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面子丢光
这个时候,若还有人相信孙伯华诬陷梁仲林的话,那真就是愚蠢至极了。
此时的孙伯华,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置于人前,面子里子都丢得精光。
而英华报社社长崔万成,因严重败坏新闻行业声誉,以渎职罪被起诉,且终身不得再从事新闻行业。
英华报社在人们的舆论声中,悄然倒闭。
我扬了扬坦克之父古德里安的一本著作,“看起来你是打算安心当这高炮团团长了”
梁西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这有什么不好,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如果有选择,我还是希望能上战场,用自己的拳头开创理想的世界。”
“喔”
我眨了眨眼,“你理想的世界是什么”
梁西木淡淡道,“没有杀戮的,统一的国家。”
我莞尔一笑,将放回到书架上。
“看起来,这天下之主的位置,连你也不能免俗。”
梁西木嗤笑一声,“我本就是俗人一个,自然不能免俗,这天下薛彦和和张廉直那样的人坐的,我梁西木自然也坐的。”
梁西木收好了最后一本书,唤了丁鹤桥进来带人搬走,我走至他身边看着他们搬,轻声道,“你还挺自信,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梁西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笑道,“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两人对视了一会,我忍不住笑,“我说你现在脸皮变厚了啊,从前,那可是从不这样大言不惭的夸奖自己。”
梁西木瞪她一眼,道一声“好好说话”,我吐了吐舌头,拉他出监房。梁西木跟在她身后,眼眸微暗。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傅我。
如果他还是从前的梁西木,总有一天,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不再会是他了吧。
回到家,汽车才驶上官道,我远远的就见一个妇人打扮的人跪在官邸前面。
我纳闷的皱了皱眉,指着那人问道,“这是谁”
丁鹤桥回过头来道,“这是孙伯华的母亲,来给孙伯华求情的,已经在这里跪了两天了。”
因为要调查取证,孙伯华的案子要开了春才审判。
汽车快速从妇人身边经过,直直开进院子,下了车,我回头看一眼妇人。
如今才过完年,天气还不暖,她一人跪于官邸门口,衣衫单薄,发丝凌乱,哪里还像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我转过头,梁西木正等她,朝她伸出手道一声“走吧”,我犹豫了一下,跟着梁西木进了家门。
梁西木回来,一番热闹景象自不必提,等梁西木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我忍不住跟了进去。
梁西木正换衣服瞧见我进来,他也没顾忌,解开衬衫扣子刷一下脱了衣服,我没防备看一眼,羞的转过了身。
“梁西木,你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
梁西木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这是我的房间,你明明知道我要换衣服你还进来,所以我想,你可能是想看我换衣服也说不定。
“胡说八道我那是因为”
我下意识转过身想反驳他,可没想到梁西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她大吃一惊想躲避,可是身体由于惯性却往前冲去,结果一头砸在了他胸膛上。
梁西木悄无声息的笑,“我你这么着急”
我的脸登时就黑了。
一边床上摆了换洗衣服,我推开梁西木,走过去随便拿一件衣服扔给他,“穿上”
梁西木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我想洗澡啊。”
我一口气卡在胸口,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可是关上门的瞬间,她便想起来她想问问他孙伯华的事情,给这么一搅和,全都忘了
“啊这个男人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变得跟洛衡一样不正经,难道近墨者黑”
我独自唠叨了几句,在再进去又怕梁西木还没穿衣服,只好忿忿下了楼。
孙氏在这里跪了整整一天,晚饭前忽然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奇怪,出门四下看了看,确实没人。
外头候着的丁鹤桥以为她在找什么东西,上前道,“小姐在找什么”
“孙氏啊”我瞅一眼丁鹤桥,“她怎么不见了呀”
丁鹤桥瞧四下无人,凑近我道,“我听廖晖说,督军派人给她传了话,她要是再不走,孙伯华就死无葬身之地。孙夫人被吓到了,急忙走了。”
我皱了皱眉,叹息一声,“也是可怜人。”
吃罢了饭,我总算是逮着了梁西木。
“梁西木,我有话问你”
自打她出了他房间,这一整天他就不见人。
梁西木笑道,“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我今晚住这里行不行这难倒不是我的家”
我火气被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烦躁,梁西木不敢再开玩笑怕惹恼了她,道,“好好好,你住你住,谁敢说什么来着。”
顿了顿,他道,“你想问什么”
我道,“我就是想知道现在孙家的情况,为什么孙氏要来这里跪着”
梁西木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我忙不迭跟了进去。
“孙伯华所有的丑事都被公开,那位三姨太怕被报复,趁机卷了孙家的财产逃走了。”
我大吃一惊,“真的啊,那后来呢”
“我的人一直盯着孙家呢,她一出来我的人就知道了,直接抓了现行,现在在监狱关着呢。”
我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就是可怜那孙氏,被儿子和情敌联手背叛,这件事一出,老太太被气个半死,三姨太又逃跑,几乎去了老太太的命。但是老太太心里总还是装着儿子,这不,我听丁鹤桥说这几日她都连着来,每日也不做什么,就是跪在院子里,求爸爸放孙伯华一条生路。刚才早些时候,爸爸总算是弄走了她,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孙家如今的光景,我是想象的出来的,正应了那句话,孙家的确是完了。
“大爹爹,应该不会对孙伯华下死手吧。”
梁西木看她一眼,有趣道,“他如此欺负你,从小到大连我都不舍打你一下,他居然敢打你,你还对他有恻隐之心”
我摇摇头,“不是恻隐之心,只是觉的就事论事,没必要非要弄死他。”
“爸爸本来也没说要弄死他呀,法院怎么判,民心导向如何,我们一概不管。我们只是证据链,他杀死柳如音是事实,该忏悔该不原谅的,都应该是柳如音,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沉默下来,房间里面静的掉根针都听得到。梁西木看她一眼,“你今天追着我跑了一天,就是为这事”
我点点头,“总要了结呀,我只是觉得孙夫人可怜。”
顿了顿,她好奇道,“今天一天你去哪了,大爹爹说你这两日不必上班的。”
梁西木眉眼一弯,“我哪都没去,就是胡乱走了走。”
我一愣,“胡乱走了走你明知道我有事找你,干嘛不来找我”
“我要是早早找你,你不就早回去了么,现在也就不能这样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顿了顿,他笑道,“最重要的是,明天早晨上班,我想跟你一起吃完早餐再走。”
我恍惚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想跟我一起吃早餐”
看着她傻傻的可爱模样,梁西木忍不住叹了口气,靠近她道,“不止是明天早晨,以后每一天,我都想睡前跟你说晚安,早起跟你一起吃早餐。”
他声音微低,淡淡的磁性,我平时很灵光的脑袋,今日却像是生了锈,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梁西木无奈的摇摇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九点过了。
“好了好了,乖宝宝要早点睡觉才会变美,回去睡吧。”
他推着她出了房间门,我一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脑袋里面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跟在梁西木身后跟习惯了,他突然这样暧昧的表达,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跟我说晚安,跟我一起吃早餐这,这是夫妻才能做到的吧”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吧,做了一趟牢,他就说要跟我他是不是脑子被关坏了”
我想着想着,啊的一声大叫,才坐下又猛地站了起来。
“他们不会打他虐待他把他打坏了吧”
第二日一大早,梁西木果真出现在饭桌上。
我比他早下来,正同何氏闲聊,梁西木走过来,很自然的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随即便有下人摆了饭在他面前。
我假装拿筷子,偷偷去看他,却不想一转头,就对上梁西木似笑非笑的眼眸。
我看一眼时钟,快下午两点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我看起来恹恹的,许是快睡着的缘故,说话还带了鼻音。
梁西木在她身边坐了,道,“我来看看你的伤口。”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本来窝在床上的,蹭的一下坐起了身。
“都怪你要不是你看我那一眼,我至于烫到自己”
她委屈的不行,“你瞧瞧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吃,梁西木,都怪你”
梁西木好笑的看她一眼,随手打开了手电筒。
“啊张嘴傅我,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就是看了你一眼而已,难道说我连看你的权利都没有”
“可是你”话还没说完,梁西木制止了她,从随身带的药箱里取出一瓶液体和卫生棉球,又拿出一罐不知名的药膏,貌似是要给她上药。
我愣了一下,赶忙往后躲。
“你干嘛这什么东西”
梁西木解释道,“这个药膏是我从我的医生朋友那里得来的,对烫伤口腔溃疡什么的有奇效。”
我皱了皱眉,“可你会上药吗”
梁西木平静道,“来之前我去专门学过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问过医生了,你这样的情况,只要口腔溃疡下去就好了,所以我拿了这个药膏来。另外饮食要清淡,最好多喝粥,我带了一些上好的海带,吩咐了厨房每天给你炖汤喝,能促进伤口愈合。”
我听的直发愣,不过乖乖张开了嘴,“你背这些背了多久”
梁西木专注的帮她上药,淡淡道,“我从不背功课,理解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