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9
声冷哼才过,英亲王妃却是快速无比的接了上去,“她们当然不是东西。”
难得的崔云骁勾了抹笑看向英亲王妃,“伯母这句话最好听了。”
英亲王妃却是呵呵一声轻笑,“我的意思是,她们当然不是东西,她们是不折不扣的美人,是身份显赫、贤良恭德俱佳的世家嫡女,可比你那个再嫁之妇的四小姐强多了?”
“伯母。”
这一声伯母里,哪还有之前的温温如玉,便像是无数个冰珠子砸了下来,冷得人连心都不由自的收缩了。
英亲王妃却是不顿崔云骁那难看至极的脸色,顾自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在上京城里的这些天,那位四小姐可不曾寂寞过,这一拨又一拨的千金小姐造访,看着实实的让这位四小姐在上京贵人圈里红了一把。”
崔云骁紧了紧放在被子里的手,他说,怎的这次回来,她淡漠之余便多了些许疏离,却原来是这些愚妇搞出来的名堂。不由得便恨声道:“这些天杀的。”
英亲王妃蹙了眉头,还想再说。
门外却响起一清清柔柔的话语声。
“王梓清求见王妃。”
英亲王妃眼角的余光处,便见那之前一脸冷凛,像是死了人似的侄子,这会儿便眉也舒了,目也展了,甚至是连唇角都勾了。这出息!
“进来吧。”
门帘一掀,崔云骁不由得便蹙了眉头,目光阴鸷的看向跟在梓清身后的风轻,风轻汗湿的垂了头,公子啊,牛不喝水我也不敢按她的头啊,四小姐不敢戴那套首饰,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就是王梓清?”
梓清微抬了眸,便看到身前三步之距,一身宫装的王妃,五官不是很漂亮,但却有着天生的贵气与优雅。梓清不由得便想起那句,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的努力。显而易见这位王妃的累积的何止是三代的财力与势力!
“回王妃,民女正是。”梓清低了头,尽量以一种清和的、娓婉的声音细细说来。
“抬起头来。”
“民女不敢。”
英亲王妃对着榻上的崔云骁便挑了眉头,意思是,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就这档次,就这水平?是该说你老马失蹄,还是该说你道行太浅,不懂的挑女人?
崔云骁淡淡的瞥了头。以无视作为最高级别的对杭。
“大胆。”接到王妃示意的松香顾不了榻上那吃人的目光,只得撑了胆子佯装恼怒,斥道:“王妃让你抬头,抬头便是,由得你推脱。”
梓清缓缓的抬起脸,虽是低眉垂眸,然眼角的余光却是将屋中众人都看在眼内,特别是那榻上脸色苍白隐有怒色的崔云骁。更是被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还不错。”良久,英亲王妃点了点头。
梓清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较之韩雪颜、夏英林来说似乎稍逊一筹。”王妃再次抛出了她的“金玉之言”,眼见榻上的崔云骁瞪了眼光看来,王妃笑了笑,“不过比起田淑停,强多了。”
对于韩雪颜和夏英林来说,梓清是不陌生的,只是那个田淑停又是谁?
“四小姐,王妃最不爱喝的茶便是那君山银针,你可以让你的下人换了,清水即可。”崔云骁淡淡的瞥了眼脸上没什么神色的梓清,又道:“我到是喜爱你那君山银针,给我来杯吧。”
梓清俯身行礼,应了声是。转了身对候在门外的香雅道:“香雅,让红袖撤了杯茶,换上清水。”
英亲王妃当然知道崔云骁这是故意掉她面子,这小子是她从小看着大的,肚子里有几根小肠子,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却没有想到梓清也有这胆,还当真就应了这小子,不由得便刮目相看了。
“不必了,本妃喝不惯你这俯里的水。”转了眼对榻上的崔云骁道:“这人即然看过了,二公子你是否可以动身了?我到是不介意在这俯里用过晚膳再走,只是,你也知道公主是个挑嘴的,她定是食不惯这俯里的菜食。”话落,特意的将目光拐向了梓清。
梓清笑了笑,这王妃到真是个有趣的。不过照她这话也没错,眼见得申时即过,再不动身,安庆长公主真要寻了俯上来赶晚膳了。想到这,不由得抬了眼去看榻上的崔云骁,不意他也正看了过来,目光相触,梓清脸上生起一抹绯红,连连转了目光。
“我回俯里休养几日,你若有事遣人上王俯寻我便是。”
梓清点了点头。
第七十章
梓清听说宫里来人,愣了愣。
“是找二公子的?”
红袖摇头,“蓝总管说,是找四小姐的。”
梓清便想起了上次进宫时的事,看来皇后是要她给出答复了。“让蓝总管给公公上茶,我换身永裳便出来。”
“是。”
红袖恭身退了出去,梓清喊了香雅来服侍更衣。
“四小姐你想好了吗?”香雅紧张的看着梓清,平妻,其实未偿不可,必竟二公子的心在四小姐这。
梓清摇了摇头,想?想什么呢?她就没想过要嫁给崔云骁,当知道那个困扰了她多年的身影是他时,心里不是没有过悸动,可是那份悸动却慢慢的死在现实中,他高不可攀的身份里。什么叫云泥之别?如果说他是那九天悬月,她便是那尘世之中毫不起眼的一抹尘埃。是的,皇后没说错,即使是平妻也是抬举她了。既然注定要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那么不如就守着这份未曾得到的情意过一生,就让她与他的人生定格在那初见,她不想她的余生还要因为一个男人再去算计或再被别人算计,更不愿伤无可伤,痛无可痛之时,再来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四小姐。”香雅小心的看着铜镜中梓清的脸色,见梓清一脸平静,深吸了口气道:“四小姐,其实平妻与正妻也差不了多少的,再加上有二公子的维护,四小姐也吃不了什么亏。”
梓清对着铜镜里香雅看来的目光笑了笑,随手取了一支蝶形的簪子插在耳鬓那斜斜而下的发鬃之中。左右张望了一番,抬头对着香雅道:“这样好吗?”
香雅笑了笑,说道:“很好看。”
梓清便起了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装,道:“衣裳便不用换了。”
“还是换一身吧。”香雅返身开了箱子去挑衣服,一边轻声道:“听人说娘娘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生病的人总喜欢看喜庆点的颜色,四小姐穿了这身水红的裙裳吧,人看起来有活力,精神些。”
梓清看着那朵贴在鬓处迎风招展的水红绢花,不由得失笑。不想拂了香雅的情意,于是便道,“也好,我这身上的衣裳确是素了些。”
香雅上前帮着她换下身上那套浅水蓝的衣裳,换上她才刚从箱子里翻出的水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面是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部用金丝软烟罗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这妆束对于一个和离妇人来说,似乎有点装嫩的嫌疑,但对于一个才十八、九的女子来说,却是再美不过,梓清看着镜子里体态修长,略显妖艳的自己,不由的勾了抹自讽的笑。这嫩装得!
“好了。”香雅围着梓清转了一圈,检视着哪里还雷要修补,看了看梓清素淡的脸,想了想道:“四小姐,我给你描个花铀吧?”
梓清连连摆手,嗔道:“你以为我进宫选美吗?就这样吧。”
主仆二人收拾完必去了前堂,而来传旨的公公也正好喝完一盅茶。乍一看到迎风而入的梓清,不由得愣了愣,暗道:这位四小姐相貌到不差似宫里的那些贵人们。
“见过公公。”梓清上前行礼。
传旨公公起身,轻声道:“四小姐,皇后娘娘想找你去叙叙话,还请四小姐随老奴走一趟。”
梓清低眉垂眸,轻言细语道:“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而此刻的皇宫对于她的到来,却像是打翻了炭火盆,惊的惊,乱的乱,也有那站在远处闲笑看热闹的。
* * *
谢俯
得到小厮回报的钱妈妈拿了块碎银手打发了来报信的小厮,嘱吩道:“继续盯着。”
“是。”小厮拿了银手,高兴的跑了出去。
钱妈妈却是站在屋檐下,看着谢俯内那高台掠阁眼底生起一抹深深的悲凉与惶恐,她忽然就有种如置身梦境的感觉,似乎那曾轻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几十年,转眼便成了一个梦。
“阿瑶。”
钱妈妈立时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踩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太太。”
屋子里钱氏正靠在沿窗大炕上,手里拿着本佛经,却是长久的停于一处,不曾翻动。见钱妈妈走了进来,随手扔了手里的书,直了直身子。
“谁来了?”
钱妈妈略略踌躇了一番,那日钱氏与五月的话,她是听到的。她也不赞同钱氏的做法,只是想到钱氏那呕出的几口血,钱妈妈暗自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派去盯着的小厮来回话,说是今日宫里有人去了那俯里,现在正在进宫的途中。”
“消息确切吗?”钱氏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钱妈妈,钱妈妈点了点头。
“好,好。”钱氏一连说了两个好,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霸,催着钱妈妈道:“阿瑶去叫安总管备车,我要回趟乌衣巷。”
“好,我这就去。”我妈淡淡的笑了说道,“叫了夏荷进来服侍您换衣吧。”
“不用了。”钱氏随意的扑打了几下略略邹的罩裙,“你收拾下跟我一起去吧。”
“是。”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乌衣巷时,却扑了过空。钱氏的胞兄,钱志云本因着钱氏拒了女儿钱知雅结亲的意愿,而结恨于钱氏,此番越发的没个好脸色。只冷冷淡淡的说了声,父亲进宫了。竟是连杯热水也没给钱氏倒。
“大哥。”钱氏压下心头的恼羞亡意,低了姿态喊住了钱志云。“爹爹可是进宫了?”
钱志云不耐的说道:“进宫了,好像说是皇帝宣了去议事。”
钱氏给钱妈妈使了个眼色,钱妈妈便领了丫鬟婆子们退了下去。钱志云不由得大声道:“你有话便说,别弄那些虚的,我还赶着有事。”
“有事?”钱氏冷哼一声,“又看上那家勾栏院的头牌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钱志云被钱氏说到痛处,不由脸红脖子粗的嚷
道:“你一个出了嫁的女儿,难不成还想来做娘家的主不成。”
“你……”
“太太。”钱妈妈连忙拿了桌上的茶壶给钱氏斟了杯茶水,递了上去,“喝口茶吧。”一边不住的给钱氏使眼色,让她压下那火气,不要跟钱志云生气。
“哼。“钱志云冷冷一哼,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一侧,正眼也不去看钱氏一眼。
钱氏喝了口那已然冷透的茶,一股凉意直达心间,没有降下那火!反到是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她何时曾受过这样的冷眼。更别提给她气受的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当初钱知雅对谢沐安的情意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有心成全,只是当时谢沐安一片心思都在兰依身上,又为了玉玲珑不得不娶王梓清为妻,让自己的亲侄女委委屈屈的做个妾,她这个做姑姑的于心何忍,原本想着谢沐安成了亲,钱知雅便也会死了那份心,却不料那丫头竟是个实心眼的,奈何当时谢沐安又将兰依纳进了俯。钱知雅伤心之下,便随意的嫁了,谁知嫁的那户人家,男的却是个断袖。钱氏抚了额头,长叹了口气。
“大哥,我知道你为知雅的事怪我,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怪你?”钱知云干笑几声,冷言冷语道:“这话说得,我怪天怪地也不敢怪你啊,你可是堂堂二品大员的浩命夫人,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庶民,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啊。”
钱氏一窒,她不敢提钱知雅现在生活的苦不堪言,那无异于自寻麻烦,只得压了胸口的恶气道:“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你我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好歹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今儿个有一事,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要给我办了。”
见钱志云瞪了眼睛要反驳,钱氏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