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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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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辅全喳了一声,转头朝小云子道“小云子,当日你做过些什么,老老实实据实回答便好,在皇上面前,可不许有一句妄言胡说。”

小云子怯怯地答了声是,道“奴才原本不想理这事儿的,可奴才只是一个小小太监,身家性命都在他们手里捏着,又想着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递个信儿而已,于是,便应承了下来,奴才经常外出采办,有机会接触外边的人,因此,那些人才找上了奴才,奴才寻了好些日子,才有了这机会”

皇帝听他吞吞吐吐,只是不说重点,早不耐烦起来,冷笑道“你说了半晌,全没答到重点之上,孙辅全,叫两个人来,先夹断两根手指再说。”

小云子额头冒出了冷汗,忙不停地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都说了,奴才与永和宫向无来往,又只是一个打杂太监,永和宫里面的主子们深入简出的,奴才没有办法接近,正无计可施,偶尔听到消息,说皇后宴请后宫妃嫔,宫里边新晋封的每位都会去景仁宫,为了办好这请托,奴才便使了不少银两,请人将奴才调到了銮轿司去,争到了永和宫的差事,便好不容易地见到了珏主子,可一路上人多口杂,奴才只得想办法让轿子停停走走,把一段话分了几次来说,终将那帕子交给了珏主子”

金容姗道“难道我看到的那帕子,便是从宫外来的”她仿是失口而言一般,捂住了嘴。

孙辅全便道“在珏主子来这里之时,奴才已命人查了珏主子的住处,倒真是搜出一方帕子来。”

他将那帕子打开,和前边那帕子并在一处,灯光照射之下,只见那帕子上的字迹,一个清秀温婉,一个却俊秀挺拔,相谐相和,望在皇帝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眼,他抬起眼来,定定望向卫珏,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酸楚,只道“你有何话可说”

卫珏却是并不避开他的凝视,脸色虽是苍白如纸,嘴角却现了一个惨淡之极的微笑,道“皇上,你终于相信了这帕子奇谈了么臣妾几次三番遭人陷害,所用之物,皆是这帕子,你终于便相信了么”

皇帝听了她的语气,心底一震,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晚上,事后细细回想,他不是不后悔,但事情已然做下,狠话也说了出去,却不知道如何收场。

所以,他怕见到她,甚至有些想避开她。

她的眼底,已没了以往面对他之时的鲜活之色,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他心底忽一阵刺痛,冷冷地道“朕传了你来,便是想你解释清楚。”

卫珏声音没有半分儿起伏变化,她指着地上闪闪烁烁望着她的小云子,“这个人,臣妾除了进轿子里见了他一面之外,便再没有见过,更别说和他相谈了,至于这两方帕子,臣妾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孙辅全啧啧地道“这便奇了,这帕子可是从珏良人住处搜了出来的,与您同住的容良人也直指您将帕子藏在袖子里之事,难道这里所有人都着了魔不成在皇上面前信口胡说奴才劝珏良人还是好好儿想一想,想个清楚再回答皇上的好。”

金容姗怯怯插言,“珏姐姐,可两方帕子上的字迹,却真真正正是您与纳兰大人的,这可不能弄虚作假。”

卫珏脸上现了丝苦意,“纳兰大人诗词名满京城,无数墨客模仿临摹了,真假难辨,至于另外那方,臣妾从未动手写过那样的诗句,真不知道从何而来。”

孙辅全道“如此说来,珏主子的字迹也有人临摹了珏主子平日里动手不多,字迹少有流传在外,这么说来,便是有人处心积虑地要陷珏主子于不义又或是珏主子以前随笔写了,却忘记了,随手放置,被人捡了去,也不无可能。”

卫珏眼底有恼怒神色,抬起头来,直盯着孙辅全道“孙公公,您这翻话,才是真真正正的处心积虑,总之,这首诗词,我从未写过,也从未见过。”

话虽如此,卫珏的心底却沁凉一片,孙辅全说得没错,自入宫之后,她甚少动笔,她隐藏着自己的才学,一心只想出宫去,可在那些日子,她却渐渐对赫舍里丽儿放松了心防,赫舍里丽儿喜欢书法,曾缠着她以诗应和,那次,她便写下了廖廖几笔。

今日那帕子上的诗词,也不过廖廖几笔,她却知道,既使是她自己,也分辨不出那字迹的真假。

两方帕子,各写了一首浣溪沙的上下两阙,正是纳兰容若耳闻能详的诗词,却如情人相应相和。

这个陷阱,如那个陷阱一样,明知道是假的,却让人无从分辨,更无迹可寻。

皇帝是素来擅长书法,尤擅甄别字迹,那两方帕子一拿出来,他只眼一扫,便认清了上面的字迹,一笔一画,他已是识辨得极为清楚,听了孙辅全与卫珏的对答,心底对依旧沉闷滞涩,嘴里都有了苦意,“朕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这两方帕子,墨迹尤新,显见着是新写的,你自己且说说,让朕怎么不信”

卫珏被他眼波望着,似是站立不稳,视线从金容姗身上,再转到小云子身上,道“臣妾也实在弄不清楚,为何容良人与这位奴才这般处心积虑,想嫁祸于臣妾。”

金容姗脸色惶惶,眼底却盈盈若水,“珏姐姐可千万别恼了我,我只是不惯于说慌,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再者,在皇上面前,我又岂敢有半句虚言”

小云子也趴伏于地面之上,连连磕头,“皇上,奴才说的全是实话,奴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儿,不该替宫里的会暗传消息,可奴才这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卫珏脸上恼怒之色微显,直盯着两人,“你们口口声声地咬住了我不放,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

金容姗被她一问,脸上更显了慌意,连连摇头,“珏姐姐,您误会了,咱们一个院子里住着,都是皇上身边人,如一家人一般,我又岂会无端端地寻你麻烦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者,照着珏姐姐的道理,难道那病入膏肓的纳兰大人,也病得不是时侯不成”

皇帝脸色更为暗沉,眼角肌肉竟在跳动,逼视着卫珏,手一紧,却把金容姗的腕子捏得生痛,她却强忍着神色不动,只道“皇上,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是臣妾的大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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