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道行不低
洛鸿祎慎重道，“我不是很明白，还请小姐明言。”
我道，“第一次见夫人，我便在夫人房里放了些东西，今日再来，那东西已经气息全无，可知这妖孽道行不低，可以隐藏自己的妖性。”
洛鸿祎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我对面坐下，道，“傅小姐，你可有把握除了它”
我道，“我如今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也不清楚她纠缠夫人的目的是什么，因此不敢贸然回答您。我只能说我尽力一试，希望结局是圆满的。”
洛鸿祎点点头，看一眼儿子道，“我家衡儿轻易不夸人，既然是他推荐小姐来，我相信小姐一定有办法帮助拙荆。不知小姐可有什么计划，或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小姐不要客气，尽管提。”
我笑道，“您客气了，计划我暂时没有，刚才我扶起夫人的时候趁机帮夫人把了脉，夫人脉象紊乱，虚弱不堪，在这样下去，便性命不保。所以为了让夫人安然入睡，也为了摸清这妖孽的线索，从今儿起，我便给夫人陪睡吧。”
出了蒋芙心的房间，洛衡一直一言不发。
我看他一眼，道，“怎么了”
洛衡皱了皱眉。
他是蒋芙心继子，不好总往她房间跑，若是我有危险呢。
“让你陪睡我觉得过意不去，可我又不能陪你一起，要不然，你想个别的法子”
我失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你了的，自然要尽心尽力。更何况，我也很好奇，这妖孽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看这样子，它是故意想折磨夫人从而要她性命，夫人平日里可有仇家”
洛衡一愣，随即摇摇头，“我跟她虽然不亲近，可她实在是个好人，也从不跟人结缘，至少不会怨恨到要生生折磨死她。”
我点点头，“这就怪了。”
两个人想了半天，我一挥手，“算了就这样吧，我陪着夫人睡，它法力再高强，总不能连我的印记都抹掉吧。说不定，我还能亲手抓住它。”
只见睡梦中的蒋芙心皱了下眉头，随即开始痛苦的呻吟。
我抬手一把抓了那股邪气，气息在她手里挣扎了半晌，被我一把捏碎。
蒋芙心慢慢又恢复了安静，进入梦乡。
这一折腾，直到天明才渐渐散去。
早晨八点过一点，蒋芙心就醒来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我守着她，她睡眠变好，加之我又用了药给她调理身子，本来枯瘦的面颊，竟也微微恢复了一丝光彩。
洛鸿祎知道我是真正的高人，不由得待她越发慎重，趁着洛鸿祎去里头看蒋芙心，我把洛衡叫到了外面。
“昨天晚上那东西又来了。”
洛衡一惊，赶忙上下打量她一遍，脱口道，“你没事吧”
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洛衡知道自己多虑了，赶忙道，“可我没听见有动静啊。”
“那东西并没有实体，就是一股黑气，我设了结界，它进不来，可是有一股很强大的邪气，夹杂着怨气竟然能突破结界进来。夫人也只是难过了一下，就过去了，因此你才听不到声音。”
这些事情对洛衡来说还是很难理解，他发了半天的呆，问，“那怎么办”
我没立刻说话。
那股怨气，实在是太强了。
她设了结界，要不是天快亮了，估计那团黑气还不肯走。
“洛衡，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东西是专门针对夫人来的，它跟夫人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过节，它一定很想要夫人的命。”
洛衡脸色变了变，道，“我印象里，我继母是真没有得罪过人。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小的时候不懂事，觉得她代替了我妈妈的位置，可除此之外我负责任的说，她是个好人。”
这话洛衡强调过不止一次了。
“那她嫁给你爸爸之前呢”
“她跟我母亲是好姐妹，她家境优渥教养极好，这二十几年，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谁有不好的脸色，我想她就算得罪人，都不应该是这样大的仇恨。”
那就怪了。
我心里还有疑问，不过她知道洛衡不会骗她，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忽然想起洛馨。
“你妹妹呢，怎么不见她”
洛衡道，“听我爸爸说我继母开始做噩梦之后，我妹妹也开始有相同的情况，洛馨胆子小家里不敢呆，爸爸就送她去北平上学了。听说出去之后洛馨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送夫人一起离开”
洛衡摇摇头，“她不肯走，她说这是她的家，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里。我爸爸没办法，就只好依着她了。”
两个人一时间无话，都发了半天的呆，洛衡看我一眼，道，“你有办法吗，你觉得那个东西难对付吗”
亲欢想了想道，“我不曾看见它实体，所以我大胆揣测，那东西道行或许不是那么高，不能以实体前来，负责即便要生生折磨死夫人，也不必这样麻烦。”
“可是它的怨气实在是太强了，所以我想，下一次她再来的时候，我便可以跟着它去它的巢穴，只要是找到了巢穴，再对付它就容易多了。”
一听我说要跟着那东西去，洛衡狠狠的皱了皱眉，半晌后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总觉得心惊肉跳，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我眼珠子转了转，嘻笑道，“怎么，担心我啊”
可洛衡却不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这个险。如果你一定要去，除非，我跟你一起去。”
我眸子睁了睁，随即笑起来，“洛衡，不是我打击你，你去了只会拖我后腿，到时候我还得分神保护你。”
洛衡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我绝不给你添麻烦，我发誓”
他少有这么坚决的时候，我道，“那你要怎么跟我去，你又不能和我在一起等。”
“我想好了，你睡在里面，我睡在房间外头的走廊，你要出去一定会从我这里过，我会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跟你走。”
我本想再劝几句，可是一看他的眼睛，话到嘴边转悠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算了。
晚上的时候，洛衡真的抱着被子就来了。
他自己动手铺好，然后躺下去闭上眼睛，我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口看他，许久之后，洛衡又睁开了眼睛。
“干嘛”
他就算闭上眼睛，都感觉得到她的视线。
我耸耸肩，“你睡在这里我觉得很奇怪，现在可是冬天耶。”
洛衡拍了拍被子，“没事，我被子足够厚。”
若是往常，洛衡早就油嘴滑舌的跟她开几句玩笑，可是今天一整天他都很反常，严肃的让我有一种大战在即的错觉。
她走过来在洛衡面前蹲下，道，“你怎么了”
洛衡躺了半天，慢慢坐了起来。
“我觉得很不安。”
顿了顿，他低下了头，“我跟你也算是去见过几次这种场面，可是任何一次都没有今天的感觉，我觉得要发生些什么，我甚至觉得你可能会受伤。”
我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掐住洛衡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他眼眸里面竟然有惶恐。
他是真的怕了。
我禁不住失笑起来，“你在怕什么啊，你不相信我吗，就算不信我，还有老张和九离”
说到这，她突然住了口。
老张和九离不在身边，他们去找连朝了。
可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洛衡。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还有老张和九离可以帮我，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你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
洛衡直直的看了她半晌，忽然翻身进入被子里。
“我睡了，你早点休息。”
说着，他还翻过身去，把背影留给我。我心知多说无益，也就摇了摇头由着他去。
我本来以为依据这几天的观察，那东西要再隔几天才回来，可是却想不到她才睡到半夜，那东西又来了。
这一次，它来势更为猛烈，漫天的黑气将这整栋宅子都包围了起来，似乎是发誓要取蒋芙心的性命。
我为保安全，在蒋芙心的床上又设了一道结界，那黑气进不来，撞的窗户砰砰作响，隐约之中，我居然还听见了嘶吼声。
这时候洛衡一把推了门跑进来，一看见窗户外头的情形就惊呆了。
“这，这是”
我皱了皱眉，看起来，昨日这东西受阻，今日是抱了决心来的，看这架势，竟然连这宅子里的人都不想放过。
我来不及解释，赶忙出门跑到楼下，施展灵力为整个宅子都设置了结界，结界一出，适才山摇地动的声响一下子就没了。
我喘口气，在门口坐，洛衡早就准备好，一身戎装，也跟着我坐在一起。我瞄一眼他腰间的手枪，玩笑道，“你带这东西有什么用”
洛衡不像她这么轻松，他紧紧盯着窗外不断相撞的黑气道，“万一可以伤着那东西呢，我爸爸说了，凡是都不能太绝对。”
我看了他半晌，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脸，洛衡被她吓一跳，躲了一下口气不善道，“你干嘛”
“我觉得你可爱。”
“你滚蛋”
他正紧张，全身都处于战备状态，被她这一句犹如戳破了的气球泄了气，恼怒道，“你能不能不捣乱，我在保护你”
“你别这么紧张，它进不来的，我们只需要等到天快亮时它离开，我们跟着它去就好了。”
顿了顿，她又靠过身去戳他，“你这样还想跟我去捉妖，要不你别去了”
洛衡被他戳的有些恼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头，我没防备，就这样被卡在了他身旁，洛衡低下头看她，距离她的眼眸也不过五指的距离，洛衡眸子动了动，道，“我知道比起你来我没用，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要拼死保护你，我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声线低沉，却坚决。我想抽回手指，可是动了动，他紧抓着不放。
我不由得笑起来，“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别拖我后腿，跟我完完整整的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洛衡脸上一讪，瞪她一眼放开了手。
“我说过了，我不可能脱你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