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74
上大哥败家的度。大哥有奶奶撑腰,家里根本没人敢管他。我跟筝姐要好,不忍心看她嫁给那样的烂人。我自己的未婚夫跟大哥是一路货色,据说两人常结伴去ji院赌馆。上个月,我家去筝姐家看日子,约定年底迎娶,我的未婚夫家也催我过门。我们俩都不想嫁,却不知能逃到哪儿去,正好听到这边招女兵,就连夜雇了辆车子赶来了。”
见太子妃不肯应允,两个女孩伏在地上磕头:“现在家里恐怕正在四处寻找,求太子妃见怜,收下我们姐妹俩。”
俞宛秋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不同情你们的处境,但你们是梁国人……”
两个女孩抢着说:“还有什么梁国,就算我们不跑,过不了几日,也成了赵国人或靖国人。我们只是女流之辈,管他什么国,能收留我们的就是大恩人,我们定会尽心竭力地为她效劳。”
俞宛秋犹豫起来,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懂医的女子本就少,好不容易招到两个,她实在舍不得放弃。至于她们是不是奸细,一时也不好下结论,还是先留下人再说。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们就留下吧,明儿开始,女兵营上半天由女教头带着练武,下午便由你们带着,教姐妹们学习如何照顾伤员。”
她们走后,俞宛秋立刻招来戚长生,让他派人去珉县,根据这两个女孩填写的资料,调查一下她们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这天,俞宛秋一共接待了十几个女兵,让几个懂武的女子现场切磋了一下,最后胜出的一位叫骆嘉的,被提拔为教头,另外几位做副教头,让她们从明天早晨开始训练。另外几位识文断字的,则被封为女史,帮着知墨做些文字工作。
忙碌了一整天,到临近黄昏时,才踏着最后一缕夕阳回到府衙后院。
兰姨抱着尧儿过来,俞宛秋接过儿子猛亲了几口,兰姨站在旁边说:“看你累的,还是把孩子给我吧。”
“没事,看着他就不觉得累了,是不是啊,小宝贝?啊,想跟娘亲说话呢,让娘听听,咱们家尧儿都说了些什么。”
芙蓉花清淡的香味里,年轻妈呢喃,小孩的呀呀学语,交织成一副有声有色的画面,让满脸阴沉的赵佑熙也缓和了面部线条。
俞宛秋何等敏锐之人,不动声色地遣退从人,亲手奉上清凉解毒的冰糖菊花茶,笑盈盈地问:“怎么啦?”
赵佑熙简短地说:“梁军和靖军最迟明晚就会交锋,梁瑾瑜请求支援。”
“如何支援?也像他那样,夜里领着几千骑兵跑到西北军营地烧了他们的粮草?”
赵佑熙摇摇头:“不是,同样的计策短期内只能用一次。他希望我们就这两日攻下衢州府,然后和靖军互为尾,一起夹击西北军。”
俞宛秋道:“你本来就打算近期攻下衢州府的,要不然,我们死守着潞州,让靖军孤军作战,一旦西北军打退了靖军,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是啊。”赵佑熙半躺在窗下的弥勒榻上,眉眼间仍有些未散尽的怒色。
俞宛秋坐在榻前的小几上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赵佑熙含糊地答:“没有,大战在即,难免有些紧张。”
俞宛秋不再追问,主动服侍他洗浴,倾身安抚,让他心满意足地睡去。
打过几场仗后,赵佑熙不再像以前在南都水兵营时,战前几天几夜不睡,现在每逢大战,他反而会提前好好睡一觉。在俞宛秋看来,这实在是个好现象,是成熟的标志。
第二天赵佑熙一走,俞宛秋就让戚长生找谢长宁打听,得回的消息叫她啼笑皆非,原来,梁瑾瑜派使者前来谈军事合作时,顺便送来了一些药材补品,特意指明是给大病初愈的太子妃补身子的。
当着使者的面,赵佑熙不可能把礼品摔到人家脸上,虽然他极想那么做。他还得假笑着道谢,让人把礼品收下。
使者前脚刚出门,太子殿下立刻下令:“把那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曹公公还有点舍不得:“殿下,奴才清点了一下,都是难得的珍品。”
这下可把太子殿下给惹火了:“你的意思是,本太子没能耐找来这些东西,所以要别人施舍?”
曹公公吓得磕头请罪,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把礼品给了营医。
俞宛秋叹道:“多亏曹公公折衷了一下。真要扔了,一来扫了靖国使臣的面子;再来,也浪费了好东西,留给营医,还可以用在将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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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版】 第二百三十八章 虚虚实实
第二百三十八章 虚虚实实
农历十月中旬,越往北走越冷。俞宛秋坐在主帅大帐里,看着帐外来来去去的巡逻兵,他们都已经穿上了棉袄。
本来在潞州时,天天大太阳,只需着夹衫即可,昨晚北风一刮,气温猝降。幸亏早就备足了冬衣,不然这会儿岂不抓瞎?
远远地望见赵佑熙领着几位将领过来,俞宛秋起身迎了出去。
这里是衢州郊外,赵军在此驻扎一日了。
攻打衢州远比想象的艰难,城墙高,城门厚,城下有十丈宽的护城河,一旦高挂吊桥,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因为衢州是座山城,另外三面环山,只有南门面向平原。衢州知府和守备大概听过赵太子的神勇,根本不敢出城迎战,只要赵军一靠近。立马放箭,矢如飞蝗,赵军只好回撤。一天进攻数次,皆因箭雨而退。
晚上赵佑熙在灯下召开战情会议,满面虬髯、形似鲁智深的宣威将军6满仓愤然道:“,老子今晚不睡了,每个时辰杀上去一回,看他们有多少箭放。”一面说,一面猛拍大腿。
他弟弟6满屯在旁边低声提醒:“太子和太子妃在上,你说话注意点。”
赵佑熙笑道:“没关系,这里是军营,不是朝堂,随意就好。”
陈学愚蹙起眉:“就算6大将军一晚上把衢州城里的箭都耗光了,人家也有别的办法,别忘了这里是山城,他们可以往下丢石头,还可以倒滚油,倒开水,我们照样难以接近。”
听到“开水”,俞宛秋马上想到了以前看过的战争案例,脸上不禁现出焦虑之色,赵佑熙转头柔声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俞宛秋虽然列席军事会议,却从没过言,她原就是本分之人,不喜欢多话,更怕自己贸然插嘴会引起这些大男人的反感,所以一直很安静。
此刻夫君动问。便说出了自己的隐忧:“今天气温降了许多,看这架势,像是寒潮来了,过几天说不定会下雪。到那时候,城上根本不用倒开水,直接倒凉水就行了,一夜就能结成冰,把整座城用光溜溜的冰围起来,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在坐的将领都是南方人,6氏兄弟更是从热带过来的,这辈子没见过雪,对“冰封之法”更是次听闻,惊诧之余,不免更着急了。
赵真摸着自己的棉袄说:“的确是寒潮,今早扎营时,穿上棉袄做事还有点热,现在就不觉得了,再冷下去,我担心有些士兵会冻病。”
一向以老成持重著称的谢又安都露出了愁容,抚着手掌道:“真耗到下雪就糟糕了,这里有一半的人是从绵远大营来的。最经不起冷。”
几个声音同时表态:“所以不能拖啊,要战决。”
俞宛秋想起赵佑熙说过的话,梁瑾瑜希望赵军两天内攻下衢州府,然后和靖军互为尾,一起夹击赵军。梁瑾瑜是在北方长大的,对北方的天气最了解,他会这样打算,应该也考虑到了赵军的特殊情况,越临近寒冬,赵军的战斗力越弱。
梁国的西北军正好相反,他们驻守在苦寒的北国,长期与冰雪为伍,早就适应了冬天的气候。
所以她忍不住再次开口:“衢州守军会如此作为,就是要拖住我们,让西北军各个击破。6大将军,既然你今晚不想睡,我看你不如带着手下绕到后山看看,兴许能打开缺口呢。”
她曾经的家乡是丘陵地区的小县城,外婆家就在山村里,她小时候也跟表哥表姐们上过山。从外面看起来,山是一道屏障,真正进去之后,会现里面的山路四通八达,处处曲径通幽——原始森林可能真的没路,但衢州府周围的山,绝对常有人来回,踩出了一条条山路。
一直拈着胡须不作声的牟翊点头道:“太子妃所言甚是,‘出其不意’乃是兵法中的上上策,但南门这边也不能停。要连夜猛攻。”
赵佑熙眼睛一亮:“声东击西?”
牟翊含着笑说:“虚虚实实而已。”
赵佑熙思忖片刻,很快下令:“满仓,还是由你带着五万人攻南门,如果对方箭势减弱,能冲上去当然更好,总之全力而为。满屯带着一万人从西面上山,定安带着五千人从东面上山,其他几位今晚也不能睡,要轮班值守,密切注意营地周围的动静。”
“是”,将领们得令而去。
主帐里只剩下小夫妻俩,俞宛秋感慨地说:“看来靖军夜袭赵军营地对你影响很深,你怕梁国的西北军也来这一手?”
赵佑熙道:“没有靖军烧营那档子事,我也会让人守好营地,因为这里有我的妻儿。”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本来打算先和尧儿留在潞州,等你们攻下衢州府后再过来的,可又怕单是我们母子俩留下,会给人可趁之机,一旦劫持了我们,反而给你添麻烦。”
“你们当然要跟着大部队走。”刚刚攻陷的城池,刚刚征服的国土,大军撤走后,把妻儿留在那里。赵佑熙想都不敢想。
俞宛秋无声轻叹,她心里何尝不明白,她和尧儿还是留在宫里最安全。之所以坚持随军,固然是因为夫妻恩爱情浓,难以忍受长期分离。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是,她怕留在宫里,根本招架不住来自太后的骚扰与压制。
她是个孤女,毫无外戚势力,唯一的倚靠就是赵佑熙。赵佑熙在宫里时,太后都想尽办法对付她了,赵佑熙若长期不在。她都不知道太后会怎么整她。
俞宛秋甚至怀疑,以太后对她的成见之深,忌惮之重,有可能利用赵佑熙不在的时机把她给除掉。只要她一死,太后选定的那些女人就可以入住东宫,吴家女儿也能顺势当上太子妃。
即便太子一辈子不碰她又如何?尧儿没了亲娘,于情于理都该归在新太子妃名下,成为新太子妃的养子。这样一来,吴家不仅有了太子妃,还有抢来的便宜皇孙,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愁了。
本来她还想着,有了尧儿做润滑剂,也许可以慢慢跟太后搞好关系,是小福子的死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对宫斗的残酷性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不管小福子死于何人之手,都说明了一点:在权势带来的巨大利益面前,亲情的力量薄弱到不堪一击。太后屡次想把尧儿抱走,绝非是因为喜欢他,只不过把他当成争权夺利的筹码罢了,就像她当初抢太子一样。
如果她留在宫里不走,最后的结果,可能既保不住儿子,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那些人连太子的近身太监都敢杀,对她这个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