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34
气势，让见者胆寒。
“老三，你看看你，我不过是说说她，你就如此。这是为什么，主要还不是因为你最在意的就是你这个妻子。”
“可是你的大哥和二哥，他们最在意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想看到亲人在他面前自相残杀啊。
秦平山一见秦枫依旧固执如初，心知这个儿子还是没有开窍，有这种品质的儿子是很好，可是他秦平山要的，不是这样的儿子。
所以他哂笑一声，冷声道：“老三，人的贪念是无穷的，对于他不能放弃的东西，拼死也会捍卫。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杀了你的妻子，你会如何做？”
如果我杀了你的妻子，你会如何做？
秦平山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天雷炸响，让秦枫头脑轰鸣。
他顺着秦平山的思路去想，看到李金花死了，死在了秦平山的手上，然后就在那一瞬间，他眼中出现浓烈的恨意，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死自己的父亲，然后下去陪着李金花。
弑父？
秦枫被自己这个念头惊醒，浑身冒出了冷汗，还在病中的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旁像个隐形人似的木总管走了过来轻拍着他的背，终于还是让他顺了气。
此时，他闭着眼睛，不敢看秦平山，而秦平山似乎料到了他如此的反应，冷笑道：“如今，你还想再说什么？想要什么就得去争，这是我素来教你们的话，你难道忘了？没有用的人，成不了我秦府的子孙！”
是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触犯到自己不能容忍的底线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干出最不可思议的事来。
可是为什么在大哥和二哥的心中，秦府的权力会那么的重要，难道父亲当初也这么跟他们说过，他们需要心冷心硬才能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争取更多的东西？
可这些，他不是愿意去做的。
秦平山觉的，秦枫会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秦枫却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秦平山，眼神慢慢地柔和，神情慢慢地从容。
他觉的秦平山的思想很奇怪，她突然想到，似乎从跟早的时候父亲就说过，你想要什么，就要去争。
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七岁那年。
眼神一闪，秦枫的心蓦然发凉，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就笑了：“父亲，你不会杀了金花，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所以你的假设并不成立。而就算是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让你杀了金花的，大哥和二哥的事，父亲出马一定能解决，父亲把两个儿子养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看他们自相残杀？或者说父亲需要我们三个争斗，只有最后在兄弟的尸骸下走到你面前的人，才是你合格的继承人选吗？”
秦枫最后一句话抛出来，秦平山立即面色大变，秦枫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秦平山需要的，是一个在争斗中唯一能活下来的继承人，而不是嫡子。
所以他明白了，明白为何好好的两个哥哥，在十二岁那年分开教学以后就越走越远，当年他因为考功名被灌输的争斗的思想很少，然后他离开了秦府，就没有再被腐蚀，反倒是大哥和二哥早已经变的天翻地覆。
从小给他们灌输那些让他们必须争必须抢的思想，他们如何能不变呢？
面对秦枫的质问，秦平山只是面色一僵却并没有否认，秦府的事业可不只是那些商业，而是暗地里的势力，没有强硬而冷酷的心，那些东西，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控。
黑暗的东西，只有黑暗才能把持！光明一旦侵入，黑暗便失去了黑暗的意义。
这是瑞城秦府自古以来传下来的规矩，当年的她，不也是沾着兄弟的血，一步步地走出来的吗？
“老三，你走吧，自立门户去，但是留下小新，秦柳和秦杨若是不成器，小新的的确确是一个好苗子！”
秦平山对于秦枫，已经没了耐心，这个儿子他是喜欢的，只可惜性子太弱。他摆了摆手让他下去，秦枫一听小新被秦平山选中，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小新，他是不会交出去的，至于其他的人－－
“父亲，血浓于水，以前的叔叔伯伯们的尸体摆在你的面前，你真的，不会伤心吗？父亲，我不是想拯救所有人，我只是知道大哥和二哥是我的亲哥哥，亲情血脉，是人世间最重要的牵绊。”
他不是不知道人是会变的，他不是不知道秦柳和秦杨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可他还是希望能够尽力的让秦府和乐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他的良心。
“老三，良心，有时候是不值钱的。”
秦平山没想到秦枫如此固执，可他却依旧冷酷而沉稳，即便是以为秦枫提起了当年他的兄弟姐妹，他也只是心中闪过一丝苦痛罢了。
成大事的人，是不需要后悔与苦痛的。
这是秦平山的信仰，而他希望秦枫可以明白。而秦枫站立，门外刮来的风撩起他的长发，飘然如仙。
“父亲，良心的确不值钱，因为它无价。”
捂着胸口，秦枫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赤诚之心，可秦平山却看着他，大笑了起来。
良心无价！
也亏他说得出口，良心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无价！
这个儿子啊，反正都打算放弃了，若再不拯救，怕是很快就会没命。
然后他看着秦枫，很是怜悯，声音却冷酷如初：“老三，回去看看你的药吧，如果查得仔细，可以检查出少量的砒霜来。”
砒霜！
秦枫蓦然一惊，回过头来看着秦平山，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药来自北春堂，是红儿和碧儿亲自煎的。
“不用怀疑，毒不在你的药里。而是你们用的每一只碗，都是在锻造的时候被砒霜浸润过的，原本我想如果你们没有发现，死了就死了，少一个儿子我还有两个。可为着你的良心，我还是要告诉你。李氏是个小心的人，但是却没有内宅斗争的经验，你和她，还是天真了！”
秦平山摆了摆手，一旁的木总管就拿来了一个碗，赫然便是落枫院每个人每天吃饭喝汤用的青红的珐琅纹理瓷碗，很特别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然后秦平山拿出一本书来，翻到了其中一页，就那样明晃晃的摆在秦枫的面前。
每日服用少量砒霜，有活血化瘀之功效，大夫也查探不出任何问题。可使用超过三个月，就会逐渐中毒，届时元气大损，药石无灵。
书上的那句话被红色的朱砂笔标记了出来，就那么闯进了秦枫的视线。
只要过了三个月，就药石无灵！
三个月，不就是过年后？
这个人，要的是落枫院所有人的命啊！
秦枫浑身发寒，不住的颤抖，而秦平山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上一次你生病我去你院子里看你时顺便带回来的，当时只是因为喜欢你那个妻子做的夜宵，没想到倒是发现了一些遗漏之处。老三啊，你的赤诚之心让我很感动，我也希望你能保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赤诚捧出去，代价却是你落枫院三狼十一人的性命！良心很重要，但是没了命，你还讲什么良心！”
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管事们的声音，说是要回报最近一段时间秦府的情况。秦平山领着木总管出去，留下了秦枫，而秦枫的视线落在那被朱砂标出来的一行字上，拳头紧握，久久的不能回神。
最终，他落下泪来，前后的落差让他的泪水浸湿了书的扉页，然后朱砂的红浸染了整张泛黄的纸，在秦枫的面前晕染出一片血红。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立了多久，直到木总管进来提醒，说是要给落枫院送过去一批新的碗碟杯盏，他才惊醒过来，摇摇晃晃的冲回落枫院。
进门一看李金花还陪着那青红珐琅的茶盏喝着茶，秦枫一个箭步上去夺过茶盏就把它摔得粉碎，在李金花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他将院子里所有的茶碗全都收集了起来，然后把自己关进李金花为他准备的小药房里。
“花姐，这……”
齐羽惊疑不定，李金花也不理解，生怕秦枫出了什么问题，原本想问小新在哪儿的她此时却只能坐在大堂里干着急。
家里的碗碟被秦枫收起来了，很快他吩咐红儿和碧儿却前院找木总管送来一批新的碗碟茶盏，还不能被人发现，红儿和碧儿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倒是李金花突然意识到什么，还没细想，却听见药房里传来秦枫嚎啕大哭的声音。
“仲千！”
这一下，李金花是真的没办法装作冷漠了，想要撞开门又怕撞着秦枫，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哭声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药房里就安静了。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李金花这次是真的不管了，撞开了门冲了进去，却见秦枫将所有的碗碟杯盏都用油布包了起来堆在药房的一角，见李金花进来，他拉着她出去召集了落枫院所有的人仔仔细细地洗了手，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仲千？”
“姐夫？”
李金花和齐羽就是再聪明此时也懵了，但是秦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天色，笑道：“我们小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了吧，今天晚上在大厨房吃饭。”
大厨房？
李金花皱着眉头，不知道秦枫是什么意思，齐羽觉的姐夫和花姐似乎有话要说，所以急忙以照顾三小只为借口离开了，秦枫这才拉着李金花进屋，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他浑身颤抖，就在刚才将药汁浇在那些碗碟上看到那些痕迹，他就知道，父亲没有骗他。
“金花，我错了，一直都错了！父亲说的对，命都没了，如何讲良心，如何讲亲情！是我太天真，是我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安全，是我想当然的以为，我所想的也是别人所想的！”
秦枫在忏悔！
这是李金花的第一感觉，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他要说命都没了？
难道说，刚才那些碗碟有问题？
李金花没有宅斗的经验，但是有看小说的经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她下意识地反应就是，被下毒了！
而接下来秦枫的话，完全肯定了她的想法，她们不仅仅是被下毒了，还是一种平常是不要，但是一旦用量过大就绝对会丧命的毒！
碗碟茶盏都被淬毒，而那个下毒的人的目的，使他们落枫院全部的人的性命！
恨意一触即发，李金花很快就想到了这下毒的人是谁，除了徐氏，她找不出别的人，但是现在根本没有证据。
“仲千，我们不能等了，我都忘了徐氏是秦家的当家主母，还以为她没来找我麻烦只是因为怕了我的蛮力，却忘了内宅之中的招数从来都不是明面上的东西，下毒？如果不是上次你生病我给父亲送去了一碗他喜欢的夜宵，或许过了年我们全家都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儿，李金花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就说为何当初说要单独开厨房徐氏那么爽快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当家主母的阴谋实在是毒辣的很，是她疏忽了！而这些事秦柳是否有份，她李金花是不知道的。
李金花捏紧了拳头，却早已开始报复了，她的筹码压在了严氏的身上，并且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只是秦枫他？
李金花抬头，担忧地看着秦枫，却见他此时也看着自己，脸色十分平静，那双眼睛依旧是柔和而温润的，只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秦枫，是真的变了，当现实摆在眼前，一切的不相信都必须相信。
“金花，你们，才是我的家人！”
听到这话，李金花彻底了舒了口气，她知道在秦枫心中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她也知道，在秦平山的帮助下，秦枫已经明白了许多的事。
如果这样了他都不明白，那么他就是真的太笨了。
“金花，我是秦府的三少爷，所以我得去前院了，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府里有很多事，也需要我参与处理。”
“嗯，我明白，你去吧。”
李金花笑了，而秦枫也是淡然一笑，只是笑容够后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李金花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