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17
且阿爸说了,出门在外绝不能轻易给人下蛊。要不是看到蓝少秋那么不开心,清姐姐这么着急,她死也不会说出,她会下蛊的。
“要怎样的与她见上一面呢?”崔云骁不由蹙眉道,来回打量妆朵一番,又沉声道:“汉成离苗疆不远,只怕妆朵还未近身,宁玉霜已有防备。”
“没关系啊。”妆朵笑道:“我换身衣裳,扮作请姐姐的侍女便行。”
蓝少秋点头,“没错,这个法子行。”
“可是怎样才能近宁玉霜的身呢?还有妆朵你那蛊要怎么下?”
妆朵扬眉道:“这子母蛊一定要她饮下才有作用。”
梓清不由蹙眉,若说是近身可下,还有办法,可要让她饮下便有点难度了。无端请她入府,宁玉霜必会起疑,她去世子府,宁玉霜现在做为当家主母,一切食用之料必由她准备,更没机会。
“找世子,让世子想办法。”梓清断然道。
金珠小心的查看了外围一番,慑手慑脚的走到王梓淇手侧。
“大小姐,我把人引开,你逃吧。”
王梓淇摇了摇头,“肯定不只你看到的这些守卫,一定还有人在暗处。”
金珠不由着急道:“那怎么办?大小姐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王梓淇抬手抚开金珠散乱遮住脸的发,轻声道:“不论如何,我都会求他放了你。金珠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将若姐儿送到四小姐府里,就说我将若姐儿托付给她。”
“大小姐?”金珠不解的看向王梓淇,是担心宁侧妃对小小姐不利吗?可是,不是还有伯爷吗?伯爷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小姐受欺负的。
“金珠,你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金珠点了点头,虽然满腹疑惑,可是只要是大小姐的话,她都会照做。
转眼便入夜了,氤氲的雾气弥漫开来,这座落在效外的农庄小院被一团团的白雾包围着,浓重的湿气,混杂着那些霉烂的稻草气息熏得人直令人作呕。
王梓淇不知道除却那落于明处的两个看守,暗中又会有多少人盯着她二人。自那日见过石皓云一面之后,再无相见。他还在这座小院里吗?还是说他去联络宁玉霜了?如果要逃走,今夜无疑是最佳的机会。王梓淇不住的打量着屋外的那白濛濛的一片,心下几番纠结。
“大小姐,我先逃出去试试,如果暗处有人,你便不动,如果没人,你趁乱就走。”金珠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她的身侧,轻声的说道。
王梓淇却仍在犹豫,半响咬了唇道:“我先逃,抓回来了,他们也不个把我怎么样。”
“不行。”金珠摇头道:“还是我将那些人引开,大小姐再想办法走。
话落,不待王梓淇反映,便猫了身子走到门边。王梓淇那到嘴边的声音,硬生生的被吞落。金珠顺着小小的门缝,堪堪的挤过身子。见原本守在门边的两人,因为夜寒雾重,正在院子里生火。猫了身子朝一个看起来开阔的地方跑了开去。
屋内的王梓淇不由得便咬了唇,紧紧的揪住了胸口,金珠这是以身作饵啊。
“有人逃跑了,快追。”
正生着火的两个人,飞快的朝金珠追了过去。
王梓淇再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飞快的跑出了门口,朝另一侧隐有几株枯树的方向跑去,每跑一段,她都估算着下个一隐身的地方。眼见得跑离了那座农院,她拼了命的发足狂奔,脸上的泪水迎着风和着雾,湿了一脸。
“你这妇人,跑起来的还挺快的。”
冷冷的声音忽的便在耳边响起,王梓淇一愣,猛的转身,便看到一身白衫披着狐裘的石皓云冷笑着站立在三步开外。
石皓云负手走到近前,目光淡淡的扫向王梓淇,眼见王梓淇目光倔强的迎着他,他的忽的背转了身,看着远处那已经捉回金珠的两名手下,阴冷冷的一笑,“怎的连那个丫鬟的死活也不顾了?”
耳边响起金珠声嘶力竭的喝骂,还有那两名男子押狭的笑声。王梓淇不由得便颤了颤,她回头冷睨着石皓云,“不要为难她。”
石皓云目光加冰,凝她半响,忽的飘忽一笑,似春风划过池塘碧波,“凭什么?”
“你的目标是我,跟她没有关系。”王梓淇愤恨的瞪着他道:“你除了为难一个女人你还能做什么?”
石皓云却是不怒反笑,漆黑的眸子里,似有雾一样的氤氲在化开在索绕,这一瞬间,王梓淇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听人说,世子妃自幼饱读诗书,难道这只是谬传?”他如冰碴一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王梓淇,“由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安逸伯若不是拿着我安阳王一族之命,他凭什么这么些年盛宠不衰?”
王梓淇仰首,不屑道:“伯爷只不过是圣命难违,要你安阳一族之命的是皇上,你不去找他,却来找我们,你还当真明白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
“你不用来拐了弯子来骂我,我无所谓。”石皓云冷笑,“那狗皇帝自有人收拾他,而我要做的便是……”他忽然停了下来,不说话了。
王梓淇明白,他那没说的话是什么?太子大婚大即,她这个正妃不能出席,身为侧妃的宁玉霜,便理所当然的代表了伯府。而宁玉霜会以这个身份做些什么,是可以想像的。
“王梓淇,你那好相公明知道宁玉霜身份可疑,却仍是与她耳鬓厮磨,完全不顾你这个原配之妻的生死。这样的男人,你何必呢?”
王梓淇怔了怔,蒋少轩他……一时间只觉得心中百味杂陈。
“你不用在这桃拨,少轩他不是那样的人。”
呵,石皓云一声轻笑,孤峭清秀的侧脸上满是不屑。“你到是自信的很。”
第九十四章
皇宫之中
皇后听如意说崔云骁求见了皇上,不由凝眉道:“你说是不是为世子妃之事?”
如意想了想才道:“娘娘您说,那世子妃怎的就平空消失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差将这皇城挖地三尺了!”
“不管怎么消失的,该出现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半响却又抿了唇道:“除非她死了。”
如意怔怔的看着皇后,“死了?谁那么大胆子,敢谋杀世子妃?”
皇后冷冷的笑了笑,幽然抬目,一双空洞的眸,痴痴的看向高远的天。
“去请了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过来。”
如意轻声应是,退了出去。
未几,淑妃和贤妃一前一后赶了过来。两人在殿外相遇,贤妃对着淑妃福了福身,虽说都是贵妃,可是惠,淑、贤、德,这位份的排及却是有讲究的。
“姐姐客气了。”淑妃侧了侧身,让过贤妃那一福,上前挽了贤妃的手,轻声道:“我们一可进去吧?”
贤妃点头,步子却始终小了淑妃半步。
皇后已令小宫女扶了卧在外室的美人榻上,遥遥见淑妃和贤妃,不待她们行礼,已是指了小宫女搬了两个锦墩放在身侧,轻声道:“不用行礼了,本宫已麻烦两位妹妹过甚,实是心里过意不去。”
“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应该的。”淑妃同贤妃同时缓缓的福了福身,这才在各自的侍女扶持之下,在那个锦墩上落座。
其实,大婚事宜都已经操持的差不多,这些日子,两位贵妃也会不时的来回禀事情的进逞?经过前期的准备,六礼之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都已落实,现在就只剩下亲迎了,也就是大婚。
如意领着小宫女奉茶,淑妃、贤妃各端了手里的茶盏轻啜,皇后因身子虚,已经很长时间不饮茶,平时喝的水,都是千年人参冲的参水。这个也不例外。
“淑妃。”
周淑妃连忙侧了身,半抬了头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放了手里的茶盏,轻声道:“端庆殿的司仪、司门、司寝、司帐都撤了吧。”
周淑妃连忙点头,轻声道:“已经撤了。”
皇后点了点头,又转向贤妃,“贤妃,永安殿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贤妃立刻抬头道:“回娘娘一切都妥当了。”
皇后又点了点头,半响道:“本宫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淑妃与贤妃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道:“妾身等侍候娘娘。”
皇后笑了笑,令如意备好轿撵,在淑妃与贤妃的陪同下,去了永安殿。
永安殿是沁阳历代帝皇大婚的洞房之所。墙壁已经用红漆及银珠桐油髯饰。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烫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大“寿”字,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从永安殿正门进入东暖阁的门口,以及洞房外东侧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取帝后谷苍合卺和“开门见喜”之意。
皇后不时的抬手去触摸那些新妆扮好的小玩意,眉梢眼底满是笑意,不住的点头道:“很好,跟本宫心里想的一样。”
贤妃紧张的脸色便缓了下来。一行人又缓缓的穿过正门,进入做为洞房之所的东暖阁,但见东暖阁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炕两边的紫檀雕龙凤,炕几上的瓷瓶、宝器等陈设,炕前左边长几上的一对双喜桌灯。西北角安放的龙凤喜床,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用品有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其图案优美,锈工精细,富贵无比。床里墙上挂有一幅喜庆对联,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如意柜。
这般一圈逛了下来,皇后已是觉得无比满意。返身一手执了贤妃,一手执了淑妃,笑道:“该叫文征好好来谢谢两位母妃才是。”
“娘娘言重了。”
贤妃与淑妃齐齐出声道。到得这时,她们提着的那颗心,才算是落了落,本来就是,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情,来操办这件差事,这会看到皇后的态度,两人已是心情大悦,哪里还会想着太子的道谢。
“明日的酒席,那些前来朝贺的夫人的接待,可曾安排好?”
“回娘娘,一切都安排下去了。”
又走了一圈,皇后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回了凤仪殿。贤妃、淑妃陪着再次回凤仪殿,一行人走过御花园时,却听到一阵清亮的歌声响起。
如意正欲上前喝斥,皇后摆了手,几人便这般站在那,听着那清脆而略带感伤的歌声:
艳阳天艳阳天,桃花仙火柳如烟,
又早画梁间,对对对对飞春燕,
女儿泪涟,女儿泪涟。
奴今十八正华年,空对好春光,
谁与奴做伴?谁与奴做伴?
艳阳天艳阳天,湖光山色映花莲,
春满御花园,双鹤双鹤交颈眠,
女儿泪涟,女儿泪涟。
奴今十八正华年,天地一家春,
谁与奴做伴?谁与奴做伴?
贤妃与淑妃听得不由汗淋淋,正想使了宫人上前去查看,不料皇后却是扬眉一笑,轻声道:“又是个深宫寂寞的女子。”
“娘娘。”
皇后摆了手,“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淑妃与贤妃相视一眼,齐齐应了声,目送着皇后离开
“去看看是谁?”淑妃对紫苏道。
紫苏恭了身等退下。未几,匆匆的返了回来,站在淑妃及贤妃身前福了身子道:“回娘娘,是易昭仪。”
贤妃摇了摇头,撇了撇唇,讥讽道:“真是个不安份的,太子殿下明日大婚,她到这御花园来发什么痴。”
淑妃摇了头,半响才道:“回吧。”
凤仪殿
如意看着一直默然无语的皇后,适时的换了杯参茶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