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回
商湛侧头看着副驾驶位子上的何欢,目光不知不觉轻软下来,此时的何欢就像那天站在路上一样,有种令人心疼的软弱和哀伤。
他知道赵梦歌会发难,虽然不想何欢抢走锦州,但何欢嫁给自己,她也会抵触,大概意识到了何欢的敌意,是啊!敌意,何欢对赵梦歌仿佛带着明显而深刻的敌意,这种敌意从何处而来,仅仅因为小蝶和锦州吗?
商湛暗暗沉吟,想到刚才何欢毫不回避的说出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被抛弃的事实,竟然如此坦荡,真实而坦荡,那一刻,这女人让他敬佩,也令他心疼。
商湛竟然有些心疼了,那一刻的何欢,就像一个身披盔甲手持利刃的角斗士,仿佛要冲上去跟赵梦歌同归于尽一般,却又极力隐忍着,不,不,商湛摇摇头,为自己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而此时的何欢又如此脆弱,巨大的反差令她看起来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红灯的路口,商湛轻轻问了一句:“你爸,到底什么病,结婚是大事,虽然是协议在先,但我这个准女婿是不是也该去看望看望老丈人。”
何欢缓缓侧过头来,好半天才道:“你看不看他意义不大。”口气相当冷,商湛心里一堵,薄唇抿了抿,有些恼怒:“何欢我不欠你的,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协议结婚,我提出条件,你答应,就这么简单,但毕竟要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冷到人尽皆知,你明白吗,所以大面上,得过得去。”
何欢沉默半晌,淡淡说了句:“你想太多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爸是植物人,他躺在床上已经二十年了,他毫无意识,靠着那些管子来维持生命,你觉得这样的老丈人有见的必要吗。”
商湛暗抽了一口凉气:“植物人?二十年?那你……”商湛本来想问,你这二十年怎么活过来的?却又觉这样问出来有些唐突。
认真算起来,两人虽是要结婚的关系,其实并不很熟,而且,商湛也怕自己问出这些,带给何欢一种怜悯她的感觉,这种感觉搁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不算什么,甚至很多女人就喜欢博取男人这种怜悯,但她们不是何欢,即使认定何欢是个虚荣的女人,商湛也不得不承认,何欢是骄傲的,她丝毫不以自己的卑微而如何,哪怕是虚荣,她也能虚荣的理直气壮,说白了,这就是骄傲,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骄傲,有时候商湛真无法理解,她这种骄傲怎么来的。
何欢并没有再跟他说话,一路到家都是沉默的,商湛心里却有些糟乱,何欢的举止行动,都能看出她拥有良好的家教,她身上那种贵族气质,哪怕是后天刻意速成的,也相当地道,她拥有世界顶级学府的学历,并且多才多艺,如果这样的何欢,生在一个名门望族的豪门里,或许不会令人多惊讶,但她的出身明明如此寒微,甚至可以说凄惨无比。
在被母亲抛弃,父亲植物人的情况下,一个六岁的女孩儿除了进孤儿院,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可选,那么是谁教会她这么多东西,是谁养成了她如此骄傲的天性,商湛发现,离何欢越近,他越看不清这个女人了,她就像一团解不开的谜,层层雾霭见越来越看不清晰。
何欢目前住在商湛这里的主卧,一开始何欢想去客房,商湛却没好气的说:“祸害了这间还不够,还要祸害别的房间。”他自己搬去了客房。
何欢当时还有些莫名其妙,觉得商湛脑抽了,其实接触多了,私底下的商湛有些孩子气,大异于外面给人的形象,有时候给何欢的感觉,甚至是有点二,言行举止极端矛盾,表里严重不一的男人,基本上,两人如今的关系有点像合租人,至少何欢这么觉得,说起来他们俩也算互相利用,自己利用商湛接近赵梦歌伺机报仇,商湛利用自己,保护他的宝贝妹妹。
进了家,何欢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走,刚走到门边上,就听后面商湛道:“你不用担心,老爷子应该很喜欢你,或许对你父母的事会有些意见,但我会处理,至于赵梦歌,你可以不必理会她。”
何欢转过头盯了他几秒:“我知道,这点你爸表现的相当明显,你继母看起来很年轻,却有些刻薄,我很好奇,这是导致你反感女人的原因吗?”
商湛有刹那狼狈,却立刻恢复过来,几步走了过去,伸胳膊撑在何欢伸手的墙壁上,微微俯头,这个姿势相当暧昧。
他凑近她的脸,颇轻浮的笑了一声,低声道:“怎么,还没嫁给我,就开始对我感兴趣了,你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的,说起来,我们也快成两口子,什么不能沟通,或者,我也可以干脆点儿告诉你,我是认为女人虚荣,但并不反感,我仍然喜欢女人,离不开女人,甚至我最喜欢的也是虚荣的女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们容易搞定,不用费心思,就能让她们为我做任何事,尤其床上,价码越高的野心越大的女人,上了床就越浪,什么花样儿都玩的起……”
说着,唇轻轻擦过何欢的脸,落到她的耳朵边上:“所以,我恨好奇更期待,我的准老婆在床上的表现如,是野性十足型,还是令人怜惜型,或者两者兼具,毕竟,我家准老婆的段位比所有女人都来的高,怎么样,要不要今天先试……呃……”
商湛的话没说完,何欢已经屈膝顶在他的要害上,商湛呃了一声,迅速后退两步,捂住裆部原地跳了几下:“你这女人,想谋杀亲夫啊!”
何欢立在原地,仿佛欣赏的看了他一会儿,慢悠悠的道:“你还挺适合加入捂裆派的,不如考虑考虑。”推门进去,哐当甩上门。
“武当派?”商湛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何欢这是讽刺他呢,不过这女人也忒狠了,再这么来一次,他不用加入捂裆派,直接去练葵花宝典得了,哎呦喂!真他妈疼,别真被这女人顶坏了吧。
商湛捂着裤裆挪到客房里,进了浴室,脱下裤子看了看自己家的老伙计,这一看不由自主想起刚才,何欢身上的味道,那圆,润白,皙的耳,肉,还有旗袍下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他低头瞥见,真恨不得上手摸一把,可想起那女人的脾气,真没敢下手,这会儿想起来,颇有些扼腕,他就装做不在意的摸一把,大马路上,她还能把自己暴打一顿啊!
越想越后悔,感觉不对劲儿,低头他家老伙计,这会儿缓过来立马就立正站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不行。
商湛斗争了许久,最后还是伸手握住了老伙计……完事之后,商湛在洗手台上洗手,一抬头看见镜子,自己都有点儿不耻,多大年纪了,也不是缺女人,竟然打手,枪,最猥,亵的还有,满脑子里都是那女人的影子,她的胸,她的腿,她的脖颈,耳朵,唇……各个零部件都有,就是没有眼睛。
其实何欢的眼睛很美,但商湛却不喜欢,她的眼睛太冷,太深,令人怎么也看不透,仿佛深沉无底的深渊,你不知道那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商湛就没想过,是不是自己下意识回避,也怕跟锦州一样陷进去,他隐约知道,或许那样就是万劫不复。
商湛觉得,自己打手枪很丢脸,决定选择性忘记,但是晚上他却干了更丢脸的事,他做梦了,春,梦,春,梦的主角毫无争议的锁定何欢。
他梦见何欢半夜里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开始脱衣服,一件,两件,胸衣,小裤,裤,挺,翘而形状完美的胸部,惑人的腰线,下面……哦……商湛觉得自己快喷鼻血了,忽然何欢手里多出一条长长的皮鞭,同时她身上也换上了紧身皮衣,脚下穿着细高根儿长靴,冲他勾勾手,他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何欢一鞭子挥了过来,啪一声……
商湛就给惊醒了,醒了才发现什么马靴皮鞭,是窗外的雷,天气预报报了夜间市区会出现强对流天气进而形成雷暴,商湛刚想起这些,窗外的夜空便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便是滚滚闷雷,仿佛从九天之外滚过来一般,积蓄了足够的能量,轰隆隆一声巨响,令人心魂都有些震颤。
商湛想起刚才的春,梦,喉咙滚动几下,觉得嗓子眼儿有点干涩,他下地出去,到冰箱拿冰水,拧开瓶盖刚仰脖喝了一口,忽然瞄见客厅的沙发上仿佛有个人影,他吓了一跳,水都差点呛出来。
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窗外透进些许光亮,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真有几分恐怖的氛围,不过,商湛是无神论者,不敬神佛,也不惧鬼怪,他放下水,走了过去。
窗外又一道雷电划过,沙发上的身影蜷缩的更紧了,甚至抖了起来,商湛也看清了,沙发上蜷着的人不是什么鬼魂,是何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