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最后的忠告
最终，我们两个人登上高台，看着远处的卓阳等人。
高台上风声猎猎，杨昊长出一口气“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们应当是听不见的吧。”
我点了点头“你找我来，就想说这个”
杨昊看着我，忽然之间再次举枪，枪口正对着我的眉心，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把冰冷的茅箭顶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怕吗”杨昊问。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几秒种后，杨昊扔掉了手里的手枪“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选你这种软蛋当悬镜的头儿。”
“你很不平”我选择了这么一个词说道“你知道杨老师的身份，所以希望能够成为他的继承人，领导悬镜去做他没有做完的事情”
杨昊摇头“其实早在我爸死之前，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悬镜这么走下去，总有一天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我皱眉“灭顶之灾是谁带来的警方，还是自己”
杨昊听见我这么说，忽然笑了“我现在算是知道老头子为什么选择你了，你说的话跟他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他生命中最后几天的时间里，最折磨他的一个问题了。
等道最终，悬镜是会毁在自己手上，还是毁在警方手上。”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我说道“我想悬镜应该不会分崩离析，只要有着明确的信仰，这个组织的凝聚力还是很强的。最终只可能从外界去毁灭，只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杨老师会选择我，很明显，我的加入，让悬镜变得犹豫了。”
“没错，所以我才要不止这么一场所谓的大逃杀。”杨昊说。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这跟你的大逃杀有什么关系”我问道“悬镜的人，跟警方的人，相互厮杀一场，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杀到最后，如果不是费兵跟卓阳两个人还算是有心，我们现在就是一堆躺在黄土里面的尸体。
这样的话，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来的痛快。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我没想让你们死。”杨昊说道“事实上，我只想让你们意识到一个道理，悬镜跟警方，是没有可能性在一起的。”
我皱着眉头“这是你的目的”
“别装了，事实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你自己也这么认为过，难道不是吗”杨昊说。
我最终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原本以为，大家可以十分友好的坐在一起，一起对付贩毒团伙，但是我没想到，从一开始，韩明秀就被杀了。
在这之后，沙飞又杀了贺小东。要知道，韩明秀是为了救我们跟警方的人，才会卷入这场事情里面的。
而贺小东，又是这一次警方调查的主力，这两个人都不可能白死，警方跟悬镜的梁子，已经结深了。
所以当时我就已经明白过来，警方，悬镜，根本就是天性不合，天生的属性不符，永远不能合作，但凡是在一起，肯定得出问题。”
“但是后来，你证明了我是错的。”杨昊说道。
我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中间人，而且单从前面的表现看，你是一个很不合格的中间人。”杨昊说“但是后来，当悬镜跟警方的人已经拿出枪，想要相互火拼，直接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时候，是你拦住了他们，最终让他们重新坐在一起，甚至还合作逃出了我的死亡陷阱。
从我被你们包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过来，我错了，你对了，所以这场赌局，是我输了，我要给你我的赌注，这就是我对你的赔偿。”
我一下子就震惊了“什么你是说，这个所谓的大逃杀，其实就是你的一场赌局”
“是我跟你的赌局。”杨昊说道“我跟你站在两个角度，想要带着悬镜想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进。这是我们的路线之争。
我让他们在特定的场合之内，明白警方悬镜毫无合作的可能，但是你又否掉了我的做法，所以说，你赢了。”
“你个疯子就为了这个，你知不知道悬镜付出了什么，警方付出了什么宋星河跟费兵两个人，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贺小东跟韩明秀死了，田志华也被毒贩杀死，这种代价，就为了一个什么狗屁赌局”
我已经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终于，我直接冲上去，一拳打在杨昊脸上，杨昊被我打的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转而吐出一颗牙齿来“你力气真大。”
“我想杀了你”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但是你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种代价，已经是最小的了嘛”杨昊说道“我们需要让警方跟悬镜明白一件事情，合作，还是分裂。
不能让双方首鼠两端，瞻前顾后，如果要分裂，那就分开相互厮杀互啄，如果要合作，那就抛弃一切芥蒂站在一起。
悬镜已经禁不起这样的尝试了，我们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确定悬镜今后要走的路，现在你已经让我确定了，悬镜要走的，就是现在这条路，跟警方合作，寻找自己的位置。才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你这个疯子”我骂了一句。
“你听我说完，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杨昊说道“悬镜的起源，已经不可考了。但是你可以放心的相信，悬镜绝对不只是林镜那个死去的哥哥的一个网名而已。
事实上，悬镜的起源相当久远，就连我们这些内部的人，也未必能够搞得很清楚。
我父亲，杨万鹏，同时也是上一任悬镜，在他死前，曾经跟你一样纠结过，本质上，他是一个心地纯良，胆小怕事的守法公民。
但是机缘巧合，他成为了悬镜这个组织的领头人，所以他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撕裂的价值观之中。
说白了，最终他的被捕，与其说是被抓，倒不如说是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把包袱甩给了你。”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杨万鹏当年早就已经厌倦了悬镜的事情，他想要带领悬镜改变，但是却担心自己做不到，反而会引发一系列的灾变。
所以，杨万鹏看上去好像是一时大意，进入了警方的包围圈，事实上，他只是已经懒得再跟警方玩儿这场猫鼠游戏，所以就将悬镜的责任，放在了我的身上。
“说实话，当年我父亲的决定，我曾经一度非常反感，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的心意。”杨昊说道“你要继续带领悬镜走下去，就照着现在的这条路走下去。
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当心你身边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还有这另一个身份，到时候你别太意外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道“你是说，还有人潜伏在我身边我不是已经被悬镜认可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悬镜里面的反对派，不止我一个。”杨昊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这和个人的具体身份，我只知道，最初就是他将你吸纳进悬镜组织里面来的。
只是最后，这个人成功转移到了幕后，跟我的父亲完成了无缝衔接，让我父亲接盘来引导你这个未来的接班人。”
我楞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日后还有人会不择手段的破坏悬镜跟警方之间的合作”
杨昊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所以你多保重吧。”
我愣愣的嗯了一声，这时候，就看见杨旭向着旁边高台的边缘走过去，我吃了一惊，这个高台距离地面有十几米高，从这里摔下去肯定是有去无回的。
我大喊一声“杨昊，你干什么”
杨昊回过头来，看着我微微一笑“我说了，我输了，输家自有输家的去除。你赢了这场比赛，我自然要接受惩罚。
别忘了卓阳说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忽然想起之前卓阳说的话，杨昊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看来，世界没有无辜人，所有人从一生下来就带有原罪，而他自己本人，也是罪人之一。
这时候，杨昊接着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放下负担的感觉。当初我爸爸站在天台楼顶的时候，一定也是这种感觉。
这是解脱，而不是死亡，谢谢你陈风，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不在做悬镜的一员，想想还真是轻松了不少，再见。””
说完，杨昊直接纵身一跃，整个人就向着地面摔下去。
我扑倒高台的边缘，大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昊落向地面，这时候，卓阳等人从远处疯狂的跑了过来。
此时的工厂里，残阳如血，杨昊毫无生气的躺在地面上，卓阳等人呼喊着，在我面前，在地面上来回奔忙。
这一幕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幕哑剧一样，我忽然想起来杨昊刚才说过的话，小心身边的人。
没错，他想要分裂悬镜跟警方，却在最终顿悟，但是真正可怕的不是杨昊，而是那个在背后潜伏着，始终盯着我们的那个人。
这一次的大逃杀，对于警方跟悬镜来说，是合作的终点还是涅槃重生，还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