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02
心痛,苏绛唇的眼泪又悄悄滑下来。若是自己前世,但凡有今世一半的勇气和本事,贤儿不会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紫玉进屋,就看到苏绛唇倚在窗棂上,暗暗垂泪,顿时一惊,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哭了?”
苏绛唇抹了抹眼泪,道:“是风吹痛了眼睛。”紫玉狐疑望了苏绛唇几眼,倒也不敢说出旁的话,只是劝着道:“你好歹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太太晕船,你可不能再倒下去。老爷还靠着你打理船上的事务。”说着,紫玉就掀开官窑缠枝莲花罐,舀了一碗燕窝给苏绛唇,“这是太太吩咐下面的人炖的,你可得吃完。这可是上好的血燕。”
苏绛唇接过去,望着碗里的血燕,想起前世喝到的最后一碗血燕,就是赵婉婉端来的,等她喝完之后,就昏睡不醒。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而身旁还躺着一个奴才。恰恰那个时候,宋子俊推门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他红着眼睛怒瞪着自己。想到这一幕,苏绛唇的手忍不住一晃,碗里的汤水撒了出来。
紫玉慌忙拿布来擦,嘴里担忧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绛唇望向了窗外,道:“没事。”那是一场噩梦,都过去了,以后她的生命里不会有宋子俊,也不会有赵婉婉,只有苏锦,只有紫玉她们——
又过了几天,船终于靠岸了。宋氏苍白着脸,由着女儿扶着一步步往下走。苏绛唇望着码头上人头攒动,不由暗叹京城的繁华。苏锐早就下船了,四处寻找轿夫,可惜,太多人雇轿夫,愣是找不到合适的。
赵老太太和宋氏下了船,就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呆着,丫鬟和婆子将他们团团围住,避免被人冲撞到了。赵老太太见苏锐迟迟雇不到轿夫,心里有些埋怨。这种事情,本该事先找人打点好才是,哪能临时去找?不过,她的心底不舒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上前,问道:“可是苏府的家眷?”
宋氏身边的宁嬷嬷上前搭话:“正是。”
那管事冲着宋氏等人行了礼,然后冲着后头挥挥手,接着,就有五顶小轿子停在了跟前。赵老太太诧异,这五顶小轿子,哪里够用?难道苏锐吝啬到如此地步?
宋氏也迷惑不解,这六个女眷还加上三个哥儿,五顶轿子哪里够用?
苏绛唇却发现此事不同寻常,若是父亲找来的,怎不见父亲?低头在徐嬷嬷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句,徐嬷嬷上前询问。半晌,徐嬷嬷回话道:“是镇远侯府雇佣来的小轿,事先不知道人数,就雇了五顶小轿子。”
苏绛唇的面色微红,望向了宋氏。宋氏想不到这轿子是侯府雇来的,这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恰好,苏锐的轿子也雇到了,解了宋氏的围。
裁幻总总团总,。宋氏先抱着一个哥儿上了轿子,其他的人跟着上了轿,而赵老太太看着苏锐雇来的轿子,手微微发抖,这哪里是人做的轿子?几块板子合在一起,就算是轿子吗?苏锐为难着望了老太太一眼。赵老太太抿着嘴,冷硬道:“这样的轿子,我坐不起。”
苏锐闻言,顿时恼火了,他为了找轿子,都磨了不少功夫,如今,她一句话不坐就不坐,分明是甩他脸子。
赵老太太望着宋氏等人坐上侯府专门雇来的轿子时候,心底已经不舒坦,现在看到苏锐雇来的轿子,早就窝着一肚子火了。就和苏锐僵持在那里。宋氏知道这情况,想下轿让给老太太坐,可徐嬷嬷却制止了她:“这是侯府给老爷太太的脸面,若是太太拂了人家的好意,只怕传到侯府,对小姐的名声也有妨碍。”哪有正经的亲戚不做,给那些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亲戚坐?何况,赖着苏府,死活要跟上来的人是赵老太太,不是苏老爷。人家找了轿子,就算再差,也不该当众甩脸子,和和气气说几句话,难道会要了她的命吗?
果然,苏锐给了钱打发那些轿夫走,然后再吩咐手底下的管事去找轿子。趁着这个空当,还让自己的心腹尾随着宋氏等人的轿子,回到自己在京城买下的宅子。4633832
苏绛唇从轿子的窗口往外望,见父亲神色疲惫站在码头,等着轿夫和搬运工,微微叹口气,这老太太的脾气就是这么臭,想必父亲的忍耐也到了极点。
苏绛唇下了轿子,从垂花门口进去。这是一座五进大的宅子,有花园也有外院。在十年前,苏锐就买下了,作为苏家在京城的产业。
苏绛唇还是生平第一次进来,想起前世,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就把这宅子卖了,换了白银大约三万两。可惜,这些银子,最后还是给了宋子俊打了水漂。p
第445章 议定亲事
p言小纯纯网纯的。宋氏一进宅子,就开始忙碌起来,苏绛唇也没有清闲,在一旁帮手。大约做了几个时辰,才将宅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像模像样。而这个时候,苏锐托人搬运的行李,也陆续到了宅子。底下的婆子和丫鬟搬箱笼的搬箱笼,打扫的打扫,没有一个人清闲。
忙了三天,苏府才将所有的事情打点得妥当。苏锐和宋氏很高兴,不但吩咐厨房加菜,还给每个下人赏一个银锞子。得了赏钱,那些下人满心欢喜,做什么事情都扬着一张笑脸——
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了半个月,也就在这个时候,镇远侯府的人正式派人来提亲。宋氏接待了那个媒婆,细细谈了半日,后来又跟苏锐关在书房里说了半日功夫。然后,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宋氏来到苏绛唇住的院子里。
苏绛唇早就得了消息,望着宋氏愁眉不展的模样,苏绛唇有点忐忑不安,难道这亲事有别的变故不成?4633832
宋氏拉着女儿的手道:“你的针线做的怎么样?”
苏绛唇微微红了脸,她知道宋氏问的是嫁衣。“还差袖子上的花样还没有绣好。”
宋氏闻言,满意点了点头,“那你这些日子赶着点,别误了时间。”
苏绛唇听了这句话,就想问亲事到底如何,可话到喉咙又咽下了,她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千金小姐,怎能在母亲面前问这些话?何况,自己背着母亲和苏锦偷偷往来,若是被母亲知晓了,还不气死?偷偷抬眼瞧了母亲一眼,见她神色极为踌躇,苏绛唇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暗暗揣测,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母亲这么为难?
两母女对坐了半柱香功夫,苏绛唇揪着帕子等着母亲说话,宋氏却不知道千言万语该从哪一句说起,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才凝重道:“娘今天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苏绛唇微微拢起眉头,宋氏用的是说这个词,不是商量,也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嗯,娘,你说吧。”
宋氏瞧了女儿一眼,才徐徐道:“就是你的亲事,你爹替你定下了,就是镇远侯府。”
苏绛唇故作讶异道:“可是前些日子,得了先帝大赦,后来又得了皇上的恩典,重新复爵的镇远侯府吗?”
“正是。”宋氏眼神复杂看着女儿道:“那镇远侯府今非昔比,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你嫁过去,只怕要受苦。”受苦还是其次,兴许,还要承受地位悬殊的歧视。若是镇远侯府的太夫人是个难缠的,姐儿该怎么办?为人媳妇的苦楚,宋氏最是清楚固中滋味。从宋氏的角度来说,她不喜欢这门亲事。
苏绛唇揪着帕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安慰母亲,还是和盘托出,哪样都不适合。“娘,你不用担心,我不怕吃苦的。只要人家对我好,吃点苦,受点罪,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宋氏听了,脸色黯淡下来,女儿年纪小,哪里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苏绛唇见宋氏的脸色还是阴沉着,就将自己的手覆在母亲的手背上,对宋氏道:“娘,你不要想太多了,人家都说姻缘是天定的。女儿信这句话。”
宋氏闻言,释然一笑,她心里再怎么担忧,也不能把这种情绪传染到女儿身上,免得女儿去了夫家,先怯了场,到时候,还不成了面团子?宋府出了一个宋芸娘,苏府可不能再出一个苏芸娘。她要自己的女儿能像自己一样,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孩子,你放宽心吧,你爹如今也是皇商的,就算是侯府想要拿捏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一个破落户的侯府,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宋氏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道。
宋氏走了,苏绛唇坐在自己的绣架前发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她又到了嫁人的年纪。想起前世对幸福美满的姻缘憧憬,对未来夫君的期许,到后来的绝望与不甘,让她的心百味杂陈——
苏府和镇远侯府议定了亲事。从一开始的纳采、问名、纳吉,中间隔不到半个月,到了后来的纳征,前后算起来也就一个月时间。
由于镇远侯府刚刚复爵,皇上还没有将之前充公的产业还回来,苏氏族人【镇远侯府的族人】也未将镇远侯府该得那份田产送还。所以,纳征的时候,苏锦给的聘礼十分有限,不显眼,就如普通的大户人家娶媳妇一样,唯一惹眼的,还是一对活生生的大雁。在纳征的时候,送上活雁,也就是那些公卿世家才可以做到的,大部分的人,也就雕一对木雁送过去就了事了。
宋氏本来对这桩姻缘颇有微词,此刻见到大雁,却十分的满意,尤其是听说是苏锦亲手猎回来的,对苏锦的不喜顿时减了几分。
纳征礼一过,双方就要议成亲的日子。苏锦想要在下个月的月底,可宋氏却不肯。就算是苏锐磨破了嘴皮,和宋氏商量了几回,宋氏就是不松口。
苏锦听到这个消息,就亲自登门和宋氏商量。也不知道苏锦对宋氏说了什么,宋氏松口应承下来。由于苏绛唇的亲事定的时间太短了,从纳征礼开始,苏府的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到了成亲前一日,宋氏和苏绛唇歇在一处,说说体己话,顺便,宋氏也和其他母亲一样,将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情,一并讲给苏绛唇听。苏绛唇虽然成过亲,可宋氏却是头一回跟她说这些东西,听得她面红耳赤。其实,前世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是宋子俊主动地,她就是傻呆呆躺在床上,任他摆布。p
第446章 成亲(一)
p宋氏见女儿的面色赤红,也不好再讲下去,就对苏绛唇道:“等喜娘要你做帐子的时候,你且记得,你要先坐下去。”
苏绛唇不解,宋氏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要是他先坐下去,他吃你一辈子,若是你先坐下,这辈子,你把他吃的死死的。”
苏绛唇闻言,立即明白宋氏的意思,原本红彤彤的脸颊,这个时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宋氏见女儿越发难为情,将自己的女儿搂在怀里,亲昵道:“姐儿,娘现在还记得你出世的时候,长什么模样,谁知道,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就要嫁人了,成家了。”说着,说着,宋氏的眼泪扑簌扑簌滚下来。
苏绛唇急忙抬起身子,去抹宋氏的眼泪,宋氏边哭边笑:“娘这是高兴的,高兴的。”
苏绛唇的眼眶里也涌上了一层雾水。前世,母亲就连自己身披嫁衣的模样都不曾见到,就撒手人寰,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不孝,居然为了自己的幸福,忍心让母亲在临终之前孤孤单单的。“娘,女儿只是出嫁了,你不要伤心,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说着,扑到宋氏的怀里,宋氏搂着她,说道:“对,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在哪里,什么模样,你都是我宋玥娘的女儿。”
苏绛唇伏在母亲的肩头点点头,“女儿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