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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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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天,总是不如旁的县城安逸,君主眼皮子底下,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难以预测。

今日早朝,刘元帝皮笑肉不笑的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战书掷于龙案之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当今天下三分,突厥,琉球经常派兵偷袭边关城县,虽说蛮夷之地不及大堰版图丰沛,到底一直未能根除,留于祸患。

前不久,禄昌侯岳深已然赶赴陵城关口,首战告捷,甚得民心。

相比之下,刘元帝的另一个儿子,赶赴琉球边界迎战的三皇子刘礼则节节败退,若非老将陈直出马,只怕在疆土之外丧了性命也未可知。

刘元的怒火,也因着这一战,彻底爆发。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不顾战局打马北上的?要不是陈直到的及时,我大堰的脸面便给你丢尽了!!”

那一场同琉球的战争,明显是对方诱敌深入假意败退,可叹这个糊涂东西竟然没有看出半分端倪,一路追到琉球境内,险些命丧当场。全军十五万将士,死伤整整七万,就连刘礼也是吊着半条折断的胳膊回来的。作为皇室子弟,这无疑是在刘元帝的脸上打了重重一个巴掌,百姓的流言蜚语也是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

殿内的臣子都不敢应声,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老子训儿子。

然而刘元帝明显是气儿不顺,想要找茬,张口点了丞相张思中,上将军姚伟成以及兵部尚书左杨数十名官员上前。

“你们倒是说说,对于此事,该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什么说法?这谁敢吭声?

自古老子惩戒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臣子再进谏出主意,这可就是两头都不讨好的事情了。再者,别看刘元帝这盛怒之下状似随口点了这几个,殊不知这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

其中上将军姚伟成和兵部尚书左杨都是刘礼府上的常客,礼部尚书焦衍和余怀准是二皇子刘睇的人,张思中则是皇后嫡子刘凌一党,皇子之间结党拉拢朝官,这历朝历代都不算先例,这口风探下来,这些人的胳膊肘要往哪边拐,可都是要有个说法的。

丞相张思中为难的咂舌,又不敢不张口回应,只得避重就轻的说。

“臣以为,此事三皇子虽说是有错处,到底也是为我大堰出生入死,且负了伤。万求圣上看在三皇子年纪尚轻的份上,从轻发落。”

情是求了,结果,却等于没说。

算是在刘礼面前卖了个好,刘元帝面前装了个乖。

底下的人一听这老东西打官腔,连忙也都有样学样道了句。

“求圣上从轻发落。”

油滑的官,永远比老实本分冒死劝谏的二百五活的长。但是这里面的学问,却是得看上位者的意思,上头心情好了,这便算过了,不好了,底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别想好过。

刘元帝今日显然心情不好,冷笑一声道。

“朕竟不知,大堰的皇粮竟然养出了一群人精,你们是官饭吃够了,想要告老还乡了?!!!”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徒然加重,吓得众臣子额头都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错便是杀头的死罪。这说多错多的时候,谁敢吭声?

刘元帝四下一扫,龙目之下正瞧见户部尚书连喻打了个呵欠。神色恹恹的样子,显然没有睡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口唤道。

“连喻你说,这事儿当如何处理?!”

别看这东西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实则什么事儿都算计的明镜似的。刘元帝笃定,便是他睡着,心里的算盘也是拨弄的明明白白的。

连喻闻言揉了揉眼睛,少不得要整整衣冠站出去。伸手扶正戴的有些歪了的乌纱帽,中规中矩的跪在地上。

“臣以为,当罚。”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激起一众哗然。

这种不要命的话也敢说?

陈王刘礼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刘元帝却是不动声色。

“哦?那依连爱卿所言,当如何惩处啊?”

“臣以为,应该将副将曾佳逐出京城,以慰我大堰无辜丧命的七万将士的在天之灵。”

惩处曾佳?

这是众人都没想到的结果。

连喻说:“陈王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领兵打仗,虽说身为主将,副将的劝谏也是十分必要的。曾副将是老臣了,行兵布阵都是把好手,竟然也没能看出琉球蛮夷的计谋,放任三皇子入境,显然曾佳并未做到一名臣子该尽的责任。因此,臣请圣上,降罚于曾佳!”

对于三皇子刘礼的惩处,却是只字未提。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行军打仗,主将同副将自然都有交涉。然曾佳仅仅是个三品武将,让他阻拦皇子,他敢得罪吗?这话传将出去,莫说曾佳,便是百姓都清楚明白,这是给陈王刘礼硬生生找了个台阶下。

在场者都没应声,也无人敢符合,都老老实实跪在宣德殿擦的溜光水滑的地面上,悄悄观摩着圣上的意思。

眼见着刘元帝面上的表情一松。

“连爱卿所言,却是有几分道理。”

这便是出对了主意。

在场的臣子也终于后知后觉的看出了这里面的端倪。

陈王刘礼打了败仗,坊间早就流言四起,圣上不对此事有个说法,是如何也交代不过去的。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再混账的儿子,那也是自己的。加之刘礼的母妃媛贵人正当得宠,已经是折了一只胳膊回来的刘礼,再加惩戒,莫非削了王爵不成?

显然,刘元帝是看重这个儿子的,不然也不会准他出战琉球。

也显然,判处曾佳的主意正和他的心思。但这话若是从刘元帝口中说出,自然难以平民愤,会觉得他姑息亲子。

若是大臣上书,圣上勉为其难,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连喻自请当了这个冤大头,却是卖了圣上一个人情。但是这个黑锅,连阁老显然不愿意自己背。

就见他笑眯眯的瞅着丞相张思中道:“张大人定然也是这般想的吧?左大人秦大人,自来同曾副将交好,只是不甚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一大顶帽子压下来,老东西们还能说什么?

自然都要含着老泪符合。

“臣等赞同。”

心里却对连喻恨的牙痒痒。人情他一个人卖,黑锅拽着他们一起背。

但是就是再不满,这气儿也不能吭。连喻是先帝亲封的异性王连程远的孙子,前丞相连展的嫡子,虽说连展只做了九年丞相便积劳成疾咽了气儿,他那坐拥封地兵权的爷爷连程远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傻到愿意得罪连喻给自己添堵的,更何况,圣上一直器重他。

曾佳被摘了乌纱帽,带着一家老小回乡那天,朝中没有一个大臣肯去送行的。

一则避嫌,二则,不想沾染百姓的口水。

三皇子刘礼被禁足三个月,在家中抄写经文,倒是仍有不少权臣跑去探望。

熙攘的大街上,破旧的马车,吱嘎吱嘎带着两箱简单而沉重的行李,在地面上拖出重重的两条车痕。

平头百姓怔怔的看着,心里也都明白,琉球那一战朝廷是用曾佳堵了悠悠众口。这位为朝廷出生入死了整整三十年的老将,最终也只用他的须发斑白和头顶的乌沙,证明了世道的昏庸。

官道之上,他们看见了一顶官轿缓缓停在马车一侧,一名身穿藏蓝朝服的年轻男子自轿中下来,双手递过一只木匣放到曾佳手中,轻声说了句什么,而后双手拱起,弯身行了一个大礼。

那是对长者的尊重。

对方的仆从打着伞,他们看不到来人的长相,只看到曾大人含泪将他的手攥的很紧。

衣阙翻飞,曾府的马车再次上路,交头接耳的人群中,突然有眼尖者看到了那身官服上鹤兽同年的补子,低声喊道。

“是连喻!他怎么会来送曾副将?当初不就是他并朝中几位大人联名上书治了曾大人的罪的吗?”

“猫哭耗子。”

“就是。”

方婉之被堵在人群里进退不得,本来上街买的脂粉也险些被挤到地上。

她高举着两盒胭脂问一旁的小哥。

“连喻是谁啊?二品文官的补子不都是一个样么?

怎地一眼就瞧出谁是谁了?”

小哥回头奇怪的瞧她一眼。

“你没看见那身形是位年轻公子?朝中没有比他再年轻的内阁阁老了。人家家世背景好,二十七岁就做了户部尚书,就是人品嘛。”

他啧啧两下,没有再说下去。

毕竟议论朝廷官员这种事儿,还是关起门来说的好。

方婉之不由朝那顶轿子多看了两眼,早看不到那位连大人的影子了,只是无端觉得那跟在轿子一侧的小厮,背影有些眼熟。

怎么那么像抠货澜家的皮皮呢?

说起来,澜卿却是许久没有叫她来作画了。

这般思度着,又觉得荒唐,笑着摇摇脑袋便自去了。

没人知道,在送走曾佳之后,轿中的那个男子一直低头看着空空的掌心。

他给了曾佳三万两银子,回乡养老足够用了。

他敬佩金戈铁马的英雄,如今这样的时局,让曾佳离开上京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身侧的小厮透过帘子安慰。

“爷,您放心吧,有了那些银子,曾副将不会过得很艰难的。”

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

“如果我现在追上去,说方才给多了银子,让他找我五千两”

长长的官道之上,众人只见到那顶官轿被抬的飞快,悠悠传来几句不甚完整的对话。

“爷,脸皮这东西,偶尔还是要捡起来放在脸上用一用的。”

“爷,咱们下次还是不要上街了。”

“为什么?”

“我听到他们都在骂你呢。”

“哦。”

管他呢,爱咋咋地。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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