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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匍匐的叫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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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

我和屁股下的林医生同时惨叫了一声,我是被吓的,他应该是被痛的。

“什么情况”

我赶紧翻了个身,刚想起来从他身上下去,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了坚硬的石板,我痛的直哼哼,边捂着头,边摸索着爬下去。

我捡起滚落在旁边的头灯戴上,借助光线,我发现我们根本就不在刚才的房间里了,这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又矮又狭窄的通道

林医生挣扎着坐起来,痛的直抽气,我看他一直紧捂着右脚,连忙帮他解开鞋带,也顾不得扑面而来的脚臭味褪下他的袜子一看他的右脚肿起来好大一块

糟了,这恐怕是崴着踝关节了

我有过崴脚的经历,深知那种动一下就牵全身的疼痛。林医生紧皱着眉头,冷汗都从发际线里滴了出来。他的脚面高高鼓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动弹了。我小心翼翼的把鞋子扯掉,按照经验给他的袜子浇上水,盖在上面敷着。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他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说“你牵动了机关,这块地板翻了个个儿,我们掉进了密室之下。”

我揉捏着太阳穴回顾起这一路的遭遇,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又是那该死的先入为主”

这个地下宝库的设计者有个惯用而且及其有效的伎俩,那就是利用人们先入为主的观念设置二次陷阱。

我们逃脱了蝙蝠的袭击后,耗子顺利的开了第一道门,于是在面对凤凰石门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是故伎重演,谁也没料到会飞出暗箭;在第一次中了大螭吻的迷幻计后,我们得到了水满门开的信息,所以在后面见到相似的神兽时,我们毫不犹豫的将其逐一灌满了,结果险些脱水而死;之前没发现天花板上的铺首,首先是因为它隐藏的很好,其次就是有那么多只螭吻诱导着我们按照先前的观念,只关注关于水的线索;而在我的观念中,见到铺首就意味着它是一扇可以打开的门,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扇门的入口就是脚下的地板

我懊恼着自己的惯性思维,但又对此无可奈何。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已至此,现在我可以确定铺首的锁是被打开过的。但耗子死了,按理说没人有这技术,更何况天花板那么高,什么人能满足开锁的条件呢

耗子的鬼魂。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把思路拉回眼下的处境中来。

“你包里有没有什么药”我觉得用湿袜子敷肿块的方法起不到什么作用,林医生不仅崴了脚,还被我当肉垫狠砸了一次,这个通道的空间如此狭小,他只能半躺半坐的靠在背包上,可想而知他正难受成什么样子。

“24小时以内只能冰敷,给我点时间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正把浸湿的棉袜往墙壁上贴,说话都有气无力。

地下的石室里冰凉冰凉的,我幸好是披着怪人的冲锋衣才不至于冻得发抖。林医生自制的冰袜虽然达不到冰敷的效果,但这些发着凉气的石板多少还有点作用。

想到怪人他们的消失,我明白林医生所指的猫腻就是这条隐藏的通道,先不管是谁打开了铺首,他们三个都极有可能顺着通道前往了其他地方。

这样的话,通道里的危险应该早被他们破除了,我们只要跟着向前,就一定能与他们会合

我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耗子的死终于没有那么沉重了。我如果摒弃先入为主的误导,再头脑灵活手脚利索一点,还是很有希望活到开学那一天的更说不定临走时可以蹭点金砖宝石带回去

接下来的探索一定要加油我在心里鼓励着自己,鼓足干劲准备检查一下头顶的石板,却发现浑身都没了力气,脑袋还有点发晕。

算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必须填饱肚子补充一下能量才行。

我拉过满是泥巴的背包,耗子把干粮和电炊炉都放在我这里了,林医生是病号,更需要一顿美美的大餐

我饿的手都发抖了,放平小炊炉,给瓷缸里倒点水摆了上去。

做完这几个动作就几乎用光了我的力气,怎么突然饿的这么快呢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啊

我软软的伏在地上,拧开打火按钮。

林医生却猛然坐起来,伸出手臂试图阻止我

但火已经打着了,林医生的脑门直接撞上了顶板

我还没闹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四周的空气就忽然灼热起来,电炊炉的火焰“噌”的一下烧的老高老高

林医生脑门青了一大块,一脸愤怒的张开双臂扑过来推开我,果断关闭了点火按钮。

但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我惊恐的发现不仅在炊炉上方,在我们四周、在这通道看不见的空气里,浅黄色的火焰星星点点的亮起来,逐渐的顺着着前方的道路蔓延开去

“坏了伏火”

林医生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两只有点反光的东西,一只摔在我脸上,他取开另一只快速的往自己往头上卡去。

我浑身没劲,既不知道这东西的用法,也不明白这些火焰是怎么回事。

“走走快往前走”林医生脸上戴着个古怪的半截面罩,由半躺的姿势改为前趴,他匍匐着爬过来,粗暴的把手上的面罩摁在我脸上,我的鼻子被挤压的生疼生疼,用力一呼吸我才明白过来这是个防毒面具

林医生一把扛起我的食物包甩在后背上,我拉链没拉,里面的火腿肠能量棒瞬间都飞了出来他也不顾自己的脚伤,拎着我的冲锋衣调了个个儿,几乎要把我摔死一样顺着通道扔了出去

我像一滩稀泥似的“啪叽”一声贴在黑暗的通道里,林医生匍匐着跟上来,死命的向前推我。

黄色的火苗逐渐也蔓延到前方的路上,林医生急切的在后面拍打着我的屁股,无需照明设备我就能清楚的看到前面的路况和方向。

我浑浑噩噩的头脑稍微清晰了一点好像闯了祸了,我们得马上逃命

我不明白空气为什么也会着火火势的发展比我爬行的速度还要快通道里的温度从冰冷、到暖和、到灼热,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步伐也越来越迟钝。

不爬快点,就一定会死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狠咬着嘴唇拼出所有的力气,弓着腰、背与顶板保持着平齐的姿势,发疯一样追逐着火焰。

回头一看,林医生比我更不如,他像条蚯蚓一样跪着往前赶,左右两个背包垂在他身体两侧大幅度甩动着,已经落后了我一大段距离,一片黄色的火焰眼看就要烧着他的左肩

对了他的腿有伤啊

我猛然停下,做好接应的姿势等着,绝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就像接力跑似的,他刚刚跟上来,我就一把从他脖子上扯过我瘪瘪的背包其实里面的东西几乎都甩出去了。我又保持和他相对的速度往后退了几步,他理解了我的意思,低下头反手一抓,把他的背包也砸在我身上。

好重我被砸了一个趔趄,险些仰倒过去

火焰已经包围了我们

通道的高度有限,两个背包叠加背在肩上之后,我只能换成爬行的姿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前冲。

通道里热的像个火炉,我的手每接触一次地面都像摊煎饼一样烫的生疼。我懊恼于自己的邋遢懒惰,同样在浓痰里裹了一身泥,林医生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了,而我的全身依然遍布着一层泥巴,它们粘稠的水份这会儿全数蒸发出去,形成了一层又干又硬又烫的盔甲包裹着我。

我欲哭无泪,这分明就是人体叫花鸡的做法

小时候,在这座宝藏上方的九里山树林中,还生活着不少野山鸡。我老爸隔一段时间就带我来开开荤腥。捉住野鸡,除去内脏,直接糊上一层泥巴,再挖个坑填上树枝,把它扔进去烤上一个小时。到了时间挖出来,剥开泥层时野鸡的羽毛就褪的一干二净了,那种带着天然香气的肉质既解馋又压饿

时过境迁,野山鸡的报复最终还是来了,等会我熟透之后,野鸡之神扒开一层泥巴,我锃亮细滑的光头就会冒着热气呈现在它眼前。

“呼呼”

我正像小狗一样拔腿飞奔着,突然听到后面林医生要死了一样的声音。

我也很累,我也在“呼呼”的狂喘气,但这种气息跟不上的声音和林医生所发出来的不同,我不颤动声带,而他是从喉咙发出来的。

要累到怎样的一种境地,才能让呼吸都变成惨叫

我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他,但我在高速运动的状态下根本就无法顺利的停止下来我脖子上的大泥块坚固的像个瓷器一样限制了我头部的转动,我能帮他些什么呢我不能代替他往前爬,也不能立即成为他的脚。

唯一的办法就是撒丫子狂奔,通道总归该有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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