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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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中,灼桃听着那些刻薄之言,只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得便拿眼去看宁玉霜,“小姐……”
宁玉霜在脸色最初的紫涨过后,便是面无表情的沉静,听得灼桃的话,抬起眼看向灼桃,“他拒绝了,是吗?”
灼桃不语。
“而且拒绝的很难看,是么?”
灼桃再次不语。
“改变计划。”宁玉霜看着灼桃,“那个人随她去,你借着夫人的名义,想法将这包药下到安庆长公主茶盏里,我去寻石皓云,通知他动手。之后,我在城门处等你,我们今晚离开沁阳。”
她将早已藏在袖中的一个小纸包,递给了灼桃。
灼桃接过,抿了唇道:“小姐你见到石皓云后,立刻同他回汉成,不用等奴婢。”
宁玉霜抬起脸,看着灼桃低垂的眉眼。心生悲憾,灼桃跟了她快十年了吧?如果那次她听从父王的安排,离开沁阳,灼桃便不必送死吧?
“灼桃,是我对不起你。”
灼桃摇了摇头,“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为小姐死,也是应该的。”
宁玉霜窒了窒,难道说她当年救灼桃,为的就是让她今日送死吗?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由不得她说不。
“我会在城外等你半个时辰。”
灼桃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宁玉霜,笑了笑道:“好的,奴婢会尽力赶过来。”
宁玉霜点了点头,却没有去看灼桃的脸。
远处忽的便响起几声尖叫,随着那尖叫而起的,还有几抹跌跌倒倒的身影。
“玉霜。”薛氏扶了雪花的手,匆匆走了过来,见宁玉霜安然无恙的站在那,才松了口气,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安逸伯再三交待,一定不要让宁玉霜脱离她的视线。
“夫人。”宁玉霜上前扶了薛氏,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薛氏摇了摇头,但看到跌撞的人里有平素相熟的一位夫人,轻声道:“我们上前去看看。”
宁玉霜点了点头,上前扶了薛氏,带着灼桃、雪花朝那边走去。
“呸。”
发出声音的是通政使夫人——赵夫人,随同一起的还有大理寺卿夫人——吕夫人,詹事府少詹事夫人——苗夫人。三人这边面红耳赤,啐个不停。那边厢,几个婢女却是目赤脸红咄咄的看向人群中的几位夫人。恨声道:“丢人现眼 ”
“这是怎么了?”淑妃眼见动静不小,不由得便走了过来,看着众人道:“这是怎么了?”一边使了眼色给紫衣,让她去了解。
“淑妃娘娘。”赵夫人屈身行礼,却是将脸憋了个通红,却是半个字也不肯吐。
薛氏上前将大理寺卿吕夫人扯到一侧,轻声道:“怎么了?个个这般面红耳赤的?”
吕夫人看了眼静寂的人群,凑至薛氏耳边,轻声的嘀咕起来,随着吕夫人的声音响起,薛氏的脸像是打翻的颜料盘,各种颜色齐齐上阵。
“老天。”薛氏捂了嘴,看着吕夫人,“这……”
吕夫人摇了摇头,努了嘴朝人群中,正茫然四顾的那几位夫人看了看,轻声道:“真的是丢人现眼,这以后还怎么说人家。”
薛氏也跟着看了那几位夫人一眼,摇了摇头,转身叮嘱宁玉霜道:“你不要乱走。”
“是,夫人。”
未几,紫衣匆匆返回,府在淑妃耳侧,轻声的耳语了几句,淑妃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不由得便白了,续而是一片涨红。眼见那位赵夫人敛了神色,眉目之间却仍是怒气冲冲,淑妃深吸了口气,转而对众人道:“即是没什么事,大家照旧继续吧。”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凤仪殿,正陪着皇后在凤仪殿说话的安庆长公主,起身道:“我去看看吧。”
陪坐在下侧的莫氏和田氏连忙起身,道:“还是我去看看吧,公主便在这陪着皇后娘娘。”
“本宫也累了,便有劳公主走一趟吧。”皇后将目光放在安庆长公主身上,这是她等了多少年的日子,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安庆长公主点了点头,带着莫氏、田氏匆匆而去。
“如意,你也去看看。”
皇后轻声吩咐如意。
园子里,淑妃待人群散了,喊了安庆候夫人,又喊了兵左侍郎夫人,及左副都御史夫人上前,轻声道:“你们随我来。”
三人惶恐不安的看向淑妃。直到这时,才发觉她们各自的女儿不知身在何处。不由得忙令了身后的侍女去寻人。
“不必了。”淑妃阻止道:“三位夫人家的千金,本宫知晓在何处。”
淑妃避开众人,领着三人朝那条幽径小道走去,越住里走,三位夫人心情越重,不知道为何,淑妃要将她们三人带及此处。
红妙照着的小径,无端的透出几分诡异。安庆候夫人方氏不由得便心生慌乱,她频频抬头四处张望,林儿呢?从方才事起,她便派了丫头去寻找夏英林,可直到此刻,仍不见夏英林的身影。与此同时兵左侍郎夫人和左副都御史夫人也不住的抬头看脸含冬霜的淑妃。不时的揣测,不断的猜疑,是什么事?
当转过一重小门,进入那处小院时,三位夫人看到的,骇得几欲失声惊叫,好在她们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妇人,第一时间,双手捂住了唇,将那惊叫,生生的给压住了。
小院里,夏英林,吕月婵,李香茹,衣裳不整的卷于地上,她们的身侧,是脸色青白的花奴,或是纵欲过度,又或是药剂含量太重,花奴青白的脸上,瞳孔几近涣散,人痴痴傻傻的躺着,只唇角有着白白的哈喇子流着。
“这……”
惊怔片刻后,三位夫人嗷的一声,扑向各自的女儿,撕打着,咒骂着,脸上的泪飞溅着。
只待他们闹够了,淑妃才冷声道:“三位夫人,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儿,他是谁?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氏咬牙狠狠的抽了几巴掌,在夏英林的脸上,怔愣的夏英林似是才回过神来,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及至感到身上的不适,不由得惶恐的瞪了眼看向方氏,“娘、我怎么了?”
“你还来问我?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让我怎么活啊?你……”方氏指了夏英林,又颤了手,指向另一处,如死去般的花奴,“他……”
夏英林顺着方氏的手,看向那条条白白,像摆在案板上的死猪似的花奴,那些破碎凌乱的场面,便一一在脑中回想起。
“啊。”她抱了头,发出一声嘶历的尖叫,抖了身子,不住的往后缩,往后退,“不是的,不是的……”
另一厢,吕月婵、李香茹亦如同夏英林一般嚎叫着,哭喊着,她们如何接受这个现实?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这一瞬间,当真是生不如死。
“你这个孽障啊,你让娘怎么活啊。”
兵左侍郎夫人一眼便认出躺在地上的花奴,正是长子李庆奎的那个男宠,她忽然就意识到,这祸有多大时,整个人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来人。”淑妃正想着人将小院封起来,身后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全都给我打杀了。”
淑妃不由转身,便看到银发斑斑的安庆长公主颤着身子,冷睨着这一切,对跟在身后的曲嬷嬷道:“桑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淑妃连忙上前几步,扶了安庆长公主,柔声道:“公主不必与这般人置气。”
安庆长公主扶了淑妃的手,锐利的眸,扫过那些因为她那句话,而呆若木鸡的人,沉声道:“晦乱宫庭,其罪当诛。”
“公主……”
三位夫人在经过最初的怔愣过后,齐齐的扑了上去,哭求道:“公主饶命啊,公主……”
安庆长公主冷冷一哼,强压下内心的怒火,一字一句道:“今日是太子大喜,他是沁阳国的储君,便由得你们这般的打他脸,不成?”
“公主……”
三位夫人还想再求。
安庆长公主却是转了身,对曲嬷嬷喝道:“桑榆。”
曲嬷嬷对身后使了个眼色,宫人们便上前,将三位夫人拉了出去。眼见得三位夫人还要哭求,安庆长公主眉眼一挑,瞪目道:“谁是要本宫将这事回禀圣上处置才成?”
三位夫人一窒,若是让皇上知道……她们不由得哀切切的看着仍处于怔愣之中的女儿,而那三人却似仍不知道死期将至,只是那样瑟瑟的抖着,埋了头在膝间。不曾争辩,她们为何会在这,也不曾去分辩,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淑妃想了想,今日事宜,皆是由她与贤妃主持,出了这样的事,光是皇后那便难交待,若是回到皇上那,只怕更是不好交差,眼下安庆长公主出面是最好不过。皇帝恼谁也不会恼了这位皇长姐。
看了眼那三人,扶了安庆长公主朝外走。
“公主,是王梓清,是她害我们的。”
夏英林忽的便发出一声惨历的嘶喊。
正住外走的安庆长公主不由得便顿了足,若说她相信夏英林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可若说心中不起芥蒂,也难。必竟王梓清是她默认的,崔云骁平妻人选,有着崔云骁的护持,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来人,去传王梓清。”
淑妃使了眼色给紫衣,紫衣便匆匆的去寻了王梓清。
这边厢,梓清正陪了十二公主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那边厢,四皇子早将崔云骁拒绝汉成使者求婚的话转述了过来,一边说一边盯着梓清看,嘀咕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便入了他的眼。”
十二公主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四皇兄,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四皇子一窒,屋子里几人便呵呵的笑开了。
却在这时,妆朵蹙眉轻声道:“子蛊在动。”
梓清撇了十二公主连忙上前,将妆朵拉到一侧,轻声道:“她走了吗?”
妆朵点头,伸手将皓皓玉腕呈于梓清面前,指了隐于皮肤下的一条红线道:“离开的距离越远,子蛊便会越不安,动的就越历害。”
梓清点了点头,轻声道:“想来,世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少秋哥哥会在宫门外等我,你能不能找人将我送出宫门?”妆朵看着梓清道。
梓清点头,转而低声对四皇子道:“麻烦四皇子,使个人送我这婢女出宫吧。”
四皇子看眼妆朵,嘟囊道:“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却是指了身侧的小太监道:“拿了我的令牌,你送她出宫去。”
这边厢妆朵才离开,便有宫人来说,安庆长公主找王梓清回话。
四皇子看了眼梓清,闷声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梓清笑着朝他福了福,想是那边已然事发,定神,带着香雅跟在宫人身后往外走。
这边厢,紫衣也匆匆的走到了一处,对一个宫人道:“给二公子递个话,就说长公主召见王梓清。”
那宫人收了话,匆匆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而凤仪宫,如意也将事情的经过回禀了皇后,皇后先恼得两颊生红,未几,却是冷冷一笑,哼道:“自作孽不可活。”
王梓淇眼见得石皓云数次目光闪烁的看过来,心下划过一抹不详的感觉。
“小姐。”金珠凑到王梓淇身前,轻声道:“奴婢总觉得很不安。”
王梓淇抬起眼,看着金珠,因为那日逃走被捆得到现下,还红肿不堪的脸,怜惜道:“金珠,我一定会护住你的。”
金珠摇头,她不要小姐护,相反她一定舍了一切护着小姐的。
屋子外那两个原本看守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撇离,王梓淇看着一脸淡漠的,撩拨着那蓬火的石皓云,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你是不是要动手了?”
石皓云抬头看着王梓淇,峻冷孤绝的脸上,有一抹冷冷的笑意,“怎的,你怕了?”
王梓淇摇了摇头,指着金珠道:“她不是安逸伯府的人,放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