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1
天要拍的便是晚会前，楚皇召今年殿试前五的臣子连同家眷一齐品茶。
“春寒料峭，陈夫人的这款披肩倒是别致。”皇后凤眸流转，浅笑道。
小鱼倌依旧低着头，只是声音更加谦卑，“禀皇后的话，这是景文随皇上寿山围猎时捕得的白狐，样式是随着京里流行的样式改的，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娘娘谬赞。”
“噢？之前倒的确是听闻陈大人文武双全，不过他只猎得一只白狐，竟然不是给陈老夫人，看来传闻不假，陈大人新婚燕尔正是浓情之时。”
小鱼倌皱眉，这不是暗讽她不仁不义不孝不忠嘛，正想回话可皇后却不给她机会，直接下令道：“不过陈老夫人独自将陈大人抚大，实属不易，来人啊，传我的命令，送陈老夫人一件紫貂披肩。”
秀琴闻言一喜，只是面上半分不显，“谢皇后娘娘。”
楚皇也是适时出声，“陈大人疼爱娇妻要紧，但是亲母也不能罔顾啊。”
景文脸色微变，却也不敢顶撞。
秀琴却见自己的儿子被皇上敲打，一时有些埋怨小鱼倌。
而皇后看到陈老夫人面色不善地暗撇小鱼倌，心里显笑，与楚皇交换一个眼神，又说道：“早就听闻陈夫人容貌倾城，今日难得一见，陈夫人可不要光顾着一桌佳肴而不肯抬头让我们瞧个眼。”
其余几位的臣子家眷都憋着笑，她们早就听闻顾尚书有意将自己的千金许配给新科状元，可这位出身不高的陈夫人却不肯同意，如此不知好歹的粗鄙女子她们也不会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小鱼倌目光坦然地直视上首，眼里没有丝毫的逼仄，“皇后娘娘，这样可看清楚了吗？”
皇后一怔，然后面色不虞，她没想到这个陈夫人如此不识大体，还敢公然顶撞于她。正想让楚皇降罪时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小鱼倌看，眼睛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彩。
“陈夫人似乎有些眼熟。”原本充满嗤笑的大殿忽得安静下来。
小鱼倌亦是一愣，不明白楚皇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皇上见笑了。”先前的不甘与压抑转瞬之间被压下，只是脸上再没了入宫前的那份期待和憧憬。
皇后有些嗔怒，碍于这么多人在不好发作，只是声音又沉下几分，“皇上，您且带臣子们去御花园走走，这里自有臣妾。”
楚皇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便带走殿内的男丁，顿时阴盛阳衰了起来。
秀琴直到景文走出大殿才回过头一脸阴霾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可与皇后顶撞，真是不识大体。还有你这白狐皮做的袍子，什么时候不好穿偏偏今日要穿，还害得景文众目睽睽之下被讥讽。”
小鱼倌神色清明，了然地望着秀琴的眼睛，“反正在您的眼里我做什么都是不对，难道您忘记了今早我本打算穿那件红色的绣花袍，是您硬要我换上那件白虎袍，说是要提醒皇上景文那日的英明神武。”
“你！”秀琴脸一涨红，“有你这么与长辈顶嘴的嘛。”
“陈老夫人这玉杖倒是好看。”皇后随意挑起话题。
而秀琴听到皇后点自己的名字又是尊敬道：“回娘娘的话，这是顾夫人赠予臣妇，只是臣妇气质通俗与这玉倒是不太相搭。”
“陈老夫人谦虚了。”然后皇后眼睛一亮，“可惜啊可惜，顾尚书顾大人两袖清风，顾夫人又温婉贤惠，他们二人的千金又是在本宫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唉，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了。”秀琴心里暗叹气，若是顾小姐成为了自己的儿媳，景文今后的路将会更好走。
“要我说，顾小姐值得更好的。陈夫人年纪轻轻就艳名响天下，一声黄鹂嗓响彻九州。陈老夫人相比都不用在家搭台子，想听曲儿自有媳妇现唱吧。”一名臣子夫人丝毫不掩嘲讽地说道。
小鱼倌藏于袖底的双手猛地收紧，“顾小姐冰雪聪明，又大气婉约，自是值得更好的人家，怕是一般的家底还会委屈了顾小姐。”小鱼倌淡淡说道，“娘娘不知，其实之前曾经……”话还未说完，一个宫人急匆匆地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启禀皇后娘娘，顾小姐落水了。”
“什么！”皇后竖眉拍案而起，“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宫人像是躲过什么大祸似的，拍着心口道：“谢天谢地，新科状元陈大人正好路过顾小姐落水的水塘，这回已经把人救上来了。”
皇后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秀琴也一脸惊喜地站起，“景文也落水了，还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妇去看看景文。”
皇后得意道：“我们一起去。”
待众人感到水池边，不免被一副美好的景象迷离了眼。
这是一幅怎样美好到极致的画面？斯文白皙的书生，低头轻抱着女子的娇躯，神色专注而深情，唯恐飘扬的桃花扰乱女子的秀发，他轻拈桃瓣，她受宠若惊，双颊的红云如怒放的桃花，甜蜜肆意。
可惜，女子不是她。
小鱼倌立于原地，地位尊贵的臣妇早就随着皇后簇拥着走远，而打头的那个赫然是景文，以及他怀里的顾晚芸。
秋雨打芭蕉，泪水湿睫毛。小鱼倌流下一行清泪，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擦拭。
不知在原地已经站了多久，一名宫人匆匆小跑至她身边，“陈夫人，娘娘已经设下桃花宴，您还不走嘛？”
“世人皆笑我戏子，殊不知，名利情场皆是戏。”
宫人微愣，陈夫人莫不是受了刺激？
“看戏人笑演戏痴，我却笑人看不穿。”
小鱼倌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将头发上仅一根的桃花簪取下，青丝如瀑随着微风轻扬飘起。
“桃花簪配不上我。”
“桃花宴，不去也罢。”
“今生我再也不会碰桃花。”
“大胆，你不过区区一个状元夫人，竟敢诋毁皇后娘娘苦心安排的桃花宴。”宫人有些笑她不自量力，未想却被小鱼倌紧盯着双眼。
“我之前谦卑有礼，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是提醒他们我好欺负，不过是暗示自己我应该被欺负。”
“他们这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皇亲贵胄，我到要看看待百年以后，谁的白骨更耐久。”
“卡——”
黄川遄极度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情感，沉声道：“瑜子，厉害。”
而早已结束戏份的蔚泉正站在边上静看瑜子的表现，先前饰演皇后的卫轻仙也是止不住地赞叹，“真是后生可畏，最后那几个表情拿捏得太好，简直要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瑜子结束了自己的戏份，深呼一口气，她还有一些沉浸在小鱼倌的内心世界中没有出来，她需要一杯凉茶冷静冷静。
一杯茶恰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瑜子想也不想地接过，饮尽后才发觉这不是杨沁向来喜欢为她准备的茉莉清茶，也不是晓菁擅长的冷冻乌龙。
那是什么？瑜子下意识望去，却看到一双充满疑虑的双眸。
蔚泉眼中一阵寒意略过，“你为什么不喜欢芒果千层？”
作者有话要说： 强行装逼，强行深沉。哼~
其实小鱼倌是林青霞的东方不败，and张国荣的程蝶衣，哈哈哈哈，是不是不太像啊哈哈哈哈哈哈
☆、所谓情趣
往日不堪的记忆犹如慢电影般缓缓回放，许是拍电影太久了，脑子里自动加了几层特效类的场景，倒是立体逼真起来。
瑜子垂眸，“喜不喜欢重要吗？”
蔚泉先前的恍然和后悔随着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终是随多年的遗憾缓缓抹染。如最后一滴墨珠滴入清水，转瞬即逝，可加深的颜色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在面对瑜子的时候，蔚泉总有一种大脑缺氧的感觉。
在面对蔚泉的时候，瑜子总有一种畅快却又不甘的感觉。既然不舒服何必将就，瑜子不再施舍眼神转头就离开了片场。
蔚泉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收回视线。可是在转身的刹那却看到面无表情的范姿。他顿了顿，走到她身侧替她理了理发丝，而她亦是替他整整衣衫。
蔚泉注意到四周艳羡的眼神不禁觉得胸闷，然而面上却是不显地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块方巾塞到范姿手里，这才朝不远处向她招手的副导演走去。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接下来的拍摄相当顺利，导致原本计划在横店驻足一周的时间被砍了四分之一。黄川遄当机立断改了机票，大手一挥直接全员打包统统飞到西安。
瑜子早就知道会提前去西安，可是心里还是十分紧张。这些天她暗自和江呈说较劲，而他从一开始的锲而不舍到最后简短的一条讯息终止冷战也让瑜子感到胸闷。
“一周后你会来西安，到时候我来接你。”
然后她的未接来电中再无他的身影。
“你就继续作吧，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我早就骂你了。”杨沁一边向嘴里塞上大把爆米花一边恶毒地吐槽正在镜子前涂涂抹抹的瑜子。
“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呈说就是不澄清他和阮倾的绯闻？”瑜子搁下精华霜，托腮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杨沁刚想出声不料瑜子自顾自地接过话，“为什么我这么美呢？”
杨沁：“……”她只想呵呵好嘛！
“有时候觉得在娱乐圈混真难。”瑜子一根一根地掰开手指数落，“看到讨厌的人吧你不能骂她，遇到不顺心的事吧你得忍着，被网民误会吧你得顺着。”
“那就别忍着，现在真人秀可流行了，越本色出演的越受欢迎。观众看多了做作的明星，估计现在口味正在转换中。”
瑜子嗤笑，“那我表演一个左脚踩阮倾，右脚踩范姿。一拳干翻林语微，一脚压倒蔚斯羽。你说观众还会喜欢我吗？”
杨沁：“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俗话说恨就是爱，这四个人加起来粉丝都不少，你还赚了呢。”
瑜子停止数手指的幼稚动作，问：“那你说我现在和她们四个比，谁的人气高？”
杨沁想了一会，“你们五个人情况有点不一样。明星不是光看人气的，尤其是女星，随着年龄的衰老人气降低是必然的。所以这个时候就有所谓的逼格和地位。论人气你和林语微最出挑，因为只有你们演过电视剧，那是最容易吸粉的。可是林语微的网络人气比起一些小鲜肉都不遑多让，不过脑残粉多未必是一件好事。你新人奖胜过蓝庭，电影方面蔚斯羽给你做配，以至于你在华视奖上输给林语微后被对方通稿黑了一把。但是像她那种靠泡沫人气巩固地位的我们根本不惧。眼里的时光有那么强大的书粉都扑街了，她的电影路估计够呛。”
瑜子点头表示赞同，“那我现在距离阮倾和范姿还有多远？”
杨沁忍不住笑道：“你是有多轻视蔚斯羽。范姿是大前辈，你现在肯定是比不过她。不过和她同一批的内地四大花旦她是混的最差的。她的代表作都是电视剧，电影方面量多质少。不过阮倾就有点棘手了，她的容貌只能说中上，观众就是这样的，越出色的外表越会被认为是花瓶。再加上她年纪轻轻就拿了金马影后，去好莱坞虽然只是演个配角吧那也够好几篇的通稿了。”
瑜子蹙眉，“她有这么厉害？”
“内地八零后的女明星她是头一份，你说她厉不厉害。”杨沁冷笑，“再加上她有个无所不及的经纪人，早就有恃无恐了。”
“那个谭心亚比之任醒，如何？”
“醒哥比她厉害一百倍。”察觉到瑜子打趣的眼神，杨沁脸红了红，“谭心亚是出了名的花蝴蝶，她不过是把任醒当一个sex partner，也就那个傻瓜把自己的心剖给人家看。”
瑜子想起那个虚假的女人就倒胃口，“那本凰图腾虽然我看不上，可是那时我毕竟还是新人。没想到她这么阴险敢在背后弄我。”
杨沁：“这口气boss早就帮你预留了。放心吧，到时候这两部电影将会同期出战贺岁档。你要是真这么不甘心，宣传的时候努力点。”
“我哪次宣传的时候不上心了。”察觉到杨沁认真的眼神，瑜子心虚地低下头，“好吧，好久没和粉丝互动了。放几张美图好了。”只是在刷微博时看到热门话题后又换了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