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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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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咸的鲜血,一定要让她吞咽下去。她说他疯了,是的,他是疯了,从听到她说离婚开始,他就处于疯狂之中。

比起毅力和决心,向芙雅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散步和产检,他一定要搂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再挣扎,再不愿都没有用,连晚上睡觉,他都要紧紧地抱着她、抚着她才可以。

半个月过去了,她的反抗依然在进行,而他的行为也不会停止。

他身上到处是她抓伤咬伤,伤痕总是好了又伤,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冷战热战,对他关宸极来说都是狗屁,他要坚持按自己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老婆,就算是向芙雅,也不能阻止。

可是再霸道、再强势,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要分手的话,在梦里不断地重复,他也不断地被惊醒过来。那不能被控制的梦,反应了他内心最深刻的恐惧心情,痛得要命,呼吸像是要停止一般,她要离开,是他此生最大的梦魇。

在这种重复的恶梦,日夜处于失去的恐惧中,某些当初他所不能肯定,不能明白的感觉,渐渐地清晰起来,一直到后来,恍然大悟。

伸出手,小心地将她搂入怀里,动作温柔不想吵到她的好眠,他的宝贝,性子有多倔、脾气有多傲,他会不明白?每天他强行搂她入怀,睡着后她又会离他远远的,抗拒着他。

一直到他被恶梦惊醒,再度搂她入怀,每天清晨,让她在他怀里醒来,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体认,他轻轻地为她抚开散落在脸颊旁的短发,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到现在她在他的怀里,甜美地睡着,他的心才平静下来。

离她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了,除了身子更为沉重之外,她依然感到腰酸背脊疼痛,偶尔腰间也有丝隐痛。不过她的呼吸变得顺畅起来,食欲还算是不错,医生说,宝宝在顺着她的骨盆往下降,等到完全入盆,就离分娩的时间不远了。

她这么辛苦,他却那般伤她,想到那张苍白却要佯装平静的小脸,心再次绞痛起来。

那天,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毅力,才可以听到伤人的事实后没有逃跑,他勇敢的小妻子,选择直面,她一字一句,非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她年纪虽小,可以对于爱情,却比他成熟。

他静静地望着她,就着明亮的月光,将她的一切都细细地收入心里,慢慢品味。

忽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蛋扭曲,表情痛苦。“宝贝、宝贝。”他轻轻地唤着她,手掌在她的背上轻拍。

“唔,痛。”她喃喃地低呼,身子变得僵硬,眼眸张开醒了过来,她的腿又抽筋了。

关宸极打开床头灯,拿起遥控器将暖气的温度调高,再掀开被子,抚摸着她的小腿。她仍然下意识地拒绝着,想要抽开腿不被他碰触,即使他每晚都会替她按摩抽筋的小腿,但她依然不会视之为理所当然,再也不会了。

他不理她的挣扎,抬起她抽筋的左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下一下的为她揉开打结的肌肉,还有那缩成一团团的筋脉。

她闷哼着,咬紧唇不想叫出来,可是抽筋的感觉,真的很痛、很难受,汗珠一点点地在她额头上出现,鼻翼扩张着,她没有力气挣扎了。

男人的手掌,明明那么有力、那么强壮,却也可以那么温柔那么恰到好处。他温暖的大掌,一下一下,将她抽缩到一起的筋脉推散开来,疼痛慢慢地在减轻。

“医生说,这个月有抽筋现象,是正常的。”他低语着,像是在安慰她,但更像在说服自己。该死的,他不该让她承受这种痛的,即使想尽办法为她补钙,想要减少抽筋的现象,但效果仍然甚微。

她每晚都要痛上好几回,每次看到痛到脸色发白,他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平顺了,他的手法,真的很好。那是他专门学过的,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夸张到让产科权威梅尔医生每天来家里为她上课,而他也陪在一旁认真学习,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很聪明,听老管家考特很骄傲地说过,他家的少爷,是一个天才,从小就成绩一级棒,从就学开始就拿跳级当运动、拿奖杯当玩具,学什么都快,是关家的荣耀。

她没有想到,他的天才,竟然也可以涉及这方面,梅尔教的东西,其实都是他在学。比如孕妇每个月的身体变化,营养需求等,他听过一次就可以全记下来,然后再一一认真实施。就像这产前最后一个月,梅尔说她会容易抽筋,要通过按摩来减缓,他就立刻学会了,然后每天晚上为她做,即使,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他也照办不误。

心泛起熟悉的疼痛,他怎么可以这样?不爱她,却还是对她这么好,男人,都可以这么可恶、这么可恨吗?即使对不爱的女人,也可以宠得仿佛很爱很爱一般。

等他将她的两只腿都按过一遍,确定她的不适已经过去,再起身去浴室里拧来热烫的毛巾,为她热敷。

当烫烫的毛巾贴上皮肤,那种刺刺又舒服的感觉,让她差点轻叹出声,闭上眼,不想看他那认真又温柔的脸,那会让她的心又酸痛起来。

“洁儿,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将冷掉的毛巾重新泡入热水,再拧干继续,“她只比我小一岁,非常聪明又非常漂亮,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天天在一起。”

他跟她说这个是想要干嘛?向芙雅瞪着他,他却没有看她,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她咬牙,想要抽回腿,可是却被男人坚定地握住,热热的毛巾包裹住她柔软的腿肚。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说长大以后要嫁给我,而我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她。这份爱情,随着我们的成长越来越深。可是,我们越长大就越发现,我们的性格太过相像,在一起的时候,彼此折磨比甜蜜要多太多了。”

她不想听,她一点都不想听他们之间的爱情史,可是她却咬着唇,听着他淡淡的陈述。

“她总是若即若离,不断地交男朋友,却又总是说爱我,而我出于对她的愤怒,也交了无数的女朋友,我们像是陷入一场疯狂的比赛之中,谁都不愿意示弱认输。时间久了,对于这段感情,我觉得很累、很辛苦。洁儿很善于操纵人,每次我决定放弃她的时候,她又会回头,给我新的希望,周而复始,折磨中带着一点点的甜。”

“终于有一天,我觉得很累很累,她的爱情,很疯狂、很刺激,但也让人很疲惫,我决定放弃了,我想谈一段简单点甜蜜些的爱情,不耍心机、不要折磨,只要纯粹与单纯。于是我认识了你。”她很平静,很平静,一言不发。

“你是跟洁儿完全不同的女孩,我承认,在认识你最初,我是想利用你来忘记洁儿带给我的痛苦,就算跟你在一起的一段时间,我还是爱着她的。可是,我是真的想要放弃她,于是我想着将一切交给老天,我刻意没有避孕,我想一个月过后,如果你怀孕,那么就是老天爷都要让我断了那段感情。”手指捏紧了身下的床单。

“结果你怀孕了,从向你求婚的那刻开始,我就发誓,我要竭尽所能地对你好,要宠你,保护你,不让你伤心。”他做到了,没有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即使无心。

“跟你在一起,我体会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日子简单而快乐,每天看着你,陪着你,都觉得很舒服很开心,我越来越少想到洁儿,每天脑海里都是你。”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给我的,跟洁儿给我的,是完全不同的感情,我分辨不出来,而我也想,何必分辨清楚?就这样,与你走一辈子,我也非常乐意。”

“可是,洁儿回来了,她说她认输,她要跟我在一起。”终于,到了那天了吗?

“我以为我会惊喜、会开心,可是我没有;相反地你说要离开我时,我却很害怕,非常害怕,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盆里的水,渐渐地变温,他拿起干净的棉帕,为她擦干腿上的湿润,动作既轻又柔。

“如果我爱洁儿,那么你呢?对你我又是什么样的感情?为了弄清楚,我去找过洁儿,我吻了她。”她呼吸滞了一下,然后,再度平静。

“接吻、爱抚,不管她如何挑逗,我都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你,你的甜美、你的撒娇,你的无赖跟你的可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在我心里留下这么深的印记。”将她厚厚的睡裙拉下来抚平。

“一听见你要离婚,我就会疯得失去理智,想到身边一旦没有你,我的心痛得像是被撕裂一般。我发现我不能忍受这个,不能失去你,慢慢地,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终于,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我爱你,向芙雅。”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又明白。

她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迎接她的目光,不回避,“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也许爱情就是发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只知道,每天陪着你,每天跟你在一起,这里……”手掌按在自己的心脏,“很满足、很平静。我想要每分每秒都在你身边,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要你属于我。”

那么纯粹、那么干净的爱情,是她给的,也温暖了他冷寂的心,慢慢地潜移默化地,她让他也爱上了她。

“太迟了,你现在说这个,太迟了。”她说道,冷静而且平淡。

“迟与不迟,不是你说了就算。”拉着她,一起躺在床上,“我的儿子需要你这个母亲,我需要你这个妻子,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事情不是你说爱我,就可以解决的。”她摇头叹息,她不是那种女人,只要一句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她给过他机会说的,是他没有珍惜。而现在,不管他爱与不爱,她都不想要了。

“芙儿,我只愿意为自己的后知后觉买单,绝不愿意为我不爱你买单。”他揽紧她,“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愿意不愿意,你这辈子,都是我关宸极的妻子,就算用捆的、用绑的、用囚禁的,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最好有这样的觉悟。”

她无语了,在内心深处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不想要放手的人,永远也不会放手,因为他是奸商,看看他现在的事业版图,就知道这个男人毅力之强,无人能及。

“今晚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我只说一次,之后我不会再说。”宽厚的手掌,在她背后一下一下抚摸着。

她打了个呵欠,好累又好困。

他将她的脸蛋压入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上摩挲着,“睡吧。”躺在他的心口之上,听着那强壮而稳定的心跳声,缓缓地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日子,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下慢慢地走过,他们之间,一切好像没有改变,她仍然抗拒他;而他依旧照顾她、对她好。

她的一切需求,他都不会假手于人,亲自一一打点妥当,每晚抱着她入睡,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爱她。

不该相信也不想相信。既然逃开他,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忽略吧,把一切都埋在心里,不去碰触也不去面对,这样会好过很多。

在接近她产期的日子,他干脆将办公室移到城堡里,陪着她。

每天,杰森和几名高级干部出入城堡,在书房里与他处理公事,而她在田妈与露丝的陪伴下,在城堡内走动着,以便生产。

田妈一直说最好是自然生产,这样恢复起来才快,对以后的生产也好。她听完真是想笑,这一胎都没有生下来,田妈就想着下一胎,老人的思想,都是这般跳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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