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8
大道，她的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痴人说梦罢了。
瑜子之前试镜的时候，演的是心中全无怨恨的玉箸，她认为玉箸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包括之前蔚斯羽饰演的白衣女子也是这样诠释的。可就在刚刚看到蔚斯羽演的时候，瑜子产生了怀疑，她不该这样演，玉箸怎么可能会不恨呢，只不过爱太多了，掩盖住了恨。江呈说对她说要加一些手部动作，这便是下意识地遮掩吧，连同欺骗自己的内心。
这是荀如是记忆中的最后一场戏，是三年前他与魔尊正面对决最惊心动魄的时刻。
魔尊鹰眼逡巡到自己的爱女玉箸被牢牢地锁在荀如是的剑鞘上，煞气大作。“好你个荀如是，竟然把玉箸当作，当作…”喘息声急促且愤怒，却怎么也不能把剩下的字说出口。
荀如是此刻看到魔尊的戾气终于觉得畅快，“当年你杀我全家，残害武林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一天这些都会报应到你女儿的身上。怎么，畜生那两个字你说不出口？那我便替你说了。”
早已筋疲力尽的玉箸在听到畜生二字时身体猛地抽搐，待发现荀如是根本没有看自己时终于心下只剩下麻木与淡漠。
魔尊本就全身戾气，这会儿听到荀如是竟然辱骂玉箸，顿时双目睁圆，跋扈嚣张。“狂妄之徒，我让你死。”
赖导看着监视器众人的表现暗暗惊喜，“下一场，近景。”
廖斌结果工作人员手中的特殊道具，复杂地看了一眼瑜子，这个新人表情拿捏得太到好处，自己竟然开始期待过会儿的交锋了。
魔尊已经练到治印神功第九重，荀如是天赋过人也难敌他手。可魔尊之前应付正道三大派高手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此刻二人竟然能打个平手。
二人从战局中分开，各自息于原地，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可是不久，荀如是就神情不对。魔尊见此这才得逞地笑道：“荀如是，没想到吧，我可是魔教，又怎么会听你们所谓的君子之战，我刚刚释放的曼陀幽灵会慢慢侵蚀你的心神，扰乱你的意志，会使你在痛苦中死去。”一边说着，魔尊一边站了起来，同样与他一起前进的还有那柄剑，尖部与地上摩擦产生了尖锐的声音仿佛是魔鬼吹响的号角。
荀如是左手抵着右胸，试着运起真气，却怎么也运不起来，连同地上的噬魂剑也在涣散的意志下变成了好几把。难道真的报不了仇了，荀如是的视野渐渐昏暗，周围的声音开始静止。唯独魔尊手上的剑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因为也许下一刻这把剑就要摧毁他多年的执着与意念。它起来了，毫不留情地向荀如是身上袭来。荀如是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便是粉身碎骨吧。突然一阵幽香袭来，然后便是一股温热洒到了他的脸上，浸润到了他的嘴里。而这之后他的意志又开始渐渐恢复，真气又开始了运行。
“曼陀幽灵，只有玉箸之血才可解。”荀如是猛地睁开眼，那张记忆中及其熟悉又及其怨恨的脸此时与他紧紧相贴，可是她的温度再渐渐下降。因为她的身体被魔尊的剑几乎射穿。
“玉箸——”魔尊不敢置信地开口呐喊。
荀如是不敢发出声音，这是梦，这一定是梦，他要把玉箸永远留在身边折磨她的，这样才能报仇解恨啊，他怎么能够让她死呢。荀如是紧紧抱住玉箸，轻声低喃：“好了，你起来吧，我再也不锁你了，好吗？”
玉箸痴痴地看着荀如是，纤手摸着荀如是的脸，“我再说一遍，我不恨你，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江呈说没想到瑜子真的加上了手部动作，此情此景竟然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江呈说不露声色，看着她接下去会怎么演。
玉箸苍白的脸上似乎预示着身体的血液越流越少了，竟能看出晶莹剔透的感觉。可就是这一瞬间，脸上突然又有些晕红，像是少女初涉情愫，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羞红。“如是。”一声诉说包含着无限的情意与期待，令荀如是的身体有些微颤。
玉箸笑了笑，“突然又有些放心不下你了，这让我怎么去得安心。爹，爹…”
跪坐在一旁的魔尊枯槁的双眼在听到这声爹又重燃了光彩。玉箸见此情景，心酸地回涌了一下泪水，“爹，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停顿片刻，玉箸眼神莫名聚焦，沸腾，乃至焕发出极大的光彩。玉箸泛红的眼睛猛地长大，“我知道了，这便是回光返照。”玉箸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荀如是喊道：“我只想问你，问，问，你最后…”有没有爱过我，为什么，没有力气了，竟然连这句话我都不能问出口。玉箸眼里的泪水突然涌出，与嘴边的血汇聚。玉箸眼睛缓缓闭上，抚上荀如是脸的手也如凋亡的花朵坠到了身侧。也许生前的最后一缕神思是埋怨，埋怨老天为何不让她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也许是遗憾，竟然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这些，都不会有人得知了。
瑜子闭上眼睛，心里很是开心，她最后一句话故意没有说完整，因为在她心中这便是最好的效果。
荀如是看着怀中的玉箸，眼中无限的悲哀与空洞。突然之间他执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泣声说道：“我不是说了，不锁你了，再也不锁你了，换你锁我，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廖斌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这对演员，心里不禁感慨江山代有人才出。因为刚刚那一刻，他仿佛真的看到了荀如是和玉箸的生死别离。一个恨当日未赴卿旁逆正道，一个恨临前未道尽意已化烟。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不过就是又增加一次单身过节的经历。
☆、关于公司
白天开挂的表演令赖导相当惊喜，可是因为进度太赶最后还是只拍了张合照瑜子就离开了。多日的羁绊，多日的牵挂，瑜子在《噬魂》中的最后一场戏终于落下了帷幕。好心情的她自拍了一张放上了微博，并写道：“终于完成了《噬魂》的拍摄，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饰演的玉箸。”
发送成功后，瑜子就等着看粉丝的留言，当扫到一个网民叫“天大地大瑜子最大”的人留言说：“瑜子大大，今天我考了全班第一呢，你会不会回复鼓励我一下呀？”
瑜子不禁觉得好笑，全班第一这个真的需要鼓励。不过回什么好呢，太平常的不符合她的特色呀。最后当粉丝再次拉开评论条时，就发现自家女神回复了一个叫天大地大瑜子最大的人，内容言简意赅，只有两个字——已阅。
为了庆祝瑜子的第一个角色，杨沁竟然要请瑜子吃饭。相当感动的瑜子待看到价目单时笑出了声，“杨沁，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后悔吗？我点了的话我们就走不了了。”
杨沁冷哼一声，“有金主怕什么。”
瑜子耳朵一个警觉，“你说什么？”
杨沁笑道：“没什么，你就放心点吧。”
点完菜后，杨沁诧异地看了眼瑜子，“你怎么不点饮料啊？”
“我只喜欢喝两种，可乐和珍珠奶茶，这儿都没有。”
“你真是，诶，你也太好打发了，后悔死了，早知道请你去吃路边烧烤算了。”
瑜子忍俊不禁：“哟，土豪啊。好了，你突然请我吃饭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啊？”
杨沁瞬间坐直了身子，“你猜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后的发展路线，你的经济公司，你的包装定位？”
瑜子怔了怔，大概是没有想到杨沁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答案。
杨沁见瑜子这么真挚地在想这个问题，也是一愣。她们的位置靠窗，窗上结了水汽，窗外雾气蒙蒙，而餐厅内金碧辉煌，夹在交界处的瑜子仿佛身上渡了一层金光，朦胧而又神秘。这样的样貌与气质如果有好的包装和定位很可能会火，不，是一定会火！杨沁心里暗暗想道。
而瑜子显然已经想到了，“具体的还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标。我想成为站在…”瑜子一顿，便话锋一转“我想超越一个人。”
杨沁自然是没想到瑜子会这样回答她，“这个人很有名吗？”
瑜子笑了笑，“他很有名。”
杨沁见问不出什么，便拿出手机道：“你都听到了，剩下的你来说吧。”手机一直都呈现通话的状态。
瑜子一开始还不明白，然而下一刻看到对面的位置上多出的那个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任醒见瑜子眼里露出了然的神情便也直接挑明了主题，“我是代表创聚世纪来和你谈谈未来。”
瑜子淡然地撩了撩长发，就很快说道：“我同意。”
“嗯，啊？”任醒扶了扶眼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蔚瑜子，“怎么这么快，你都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瑜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因为你带的艺人没有不红的。”
“喂喂喂，签约后，你的经纪人还是我啊，我一直都是自由身，为了你我都卖身了好吗？”杨沁在旁边举双手表示抗议。
任醒大手一挥，将文件夹刚刚好贴住杨沁的嘴巴，大呼一口气，“清静的世界。”随即打了个响指，“ok，你看下合约，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毕竟你现在太抢手，这个合同还是非常宽容的，还有你与fill的合作也将由我们作为你的代理人全权接手。”
瑜子仔细地审阅了好几遍合同，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这个合同相当人性化啊，非常满意的她最后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文件还给任醒时还顺便添了句“老板很人性化啊，什么时候可以见一下吗。”
任醒喝了口草莓汁，“这草莓汁真好喝。啊？哦，老板啊，你早见过啦，就是江呈说，咳咳，低调些你知我知就好。”
杨沁：“还有我也知。”
任醒：“…你知我知猪知。”
杨沁：“……”
瑜子没有再理会任醒与杨沁的小吵小闹，反而惊讶于江呈说竟然是创聚世纪的幕后老板这个事实。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
桌上的香烛散射出幽幽的光，让瑜子不得不想起以前的一些零丁碎片。
六年前，蔚瑜子还是一个刚刚踏上高中的小女生。彼时，刚刚刮起一阵偶像剧的风潮。最火的就是那部《水晶之恋》。可爱女主外加三个各有千秋的白马王子，简直融化了当时上至五十岁大妈下至八岁小学生的少女心。可是瑜子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那三个白马王子，而是与贫穷的女主青梅竹马长大的贫穷男n号，它也是江呈说饰演的第一个角色。用瑜子当时的话来讲，如果说其他三个男主角是用相貌来演戏的话，那江呈说就是在用心在演戏。
当得知《水晶之恋》主演们要来她们高中的那条街参加路边综艺秀时，她兴奋地谎称自己大姨妈经痛而请假，为的就是亲眼见到江呈说一面。
那一天，她清楚地记得，江呈说与其他三个男主并列而立，不似他们脸上精致的妆容，他几乎是素颜。可还是深深地在瑜子心中留下了一个烙印。原来在戏中他被故意化丑了，瑜子暗暗想道，现实中的他清冷帅气，公子无双。
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进了人群，被幸运点到名的瑜子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就脱口而出：“江呈说，我想和他拥抱，因为他是我的男神。”那一刻，她终于看到了江呈说脸上表情的变化，不再是冷静自持，错愕，疑惑，还有欣喜。
“瑜子，瑜子。”杨沁的声音打破了瑜子的回忆，瑜子尴尬地抬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几乎是同时，两句不好意思一起响起，然后说话的主人公们恰巧地对视了。
“今天的进度有些慢，所以我迟到了，不过菜还没上，也不算迟到吧？”江呈说戏谑地望了一眼瑜子说道。
瑜子看道江呈说这么专注地看着自己有些不习惯，又有些飘飘然，眼神立马飘到右边干笑：“当然不算了，江前辈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荣幸之至啊。”
江呈说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衣，状似顺口而出：“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感觉你好像有点熟悉。”
瑜子身子一僵，“熟悉，您不会想说我是大众脸吧，呵呵呵…”
“扑哧。”任醒努力地缓和了一下，“你这要是大众脸，杨沁该怎么办呀？”
杨沁：“哈哈哈，还能怎么办，看看醒哥我又欣慰了呗。”
江呈说皱眉：“你对别人都是这么客气的么，我发现你好像不是叫我前辈就是用您，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吧。”
瑜子：“呃，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