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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一只羊入了虎口,当然,这虎口说的不是皇帝,而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后宫妃子。4633832
“皇上说了,以子立中宫。”苏锦慢悠悠道,“如今,这后宫的妃子都憋着一股劲。”
苏绛唇听到以子立中宫,就明白了皇帝的盘算,这个布局非常妙,而且不花力气。后宫之争,从来都是血腥的,胜利者,往往都是那种心机城府极深的人,失败的人,也不见得是良善之辈。反正,狗咬狗,都是一嘴毛,何必说个六等。而皇上,恰恰利用这样的争斗,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拉拢人心,趁机打压异己,而这一切,却是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苏绛唇想到这里,不觉得好笑,不论是太子妃,还是王良娣,她们都是帝王手中的棋子,有用的时候,帝王会想尽办法发挥她们最大的作用,若是没有用,苏绛唇想起了前世赵婉婉念的词: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天底下的君王,哪个会把女子的心放在心上,在后宫里头,谁把心给了帝王,谁就是那个失败者。想到这里,苏绛唇的心一颤,魏丽娟这个傻丫头,会不会在这次争斗上,把自己给赔上去了?若是这样,魏仲文他们的处境就大大不妙,可现在,她也不能提前去示警,要是自己真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只怕人家就把自己当成黑嘴的乌鸦赶了出去。垂下眼帘,苏绛唇不动声色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丽娟姐姐如何呢?”
“你说的是魏昭仪?”苏锦很聪明,顺着妻子的话说下去,“听说,宫里最得宠的是阮美人和王良娣。”p
第496章 从长计议
p苏绛唇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最得宠的不是她就好了,阮沉鱼,王良娣,不管是谁斗倒了谁,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不过,那个谢氏太子妃,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原配嫡妻的宝座飞了吗?一个原配成了皇后,那是理所应当的,可成了妃子,这算怎么回事?以后算身份的时候,怎么算?说是原配妃子吗?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可笑之极,可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想必,太子妃的心里也极为难受吧,毕竟,皇后和妃子,其中的距离,只怕没有人会比那个谢氏自己更明了。日后,她的儿子生出来,若是嫡子,就极有可能是继承大统的皇帝,若是庶子,那日后有个嫡子压着,想出头,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算那个太子妃是个泥人性子,想必这个时候,也要拼死一斗,现在这宫斗才刚刚开场,她若是先输了头一盘,那剩下的棋局,再下去也是被动而已。在后宫争斗,死的人,永远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的兴衰,乃至于九族的兴亡。
“其实,认真算起来,我们算是太子妃的九族之内。”苏锦突然严肃道,“如果现在的谢德妃不能得到皇后宝座,或者说,在这场争斗落了下风,我们镇远侯府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苏绛唇听了这个消息,觉得脑子都炸了,她本来以为,只要扶持魏丽娟就可以,想不到,其中还有太子妃的事情。“可我们和太子妃一族并没有什么往来。”
“有没有往来,那都是次要的。”苏锦虽然对猜测人心这方面不擅长,可不代表他对朝局也是一无所知。“只要王氏得了势,我们镇远侯府想翻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苏绛唇垂下长长的睫毛,苏锦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魏丽娟怎么样,牵扯不到他们镇远侯府的利益,可太子妃的前程,却关乎到镇远侯府的长久兴衰的问题。人都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先打算一番?苏绛唇和魏丽娟再亲近,难道就不会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打算,亲疏远近,此刻昭然若揭。“谢氏,只怕并不需要我们的援助吧。”
苏锦微眯起眼眸,“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灵敏的嗅觉,就一定会嗅出镇远侯府特殊的地位,至少,现在的皇上,肯定是想尽办法提携镇远侯府,至于是明面上的,还是私底下,就看皇帝的新一轮布局了。说实话,苏锦很期待,他很期待看到王氏一族轰然倒塌的情景,也只有这样,才能休了他的心头恨,灭了他心头的怨。
苏绛唇不理会这个问题,谢氏会不会找上门,她都没有兴趣知晓,眼下,她可先把侯府的事情给搞定了,摆平了才心安。可背后的人不出手,她也不能随便处置,眼下要干熬着,的确让人难受。4633832
夫妻俩在屋子里合计了半日,大略定下了一些大计,剩余的,也只能靠随机应变的——
这一整日,苏绛唇陪着苏锦在苏太夫人面前说话逗趣,期间,那个孙嬷嬷话里话外都明显踩着苏绛唇来说,都被苏锦冷言回敬了几句。来回弄了几次,那个孙嬷嬷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自然不会在苏锦面前再自讨没趣,心底却遗憾自己不能给苏绛唇穿小鞋,气的脸都有点发青了。
第二日,苏锦照常去上朝,苏绛唇在家里主持中馈。因为苏锦这几日就要去西山大营那边,苏绛唇管理起家事,越发上心了。毕竟,苏锦一当差,以后的生活更免不了明枪暗箭,而她能做到的,也就是尽量不要让家事拖丈夫的后腿。以后的日子,虽然说夫妻两个还能天天见面,可真正说体己话的时间,只怕是越来越少。
偏在这个时候,宋氏突然派了人来接苏绛唇。苏绛唇见来的人是宁嬷嬷,就猜出母亲必定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己商量。于是,她先向太夫人禀明了去处,然后再将府里头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才带着丫鬟并几个婆子,跟着宁嬷嬷回了苏府。
马车停在垂花门口,苏绛唇出了马车,早有人给她递上了红木脚踏,苏绛唇稳稳踩着脚踏下了马车,就见到母亲正领着丫鬟站在门口。看着母亲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发髻,苏绛唇的眼圈微微泛红,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人,永远都是母亲,毕竟,十月分娩的痛楚,也只有女人感受最深,做父亲的,再痛惜子女,也永远比不了母亲来得痛惜。
九俗顾顾梅顾四。“娘,你尽管在屋子里候着就是了,怎么眼巴巴就出了门口等着,要是在风口受了寒,晚上岂不是要受罪?”苏绛唇见到宋氏的第一句,就是一通埋怨。
宋氏淡淡一笑,然后就顺着女儿的话道:“我又不是什么孩子,难道其中的轻重也分不得吗?”
说着,她就拉着女儿的手往前走去。其实,看到苏绛唇的第一眼时候,宋氏的心就泛起酸来,看着自己养的白胖胖的女儿,去了人家家里才多长时间就瘦了一大圈。可做人媳妇的难处,宋氏也不是不知晓,只能将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和难过都小心收起来,免得在女儿面前露出一丝一毫,让女儿难做,也让女儿下不了台。
“娘,你就是有嘴说我们,就是不说你自个。”苏绛唇倚在母亲的怀里,闻着母亲熟悉的体味,这才觉得,婆婆和自己再亲近,终究还是隔了那么一层,母亲,还是自己亲身的母亲好。当然,这样的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露出了一丝口风,日后,在丈夫面前就难免缚手缚脚,在婆婆面前,难免处于下风,在世人面前,只怕自己就成了不孝的儿媳妇。p
第497章 忧虑
p可扪心自问,又有几个人,真的把婆婆当成自己的母亲伺候?最多,也就是不冷不淡敬,衣食无缺的供着。“女儿回娘家,又不是在外头做客,哪里要你眼巴巴在门口候着,这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这个女儿摆谱,让母亲受罪了。”苏绛唇的心底是感动的,可感动过后,就剩下满心的心疼。
“这话从何说起?”宋氏不满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爱怎么娇宠,那都是我的事情。别人说你不孝有什么用,我说你孝顺,就没人敢驳回来。”做女儿的,在外头受了委屈,也只能在自个儿的家里找回一些场子,宋氏此刻,压根不会提任何和镇远侯府有关的事情,害怕自己说错了,若是惹女儿伤心了,反而不美了。
苏绛唇失声一笑,母亲,永远都是母亲,她眼里的孩子,永远都是自己的最好。
走到宋氏的院子,苏绛唇就看到烟姨娘和碧梅姨娘站在门口候着,她们一个穿着洋红色撒花缎褙子,一条葱绿色细褶裙,梳着低髻,带着一溜鎏金镶蜜蜡石簪子。这一身低调而又淡雅的打扮,一贯是烟姨娘的作风,想到这么多年,烟姨娘对母亲的毕恭毕敬,苏绛唇也明白,她是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这人啊,一旦满足现在的生活,就不会有任何怨恨之心,妒忌之心,活的舒坦,也逍遥一点。反观碧梅姨娘,苏绛唇不屑她的张扬。一身绯红色绣绿竹褙子,配一条湖蓝色遍地金裙子,高高梳起的云朵髻,插着几支紫金镶宝石草虫簪子,碧绿晶莹的绞丝镯子,一点都不逊于母亲手中戴的。这一身气派,倒是有几分正头娘子的气派,可惜,这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真的也永远假不了。满身珠玉,若不是有高贵的气势压着,也不过是一株带着珠翠的小树罢了。
烟姨娘和碧梅姨娘都恭敬给苏绛唇行了礼,苏绛唇虚扶烟姨娘,道一声:“姨娘辛苦了。”至于碧梅姨娘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和母亲走了进去。
碧梅见此景,怎能不气,可她是个姨娘,还能把人家正经的姑奶奶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在心底腹诽几句罢了。
进了宋氏的屋子,苏绛唇扶着母亲坐到贵妃榻上,母女亲热说着话,烟姨娘时不时也添上几句。唯独碧梅,好几次插嘴,都被苏绛唇和烟姨娘打岔,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得上。
碧梅气恼,却因为身份卑微,倒也不敢在苏绛唇这个一品诰命夫人面前撒气。宋氏和女儿说了一炷香功夫之后,就拿眼瞅着烟姨娘。烟姨娘立即就站起身,拉着碧梅的手臂道:“太太和姑奶奶先在这里坐着吧,婢妾和梅姨娘先去准备午膳。”
宋氏点点头,碧梅不甘心,也只能跟着烟姨娘一走。烟姨娘等人一走,其他的丫鬟也精乖,顷刻间,退得一干二净。
“娘,你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苏绛唇按捺不住,见没人,就急忙问出心底的疑问。
宋氏迟疑了一下,就对苏绛唇道:“这回找你回来,倒不是为了家事,而是为了你爹的差事。”
“爹的差事?”苏绛唇皱起柳眉,她的父亲,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商,只要尽到本分,不出差错,这差事也不难做。“难道朝中有人为难爹爹?”苏绛唇第一个时间,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和化花花面花荷。“那倒不是。”宋氏有点后悔了,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女儿一声?万一女儿不知轻重,走漏了风声,给苏锐引来麻烦,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绛唇见宋氏的面色变了几次,脑子迅速转动起来,嘴里也不停道:“娘,我们是母女,就该合心才是,你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就算没事,只怕猜来猜去也猜出事情来。再说,现如今我们是京城,不比平州,凡事多个人商量,总好过闷在心里头强上十分。”
宋氏觉得自己女儿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就低语道:“皇上给你爹派了差事。”
“这是好事啊。”苏绛唇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喜悦。“娘,你该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4633832
“唉,你哪里晓得其中的道道。”宋氏的脸色越发沉重,“你爹爹这差事,是见不得光的。”
苏绛唇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宋氏会担心,这年头,办这种差事的人最易有性命之忧。“爹得了是什么差事?”
“皇上给你爹十万两银子,也不知道这银子打哪里来的,一匣子一匣子装着。”宋氏十分忧心,“你爹爹昨晚回来,对着银子,就是睡不着觉,说这是圣上的意思。可我就不明白了,他是皇上,富有四海,想要银子,说一声,不就什么都有了。至于这样偷偷摸摸弄银子吗?”
苏绛唇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