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8
秦虞天不被削去兵权,李琛和董辛便不会急着内斗,他们会先想除了秦虞天。毕竟秦虞天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相比他们对方,秦虞天才是更大的敌人。
可是蓝馨呢?秦虞天不会那么愚蠢,因为瞧不上蓝馨便杀了她,难道蓝馨就这样成了牺牲品?
“你先下去吧。”蓝容背对着蓝玉,他似乎疲惫得说不出话来,不消蓝容说第二遍,蓝玉已经跌跌撞撞冲出了后殿。
她跑出门的时候,恰好绊到了一个人身上,不用抬头,蓝玉就知道,那人必定是秦虞天,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蓝玉什么话也没对秦虞天说,她已是泪流满面,她扑进了轿子,远远的,她听到秦虞天在她身后沉声道:“你跟着我一天,我就保他一天。”
是吗?秦虞天会替她保住父皇,那蓝馨呢?她就这样白白死了,同样是为了保住父皇?
蓝玉跌进了轿子里,她趴在轿内,泣不成声。
轿子停下的时候,秦虞天上轿抱出了蓝玉,他动作极轻,将蓝玉小心翼翼靠进了怀里。蓝玉看着秦虞天胸口的绑带,那上面染满了鲜血。三百铁棍,那可都是五十斤重的棍子,难为他还能站得起来,还能把她抱着。
秦虞天将手掌小心翼翼遮在蓝玉脸上,外面起了风,蓝玉羸弱的皮肤根本不堪一击,风一吹,她的脸颊便开始发红,额头也开始变得有些烫,她迷迷糊糊,竟然发起了烧来。
秦虞天解开了衣服,蓝玉本能地伸手去推,但秦虞天却并没碰蓝玉,他只是将蓝玉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来温暖蓝玉冰块一般寒冷的身躯。
他将蓝玉带进了库房,自从他把库房的钥匙丢给蓝玉,蓝玉还从未进来过这里。刚刚打开房门,蓝玉便被一片珠光宝气刺得睁不开眼来,她把头埋进了秦虞天怀里。
但秦虞天却握着蓝玉的下巴,强迫她把头抬了起来:“你看看,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待会命人把它们搬上车。车里放不了那么多。”
蓝玉眯着眼睛扫了扫,都是些珊瑚玛瑙,翡翠珍珠,倒是挺大个的,光角落里那颗夜明珠就有鸡蛋般大小,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可她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她怎么能告诉秦虞天,她唯一想带上的就是躺在鱼池底下那枚碎成三截的玉佩?
蓝玉摇了摇头,她重又把头埋回了秦虞天怀里。
秦虞天顿了一顿,他抬手,似乎想抚摸蓝玉的额头,可他却把手悬空在蓝玉头顶,只蜻蜓点水一样触碰了一下蓝玉的皮肤。
“你发烧了。”他轻声对蓝玉道:“一会我给你找个大夫,给你开几服药,这些东西你既然都看不上,就算了,往后我给你寻更好的来。”
蓝玉已经烧得有些犯困,秦虞天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她把自己紧紧黏贴进了他的怀里。
她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她泡澡时候用过的那包药泥,她确实感觉到用它泡过澡后,她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光泽了。
她在秦虞天怀里闷闷道:“那包泥我挺喜欢,还有没有?”
秦虞天:“哦”了一声,他往那堆珠宝里翻出了两包药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带的?”
蓝玉不语,她已在秦虞天怀里睡了过去。
秦虞天拢了拢怀里的蓝玉,房门开启,御医提着药盒匆匆而入,方才秦虞天着婢女去唤了他来。
御医为蓝玉把了脉,写了方子,递给了秦虞天,秦虞天却只拧眉看着药方,并不言语。
御医不知秦虞天何意,他等了半天,小心翼翼开口道:“大人已经看过药方,下官可否去御药房开药?”
秦虞天将药方摊在了桌上,他指着其中几味道:“你开的这些,都太苦了,有没有稍微性凉一些的药?”
御医挑了挑眉,他的脸色有几分惊奇:“药都是苦的,秦大人,秦大人征战多年,用药无数,不会连这都不知道?”
秦虞天不语,他只往怀里更紧地拥住了蓝玉,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蓝玉的眉心,那里已经没先前那么烫,蓝玉本就是吹了点冷风,小感风寒,秦虞天一直在用内力为她御寒,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蓝玉身体的温度几乎已经恢复平常。
蓝玉靠在秦虞天怀里,她的脸颊红润而又白皙,她熟睡的样子便如婴孩般甜美,她便如一朵雪白的莲花,静静绽放在秦虞天胸怀。
秦虞天看着怀中的蓝玉,他笑了一下,隔着裘衣揉了揉蓝玉的脸颊,他轻声对御医道:“你下去吧,药不用开了。”
蓝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马车上,她四周都是厚厚的棉褥,秦虞天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堆在了马车里。
她扫了一眼秦虞天,他手里正端着碗不知什么东西轻轻吹着,蓝玉拧起了眉,她用手捂住了鼻子,那不知是什么东西,闻起来有点酸,还有点刺鼻,蓝玉往后避了避。
秦虞天举起了那碗东西,他看着蓝玉:“过来,喝了它。”
他的声音是如此冷硬,强迫之中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它再一次引起了蓝玉的反感。蓝玉紧紧捂住了嘴:“不,我不喝。”
秦虞天扫了眼缩进角落里的蓝玉,他不急不慢地提起了一旁银色的药吊子,蓝玉看得分明,它还冒着热气,里面甚至还有咕噜咕噜沸腾的声响。
秦虞天一只手提着药吊子,一只手举着碗:“你自己选,是要我掐着你的脖子,把吊子里的药统统灌进你嘴里,还是你自己过来乖乖喝了这碗药?”
蓝玉气得脸都发白,秦虞天凛冽的眼神让她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她无法,只得端起碗,深吸了一大口气,咕咚咕咚喝完了整碗药。
还好,蓝玉拍了拍胸口,这药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难喝,它虽然闻起来又酸又臭,喝起来居然有点甜。这是什么药?她从来没有喝过甜的药,蓝玉疑惑地望着秦虞天,她问他:“你给我喝了什么?”
秦虞天斜了蓝玉一眼,他不急不慢道:“春药。”
“轰”的一声,蓝玉的整个身子都烧了起来,她红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秦虞天:“禽兽!你怎么敢给我喝这样的药!!”
她急匆匆地环顾左右,打算找把剪子或者小刀用来防身,可四周除了棉褥,就连她头顶那些稍微有些尖的发簪都已经被秦虞天除下。
秦虞天放下了手里的药吊子,他往前几步抱起了蓝玉——蓝玉的那些花拳绣腿对秦虞天根本连蚊子咬都谈不上,秦虞天一只手便扣住了蓝玉的双手,将她牢牢制住,蓝玉张嘴,她想狠狠咬秦虞天一口,可秦虞天却并没有如蓝玉所想,上来撕她的衣物。
相反,他还将身上的裘衣脱下,裹在了蓝玉身上。他用手摸了摸蓝玉的额头:“好点了没?” 他的手隔着裘皮摸在蓝玉的额头,自然什么也感觉不到。蓝玉信了秦虞天的话,她只顾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卑鄙,龌龊,你这个禽兽!”
秦虞天却毫不在乎,他用一只手扣着蓝玉的双手,一只手稳稳将蓝玉抱了起来。
“蠢货。”他骂蓝玉:“这里不是宫里,每年被人奸杀在梅岭镇的女子不计其数,往后别人给你吃东西,先拿来问过我。”
9、离京
梅岭镇?这三个字让蓝玉大吃一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京城,父皇这是要将他们贬去哪儿?她从没听说过梅岭镇这个地方。
蓝玉往后挣了一下,秦虞天并未将她抓得很紧,事实上他每次触碰她时动作都极轻,蓝玉缩进了马车的角落里。
秦虞天下了车,他站在马车门口,冷眼望着蓝玉,他突然将马车的帘子高高掀起,一股冷风夹在着两片落叶吹进了车里,蓝玉惊恐地拥紧了身子。
她都看到了些什么?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鬼鬼祟祟围着马车,一个满身泥污的少年在经过一个行人时蹭了他一下,从他身上摘走了一块玉佩,街角处一个腰里跨着大刀,面上带疤的男人正压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少女气喘吁吁地在她身上驰骋,四周的行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淡漠,好像对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
这就是梅岭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蓝玉害怕地看着秦虞天,他已放下车帘转过了身,看样子是要进街对面的一家客栈。纵使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蓝玉还是不得不出声喊住了秦虞天:“你要上哪去?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相比秦虞天,街上这些陌生人看起来要可怕得多,蓝玉再怎么憎恶秦虞天,她心里却始终认为这个十几岁的时候为了救她,愿意割□上一块肉的男人不会对她怎么样。
秦虞天将马车栓在了客栈门口,他转过身来,朝蓝玉张开了双臂:“来。”
蓝玉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下车,直接扑进了秦虞天怀里。
周围那么冷,都是些面目可憎的陌生人,即便蓝玉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秦虞天的怀抱却温暖而又安全。
他十分高大,而且又强壮,他的身形挺拔而又精悍,常年征战,让他的眉目间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煞气。因此四周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见了他,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散了开去。
蓝玉躲在秦虞天怀里,她用手紧紧抓着秦虞天的衣服,秦虞天身上的温度很高,蓝玉意识到秦虞天正用内力为她御寒。
蓝玉一下马车,便见好几个面貌猥琐的男人牢牢盯住了她。其中一个垂涎欲滴地冲她笑了笑,他的眼神简直就像要立即扑过来撕下蓝玉的衣服。
蓝玉动了一下,她更紧地依偎进了秦虞天怀里,她的一只绣花鞋掉了下来,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抽气声,蓝玉白皙剔透的右脚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蓝玉害怕得身体都开始颤抖,她赶忙把右脚藏进了秦虞天怀里,这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强暴她一样,她从没到过这样的地方。
秦虞天弯腰,捡起了蓝玉掉在地上的绣花鞋,他握着蓝玉的脚——客栈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神情猥琐的男人已经忍不住凑了上来,他紧紧盯着蓝玉的脚,秦虞天握着蓝玉的脚,他先是用手细细把玩了一番那五根水葱一般白嫩的脚趾,跟着将它握在手里揉了揉,那脚真是白皙剔透得像块冰玉,周围的人纷纷盯住了蓝玉的脚,好几个眼里都闪现出了淫邪的神色,只恨为何抱着蓝玉的人不能是他们自己。
秦虞天慢条斯理地将蓝玉的脚塞进了鞋里,他抬起头来,笑着问客栈里垂涎欲滴盯住蓝玉的个壮汉:“好看么?”
他话音未落,其中一个肤如黑炭,相貌丑陋的男人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殷红的鲜血从他胸口喷涌而出,他手心底下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窟窿,他的胸口已被人穿透。
谁也没有看到秦虞天是何时出手的,他们只看到他一只手抱着蓝玉,另一只手上,紧紧握着一颗尚在跳动,鲜血淋漓的心脏。
四周一片死寂,有几个人悄悄溜出了客栈,余下的都强作镇定,转过了头去,再不敢看蓝玉,继续喝酒,划起拳来。
蓝玉听到了那声惨叫,她抬起头来,想看看四周发生了什么,可秦虞天却厉声喝止了她:“低头,闭眼!否则我立即将你丢回马车里!”
蓝玉惊了一下,她立即低下头去,重又紧紧抓住了秦虞天。
秦虞天走到了柜台上,梅岭镇既无县衙也无官差,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