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73
,她有种在这夕阳里闻到海水味道的错觉。那不是属于海边小渔村的味道,而是一座天蓝色海边小别墅,而她,就在那小别墅里看夕阳。只是,只是好像少了落地窗。
如果不是怀安扭开门锁端来饭菜,她会一直这样错觉下去,错觉小别墅的院子里还有一片金黄的郁金香。
“吃饭了,在想什么?” 怀安穿着居家服,神清气爽站在她面前,并拧开了房里的灯。
她坐起身子,看向怀安:“怀安,我是不是为了忘记某个人遗失掉一段记忆?我的记忆是缺失的,对吗?”
“阡雪?”怀安端着饭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而后轻轻将饭菜放在床头柜,坐在床沿:“为什么要这么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阡雪抓紧他的手,定定望着他:“怀安,那个梦是真的对不对?我的梦里有辆汽车朝我撞过来……还有四年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有很多事情总是想到一半就断了,就好像带子被剪去了某一部分……”
怀安抱紧她,痛苦低哑:“四年前的记忆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你和我在一起,觉得不快乐吗?”
“怀安。”阡雪在他怀里安静下来,闭了眼:“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很满足。”只是脑海,总是忍不住闪过一双布深情与懊悔的眸子。
“阡雪,只要你感觉快乐就好,只要你不会受伤,不会疼……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毕竟是四年多前的事了,想不起来也正常的,对不对?你看我,就想不起四年前第一次看到雅缇,她到底穿的是什么衣服。至于你的梦,可能是推下楼梯所导致的心理阴影,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要一直保持下去,知道吗?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如果有一天那份记忆破土而出,我也依旧会守在你身边。只要你能没有忧愁的活下去,我便满足。
接下来的话,怀安只能揉着她的发,搂紧她,在心里暗语。让她去遗忘,对她来说,应该是种最好的解脱吧。只怪,他们冷家当年做得太过分,特别是那个与前女友纠缠不清的混蛋!竟然把阡雪伤得如此之重!
“恩。”阡雪静静躺在他胸膛,心思却更加烦乱,其实她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痛,那种感觉,就像一根刺,深深刺进了她的心窝。尤其是在经历昨晚之后。
“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来吃饭,菜都凉了。”片刻,怀安若无其事放开她,将饭菜递到她面前,并拿勺喂她,“等会我去花棚转转,把那里清理干净,一定是那些花农偷懒,没有做好善后工作,明天得提醒提醒他们……”
“不要!”阡雪脸色一变,条件反射挥开他递到她唇边的勺,“不要去花棚!”
“为什么?”怀安不解,觉得阡雪有点反应过度,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笑道:“不用担心,我穿套鞋去,不会伤到脚的。”
“呃,我是说,你不必亲自去,可以等花农明天上班,提醒他们就行。而且,我以后晚上是不会随意进花棚的,怀安,你就不要操心了。”阡雪抓紧他的手,全身都是冰冷的。
“小傻瓜,为你做这些,我愿意。你就是一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小傻瓜,总是学不会保护自己。”怀安笑笑,愈加宠溺,依了她:“好吧,我不去就是了,免得你担心。呐,快吃吧,我们一起吃,吃完洗澡看电影,享受二人世界……”
“恩。”阡雪眼眶微湿,低下头,埋头吃饭。怀安,不要对她这么好。她怕,自己给不了同等的爱。
阡雪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脚伤才好去大半,但依旧是疼。可能是长期没有下地走路,所以只要脚挨到地面,便会愈加的疼。
想不到那夜的奔跑,连脚底板也伤到了,足见她的惊慌失措。
怀安在这里歇了一天,翌日便去忙了,似乎是公事上出了小问题,眉头一直揪着,晚上在书房一直忙到很晚,甚至通话到凌晨。
而她,穿着喇叭袖针织衫,坐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偶尔看看花棚里花农的忙碌,颇觉无聊。
这个时候,有童童在旁边吵闹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孤单,不会让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哎,不知道雅缇带着童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躲着谁。
是照片上的那个外国男人吗?那天她躺在床上依稀听到雅缇和怀安的对话,他们提到过照片上的那个人。
那张照片上,除了雅缇与那个美国男人,还有他。
她心口一跳,想起那一夜。原来终是烙下印记的,不管她是如何愧疚自责,却始终是刻下了那双沉痛的深邃眸子。
他误会童童是她和怀安的孩子,他生气,他愤怒,他自责,他说要向她解释四年前的那场误会,他说要她记起他……可是,什么误会?
怀安从没告诉过她,福克斯和天凡也没有,他们似乎有事瞒着她,还有那个梦,明明是车祸。还有那些模糊的片段,还有……
没有还有了,不能再有了,因为她不能对不起怀安,因为冥冥之中,她总感觉这些被她遗忘的片段,会颠覆她和怀安现在的安逸生活。
她要继续背叛怀安吗?她不能,那一夜的放纵,已经让她愧疚难当。她对怀安说过,她现在是满足的,她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她只要有现在就够了,不能贪心。
而她,更要为那一夜的背叛赎罪。而怀安,对她太好。
朝某个花棚看过去,那里堆放的花盆放了下来,地上是茂密的花苗,而那个她与他曾经躺着的平坦角落,已放了盆栽。暖暖的 阳光照射着,很刺眼。
她揽紧开衫的襟口,连忙扭过头看向院外,拒绝再去注意那个地方。真的很刺眼,那个地方让她时时想起那一夜的背叛。可是,她却忘不掉他。
“滴、、、”小道上陡然传来一声汽车的警笛,在这安静的花地,显得特别响亮,也让正在忙碌的花农注意力转移到这里。
而她,心儿狂跳起来,不会是那个男人又来了吧?
小车驶过来,光亮可鉴的车身,质量顶级的轮胎,果然是那辆熟悉的银色小车。然后,“吱”的一声,小车稳稳停在了花圃门口。
她吓得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车门开,走下来的却是个比那个男人更高壮的身影,微卷的褐色短发,白皮肤,高鼻梁,一双炯炯有神的褐色瞳仁,配上深邃眼窝长睫毛,很迷人。
不是那个男人,却是照片上的美国男人。
“你好,请问这里是雅缇的家吗?”很蹩脚的汉语,带着美国腔。他兀自走进院来,一双褐眸看了看花圃的名字,四处打量。
阡雪站在那里,望着他,刚才的惊慌缓了去,正寻思着要不要回答他。雅缇躲避的人,应该就是这个美国男人吧?但看那双熟悉的褐眸,就知道他必定是童童的爸爸无疑。
“雅缇在家吗?”男人在她面前站定,高壮的块头遮去了她所有的阳光,一双好看的褐眸居高临下,定定望着她,“你好,我叫威尔斯,是从美国来的,来这里找雅缇。”
她站在他的阴影里,想起另一个男人的脸。这个美国男人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开着那个男人的车?她记得他的车牌号码的。还有雅缇,好像也认识那个男人!
天,原来她和那个男人还是有联系的。
她摇摇头,道:“雅缇不在家。”既然这个男人能找了来,说明他已知晓这里,应该是那个男人告诉他的吧。她突然有些后悔让那个男人送她来这里。
威尔斯笑笑,望向四周,先是对花棚里一脸好奇的花农们友好微笑打招呼,而后巡视了空荡荡的屋子一圈,竟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美丽的东方小姐,不请我这个远从美国飞来的客人喝杯下午茶吗?中国有句话叫‘远道是客’……”
蹩脚的发音,搞笑的眼神,再加上他身躯的五大三粗,这种奇异的组合,实在是让阡雪想笑,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爱,很风趣。
所以也不排斥他,笑了:“请喝下午茶没问题,只是你确定要在这里等雅缇回来吗?雅缇外出了,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没事,这里风景不错,很享受,如果再来杯下午茶,会更完美。”
阡雪撇撇嘴,对这个男人很无语。既然不相信她说的话,那就让他等好了。
“红茶还是奶茶?椰香糯米糍还是焦糖布丁?只剩下这些了,其他的,已经进了工人的肚子。”她笑笑,决定以待客之道对他。
“红茶加糯米糍,我还没吃过糯米糍,似乎很中国式的小吃。”威尔斯帅帅一笑,一点儿也不客气,壮硕的身子挤在窄窄的椅子里,模样很是滑稽。
“那你等一下。”阡雪轻笑了下,拖着脚伤慢慢走进屋子。稍后,端出一碟裹有椰绒的糯米糍和两杯红茶。
一杯,是给自己的。
等将甜心放在桌上———
“真好吃,味道棒极了。”威尔斯一口一个糯米糍,吃得津津有味。阡雪则是坐在旁边,轻轻啜着红茶,突然觉得有个人陪她说说话也不错。何况,今天天气这么好。
五分钟时间不到,威尔斯吞下最后一个糯米糍,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嗝……”
“喝口茶压压,今天的晚餐你可以省下了。”阡雪掩嘴轻笑,指指红茶。这个家伙,平时估计没怎么吃过小吃。成语倒是越来越会用,虽然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吃得有点撑了。”威尔斯摸摸肚皮,端起茶杯,大饮了一口,而后笑着道:“在美国很难吃到这样的小吃,除了和雅缇、vcent在一起的日子能吃到。当然,我现在住在vcent家里,想吃也是吃得到的,但远远没有你做的好吃。美丽贤惠的东方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告诉我。”
“你可以叫我阡雪。”阡雪轻啜一口红茶,微笑。
“鲜血?”威尔斯跟着念了遍,眉头揪着,“中国人的名字真难念,像vcent的中文名就叫成仙,念得太累了。”
“鲜血?成仙?”阡雪差点被红茶呛到,这个威尔斯太风趣了,竟然能将他们的名字念成这样,听起来怪别扭的,倒是把雅缇的名字念得还算清晰准确。
她放下瓷杯,大眼弯成月牙:“威尔斯,也许以你现在的汉语水平,可以算得上中等偏上。但是你的发音还需要加强,恩,你可以叫我lillian……”
lillian,是怀安在瑞士给她取的英文名,百合花的意思。也可以让威尔斯减轻念中文名字的痛苦,“鲜血”这个名字,她实在不敢恭维。
“ok,lillian,谢谢你的下午茶,很棒,比vcent家做的好吃。”
阡雪笑笑,重新端起瓷杯喝茶,突然觉得阳光好暖,心里好舒畅,也有了打趣的心情:“威尔斯,再说下去,小心vcent让你睡大街。”
“no,vcent不会的,vcent病了,是肺炎,躺在床上。”这个地道的美国人竟然双掌一摊,俊脸严肃起来,似乎是把她的话当真了,“是他的助理去机场接我,而我,借用他的车来找雅缇。”
“他的车?”阡雪惊得将瓷杯放进杯盘,大眼望向停在花圃门口的车。那辆银色小车,分明是那个男人的。那么这个vcent,是那个男人?
“我刚来中国,只能借用他的车,我和他是从大学时代就开始的好兄弟,在这里的一切我只能靠他,嘿嘿。这次若不是为了找雅缇,我估计不会来中国,美国分公司那边很忙……”威尔斯兀自说着,替她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个vcent,果然是那个男人。
而她,心底竟然有着担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他的肺炎,严重吗?”
“不严重,发烧引起的,躺一两个月就好……就他那副身子,撑得过的。以前在麻省理工,他可是学院的跆拳道王子,天天健身,以打沙袋发泄压力,身体棒得没话说……”
阡雪的黛眉蹙起来,这个威尔斯说的什么话,躺一两个月还叫不严重?他的肺炎,估计是那一夜引起的吧。他本来风寒未愈,后来在凉夜里坐了一夜,抽了一地的烟头,也不知道他后来回家又是怎样一番折腾……
“恩。”她想再问一些却又害怕问,只能以这个字作答,静默下来。
“你认识vcent?lillian,你长得很像vcent的未婚妻aanda,虽然只在订婚典礼上见过aanda一次,但我记得她的样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