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4
围住的宫女和太监,说道,“不用了,本宫只是去歇息一下,很快就会过来。”
泮月阁是皇上休息的地方,他不宠幸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到那里睡觉,这宫里没有皇上的令牌是没有人可以进去的。
轿子穿过抄手游廊,离开了畅音阁,前面一个湖,湖上也是长长的抄手游廊,穿过去就是泮月阁了。
皇后示意停轿,走了下来,“让默言扶本宫走走,你们就在这里等候吧。”
“那怎么能行?”五娘立刻反对。
皇后摆手,面露毅色。
大家都噤了声。
默言心中也讶异,皇后怎么会让她陪,难道是因为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她有点不安,只觉得天气阴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皇后坚持不回储秀宫,在太后的坚持答应来泮月阁,到底是太后的坚持,还是皇后的目的?
大家都留在了原地,默言扶着皇后,慢慢地走过了曲折的游廊。
湖上竖着一堆太石湖,非常的高,迎面是婆娑摇曳的绿竹,身后热闹的锣敲声隐隐传过来,让环境更显静谧。
“本宫以前天天吃药,人肥得跟猪似的。”她自嘲地呵呵笑,声音却很冰冷,“现在连你都扶得动我了!”
皇后比默言高了半个头。
“以前是虚胖吧!”默言声音温婉,“停了药,自然就瘦了下来了。”
皇后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你还挺会安慰人的,难怪母后那么喜欢你。”
默言微微地笑了笑。
心中暗思忖,看皇后这么温和,不知道没有生病的时候是怎样的手段。
她神色自若,有一种落落大方的从容。
皇后眼底不由掠过一丝惊讶,母后身边的宫女,气度个个都不凡,继而黯然,若是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小宫女的话……
默言何尝不惊讶,她是从21世纪来的人,当然知道长期卧房的人总会生出几分别人不能理解的怪脾气,可是皇后脾气这么温和,到底是长期培养出来的,还是天生就是好脾气。
她扶着皇后绕过太石湖朝屋内走去。
默言觉得皇后的脸更苍白了,气喘得厉害,不由慢了脚步,柔声道,“皇后,不如先坐一下?”
皇后侧脸望着她,眉角轻挑,表情很怪异,“别做声!”
默言有些奇怪,但还是顺从她的话。
她扶着皇后,一手去推门。
指尖刚触到门上,突然听到一声男子的怒喝:“谁?”
默言心中一惊,手一颤,就拍在了门上,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屋里有女子低低的惊呼声传来。
有人!
这是闪入默言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而且是一男一女!
这是闪入她脑海里的第二个念头。
她愕然,继而心里隐隐升起股不妙的感觉。
想要阻止皇后已经来不及,只见她反应迅速地质问道,“谁?谁在里面?”
说着,动作敏捷地推开了默言,抬脚就走了进去。
默言暗叫苦,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刚进了屋,就看见一个男子龙行虎步地从东厢房走了出来。
身材高大挺拔,相貌英俊,气质非凡,不怒自威,看见他的衣服,默言就算再镇定,还是吓得差点要退后。
皇上!?
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里面的女子是哪个妃嫔?
玄光帝看见皇后的出现,表情微讶,继而微皱眉,“皇后?”
皇后也惊讶,“皇上,你不是在前殿和群臣一起吗?”
默言一早就知道玄光帝的样子,也根本不敢抬眼打量这位九五至尊。
她蹑手蹑脚地朝后挪着步子,想躲进墙角,变成无人注意的高几……如果能变成尘埃,她也没任何意见!
只是,即使她低着头,她还是感觉到刀般锋利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她,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仓惶。
他,会认出她吗?她心虚地想。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默言从来不会惧怕一个人,更不知道什么是怕,但这个男人一出现,她的心就像绷紧了的弦,紧张而惧怕!她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即使被宁妃毒打的时候,也不从害怕过,只想着别让她活下来,不然终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皇后身体虚弱,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默言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跪在地上,平静地说,“陛下万福!”
“免了,还不扶皇后坐下?”语气有种帝王的凌厉。
默言连忙把皇后扶着坐了下来,玄光帝也随着坐下,淡淡地对皇后说说,“朕刚刚喝酒不小心洒了衣服,就来这里换一件干净的。”
这就是解释了。
默言没想到玄光帝对皇后如此尊重,真是有点意外。
只是既然是衣服脏了,为何没有太监侍候在身侧?为何只有皇上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默言想起刚才听到的娇呼声……
皇后刚进来的时候的激动已在瞬间消退,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母仪天下的微笑,语气柔弱而温和,“不知道是哪个宫女侍候皇上,臣妾倒想看看哪个宫女那么机灵,想要打赏她。”
玄光帝眉头微微一颦,沉声说道,“出来吧。”
语音刚落,已经有个花样般的女子走了出来,眉目精致,穿着低调而华丽,默言一看就知道是刚进宫被选上的采女。
默言忍不住轻叹,太后说得对,为什么她们就不能消停一下呢,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果真是无所不及呀。
女子跪在地上,神情有些惶恐,“皇后吉祥,婢妾是钟秀宫的采女。”声音倒是柔美动听。
皇后淡淡的问道,“既然是钟秀宫的采女,应该在外面看戏才对,怎么会出现在皇上的地方?难道没有宫女教你规矩吗?”
说着,语气有些凌厉。
“皇后……嫔妾是衣服不小心被勾破了,以为这里没有人,所以想来这里换一身衣服……”
都是换衣服,真是好巧!
皇后牵唇,“你叫什么名字?”
“嫔妾秦香莲。”
“你爹是兵部侍郎秦大人?”
“皇后,你到底想问些什么?”玄光帝沉声问道。
皇后笑了笑,“臣妾只是觉得,如此巧合之下让陛下遇见了一个天姿国色的妙人儿,替陛下高兴呀。”
皇上神情一冷,“然则,皇后你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皇后不答,转头对默言说道,“你先出去!”
默言福了一礼,退了出去。
皇后的意思是让她到门外阻挡,不让人进来。
站了一会,门被用力推开,站在门前的默言被门狠狠地撞了一下,肩膀疼得她差点想蹲下来喘气。
大步走出来的是玄光帝,他抿着薄唇,寒冷的扫了默言一眼,看得出他在怒火当中,而那怒火是不能朝皇后发泄的。
而这个时候,倒霉的默言已经感觉到他的怒火已经冲她而来。
她连忙跪在地上,对于这个执掌天下人生死的天子,她的声音再也没办法保持平静,“皇上……”
玄光帝怒从中来,一脚把她踢倒,“滚开!”
他带着一团怒火离开了泮月阁。
默言被踢得倒在一边,疼出了一额细汗。
皇后在秦采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面带微笑,而秦采女脸含春色,看来,她们已经达到了目的。
而她这个证人要“如实”向太后禀报,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上“着想”!
“回去吧,不要让母后太担心。”皇后对她们说道。
于是一左一右扶着皇后穿过游廊,五娘等人都跪在那里,很明显,皇上的怒火也烧过他们了。
看见皇后淡定的神情,五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代替了默言扶皇后上了鸾轿。
默言暗中松了一口气。
回到畅音阁的时候,秦香玉已经从最后面的位置坐到了皇后的身边,皇后也向太后解释说,“秦采女甚得皇上喜爱,臣妾就作主封她为良媛,母后可同意。”
“妙儿你怎么会和秦采女一起回来?”太后淡淡的问道。
皇后的目光投向了默言,示意她作解释。
默言恭敬地回答,“秦采女有点不适,皇后娘娘恩典,允许她一同到泮月阁歇息。”
皇后笑着接话,“相谈之下,臣妾才发现他就是皇上口中念念不忘的女子,于是就自作主张带了回来,好让皇上高兴了,望母后成全臣妾的心意。”
太后深深地看了默言一眼,笑容慈详说道,“既然是皇后的心意,哀家岂有不成全的道理,一切就依你。”
默言复站在太后身后侍候,不小心触到宁淑仪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望向她。
这后宫本来就没有愚蠢的人!
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可没有证据,蹊跷就永远是蹊跷!
默言从容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事后,宁淑仪回到金华殿大发雷霆。
“皇后是存心和本宫作对!!本宫刚刚除掉一个谢良媛,她马上就捧一下秦采女,哼,她以为凭着那残躯还能斗得过本宫??”
锦荷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宁淑仪一手挥掉了茶,“咣当”一声,瓷杯摔了个破烂。
锦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有没有烫到了!!”
锦菊知道宁淑仪心中不只是愤恨皇宫,更怨恨的是太后太偏心。
“娘娘,就算皇后捧那个秦采女又怎么样?从今天的事看来,皇上的心是在你这里呀,只要娘娘想个办法,还不是一样把那秦采女解决掉。”锦菊劝说。
“是的是的,娘娘就是随便喊一下疼,皇上已经心疼得不得了,娘娘不要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锦荷附和。
宁淑仪冷冷一笑,“皇上紧张的不是本宫,而是本宫腹中的皇儿,难道你没们发现,皇后那贱人要力保谢良媛?若不是本宫怀了帝裔,你以为皇上会在众妃嫔和命妇面前不顾皇后的凤仪,果断地处置了谢良媛吗?”
锦荷和锦菊噤声,对于皇上的是非,作奴婢的不敢判断。
锦荷比较机灵一些,她恍悟,“难道皇后因此不忿,所以又要准备一个人……”取而代之四个字在她嘴里翻滚了一下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锦菊连忙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娘娘只要生下了小皇子,娘娘在后宫的位置还是无人能敌的!”
锦荷向锦菊打了个眼色,锦菊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磕头,“奴婢该死!”
宁淑仪并没有发火,相反,她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是一种无奈,她摸了摸自己不明显的腹部,唇角含着一抹苦笑,“小皇子?谁知道本宫生下来的是公主还是皇子?有人保证本宫一定生皇子吗?”
锦菊说,“皇恩泽厚,娘娘生的一定是小皇子。”
“万一不是呢?叶妙儿那贱人病了那么多年还不肯放过她手中的大权,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锦荷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因为……皇后为陛下生了大皇子?”
“没错!”
宁淑仪的目光凛然起来,“只有本宫生了小皇子,才会有筹码和她争,现在不管皇上多么的宠爱,都不是实在的!”
“所以,本宫不要万一!”
不管如何,她都要生下皇子,只有那样,她才有机会取皇后的位置而代之。
锦荷眼睛一亮,给了一个主意,“过了元宵节,宫里惯例会请天音寺的无痕大师为皇上和皇后暖福,据说当年皇后多年无子嗣,还是这个无痕大师出马,才让皇后生了大皇子,奴婢也打听过了,这无痕大师在民间很有些名头。”
宁淑仪沉吟,半晌,才毅然说,“那好,锦荷,帮本宫送信给宁夫人,叫她想办法让大师到时候到金华殿一趟。”
锦荷连忙应是。
正在宁淑仪想办法怎样生个儿子的时候,太后这边也已经把来龙去脉打听了个清楚。
默言不是要出卖皇后的意思,她知道就算不说,太后是后宫里的人脉关系,迟早会查出来的。
若是到时候发现自己对她不忠,失了信用度,失了太后的喜爱,以宫人见高拜,见低踩的惯性,她会过得比在针管房艰难百倍。
在默言道出真相之前,太后当然已经派人打听得清清楚楚,知道皇上曾经出现在泮月阁,离开的时候面带不快之色。
所以听了默言的话之后,又是怒又是无可奈何,“妙儿也太要强了一些,都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开,只要皇上心里有她和孩儿,就算他现在宠爱哪个女人都只是暂时的,做妻子的应当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