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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地站起身欲离去,手腕上却传来温热的触感,诧异地回过头去,却发现仇木易此时睁开了眼睛,不似平时的深邃莫测,此刻的他,眼底是清澈,是湛蓝。
“去哪,别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恍惚以为拥有这样哀戚神情的人是个孩子,眼底毫不隐藏地透露着他的内心世界,像个走丢的孩子,像个害怕被父母抛下的孩子。
许是察觉到我看他的神色透露了我的同情很心疼,只在瞬间,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我一人的幻觉,他的眼里恢复了深邃,恢复了莫测。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语气也平缓下来:“坐一会吧。”
我越加好奇,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刻我却不忍离去,乖乖坐了下来,还做了件没大脑的事。
我轻轻扣住了他的手,像安抚孩子般安抚道:“我不走,就坐在这看着你。”
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了,天哪,我在做什么!
他回握了我的手,闭着眼睛,唇角泛着淡淡的微笑。
他的冷漠,他的傲气,此刻我却明白了,全是为了保护自己。
被紧紧握住的手无法动弹,我低垂着头紧紧盯着自己不自然的手,连手都会手红吗?莫名的,我能感受到落在我头顶的那道目光,我却窝囊地不敢正视。
好一会的平静,我们谁也未再多说什么,我偷偷抬起眼,只见他闭着眼睛,神色平静,睡着了?
哎,受伤的是他们,生病的却是我啊。他们都若无其事,一切如常,为何我却神经兮兮,自找苦吃呢?
第二十四章 一切如常
“啊!”我成功地再次打翻了一盆水。
七郎瞥了瞥我,叹了口气:“笨蛋!”
我哼了哼,随即笑眯眯地走向七郎,索性将湿漉漉的手擦在他身上。
七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带着笑容弄脏他的衣服,拧了拧眉,拽住我的手阻止我的恶行,一脸心疼地控诉着:“最毒妇人心!”
我哼了声欲站起来,却不想一个踉跄竟然跌坐了下来,身体向前倾,重心压在了七郎身上,我抱歉地缩了缩脑袋,却只见七郎龇牙咧嘴地哼哼着,背上的疼痛有他受的了,想到这,原本来是一脸抱歉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七郎拧了宁眉,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不禁大叫了一声,等视觉恢复正常后,七郎那张带着危险笑意的脸正正地罩在我的上方。我一愣,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就想推开他。
“咝……”因为我的动作,七郎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猛的收回手,天哪!我竟然忘了他受了伤。
等……等等……他的伤在背后,我……
反应过来后,我正色着一张脸,瞪着他,耍我!
七郎坏笑着:“你这笨女人,对爹爹还真狠!”
我白了眼七郎,刚想伸手推开他,手却被他轻轻握住放在了身边,我被动地躺在那里,眨了眨眼睛,搞不清状况地看着浑小七。
我下意识地紧紧锁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温柔似水,几乎溺毙了人。
七郎忽然认真着一张脸,慢慢地俯下首来,我僵硬着脖子,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再这样下去,总要一天要被捉弄疯了!
我闭上了眼睛,天哪,我闭眼睛干嘛!
“娃娃这辈子……只有两件事不会做……这也不会做,那也不会做。”
预期的事没有发生,七郎覆在我耳边,调侃地说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惹得我不断缩着脑袋。
七郎忽然坏笑地松开我,翻身躺在旁边。
我气恼地爬起身,这混小子一定是躺了太久躺发霉了,总拿我寻开心。
人家一来是伤者,二来我这身子偏偏听他使唤变大变小,哪天要一不爽快,真让我和猫来场华尔兹,那岂不是小命危矣。
哎,人家有的是背景,而我有的是背影。我装过身,拿着抹布收拾着地上撒上水的地方,不再理会他。
“生气了?”七郎坐起身,看着我。
“没有。”我简单地回答着,不去看他。
七郎撇了撇嘴,走下床来,悠闲地蹲在我面前看着我努力收拾着地上的水滩:“母亲说不可小看了女子,如今看来,母亲说的是对的,娃娃的脾气一上来,还真有点拗呢。”
我……我发火了吗,我选择明哲保身不和他顶嘴都有错啊?
收拾完毕,我站起身,白了七郎一眼:“回你的床上去,不准乱动。”
七郎百无聊赖地耸了耸肩:“坐不住了,再休息下去,有损我杨七郎威名,人道是我细皮嫩肉,把小伤当大伤了。”
你就得意吧!我顺手拍在七郎背上,满意地看着七郎拧起了眉呻吟了声。
“恩,果然是好得差不多了。”我呵呵笑着,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个小没良心的。”七郎抱怨了声,拎住我的领子将我拽了回来:“前些日子,我让副将大哥在镇里带只猫来陪娃娃玩,不知这时日是不是也快到了。”
我转回头,眯着眼睛看着坏笑连连的杨七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爹爹真是善良啊,考虑得真周到。”
七郎呵呵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谁让你是娃娃呢,爹爹不疼你疼谁。”
我回以灿烂地笑容,不露痕迹地逃离了他的狼爪,喊了声:“五哥……救命……”
身后传来杨七郎肆无忌惮的笑声,跑至帐口,放下帘子,我恶狠狠朝里面瞪了眼,扬起头大摇大摆地离开。
没错,一切如常。
仇木易的伤虽重,但伤口并不多,执拗如他,不出几日就躺不住了,看着他带伤训练,眉头都不见皱一下,有时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感觉不到痛的?
杨七郎口口声声喊着不要再当伤员了,可他的伤确实严重,五郎下了令禁了七郎的步,要他安分地养伤,喏,就差在帐子里舞刀弄枪的浑小七就是这么捉弄我来打发时间的……
第二十五章 异样
“怎么样?”
我眼也不敢眨,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七郎,手里的碗跟着有些颤颤的。
偏偏那浑小子皱起了眉头,一脸为难地认真思考着。
叹了口气,我将碗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放:“别勉强,吃坏了你杨家七公子,我可担不起。”
七郎忽然按住了我忙碌的手,我诧异地抬起头,这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招。
“居然咸淡适中!”七郎惊奇着一张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愣了愣,我眯起了眼睛,森森地笑着看着杨七郎:“去掉‘居然’二字,我会更感激你的。”
七郎呵呵笑着,伸出食指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十天半个月的,我可没少被他取笑,又想做什么。
……
傍晚,离军营最近的城镇里倒是繁华得很。
七郎得意地冲我挑了挑眉:“怎么样,爹爹没说错吧,杨七郎想去哪,哪有人能拦得住。”
“呵呵。”我应付地笑了笑:“也不知是谁躺了十天半个月,一步也没往外迈。”
七郎呵呵笑着,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娃娃的嘴巴可真厉害,走吧,作为这些天娃娃废寝忘食地照顾爹爹,爹爹送你礼物,随便挑。”
“谁废寝忘食了!”我咋咋呼呼地抗议着,杨七郎呵呵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抱怨着。
城外训练着精兵,城内却太平一片,真琢磨不透,这个时候到底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呢?
我抬起头,看着杨七郎的侧脸,神采奕奕,倒看不出身受重伤,脑海里忽然出现来这之前钱钱的解说词,七郎为什么没有葬在祖坟里呢?隐约记得,七郎死得很壮烈吧,否则钱钱为什么单独带游客去看七郎墓。
叹了口气,身为穿越人,我应该是最窝囊的一个吧。一来不知他人命运,二来不知自己命运。
“你的脑袋里成天在胡思乱想什么。”
七郎好奇地看着我,眯起眼睛审视着,似乎在窥探我的想法。
紧张地收回视线,我嘿嘿傻笑着:“没什么,在想着怎样捞回本。”
“哈哈……”七郎肆无忌惮地笑着,大大咧咧地将手臂搭在我肩上:“你个小家伙,爹爹还养得起。”
“呵呵。”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打住,别再想了,自己都不知道哪天就翘了,担心这浑小子干嘛,他惊人的恢复力我已经领教过了。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下回盯谁也不能盯着七郎太久!
装模作样地停在一个小摊前,我这碰碰,那碰碰,心思却全不在那上面,七郎倒也没催,环着手看着我“挑剔”地看着这些饰物。
“还真是替爹爹省钱。”七郎调侃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呃?”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着的木质吊饰,方型的干木,上面雕刻着一个楔形文字,看不出写的是什么,这画的倒有点像武士。
“看着还不错。”我朝七郎笑了笑:“就要这个吧。”
我将吊饰放在掌心,伸到老板面前:“多少钱。”
手上忽然一空,一只胖手倒是利落地从我手中抢走了它,老板为难地看了看我,傻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一个胖女人粗声粗气地让随行的丫头掏钱来,也不问价钱,一个铜板象征性地丢在了老板手里,老板笑了笑,却不好多说什么。胖女人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哩。
我撇了撇嘴,鄙夷地打量了番胖女人,那胖女人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偏过头来,高傲地朝我哼了声。
“要不要教训教训她?”七郎皱了皱眉,一脸厌恶,用手肘推了推我。
“算了。”我故作老练地耸了耸肩:“她不让我替你省钱,那我挑个贵的就是。”
七郎呵呵笑着,调侃道:“那我和那胖女人倒是杆上了。”
我大摇大摆地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着七郎:“喂,走,喝茶去。”
七郎上前几步追上我:“你掏钱还是我掏钱?”
恶狠狠白了浑小七一眼,这小子有那么抠吗?
“我请,我请还不成?”我抽了抽嘴角,刚刚还说养我……咳咳……
七郎挑了挑眉,一脸的不信:“你有钱吗?”
“呃……”我呵呵笑了笑:“爹爹有就行,先借我。”
“没见过你这样,借钱请客还能理直气壮的人。”
“现在不就见着了?”
“……”
坐在茶楼上,一览街面无余。
我抿了抿茶,在军营里哪有这么高雅的东西品尝。
“雨前龙井,你倒是会挑。”七郎笑着看着我,闻了闻手里的茶。
我呵呵笑着:“反正是爹爹掏钱。”
茶楼底下忽然乱哄哄起来,我好奇的探出脑袋,好家伙,地痞掀摊子,倒是比上阵杀敌的还要勇猛,不远处,刚才那个胖女人一脸看好戏地站在人群外,还真是臭味相投的都凑一块去了。
七郎皱起眉头,拳头紧紧握着,站起了身。
我不解地看着七郎,这小子要干什么?
“你在这等着,爹爹去去就来。”
我的额头冒起了汗,猛地拽出七郎的手不让他走,这小子上回教训教训潘豹就教训出人命人,要是让他出手,非得闹大了不可。
七郎咧嘴笑了,重重捏了捏我的脸:“我道是娃娃没心没肺,倒也会关心爹爹。放心,我有分寸。”
我揉了揉自己惨糟蹂躏的脸,白了眼浑小七:“是你在这等着!”
不顾七郎玩味的目光,我再次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往楼下跑去。
挤进人群,那几个地痞作完威便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我呵呵笑着,不动声色地挪到胖女人身边,朝着她的屁股狠狠捏了一把,接着跟着地痞逃跑的方向追去,大声喊着:“大哥大哥,我在这,等等我啊。妈呀,那胖女人要追我!”
身子忽然一轻盈,七郎搂着我,带我逃回茶楼。
胖女人愣了愣前头忽然消失的小色鬼,凶神恶煞地把手朝前一挥,吩咐道:“抓不到小色鬼,给我追那几个流氓大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