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88
今天的结果已经大出她的意料了,但她不认为她不可以趁胜追击,把握有利形势,她一向是高手。
无忧轻轻咳嗽了一声,好似这时候才想起来询问无怨,无虑的事情:“云黛,杜鹃,你们快去看看四小姐,五小姐醒了没有,若是醒来了,就带着她们过来拜谢族长爷爷,今天她们的命都是族长爷爷给的。”她顿了一下:“就说我说的,只有一口气在,爬都给我爬过来,感谢族长的再造之恩。”
人长了两个耳朵,一张嘴,就注定了是爱听好听的话甚于爱说好听的话,无忧这番话说是传给无怨,无虑的,倒不如说是说给族长听的。
虽然族长也知道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但是心里还是英美滋滋好受起来,比起杨氏的一口一个老东西,无忧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万分的受用。
当然若没有杨氏的那番话,无忧还不乐意拍这个马屁呢。
无忧的话都说得那般明显了,所以很快,无怨,无虑就在丫头们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厅。
什么叫面色如雪,来看看这两位上吊未遂的丫头就知道了。
什么叫身如纸薄?来看看这两位被风一吹,几乎可以飘走的丫头就知道
无怨,无虑一步三摇,摇到了族长等人的面前.未曾开口泪千行,跪在地上,伏了下去,真是五体投地,虽然她们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她们的动作比说一万句还让族长等人受用。
这两个丫头是百分百的诚意在感激他们主持了公道,尤其是族长,两位丫头的动作更是受用万分,他主持族务这么些年,受理了不下数百件的纠纷,但是像今天这些被当成救世主一般的敬仰,还未曾有过,所以他此刻的面色几乎算得上自豪:他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决定呀!
三夫人宁氏在此时也泪眼连连的跪在了族长等人的面前,慎重的磕下了响头,那一下下可是货真价实的响,没两下就磕出了血来:“贱妾宁氏谢族长等人为贱妾和小女主持公道,否则小女活不成了,贱妾也自然活不成。”
宁氏擦了把眼泪:“贱妾对族长等人的大恩无以为报,就在这里磕几个响头聊表贱妾的心意,日后贱妾定然每日上香,乞求菩萨保佑族长长命百岁,族里的长辈长命百岁,族里的众人平安幸福。”
宁氏的这番话,将所有的人心里那份自豪感都调到了最高,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件最正确不过的决定,更生出了一份侠义心肠。
于是有人出声了:“族长,我看这宁氏这妇道人家倒是慈母心肠,这无怨的婚事……”那人小心的瞧了瞧族长的神色,没有丝毫的不悦,才道:“长姐如母,这无忧年纪虽轻,但对几位弟妹倒也担得起如母一说,不如……”
虽说宁氏慈母心肠,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妾,怎么也担不起这样的重任,而无忧的身份就不同了,虽说是下了堂的弃妇,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二皇子痴心一片,那是碍于先帝,才休了她,现在新帝继位,会是怎么样的结果,谁又能知道。
这不,才从宫里出来,谁知道新帝找无忧走为了什么,还有人清楚的听到过风声,新帝当年可也求娶过无忧的。
族长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点头:“无忧贤德,也当得起这长姐如母一说
,苏家子女日后的婚事,就交与无忧之手。”
族长也算是老狐狸,别人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今日算是得罪了三皇子,还是想着法子找其他的靠山吧!
不是族长等人想要得罪三皇子,奈何杨氏是扶不起的阿斗,半点余地也不曾给他留,现在也只好另觅高枝了。
族长有心示好,无忧有岂能不知,她含笑接过族长抛出来的橄榄枝,跪地叩谢,给足了族长的面子,比起那个扶不上墙的杨氏,不知道高上多少倍。
苏家子女的婚事主导权,才是无忧今天争的头条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无忧自然不在意将姿态放的低点。
今日就是没人主动提出这话头,她也会想着法子让族长想到这上面去,只不过被主动提了,也省了她不少的事情。
无忧注意了那出言之人,正是苏氏一族的一位堂伯,那堂伯也正注视着无忧,二人相视一笑,其中的意味只有二人知道:这堂伯倒是个知趣的人。
锦上添花,她也不会嫌弃,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其实不管这人提不提,今日弟妹的主导权都会落到无忧的手里,只是这位堂伯让她省下了不少事情。
无忧这边不显山显水,族长那边倒还在追问: “宁氏,无悔,你们对这项决定可还有异议 ?”族长虽然知道宁氏和无悔巴不得这般,但是表面上的民主,他还是要做做的。
宁氏跪下叩头:“贱妾自然乐意。”
无悔也道:“长姐如母,无悔自然乐意。”
无怨,无虑还是轻轻抽泣,但是那眼中已经不见悲苦,只余下喜悦,对无忧的感觉和敬佩之情再上一层楼。
无忧瞧着一直跪在地上的无怨,无虑及宁氏,目中闪过心疼:“族长爷爷,您看这无怨,无虑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身子骨怕是还未曾恢复,您看是不是请她们回去好好的躺着?”
无忧的话气恭敬,一副族长您最大的样子。
这就是无忧的高明之处,刚刚都说了长姐如母,就是无忧立刻指使这二人回去休息,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实际情况在这里,两人的确撑不了太久的,可是无忧却是将这样的小事也让族长做主,充分的表明了苏家的态度,以族长马首是瞻,可比苏启明当家作主时不知道恭敬多少倍。
族长自然满意无忧潜在的台词,立刻点头让丫头们送无怨,无虑回去,就是宁氏一副憔悴的样子,也被族长心存怜惜的打发了回去。
族长忘了,无忧再恭敬,潜台词再多,都做不了数了,因为苏家当家做主是无悔,无忧之所以能在今天一手握住主动权,那是因为无悔乐意,乐意让无忧做主,若是那一天,他们的所求为难了无忧,无悔自然就不乐意让无忧做主了。
这姐弟二人,都是颇得王相爷的真传,就瞧着今天的戏,姐弟二人一唱一和,都非池中之物。
苏启明听着族长等人的决定,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因为他不知道日后,他还能做什么:杨氏被拉出去游街示众了,三皇子这棵大树,他是靠不上了,就是日后唯一能拿捏无忧姐弟的婚事,都被族长取消了,他还能做什么?
他想起杨氏的话:无怨和无虑的亲事既然无忧在意那就是筹码,老爷大可以用此和无忧好好地周旋,自然可以在家里家外得到些自主权,而且就算是无忧放弃了她们二人,但是只要能攀上宫里的掌权公公和江家,那么老爷日后想要夺回苏家的大权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起这番话,他还真的心疼,心疼白白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但是苏启明也清楚的知道,这两家是注定了不能再应下亲事了,只是通过此事,他也清楚发现,他的两个女儿是多么好用的,攀附权贵的好东西,就这样白白放手,是多么的可惜呀!
既然天阉,宦官,苏氏族人不能接受,那么日后什么正常大人的小妾,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吧!
所以苏启明此刻嗫嚅道:“大伯,生父还在,哪有姐代父责的道理?”
无忧听了苏启明的话,哪里会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恨不得一脚将他踩扁了才是,只是王玉英已经走了,她还真的想不出法子再痛揍他一顿,只恨自己当时揍的太少了。
不止无忧想揍他,就是族长也想揍他:他不说话,族长还没想起他,这一说话,族长就被提醒了,想想那两个孩子,脖子上的青紫痕迹,他还真的觉得怜惜了。
人到了老年,对子孙后代都会多那么点怜惜,尤其是两个孩子对他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可想而知,这苏启明是多么的不慈,自己不过是帮着两个孩子拒绝了是人,都会拒绝的婚事,就得到了那样的感激,苏启明这个父亲是怎么做的?
她在苏启明开口,还想打这两个可怜孩子的主意,他哪里还能容得了他去。
族长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生父?你还有脸提生父二宇?你还知道你是她们的生父?我看你是枉为人父。”
这已经是极重极重的话了,苏启明自然听出了族长话里的怒气。
他听着族长话里的意思是清楚了,这儿这事,就这样定了,他干咳两声:“大伯,就原谅了小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都输被杨氏那个贱人挑唆的。”
苏启明一心想的美美的,他以为今天这事就到此结束了,杨氏打发了,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他真的忘了,他的大女儿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无忧不能打杀了苏启明,因为血缘在这里,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名声,但是不能不顾无悔的名声,但是要她就这样放过苏启明,她还真的不甘心。
无忧这时,很是明理的为苏启明开脱:“族长爷爷,这事父亲所言极是,生父还在,无忧哪里敢代父责,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只当我苏氏一族不懂人伦纲常,因为无忧一人被天下人耻笑,那就是无忧的罪过了。”
族长冷哼:“天下人就是耻笑也不会耻笑苏氏一族不懂人伦纲,只会笑我苏氏一族出了这样的败类,丢尽了苏氏一族的脸面。”
一族出上一两个败类,族卡倒是不以为然,哪一族没有这样的一两个人,所以他是半点不担心无忧所言。
虽说族长这样说了,但是无忧却半点也不肯担那样的担子,依旧推辞,只道天下人会耻笑她不顾人伦纲常。
无忧的再三推辞,在族人的心里更坐实了她贤德之名,最后敲长思索了片刻,也觉得无忧有理,苏启明留在苏家,却让无忧掌管弟妹的亲事,这事情的确有点不妥。
此刻我那机灵的堂伯,伏在族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族长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怎么就没想到?
于是在无忧再三推辞下,族长想出了一个好法子:既然苏启明在苏家,无忧不好行事,何不将苏启明带到族里圈禁起来。
族长原本也不想惩罚苏启明,在族长的心里其实还是有那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想法,虽说苏启明行事欠妥当,但是怎么也是无忧他们的父亲,本来想着让他在苏家颐养天年,不过被无忧这么一推辞,他想到了,真的留在苏家,还真的让这几个孩子不好行事,反正族里有专门的房子,是对族里犯错的人进行圈禁的地方,一应开支都由家里出,他若是将苏启明圈禁起来,也算是对天下人有个交代说明:无忧会承担弟妹的亲事,那是因为父亲犯错被圈禁了。
于是苏启明的惩罚下来了,圈禁!日后只有家人前去探望的份,他没有出来的份了。
无忧心下虽然不甚满意,但总算是将苏启明赶出了苏家,而且他还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怕是不会再容他掀起什么风波来?
苏启明听了,整个人双眼一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圈禁,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不过昏了还是要去的,所以族里的年轻人抬着苏启明离去了,他们自然喜欢,他们都是看守圈禁之地的人,有了圈禁之人,他们就会多分收入,这可算是好事情。
无忧,无悔自然跪下求情,但是族长心意已定,哪里还容得下他们说话的份,这事儿,就这样定下了,二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苏启明被拖走了,满脸的羞愧之色,似乎觉得愧对苏启明。
姐弟二人羞愧之余,相互对视一眼,又很快的飞快,只是刚刚那一秒钟,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出痛快的笑意。
而更痛性的是,族里的人来禀告杨氏的囚车已经准备好了。
族里的专用囚车已经被推到苏家的院子里来,杨氏也被捆绑着塞进了囚车,那么泼辣的杨氏,此刻已经不见泼辣的踪影,浑身冰凉,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这一刻,她是从心底怕了,因为她看清楚了,因为她所依仗的一切,到最后什么都帮不了她。
她尊贵的妹夫,也帮不了她,若是三皇子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姐姐的话。
她肚子里的骨血,很悲惨的是,她发现她的肚子是疼痛一阵痛过一阵,不过根本就没有在乎她的肚子疼不疼。杨氏是看清楚了,苏启明对这孩子没有半点的骨肉亲情。
也是,那样凉薄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骨血。
杨氏很怕,害怕她将要面对的命运,她心里更是恨起了无忧,为何她要这样对她,她哪里做错了,不就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的风光点,她错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