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吐他一脸药

白先秀虽然已经变成了一怪物，但是基本的意识都还在，这种才可怕，她还会思考，比起那些无脑的鬼或者僵尸要难对付多了，欧阳子久久没有听到祁赫的闷哼声，他张开手指，视线望过去，顿时惊呆了。

白先秀的手爪确实伤到了人，那锋利的指甲直直地抓进了肩胛骨里，但是那个人不是祁赫，而是恩乐。

祁赫当然不知道这是恩乐。欧阳子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为了祁赫挡了白先秀的重击。

看到危险来临，看到祁赫挡在自己面前，恩乐的心在那一秒蓦然浮现了一丝暖流，被恩熙伤过一次以后，祁赫的舍命相救，显得那么珍贵，原本在恩乐的心里，虽然祁赫很重要，但是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姐姐看得比祁赫轻，没想到在最后，和她关系应该最亲密的姐姐，毫无理由地想要杀了她，而本来对她冷淡的祁赫，却毫无理由地想要救她。

没有什么理由让祁赫受伤，恩乐脑子里一热，明明白先秀的动作那么快，真的像是一道闪电。可是她就是更加快一步地将祁赫往后一转，抱着他，将自己柔弱的身子挡在了他面前。

感到肩膀那里有一把刀插了进去，然后又猛地拔了出来，恩乐甚至可以感觉到有血液在不断地流失，却感不到太痛，他给的温暖，仿佛有着治愈伤痛的力量。

连一个面不相识的过路人，都能替祁赫那么奋不顾身地去挡危险，自己作为师父，怎么可能那么胆怯呢太丢脸了欧阳子好像被恩乐刺激到了一样，大吼一声。从带来的百宝袋里，拿出了一轴类似画卷的东西，以黄色绸布为画布，他将那画卷往空中一扔，画卷便展开飞去，一副恢宏大气的十八罗汉图便浮现了出来，上面的罗汉有怒有笑，有狰狞有慈悲，金光乍破，仿佛活了一般，随着欧阳子的念经声，画卷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祁赫怀里抱着已经晕厥了过去的恩乐，或者说，如今的念恩，鲜血染了他一手，欧阳子那边已经是斗到了激烈之处，可是他却只是低头看着手掌里的血，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这么奋不顾身地拼命，愿意用性命去救他，这样的感觉，哪怕欧阳子也不曾给过他，他的内心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像是震撼。像是不敢相信。

“操你大爷，你跑得倒是挺快，要不是看你跑得快，不对，要不是看有人受伤了，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扒皮抽筋，放你坟前去鞭尸”这一次，白先秀又跑了，这只僵尸也是奇怪，死后比生前要弱了许多，要是按照生前的实力，欧阳子未必是她的对手。一肚子的邪门歪道烂主意，欧阳子朝着白先秀的背影破口大骂。

扭头一看，是祁赫抱着念恩走远的背影，欧阳子赶紧把散落一地的法器都收了起来，祁赫这家伙看起来无情无义，实则是非常重情，所以这个女人替他硬是挡了一那爪子，算是让祁赫欠下了一个大人情了，欧阳子忽然又猥琐地笑了一下，不过那女人长得那么好看，给祁赫做老婆不错，实在不喜欢。给他当老婆也行

肩膀那里传来剧痛，念恩迷迷糊糊地痛醒了过来，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入鼻的是饭菜清香，和柳如玉做的饭菜倒是有得一拼，勾起了她的食欲。她咽了咽口水，那巨大的吞咽声，让在一旁配药的祁赫视线转过。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干净，像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温暖，正愣愣地看着他。

祁赫手中配药的动作顿了顿，念恩的肚子立马不客气地“咕咕咕”叫了两声，叫嚣着它饿了，而厨房里不断传来的饭菜香味，诱使着念恩的胃，她和祁赫对视着，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那不小心的亲吻，祁赫先移开了视线，不等念恩问，便先说道“饭快好了，再等等，喝了药就差不多了。”

在受伤的时候，照顾着人的祁赫总是意外地温柔和细心，恩乐想起了以前祁赫背着她从那小溪边走回去找睚眦他们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就是控制不住地冒甜味。

因为在你之前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不知道原来我对你就是喜欢，很久以后念恩想起此时。也许只有这样一句感叹。

“好。”念恩点点头，很有礼貌地收回了视线，柳如玉说，有些小习惯小性子需要改改，才能彻底地成为新的自己，成功地隐藏起来，所以她时刻提醒自己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盯着祁赫，或者直白地留人家，想跟人家一起走之类的。

欧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念恩醒了，立马露出喜滋滋的笑容，猥琐地凑了过去“美女，你醒了，我叫欧阳子，是一名除妖驱鬼的道士，道行很高的，医术也很高明，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啊都可以找”

话没说完，手里已经被塞了几只碗，祁赫脸色很臭“这几只碗可以收去厨房了。”

祁赫在欧阳子面前还是那么有个性念恩看着欧阳子渐渐发黑的脸色，心里忍不住想笑，但是表面还是很认真很严肃很听不懂的样子，欧阳子对着个徒弟的容忍力真是可歌可泣。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卑微呢欧阳子捧着几只碗，脚步沉重地去了厨房。

“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吗”念恩问道，这房子很干净，和柳如玉那颇具古典风的屋子有着截然不同的美感，她看着简洁的客厅，很喜欢这样明亮的感觉。

“嗯，是我师父的房子。”祁赫淡淡地答道，然后将泡好的药递给了念恩“喝吧。”

念恩接过药，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她差点就直接被那气味给熏吐了，但是看着祁赫不苟言笑的脸，她鼓起最大的勇气，然后仰头就往嘴里倒，无奈那药的味道真的太奇特，刚入喉咙就感觉忍不住了，随着“哇”的一声，念恩的药汁吐了满桌子，沙发上也是。当然，旁边坐着的那个美男子，也是。

药汁，滴滴答答地沿着祁赫白净的脸庞往下滴落，滑稽地在他的下巴那儿打了个转，还舍不得掉落的样子。那股清新脱俗的药味还有几滴奇妙地滋润了他的唇，有幸品尝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味道。

给别人贴心地配了药喝，结果被吐了一脸药。

气氛僵硬，念恩屏气凝神地看着已经如同石化的祁赫，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气味在客厅里迅速蔓延，挥散得很快。欧阳子在厨房里都闻到了一股药味，他大喊道“卧槽什么味，我的菜炒焦了不对，我家马桶炸了”

跑出来，浑身药汁的祁赫，正缓缓地站起来，像移动的危险爆炸品，念恩和欧阳子都不敢吭声，更不敢碰。

但是做错了事，不认不行，念恩感觉心好痛，痛也得道个歉啊

“对不起，那药实在太难喝了”念恩小声地说道。

“”祁赫那阴冷的眼神，让人觉得犹如在过冬，念恩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开始望天望地望天花板，她不敢再和祁赫说话了，好可怕的眼神。

但是此时，欧阳子却冷不丁爆笑了起来，他看着祁赫那狼狈的样子，再听听念恩的道歉，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祁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止不住他那魔性的笑声。

祁赫没有吭声。一步一步地朝着楼上走去，浑身那股药味让他也快吐了，要不是当着念恩和欧阳子的面他不想丢脸，所以硬撑着，早就吐了，没想到自己配的药竟然这么难喝，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念恩的视线里，念恩这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欧阳子的笑声此起彼伏，两人完全不知道，祁赫除了视力很好，听力也很好。

卧室里，祁赫的脸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