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主见
小福子原就没多大的主见,是两人当真心肠较软那个,原以为此事照着事先安排好的去做,他们指证了卫珏,两人便前程似锦,而王顺也已病入膏肓,他们又找到了新的靠山,日后在寿安宫便会过上好日子。
只要将卫珏指证定了罪便成了。
可他没有想到,卫珏编了个故事出来,有鼻子有眼的,不但让太后兴趣大增,而且,让他们两人也成了怀疑对象。
小福子心底里便对这卫珏起了层惊怕,生怕一个答不对,会让自己身陷泥潭,甚至身首异处。
他越惊怕,神情便越发畏缩,太后原就是个多疑且固执之人,看了他如此情形,心底越发恼怒,隐隐有了些猜疑。
寿安宫,还是不是她的寿安宫,怎么连身边之人都有事瞒着她
她看了身边的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浑身一个机灵。
不会的,不会的,这等帮口之事,她做得多了,太后从无发觉。
而卫珏,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便知道了这秘密。
小福子战战惊惊地抹了把冷汗,“卫小主,您竟管问,奴才定会知无不言。”
小禄子暗暗着急,讨好地cha言“卫小主,您问奴才也是一样的。”
卫珏看都没朝他看,道“没叫你说话的时侯,你便开口cha言,是不是担心两人没商量好,他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小禄子心底一惊,再也不敢多言,只缩了缩头,“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他没有想到卫珏会直直地指出了这一点来,纵使他平日里再怎么巧言善辩,却也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不停地呼着冤枉。
他在下边瓜嘈,早使得太后心底不耐烦起来,哼了一声道“冤不冤枉,要问过才会知道,贼喊捉贼,谁不会别把哀家当成傻瓜”
她说着这话,又朝陈嬷嬷看了一眼。
陈嬷嬷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也不明白,卫珏只不过问了一句话而已,她做了从年的事,便隐隐有被主子察觉的迹象
而下面跪着的小福子与小禄子,却是马上收了声,趴伏于地,身子发抖。
他们两人同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也许他们临阵转戈,做错了
可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如果失败,他们的新主子不会放过他们
小禄子眼底冒出股厉光来。
却听卫珏道“小禄子,你想抢着答话,那我便再问你一句,你们跟着陈嬷嬷来之时,陈嬷嬷脸上是否有笑意”
小禄子做好了防范,想好了千百条回答的言语,怎么着,也要把卫珏攀咬了下去,可他没有想到,卫珏所问的,却是这么一个问题。
可问题是,这是个什么问题
小禄子怔了怔,眨着眼想了半晌“奴才被太后娘娘召唤,只顾低头跟着陈嬷嬷走,并没仔细查看嬷嬷的表情。”
卫珏便转过身去,问小福子“小福子,陈嬷嬷替太后传唤你们,是否和颜悦色”
小福子较为老实,心想说陈嬷嬷和颜悦色,定是错不了的,太后身边的人,全都是和颜悦色的。
便点头道“不错。”
卫珏转过身去,抬起头来,慢吞吞地连眼波扫着陈嬷嬷“可陈嬷嬷对奴婢可严厉得很。”
陈嬷嬷怒道“奴婢不过一个传唤之人,表情严不严厉,也值得你这般的挑刺儿”
卫珏便叹道“就是这般的表情,奴婢跟着陈嬷嬷来的时侯,心底着实害怕得很,主子身边的奴才脸上有什么表情,便往往代表了主子的感想”
陈嬷嬷道“你胡说,奴婢哪敢代替太后娘娘”
太后摆了摆手,打断了陈嬷嬷的话,她心底对陈嬷嬷早隐隐有了些怀疑,此时,这怀疑却渐渐扩大了,她慢悠悠地道“陈嬷嬷,你也别着急,且听她怎么说。”
陈嬷嬷一滞,心底那股不安渐渐扩大,心道自己不过是帮个口而已,不会被那些人拖累了下水吧
照卫珏的所为来看,她很有可能将自己拖了下水
不,不是很有可能,而是她正坚持不懈地往这方面进行着。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查觉了自己有相帮对方之意的。
陈嬷嬷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竟是不敢直对上卫珏那双明亮得近乎可怕的眼眸。
此时,卫珏却道“太后娘娘,也有可能,奴婢判断得不准确,又或许,陈嬷嬷来请奴婢的途中,她身体有恙,便心情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陈嬷嬷忙道“经你这一提醒,奴婢倒有几分清醒了,奴婢在传唤小主之时,的确有些腹痛,或许对小主脸色便不好了。”
陈嬷嬷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告诉她,好好儿呆着吧,在胡说八道地帮着对方,对她自己便不好了,她卫珏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
这便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太后再睁开眼眸望了陈嬷嬷一眼,道“是么”
陈嬷嬷勉强地笑道“不错。”
太后便转过头去,对卫珏道“既是如此,你便接着往下问吧,今日之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她又道,“你且放心,哀家谁也不会相帮”
她不相帮,便代表着她已察觉,陈嬷嬷帮口之事了。
陈嬷嬷听了这话,背上又冒出层冷汗来。
卫珏几句话一问,她的优势便没有了,她可是伺侯了太后多年的老人,自太后嫁入宫中之时开始,便一直在她身边,对太后也算是忠心耿耿,太后一向信任于她,对她算得上言听计从。
因为她得到了这般的信任,便也得到了权力,才能在那些人求上门的时侯,答应得那般的爽快,依照她的想法,这不过是件小事,一名小小的秀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原就是不应该的。
可她没有想到,她帮的这次口,却隐隐有让太后对她的信任崩溃的迹象。
只这一次而已,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便要白废了不成
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当那银子长着翅膀飞走了。
陈嬷嬷决定了,纵使那些人有再深的背景,她也得顾住了自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