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44
像被您气跑了,明日不见得有准确答复。”
“放心。他们比我们更着急。”
周济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办事,一向都是自个儿拿主意,很少找手下商量,也不喜欢手下揣摩他的心意,地道的王者派头。所以,尽管心里满是疑惑,他也不敢问。他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公子的一切举动,表面上看不出问题,的确在为靖王爷和靖王府谋求最大利益,可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夜幕降临,秦决再次点名让明珠陪寝。明珠把自己洗得香喷喷滑溜溜的,她准备今晚好好问问任公子,是不是真的带她走。她在藏珠阁当了五年名ji,从十三岁到十八岁,已经厌倦了这种送旧迎新的生活。ji女的青春比一般良家妇女还要短,二十岁已经是顶点了,再往下就会走下坡路。十八岁,正是急流勇退的年龄。
可惜,这一晚,她所有的技巧都没使出来,因为任公子只是让她陪着躺在床上,没多久,一阵浓香袭来,她失去了知觉。
本来似乎已经睡着的任公子从床上起来。三两下换上黑色夜行衣,从窗口一跃而出。
皇宫明显加强了戒备,即使已敲过三更的钟鼓,仍可见到一队队御林军在巡逻。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做小贼的时候,进出深宅大院如履平地,想偷什么宝贝就偷什么宝贝;做赏金猎人的时候,不管目标人物藏在多隐秘的老巢都能被他捉出来。
只见他身轻如纸鸢,一路逢墙越墙,或走屋脊,或轻点树梢,很快就进了东宫的最后一进院子。
院子里没人。这里是女眷住的内院,守卫轻易不会进来。他们一般只会在外院巡视,看牢前面的两道院门。至于内院门口守夜的婆子,早被他弄晕了。
遂初堂的门半掩着,有个人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房里有三两个仆妇作陪。他如法炮制,向屋内吹入迷烟,很快,几个人都软了下去。
他立即闪身进屋,先关紧门窗。然后才走到书桌边,轻轻扳过她的脸,见额头上沾了一点墨汁,掏出手绢爱怜地擦掉,然后在上面印上亲吻,小声说:“我盖印了哦,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把她抱到自己怀里躺好,他坐在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文稿,娟秀的小楷,标题是:慈善总则。下面是宗旨,大纲,细目,一条条写得很清楚:建立资善堂的目的,拟救济多少人,投入多少资金,前期投资多少,后期需要追加多少,如何筹募善款,如何建立资金使用制度……
他越看越吃惊,再一次仔细端详怀里的女人。他本来只把俞宛秋当成有点小聪明,敢跟他玩计谋,并从他手里两度逃脱的女人。对他来说,这女人够美,性子够烈,心志够坚,竟然完全无视他的魅力,也因此激起了他强烈的兴趣。他这一生经历的女人,不管是花魁还是大家闺秀。哪个不对他服服帖帖?敢叫他“滚”的,只有她一个。也许正是这个“滚”字,让他起了征服之心,他就不信,天下间还有他弄不到手的女人。
可是到后来,一切都变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兴趣太浓,征服欲太强,就会转化成别的感情。
他把慈善总则看完,下面一张是给赵延昌的上书,提出了几点意见。比如,以兵役代赋税,一人参军,全家免税;以义工冲抵赋税,一个人每年做义工累积多少时辰,可以免赋税多少,甚至可以放荣誉证书,这些证书在将来举孝廉的时候可以作为一项指标。
洋洋洒洒六七页,都还是草稿,上面有些圈圈点点。在某一页上,甚至把两个圈圈画成了两只并头酣睡的小肥猪,煞是可爱。让他忍俊不禁。
可一想到她画两只相亲相爱的小肥猪时心里想着谁,就恨不得吐出半缸酸水,不就是比他早点遇到吗?听说赵佑熙脾气极坏,老远看见一个女人搔弄姿地走过来,就叫手下提起来扔掉,免得挡了他的道,碍了他的眼。如此不会怜香惜玉的莽撞小儿,懂得照顾女人?懂得怎样让女人快乐吗?
正腹诽着,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太子妃还没睡啊?天天熬夜,身子会拖垮的。”
“太子走后音讯全无,她心里着急。”
他把几张纸揣在怀里。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冲了出去。兰姨和素琴吓得不轻,素琴要开口喊人,被兰姨捂住了嘴。
半夜从太子妃的书房里窜出一个男人,给有心人知道了,保不准会拿来做文章,以诋毁太子妃的声誉。
两人闩上门,把俞宛秋半搂半抱弄到里间的床上,用冷水敷面,好一会才把人弄醒。
俞宛秋惊疑地问:“我怎么啦?”
兰姨和素琴把见到的情景跟她叙述了一遍,俞宛秋马上意识到,来人极有可能又是秦决?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东宫,到底要干什么?
因为迷香的药效仍未除尽,她浑身乏力,便交代素琴:“你去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把我写的那两篇文稿放到抽屉里,今儿就算了,明天再好好琢磨一下。”
素琴领命而去,很快又回来禀道:“书桌上没文稿啊。”
“怎么会呢?”
俞宛秋扶着兰姨走到遂初堂,书桌上果然空空如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秦决拿走了。他那样的人,也要办慈善机构不成?
俞宛秋哭笑不得,她知道秦决不会伤害她,可这样偷偷摸摸地到访,甚至拿走她的东西,也实在是很烦。幸亏兰姨留了个心眼,没有嚷出去,要不然,即使是赵延昌,也免不了怀疑秦决跟自己的儿媳有什么。
以前在沈府,赵佑熙经常半夜到访,现在住进深宫里,居然也有人能来去自如。真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样的厉害角色,现在结成联盟,一起对抗朝廷,自然助益多多。等朝廷败了。只怕会成为赵国最强劲的对手。
【文字版】 第二百零三章 狡兔三窟
第二百零三章 狡兔三窟
在南都城郊的一处宅子里。赵佑熙浓眉紧锁,自那天晚上离开,他已经有三天没跟外界通消息了。这是父皇的严令,让他一定要忍耐,不能暴露了行踪,让对岸的朝廷军队以为赵军主帅和主力都不在南都。
他知道父皇是对的,兵不厌诈,可他担心小妻子会着急。他曾经承诺,出征的时候,一定带她母子同行,现在不仅人没带走,连自己都音讯全无。
那天让谢长宁去给太子妃报信,说自己连夜开拔去宛陵城,也是父皇授意的。其实,他根本没去宛陵,随战船走了近百里后,就在一处隐秘的河湾上岸,然后返回京郊住下。只等靖王的战船开过来,就领兵出战,杀他个落花流水,父皇说。赵国跟梁国的第一场仗必须赢,这样才能扬国威,振士气。
可秦决过江谈判,竟然提出让赵军退出南都,宛陵那边也弃守,让刘名录长驱直入,然后赵军与靖军夹攻,灭掉刘名录的军队。
如果父皇同意了这个方案,这场仗,暂时根本不用打,他只需随赵军撤离即可。
“殿下,皇上派人来了。”小福子一路小跑进来禀报,他知道太子心里有多急,这几天,差不多都靠练武打时间和排解郁闷,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外面探看,终于盼来了皇上的使者。
来人是曾参与新一轮谈判的陈学愚,参见礼毕,赵佑熙第一句话就问:“父皇让你来接我回去的?”
陈学愚笑道:“皇上命微臣前来接太子去一个地方。”
“不是回宫?”
陈学愚摇头。
“也不是回南都的水师营?”
陈学愚打量太子的脸色,不敢直接否认,委婉地说:“皇上担心太子的安危,想让太子和太子妃先离开南都,等他剿灭了梁国的军队后再回来。”
赵佑熙面沉如水:“原来在父皇眼里,本太子是废物,一旦战争来临,只会躲在安全的地方,让父皇置身险境。等父皇把来犯之敌赶跑了。我再出来享福。”
陈学愚小心翼翼地解释:“太子是皇上的独子,皇上接受秦决的方案,本身就是冒险之举,所以才让太子回避。再说,这种事先谈好诈败的战事,也没什么好打的。”
“怎么没有,万一靖王临阵反水,占领南都后,反而和刘名录一起攻打赵队呢?”
“不可能吧,朝廷军队大获全胜,对靖王府有什么好处?”他们之所以会接受这个看似荒唐的提案,主要基于以下两点理由,其一,靖王父子不是傻蛋,帮朝廷对付赵国,无异于自寻死路;其二,退出南都,赵国不损一兵一将,即使靖王反水,也有能力反攻,重要的是人。从来不是地方。
“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赵佑熙也知道,若靖王府肯通力合作,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赵军的伤亡,“但秦决其人诡计多端,任何不可能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到。”
陈学愚知道劝不动太子,只好带着太子回宫,让他们父子俩自己商量。
一见到赵佑熙,赵延昌就命令道:“快回东宫去,带上你的妻子和儿子,今晚之前离开南都。”
赵佑熙站在原地动都不动,“父皇明知道我不会走。”
看儿子这样,赵延昌嘴里责怪,心里其实是很欣慰的,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儿子不肯弃他而去,作为父亲,他当然觉得很窝心。可,万一有变数,赵氏一门岂不被人一锅端了?
在赵佑熙的坚持下,他做了一点让步:“你实在不肯走,就留下吧,但太子妃和小郡王必须走”,有一句话他没说,万一父子俩都遭遇不测,好歹为赵氏留一线血脉。
可这个提议,仍然被赵佑熙拒绝了,理由是:“儿臣知道父皇担心什么,但您仔细想想。如果我们俩都……留下他们母子,在这世间无依无靠,多可怜!还不如生死相随。”见父皇皱眉,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太子妃的意愿,她老早就跟儿臣说过这样的话,父皇称帝,若一旦事有不谐,她不愿苟且偷生。”
赵延昌沉默了半晌,最后开口时,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坚定:“行,我们就一家人守在一起。此次跟秦决合作,朕知道他可能有诡计,但我们也有致胜的法宝,为父本来准备等你日后登基的时候再交给你的,你爷爷也是临终之际才传予父皇。”
赵佑熙看父皇先从书架后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面令牌,再把青天朗日匾额移开,后面出现了一个木楔,把木楔转动几下,匾额下面出现了一道门。
赵佑熙刚想迈步进去,被父皇拉住,递给他一块布,示意他蒙在脸上。然后道:“你随我来。”
赵佑熙跟在父皇后面走进密室,里面是一级级台阶,台阶走完,是长长的隧道,墙上的灯一盏盏燃起,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后,两个人在一扇铜门前停了下来。
赵延昌依照一定的规律按着门上的铜钉,一面问儿子:“看出门道没有?”
赵佑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赵延昌低声在儿子耳边说出了一个口诀,再按时,刻意放慢度。然后问:“最后几个,按哪里?”
赵佑熙伸手指了指,他指哪儿,赵延昌按哪儿,一二三四,厚重的铜门应手而开。
铜门后面出现了两个蒙面青衣人,赵延昌亮出手中的令牌,他们当即跪倒在地,口称;“参见宗主。”
赵延昌开口便问:“几位长老和护法现在何处?”
两人回道:“正在白虎堂议事。”
赵延昌打头往左侧的隧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