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3
“这自然是真的。”易蝶舞笑嘻嘻地说，拉起红玉的手：“要不，我写一封信给母后，待你回去就把你调到母后房里，怎样？”
红玉一听，又哭了起来。易蝶舞说：“闹着玩的，闹着玩的。我当然是去给皇上求情，你大可以放心，皇上一定会答应我的。”
绿绮在一边怪里怪气地说：“娘娘，你说话可要当真。如果皇上不答应……”
“皇上怎么会不答应！”易蝶舞嘟着小嘴，“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你懂什么！他有多疼我你自然不知道。自从我入宫，他一天就来这里两三趟，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如果他不宠我，又怎么会常来。”
绿绮不由在心里冷笑，是为了你倒是好，就怕是为了某人。
正说着，外面便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叫声：“皇上驾到！”
易蝶舞欢欢喜喜地站起来，得意地对绿绮说：“看到没有，皇上又来看我了。”
绿绮暗地里翻白眼。正在飞羽阁各处忙着的丫头太监都跑出来接驾。正在房里做针线活的水悠若听到声音，咬咬唇，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去。
易蝶舞拉着水悠若的手说：“若姐姐，一会儿我趁着这机会跟皇上说说，求他让你跟你表哥出宫去。”
“嗯，谢谢。”水悠若拍拍她的手。
风夜翎一摆手，让这些下人散了，各自忙活去。只有水悠若和绿绮红玉三个丫头在一边侍奉着。
易蝶舞让了座，亲自给风夜翎倒了茶。风夜翎从小安儿手里的托盘上拿了一串珍珠，笑道：“这是东海珍珠项链。”
“这个，太漂亮了！”易蝶舞笑得小脸绯红，拿起项链来左看右看，“皇上，臣妾能戴么？”
“怎么不能。”风夜翎唇角掀起一抹美丽的笑，他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亲自给佳人戴上项链的意思。
易蝶舞解开珍珠项链的小扣子，戴在脖子上，小手笨拙地在后颈上扣着，可是怎么也扣不上。
绿绮在一边凉凉地看笑话，红玉生性迟钝，只会木木地站在一边。水悠若暗暗地瞪了风夜翎一眼，走过去，轻声软语地对易蝶舞说：
“娘娘，奴婢来帮你。”
“嗯，好。”易蝶舞点头。
水悠若走到易蝶舞后面，灵巧的手指一下子就为易蝶舞把小扣子扣好。未曾看易蝶舞一眼的风夜翎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水悠若那白皙的手指，看着她灵巧的动作。
水悠若命红玉拿来了一面镜子，易蝶舞在镜子上照了照，便高兴。回过头开心的说：“皇上，好漂亮。”
“喜欢就好了。”风夜翎侧侧头，发冠上垂下的鲜黄的流苏微微地晃了晃。
“皇上，你等等，臣妾也有东西送给皇上。”易蝶舞丢下一句，就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易蝶舞一离开，周围的空气就变得特别的局促，水悠若低着头站在一边，一眼也不看风夜翎一眼。
风夜翎站起来，完全不顾及绿绮和红玉等，他走到水悠若身边，想要拉水悠若的手，水悠若眉眼一低，连忙缩开手。风夜翎拉着她的衣袖，低着身，暧昧地贴在她耳边说：
“你这是怎么了？”
奈何绿绮和红玉在一边，水悠若不得推开他。他是皇帝，宫女都是他的人，他喜欢怎样对待她就怎样对待她，而她却不能反抗。可是她忍不住，用很低的声音冷冷道：
“我怎么了？没怎么。”
风夜翎并没因她的冷淡而恼怒，他魅惑地笑开，从衣袖里拿出一串夜明珠来，“这是泰国贡来的夜明珠，只有一串。”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夜明珠的小扣子。水悠若微微地侧过头，冷冷道：“不要！”
风夜翎哪里理她，已经解围到她的脖子上，要为她戴上。水悠若连忙阻止他的动作，伸手一推，“啪”地一声，夜明珠就摔到了地上，珠子居然就这样散了，三十六颗一样的大小圆润的夜明珠就在地上跳动着，四处滚开。
水悠若一怔，她只是想推开，可是居然摔到了地上，而且四散开去！
在一边的绿绮和红玉，还有小安儿，惊得睁大双眼，看着那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地上“乓乓乓”地跳动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风夜翎瞪着水悠若，凤眸半眯，眸子幽暗幽暗的，掠过阴冷恼怒的暗芒。水悠若被他的气息吓得心一颤颤的，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凉气，以为他会狠狠地揪着她发脾气。然后，他眸子一低，杀气腾腾地转过身。
周遭的空气局促到了极点，没有人做声。这个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出了，确实易蝶舞。易蝶舞拿着一条绣着鸳鸯的帕子，笑着说：“皇上，这帕子送给皇上做谢礼。”
易蝶舞一边说着一边塞到风夜翎的手里，风夜翎阴冷地瞪着易蝶舞手里的帕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怒吼道：“丑死了！”
说完就便悻悻地转过身，拂袖而去。
“皇上……”易蝶舞眼圈一红。
追着风夜翎的脚步走两步，却踩到地上的夜明珠，脚下一滑，砰地一声，居然硬生生地摔到地上，脑袋还撞到了一边的梨花木桌子上。
“呜呜……”易蝶舞哭了出来。
“蝶舞！”水悠若走过来，心疼地将易蝶舞抱在怀里。安抚她道：“不怕，不怕！”
水悠若深深地闭上双眼，心里又是恨又痛又是自责。绿绮在一边风凉地看着，红玉见易蝶舞没给自己求请，便跑了回房，一边哭着收拾东西回临安去了。
到了晚上，水悠若好不容易安慰了易蝶舞作息，回到房里望着手里的针线活儿怔怔地出神。
“叩叩叩”门上响起一阵小小的敲门声，水悠若恍过神来，走过去拉开门，却见是小安儿。
“咦，你怎来了？”水悠若惊奇道。
小安儿走进水悠若的房里，水悠若关上门来。小安儿突然跪了下来，朝着水悠若磕了几个头道：“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小安儿来给王妃磕头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水悠若连忙扶了小安儿起来。
小安儿站起来，用一种怀念的目光看着水悠若。水悠若自嘲地冷笑道：“谁还是你家的王妃。你家爷都作皇上了，我没那个好命，只配当一个奴才。”
“王妃这是在生皇上的气了？”小安儿急道。
水悠若也不答他的话，叹了口气。“你来这里干什么？”
“皇上在发脾气呢。”小安儿皱着眉头为难说，像极了四年前一样，风夜翎一有什么状况，就跑来找水悠若。
“他发脾气是他的事，找我干什么？你找皇后才对。”水悠若转过身，不看小安儿。
小安儿眉头皱得直可以夹死蚊子，“就怕会迁怒到蝶妃。”
提到易蝶舞，水悠若便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细思，转身就出了门。小安儿连忙低着身子，跑到前面引路。
降圣轩四处静悄悄的，四周有好些宫女和太监在把守。小安儿领着水悠若走进降圣轩，一起来到卧室的外间，小安儿便静静地退到一边。
水悠若掀开帘子的一角，便见风夜翎一身黄色的睡袍，背着一只手，正在书桌上画画写写，地上满满都是纸团。
水悠若看着他那阴冷的俊脸，不知怎样走进去为好。这时风夜翎却抬起头来，看着她，冷笑道：
“咦，谁把水大姑娘给请来了。”
水悠若秀眉微微的蹙起，走进去。不想跟他磨蹭，开门见山地道：“你不喜欢蝶舞，你就不要戏弄她。”
“谁说我不喜欢了？”风夜翎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要不，你想我怎样对她？冷落她，嗯？这样你会开心么？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做，我倒是无所谓的。”
水悠若一怔，然后说道：“你用真心待她，这，才是我希望的。”
风夜翎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她身边，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样吧，你做我的妃子，作为交换。”
水悠若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风夜翎望着她的眸子越渐的幽暗，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若儿，我是很爱你的，我知道你也是很爱我，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你怎么忍心这样拒绝我。”
水悠若望着她那幽暗的眸子，“你真让人不可思议，可以一边用这般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嘴里却一边说爱我。你能不恨我吗？”
“不能！”他非常干脆利落地回答，眸子里隐者淡淡的血光，阴冷地道：“不论是因不论什么原因，就算你迫不得已，就算你有难言之忍，抛弃已经成为了事实，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也已经成为了事实，是你亲手将我推进了无底深渊的！我说过的，如果让我抓到你，我会折磨死你的！”
水悠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的手挥下，转身要走。风夜翎长臂一伸，紧紧地锁住她的腰，将她锁进怀里，水悠若用力推他，怒道：
“那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不，有！”风夜翎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转过头来，他瞪着她的眸子。
水悠若不怵地瞪回去，“你现在想怎样？”
“我要你像以前一样深深地爱着我。”他低下头想要吻她，水悠若侧过头避开，冷笑道：
“然后呢？你再陷害我一次？再将我推进无底的深渊？这样你就解恨了是不？你以为我是傻了！”
风夜翎手中的力度在水悠若下巴收紧，眸子更加的嗜血，水悠若有点透不过气来，小脸一阵阵的煞白，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咳……”
“水悠若！该死的水悠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他怒吼，“除了你的人，你的心，我还想要一样东西！我说了，你不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会原谅你！”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水悠若回瞪着他，“就算知道，也不给你！”
“为什么！”风夜翎双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回到你身边了！”水悠若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风夜翎听她这般说心里一阵阵的痉挛，水悠若咬着唇，她并不像伤害他啊！她深深地闭了下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道：“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跟他在一起太累了。她知道他爱她，可是他更爱自己多一点，他太自私了。跟他在一起，她很累，跟他在一起，总是受伤害。
他的爱让她窒息，让她呼吸不了，让她经受不起，让她夜夜惊梦。他满身都是刺，到最后大家都鲜血淋漓。
“怎么不合适？”风夜翎阴冷地嘲笑道，“你在怀疑我对你的爱吗？”
水悠若唇有点颤抖，怔怔的，用沙哑的声音道：“不，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风夜翎用怨恨的目光瞪着水悠若，却冷笑道，“我不信！你不爱我还能爱谁？除了我，你还接受得了谁？”
她还怎么敢再爱一个人！跟自己不爱的人过完下半辈子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不想过回以前的那种生活，这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的极端选择，想要摆脱过去，就得以这种方式来终结过去。
水悠若冷冷淡淡地道：“我说过，我有未婚夫了，我爱他！这样，你满意不。”
“贱人，居然敢背弃我！”风夜翎怒吼道，青筋在额上不住地跳动，气的咬牙切齿，翻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啊……”水悠若尖叫一声，砰地一声撞到一边的桌子上。
水悠若咬着唇，回头瞪着风夜翎，风夜翎气得胸部起伏不定。水悠若泪水便落了下来。
见她的泪水，风夜翎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什么，刚才打她的手便有些颤抖。水悠若转过身，便冲了出去。风夜翎想追已经追不及，气得将桌子的所有东西通通打翻在地。
水悠若一边抹泪，一边小跑着回飞羽阁。独孤清音刚巧要去风夜翎的降圣轩。见到水悠若从降圣轩跑出来，一怔之下，满心都是恨意。又见水悠若这般状况，便走到降圣轩外面，找了个守在外间的宫里问是怎么回事。
那宫里不清不楚，只说皇上在里面发脾气。
独孤清音眼珠一转，已经计上心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宫里，便了一包药来，倒进一壶酒。又来到降圣轩，对刚才那宫女说：“送酒给皇上解闷儿吧。”
那宫女吓得脸都青了，皇上在发脾气，谁敢靠近啊！
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