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2
,“这就是最重要的。”
说完不顾旁人的错愕,携她而去。
回到墨云阁之后的日子,几人依计划行事:
无忧子在明只是时而串串大街小巷,做些为百姓人家画符驱灾之事,暗处却一直在探查疏影一族的动作。
白夜索性在太子府附近摆起了算命摊子,后又因他算的命格实在是太准了,没几日的功夫,名声竟越发响亮起来,结果搞的整个古阳城都知道有个神算先生,名叫“胡半仙”。
花隐对此无不感叹:白夜哥哥真厉害!
墨隐却早已司空见惯,“他随便瞥一眼凡人的掌纹,便能看穿那人的三生三世,这是修仙的根基。”
花隐动了心,“师父,我也要修仙!”
墨隐摸摸下巴,思索了片刻,而后浅笑盈盈地看着她,缓缓安慰道:“好啊,不过今生无缘,恐怕要等下一世了,不急,只要你有这信念,愿望总会达成的。”
“下一世?”花隐眼神忽而黯淡了下去。
见她这般,墨隐不觉有些心疼,遂拍拍她的脑袋,温和道,“好啦,别乱想,做神仙除了长生之外又有何好处?我看小花隐倒不如就跟在师父身边,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结交几个神仙朋友做靠山,倒也图个逍遥自在。”
花隐听罢,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抬起眼来,笑容灿若流星,“嗯,我最大的愿望便是一直跟在师父身边。”顿了顿,又强调道,“一直,一直,一直跟着。”
他不禁怔住,原本平淡无波的心思,便因她这一句话生生动荡了起来。
正如从前,听她贴在耳边笑问“我可否喜欢你”时的触动。
其实,她不过是个心思纯正的孩子,妖也好,人也罢,她都一样不解世故,不懂人心,心里想着什么,随口便道了出来,也不理会后果伦常。
墨隐犹豫着,微微俯了身。
花隐愣愣地看着师父近在咫尺的脸庞,徐徐绽开的笑容,温暖深沉的眼神。
“小花隐,你是……爱上我了么?”
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胆放肆地与他对视着,身体僵硬,将手死死攥成拳头,原本白瓷般玲珑的脸在这一刻竟被憋得通红,那深深的灼热感使她连呼吸都不能。
“师父你……”她的声音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您……我……”
虽是师父,她却从不对他用敬语,这一刻竟紧张到语无伦次,连“您”都用上了。
“我知道。”墨隐却意会地点点头,止住了她的话,“我也是。”
他的微笑犹如初春暖阳。
她的心跳砰砰作响,仿佛全天下都能听到。
他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不容拒绝的。
他抚弄着她的发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滑过她的耳际。
他用折扇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颚。
他的脸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吻了她。
铺天盖地的深情,就这般温柔地席卷,不留一点余地。
从未有过此等经历的花隐却不甚明白,任凭被他的唇覆住了半晌,终于迟疑地向后挣开了身子,红着脸痴痴看着他,气喘吁吁地问,“师、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立时,墨隐满头黑线。
就算没有记忆,可是既然闻了妖魂丹,也不是从前孩子般的心智了,又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那么总不该连这种事情都要他来解释吧?
本想装作没听到继续下去,可她居然还来劲儿了,墨隐的头刚刚再次俯下,她便又往后退了一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战战兢兢地问:“师父,你想吃了我吗?我不好吃……真的。”
墨隐忧郁了,耐着心说,“上次,你不是问,可不可以喜欢我吗?”
花隐小心地点点头。
“可以,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小花隐。”
“真的吗?”花隐一脸惊喜,却又仿佛不相信。
“真的。”
“师父爱我,就要吃了我吗?”
墨隐实在不想再多加解释下去,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不是吃你,只是……呃,怎么说呢,这应该叫做‘吃你的豆腐’。”
“我很像豆腐吗?”花隐的语气很无辜。
“……可能有点像吧。”墨隐的语气很无奈。
哪知花隐忽然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僵僵地移到墨隐怀里,“那请师父慢点吃,别……别噎着。”
然后闭着眼睛,扬起脸,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嘴边。
墨隐真是哭笑不得,略微平定了一下心绪,终于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花隐,你记住,从此以后……你的豆腐,只能给我一个人吃。”
花隐一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此时——
门微敞着。
苏吟风就呆呆站在廊中,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随即收回目光,抿抿嘴角,硬生生咽回眼泪,转身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建党90周年,出版社要出一些红色书籍,所以将本书的出版时间往后延迟了一下,觉得让大家等这么久挺过意不去的,就偷偷传上来一章……
给大家说声抱歉00
希望大家可以继续等待实体书出来……
☆、戏秋妆-2
次日黄昏,墨隐来到了烟花巷。
这里依旧萧索不堪,无人往来,店铺也纷纷关张,瑟瑟秋风吹得彻骨,天还亮着,整条巷子便已是阴气森森。
“师父,你是说这里曾经有人被杀?”花隐左右环视,见每家每户的大门上竟都贴着一张黄符,符纸上画画血红的诀印,她本想凑上前去看看,不料方欲靠近那符咒,便被重重地弹了回来,栽倒于地,呻吟不止。
墨隐将她扶起,道:“忘了提前告知你,你需离那黄符远些,否则会受伤。”
花隐不由忿忿,“这都是些什么?谁贴的?”
墨隐叹口气,“是些驱魔的诀印,对凡人来说不过废纸一张,其实是克制妖邪的至宝,”顿了顿,又说,“是你苏姐姐很早以前贴下的,因凡人没有法力,无法解咒,这些符纸就一直保存至今。”
花隐听罢只不悦地“哦”了一声,便再不言语。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妖,不能光明正大地步入人世罢了。
师父拍拍她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她见到师父的眸子里忽然散出了淡淡金光,那光芒映得整条巷中阴靡之气瞬间不在,随后他又打开折扇轻轻一挥,清风所经之处,符纸纷纷剥落。
“如此便好了。”他合起折扇,对她微笑。
“嗯。”花隐迎着他的笑容点点头,心头浮起一丝幸福。
墨隐走了一会,停下来,自袖中掏出了从前自梅小小那里“偷”来的结魂灯,放置于掌心,后将另一手的双指立在唇边,口中喃喃念着什么,须臾,朝结魂灯轻轻一挥,只见结魂灯立刻闪闪发光,发出缕缕青烟,后又分成几小股,朝不同的方向飘散。
他走到其中一处烟雾聚集的所在,掌心微动,捏了个心决,闭目半晌,后缓缓睁开眼睛,道:“死者魂魄皆飞,调查无从下手……看来必须下一趟地府才行了。”
“地府?”花隐一脸惊悚,“会很危险吧?”
“莫怕,你在画坊中和小云一起照料着生意便好,不必随我同去,只不过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地府虽不比天上,道理却也一样……这次,我恐怕会走的久一点。”
花隐咬咬嘴唇,小声问:“那是几天?”
墨隐心底暗暗计算了一下,后道,“约莫四五个月吧,春天回来。”
“这么久……”花隐蔫蔫地低下头。
墨隐对她安慰地笑笑,随后目光飘向远处,声音轻轻的,“听,有人在弹琴。”
“琴?”花隐屏气凝神地倾听起来。
真的有琴声,就在这清冷阴沉的烟花巷深处。
于是两人一并被琴声吸引着走向深处。
巷子尽头有一户临街人家,琴声的源头便是此处。
花隐抬起头,看到这家门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半壁江山”。在师父的示意下,她近前去叩门,谁知门没有锁,径自开了,于是房内的布局顷刻映入了眼底。
花隐回头去拉墨隐,“师父,你看——”
这房屋小而奇特,一条帘幕将屋子生生分成了两半:中有两人,一男一女,分坐于帘幕两侧。半面一架弦琴,墨隐一眼便看出来,这琴是天上人间难寻的绝品,琴身还隐隐流动着一股凡人不得见的灵气,此时那琴正握在女子的手中;而另一边的男子手中则有两柄长剑,剑鞘雕着飞龙和朱凤,散出神一般的光华。
见到来人,女子的手微微一顿,琴声止住。
墨隐迈步而入,拍手而赞:“好琴。”
那女子拖着一身轻盈的长纱,款款起身,含笑应道:“琴虽好,只可惜琴的主人不在,我只学得师父琴技的一丝皮毛,这天下间,能将此琴弹出精髓之人,只有师父一个。”
花隐也随着墨隐一起入内,听得女子的话,不由奇道,“你弹得那么好听,居然还不是这琴的主人?”
女子微微摇头,恰时另一旁的执剑男子走过,两人相视一笑,神色都变得恭敬起来,微垂着眼眸,向墨隐解释道:“我二人乃木渊宫之徒人,特为寻这仙琴双剑的主人而来。”
仙琴双剑?
墨隐走上前,自长袖中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了女子怀中的三弦,霎时琴声飘荡而起,一缕一缕,悠长婉转,绕梁不绝。
琴间的仙气缠绕在他的指尖,他闭上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
花隐听得几欲呆住——她从来不知,师父竟会弹琴,更想不到,师父的琴声居然可以如此动人。
半晌过后,琴声终于停住,墨隐缓缓睁开眼睛,“这琴……”
那两人忽然向他俯身作礼,毕恭毕敬道,“弟子拜见师父。”
花隐愣了,墨隐也微微蹙起了眉。
“师父,您下世之后丢了记忆,还请容弟子解释,”那名男子抬起脸来,缓缓道,“我是倾山,她是倾壁,我们拜在您的木渊宫门下修行,如今居于灵仙之位。自您仙逝之后,仙琴双剑因不得其主,灵气开始流窜,木渊宫得知了您化墨重生一事,于是我二人特受命将仙琴双剑送往人间,交还于师父,请师父安镇神器。”
“木渊宫?”墨隐念了一声,随后道,“你们说自己是我徒弟,可我却已不记得你们,况且我也不再是神尊……这仙琴双剑,你们还是暂且留着吧。”
倾山和倾壁二人不禁面露忧色,见墨隐欲转身离去,竟屈膝跪了下来,将仙琴和双剑上呈过首,叩道:“请师父安镇神器。”
花隐吓一跳,赶紧拽拽墨隐的衣角,“啊呀,师父,他们给你跪下了!”
“师父——”后面两人不甘地唤着墨隐。
墨隐不理,只顾拉着花隐朝外走。
花隐回头望了望,心有不忍,想这两人或许当真是自己的师兄师姐,师父如此待他们,未免过于绝情了些。
“师父,”花隐突然停下步子,弯起嘴角灿烂一笑,用手指指倾壁手中的三弦,有点撒娇的语气:“我想听师父弹曲子,咱们还是收下吧。”
墨隐嗔怪地摇摇头,却当真有些迟疑了。
倾山和倾壁的眼神一下子转到了花隐身上,但见她正用澈透的眸子,十分友好地望着他们,清丽白衫,浅笑盈盈。
……她便是师父爱着的那个妖女,蝶小妖么?
神界众仙皆知,堂堂子笛神尊,也就是他们的师父,竟被一只蝶妖蛊惑了心神,与之相爱,最终落得个形神俱毁的下场,幸亏白夜上仙费尽心力为师父集结魂魄,重塑肉身,才得以让他下世渡劫,有了重归神位的机会。
木渊宫的仙徒几乎从未见过那只小妖,却都因此恨透了她。
可是,当倾山、倾壁二人抬头对上了她无邪的目光之时,像是有什么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