影,方明白山中采药危险只是其次,这漫山遍野的寂寞才真正令人恐惧,前年开始明生哥才跟着爹来,再以前都是他一个人,爹难道就不孤单吗?心里猛的拧了一下,跳下树来递了水囊在如墨唇边,掏出帕子给他擦汗。
如墨喝几口水笑道:“灵儿再唱几首歌给爹听,以前觉得不怎么好听,今日听来仿佛天籁。”
灵儿白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大声唱了起来……
16 紧张
从那次以后,如墨每次进山采药,灵儿都要跟着,客栈中偶遇的那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如墨早已抛在脑后,灵儿却一直记着,只是那个人再未出现。
每次采药都没什么惊险,灵儿却从没放松,佩着宝剑带着匕首,日常无事就勤练功夫,一练功夫难免想起师娘,隔一两个月都要去雪茵娘家看看,总是铁将军把门,邻居都说柳家一年多不见有人了,灵儿每次都怅然而归,如墨就安慰她:“爹每隔两年回一趟太康,看看我师父师娘,还有干爹干娘,明年又该回去了,到时候带上灵儿,可以去大雷家看看,说不定雪茵跟公婆相处甚好。”
以前因为雪茵在,如墨回去从不带灵儿,灵儿再哭闹也无济于事,是以早就死了心,再也没抱过一分指望,听如墨这么一说,高兴得扑过去搂住他脖子,连亲了几下,又是那股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心跳茫然中不自觉触上了如墨的唇,温暖水润,舌尖试探着伸出来,如墨的手指点在她唇上,笑道:“灵儿,跟爹不可以这样,跟别的男子也不行,嗯,这么说好了,将来成亲了,跟自家夫君才可以,灵儿记住了吗?”
灵儿低头咬住了嘴唇,如墨看着她自言自语道:“雪茵走了,本想让乔大嫂教你这些,可乔大嫂总是扭扭捏捏的,比灵儿还害羞,本来有些事爹觉得不太好说出口,算了,为了灵儿,日后这些事爹来说好了。”
说完捏捏灵儿的脸出门往药铺里去,灵儿坐在屋中发呆,跟爹不可以那样吗?可自己只想跟爹那样,想到别的男子就恶心,甚至是明生哥,也不想跟他如此亲近,灵儿想着想着,泪珠在眼眶了转了几圈,拼命眨着眼睛眨了回去,抽了宝剑跳到院子里,满院剑花飘飞……
如墨到了药铺里问了明生药材有无短缺,又打开百子柜看有无生虫潮湿发霉,查看完毕夸奖明生一番,明生红着脸高兴得直搓手,如墨拍拍他肩头,一回头看到门口有一位男子探头探脑,以位是无钱看病的病人,笑着招呼道:“有事就请进吧。”
男子略有些紧张走了进来,如墨一眼瞧上去觉得面善,又想不起何时何处见过,请男子坐下来笑问道:“可是身子有恙吗?”
男子绷着着身子,屁股坐了半个在椅子上,支吾半晌才说道:“是这样……公子可是魏郎中吗?”
如墨点头笑说声是,男子端详他片刻,才斟酌说道:“是这么回事……在下七年前丢了女儿……听说魏郎中家里……”
如墨变了脸色,有些急躁得打断了男子的话:“此处是药铺,只诊脉开方抓药,阁下若没有正经事,就请回吧。”
明生看一眼如墨,他从未见如墨这般紧张过,如临大敌一般,袖子里手紧握成拳,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出手将面前的男子打翻在地,男子慌忙站起身,边往门边退边说:“这些年一直在打听,去年才打听到,曾去过府上,也见到了灵儿,可她不愿意理我……今年挑着货郎担正好又路过,就大着胆子进来……每年清明节都无颜去给她娘上坟……今年灵儿生辰又快到了,算起来都十三了,对了,她是五月十六生的……”
如墨静静听着不说话,原来灵儿的长相肖似其父几分,是以刚进门时觉得面善,男子退到门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转身挑起门外的货郎担,迈步要走,如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的,灵儿是我的养女,你如何打算?”
男子后背略略颤抖着,回过头来挤出一个笑容:“是灵儿的妹妹说了实话,我也跟她继母大吵了一顿,这个婆娘刁泼……这几年上了岁数好了些,前些日子说是找灵儿回去……”
如墨一声冷笑:“哦?如今灵儿大了,可以回去伺候一家大小,过几年再许了大户做个妾室,能卖个好价钱,是不是?”
跟出来的明生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云淡风轻、亲切和蔼的医中圣手吗?从未听他说过如此刻薄的话,果然男子有些气愤:“还有我这个爹呢,魏郎中当在下是死人吗?”
如墨又是一声冷笑:“七年前好像薛货郎也好好的,不也任女儿被卖了吗?就算是不知实情,丢了多年未见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