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命魂纸
祁御风笑了笑,说道“这是鬼灵特有的命魂纸,如果我死了,这张纸,就会自动烧毁。这样,你就能知道。我是否安全了。”
我伸出手,缓缓将那张纸捏在手心。
祁御风抱着我的头,说道“听我的话,明天天一亮,就离开苗疆。好吗”
我抽泣着答应道“好”
我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我自己能够听见一样。我不甘心。却又有一些无奈。如果我能够像巫行云那样,术法超群,甚至于,像胡威那样的修为,我也能够留下来帮助自己最心爱的男子。
可是,我做不到,我终究,只是一个累赘,一个离开了保护。就随时会死的。
我想到了那一次,祁御风拼死救我的情形,我不能让他再陷入那样的绝境了所以,我必须要离开。
“我明天就走那,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
祁御风露出少有的微笑,说道“一个月后吧,如果计划没有差错的话,一个月之内,可以除掉鬼祖,到时候,我去南京找你。好吗”
“好”我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孩,静静地躲在他的怀里。
我们就这么抱着。我太想他了,甚至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在房间里了。我起床之后。隐逸村没有了平时的躁动,而是很静,很静,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以为是祁御风留给我的,可没想到是巫行云留下的。她信中说,天师堂和掌灯会已经将战线往前移动,直接挺近苗疆的腹脏之地了,这一带的居民也在当地官方的帮助下撤离,让我也赶紧离开苗疆,回南京去。
我一阵失落,心里空荡荡的,都走了,就丢下我一个人。
我有些委屈地收拾着行李,往隐逸村村口的位置走去,这时候,很多很多居民已经开始搬家了,当地官方派出了很多的交通工具,凡是能够用上的,基本都叫来了。
而且还不用钱,都是免费的。可惜没有直接通往南京的,只有先到梓潼关,然后转两次车才能到南京。
我上了大巴车,山路难行,开了十个小时终于到了梓潼关,不过天已经黑了,这里估计也很难找到旅店了。我就近问了一户人家,还挺好的,愿意让我借宿一晚上。
这是竹桃村的一户人家,五口之家,当家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叫做李军,上有老,下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能借我一间房子住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这房子估计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了,房梁上都是蜘蛛网,环视屋内,只觉得那墙上乌七八糟,好像画着什么,只是烛光如豆,不能将屋内映亮。摆设倒是简单,仅一张床板而已。刚进门时就嗅出一股霉味。
桌子上还有半坛子老酒,是自家的家酿,不比城里的好酒,不过这可以驱躯山间的寒气,没有这酒夜里身子骨睡不踏实。
我铺了床位,就和衣卧下。
睡到三更,窗外起了雨声,渐渐竟成瓢泼之势,将那木窗砸的叮咚作响。
我被雨声闹醒,只感到一股寒气由脚心窜起,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又摸了摸自己的衬里,却是湿成一片,这才长吁一口气,原来又是一场噩梦,才又裹了被窝转而睡下。
可此时正值雨大,道道闪电划过,映得窗外树影好似鬼魅重重,加上梦中厄景,竟是心慌的无法闭眼,干脆坐起身来,拿了那酒壶猛灌一口,只是这酒干劲老辣,直呛得我口冒火星,浑身一时燥热难耐,索性脱光了衣服,坐在床前发起呆来。
恍惚间,我觉得身后有些响动,只是非常轻微,隐隐觉得像是孩童的哭声,时强时弱,难道是小金童睡醒了不可能啊,金童从来不会哭的呀围鸟系血。
不去细听倒也罢了,可我好奇心起,竟收拢了耳朵静静听了起来。
这一听直把酒气褪了一半,那哭声绝不像是由纯真孩童发出的,倒想是一个老人捏细了嗓子硬憋出来的,其中夹杂了极深的怨气,直听得人头皮发麻,且这婴啼绝非一个出自一个小儿,而是一群,可细细再听只有一个哭声让人听了透心得凉。
我本想回头看看,怎奈脖子上却好似受了千钧之力,动上分毫都难。
本就被这无源婴啼扰的失魂落魄,窗外此时却好像有个人影幽幽伫立,闪电一下一下的,将那影子闪的分明,不过这轮廓好生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可是当下我早已心慌,憋了甚久,终憋一个激灵就窜了起来。
可再听再看,这周围哪有什么人影夜哭,只有个我一身冷汗的杵在那里。
好容易缓过神来,抓起酒壶将剩下的酒一干而尽,揪了外衣,就撞出房门。
屋外雨下的正大,子弹似的雨水落在身上阵阵的疼痛,不过倒也让我清醒不少。定了定心,就去拍李军的房门。
咚咚一阵急响,可屋里并没有回应,看来李军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谁啊”李军干嚎了一句。
“是我,小影,李军大哥开门,有事情找你说。”
“大半夜的说些啥,不要打搅我睡觉。”
云里又打了几个闪,惹得我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低声嘀咕说道“李军大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小娃哭哩”
“臭屁,是不是我家娃娃尿床了”李军睡意朦胧地答道。
“不是啊,不是一个小娃,是一群啊”
这话果然见效。李军将门打开,一把就将我拽进了屋,有急忙闭了木门,插了闩子,才回过身来,一脸怪异的盯着我。
他打了个哈欠问道“张小姐,你说的什么哭呀的。听不明白。”
“我刚才被一群小娃的哭声搞醒。很是凄惨,从没听过一群小娃半夜哭泣啊这该不会就是山里人所说的什么雨晚鬼夜哭吧。”
我单是提了这小鬼的哭声,却将那鬼影隐去不提,怕把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给吓坏了。
李军摸了摸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说道“你不要吓我,大晚上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敲了一眼,有些不对劲。
李军脸色凝重起来,闷声吞了一口茶,从牙关挤出一字“不瞒你说,我刚才,也做了一个噩梦。就你一敲门,把我吵醒了。”
“什么梦”
“那梦里所在就是一间房子,忽的从墙上升起一堆白烟,从那白烟中传来阵阵恸哭,待烟散尽,一名女子身穿一身黑皮夹袄,缓缓地从墙里渗出来,就像是山洞里的水透出山壁那般,一会,肚腹就着了地,头却是仰着,只是能仰成那样,脖中的筋骨怕是都化成了水,脸是惨白惨白的,没有眼珠,两道血水从眼眶中溢出,一路爬来,拖着一地尸水,臭不可闻,爬到我脚尖时,却缓缓升了起来,在空中飘荡,她肚子下边竟垂出一个胎盘,由脐带连着,红黄之物撒的遍地都是,而那女鬼的肚子却裂开个口子,有个白净小娃躺在其中。后来就被被你吵醒了。”
我眉关一锁,这个梦这么诡异恐怖,一定有问题。
因为,我刚才也做了几乎一样的梦。
心里久久不能安定,那一整群的婴啼,那飘迹在墙壁上的鬼影都太过真切,不过一时也解释不开,只能作罢。
却是在这个时候,那一声婴啼再次响起,我跟李军同时抖了起来。
我们一留神,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喉咙里咕噜一声。低声问道
“李军大哥,你听见没”
问完这句话之后,我也是后脊梁背一阵飕凉,李军没有说话,躺下就往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