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8
真实拥有,那才算数。
许百联从维也纳飞回来,刚下机,就见到了一个颇为“面熟”的人,还伸手帮他拿行李。
到了车上,许百联摘了脸上的墨镜,淡笑道,“我得回家。”
他前段时间被打包空投到了维也纳,然後在昨天之前,才被得知可以回国。
他在网上查国内消息,蛛丝马迹都没有,小心翼翼问他母亲,他母亲也只是轻描淡写带过话,让他在学院好好听他们院长的话,争取多做点贡献维持教授的名头,免得败坏了学院带给他的名誉。
刚一下飞机就见到了苏高阳,见到那张因为平头显得脸棱角更加分明刚毅充满男人味的脸,一点贼心也无,只是想著回去见见他母亲。
他爷爷父亲生日过後就是他母亲的生日,先是他在镇上错过爷爷与父亲的生日,然後他被打包到了国外错过母亲的,几个人生日统统全错过,第一回国的时间要是跟苏高阳去厮混,那简直就是太不像话了。
“送你过去,”苏高阳看他一眼,这才看著车前面,嘴上淡淡地说:“这几天哪天有时间?”
“嗯?”
“接你去吃饭。”
“好啊。”许百联应了,撇了下嘴,玩味地笑了一下,说:“最近出什麽事了?”
苏高阳这时把车开到了高速路面上,“前段时间护著蕾蕾的前辈落了马,底下乱,听说出事的源头是出自李氏集团这边,怕人怪得你头上,所以送了你出去。”
许百联听了讶异极了,“昱泊竟然答应替你们出面?”
苏高阳听著他的口气瞥了他一眼,许百联则接著看著他的侧脸狐疑地说:“你们真合作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口气有些惊讶的叹息。
苏高阳听了一言不发,抿著嘴开车。
许百联的心当真是偏,偏得过於厉害,从头到尾,口气里都只维护著那一边。
苏高阳觉得这是正常,但无法阻止心里的不悦。
事到临头,真的与这个人面对面的能在一起,他想要的比认为可以拥有的还要多。
他想要许百联为他多想一点。
或许感情是自私的,再理智,也想占据喜爱的人心口最重要的位置。
在离他父母的房子还有几个街区时,许百联要求下车,上了保镖开来的车。
临下车时,苏高阳拉住了他的手腕,许百联没挣扎,只是笑著等他松手,一幅没脾气的样子。
苏高阳不说话,只是看著他,许百联也不说话,坦然地回视著。
他们在那刻谁都知道,要让许百联带著苏高阳上门,哪怕是在口头上跟他父母承认他们有关系都是不可能的事。
苏高阳是从许百联身上看出了绝对保守地与他保持某种距离的态度,而许百联则是想著自己再荒谬,也不能亲自带著苏高阳到父母面前承认自己的荒唐。
那可真不是值得什麽骄傲的事,假戏成了真,流言蜚语都成了事实,这让现在在政治上斗跟苏父斗到死去活来的父亲情何以堪?
就算苏高阳曾被打出了苏家的大门,也掩盖不了他是苏缤红儿子的事实。
苏高阳在夕阳的余晖看著载著许百联的车子走了,他跟在後面开了几分锺,在等红灯时与许百联开在前面的车子断了路。
他在这边等著灯亮起,而许百联的车子在前面的道路上飞快地行驶,直到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那一刻,苏高阳微微垂了点肩,头靠在椅背上看著前面现在那条显得略微空旷的路,深不见底的眼眸往内缩了缩。
他想,情况得好起来。
不能再任许百联这样随意地在自己身边来来去去地路过了,好时光不等人,他得让那个人安心地呆在他身边。
最好,他能时刻都能听到他的呼吸,近在眼前地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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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百联在家呆了几天,就接到了夏时季的电话,说苏高阳找他。
他换了新的号码,一直都没有告知苏高阳,想到苏高阳找人找到夏时季那,许百联下意识地为苏高阳小担心了一会。
夏时季要是不为难他,他就是他孙子。
他开了车去了夏时季那,夏时季一看到他来报道,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不去见客?”
被贬为接客的许百联好脾气地笑笑,见李昱泊不在,大胆地勾著他的背悄悄地问:“我看不太懂,你告诉我,现在是什麽局势?”
他问得认真,认真得夏时季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就要骂他笨蛋了。
最後夏时季觉得他都这麽大了,再骂他太不像样,把话忍了下去,揉头皱得死疼的眉毛说:“什麽局势?你不是喜欢吗?那就想跟他怎麽样就怎麽样,谁都不拦著你……”
“你们也没怎麽拦过……”许百联呵呵一笑,还是坦荡得可恨地问:“我就想问著,我要是跟他见面吃饭上床什麽的,得怎麽防他?”
“是一级防备还是二级防备还是三级防备?”许百联唱歌一样地说著,脸上的笑意让他温文尔雅得很,可口气却是十足十的小孩子气。
夏时季被他闹得哭笑不得,没忍住,笑出了声,看了许百联一眼说,“你自己决定。”
许百联摸了摸头,贵公子模样一般的人呆想了一会,带著点憨态笑著说:“别让我想了,就我这点情商,搞半天又会把一切搞砸。”
“你笨到我胃疼……”夏时季踢他的腿,然後揽著他的肩,叹了口气之後正经地说:“你爸妈操心你,我也跟著他们操心,以後日子还长得很,谁知道以後会怎样,你喜欢谁就喜欢著,你自己开心就好,都管你前半辈子了,後半辈子也顺便管了得了。”
许百联笑著“嗯”了一声,过了半会,眨眨有点湿润地眼,撇过头亲了亲夏时季的脸颊,“谢谢季季。”
夏时季无可奈何地笑,“平时糊涂得要命,但有时也精明得要死,我不担心谁占你便宜,就怕你没脑子让人害了自己。”
“哪会,”许百联不为以然地说,“我很贪生怕死,才不会真的让自己置於危险之中。”
“但愿。”夏时季躺在沙发上任由许百联靠著他的肩,沈吟了一下之後道,“一切你看著办吧。”
夏时季知道有些事他管得了,有些事他是完全不能管的。
尤其是两人感情之间的事,那是当事人才能明了的处境,他与许百联再好,也只能站一边看著。
许百联与夏时季沟通完就打算“见客”了。
他用了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给苏高阳,苏高阳在那边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在几个小时後才回了电话。
约好了晚上见,许百联在开车前去十区时接到了学生的电话,回答完学生的电话才继续接著开车,到了房子时迟到了近两个小时。
菜都凉了,苏高阳端了去热。
男人平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许百联跟在他身後看了一会,然後挺主动地自身後抱上了苏高阳的腰。
莫名地,看著这个高大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得对他好点。
也许是被他表现出来的诚意打动,也是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喜爱,总之看著对他什麽疑问都没有的苏高阳,许百联觉得他们这样子在一起挺不容易的。
这麽纠纠缠缠,仔细算来,也有六年多近七年的时间了。
苏高阳表现了这麽久的喜欢,其中利用再多,也不可否认地透露出了一些比较真实的感情出来。
他以前就算没有看清,现在却能体会一点出来。
很多事情回过头,置身身外地想,才觉得一路行来,自己其实也占尽了应有的一切便宜,自己完全不比对方无辜分毫。
可就是这样的自己,分毫不让,感情又淡薄计较,连真心都没用上半分,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最後放手。
想到这些,其实真要计较起来,自己倒是真有点配不上这种男人的。
这种人看得出来是个十足十的好男人,有担当,有责任感,在某些方面来讲正直与智慧并存,按理说,这种男人就像不用演,也会真的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人人嫉羡的生活,而不是跟他这种无论怎麽找理由都会遭人诟病的随性派纠缠。
“这个是什麽?”许百联探出头,看著锅里有些沸腾的乳白色液体。
“生姜鲫鱼汤,能健脾利润止咳。”苏高阳说到这里回过头,大手摸上他的头,在他脸上自然地亲吻了一记,问:“还咳嗽吗?”
“啊?”许百联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从维也纳回来那天有点小感冒,可能咳嗽了几声,那真的是小感冒,不用吃药睡一觉就能好的感冒,“不咳了,没什麽事。”
他说完,看著苏高阳回过头依旧盯著锅子的脸,凑过头去回亲了苏高阳一下。
苏高阳回头笑笑,没有说话就去拿碗剩热好的汤去了。
许百联越用点心,越觉得苏高阳在小细节处无可挑剔。
吃住这些方面,他自一开始就没觉得不自在过,现在想想,其实这全都是苏高阳不动声色照顾了去的。
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许百联这人毛病甚多,但有一方面他也相当有自知之明,知道眼前这人能喜欢上这样的自己也很不容易,於是晚上的时候练完琴之後回到卧室没见到苏高阳,自行去了书房找他。
苏高阳是联系了夏时季才找到的他,打他电话时应该是有事才没接的吧?可隔了没多久就回了电话,然後晚上又回了来,应该是想跟他多呆一会吧?
再说,他们也有很久没上过床了。
许百联敲了门,进了书房时,苏高阳抬了头,把笔记本电脑关了走过来说,“练完了?”
他边看著时间边搂著许百联的腰往外走,低头间用鼻子磨了磨许百联的额头。
那种自在的亲昵让许百联觉得很是舒服,心情挺为愉悦地回道:“练完了,我打扰你了?”
“没有。”苏高阳微笑,进了卧室之後双手都搂住了他的腰,亲吻了下他的眼睛,声音有点低沈地说:“一起洗澡?”
许百联笑,一只手伸到他脑後抚摸著他的头,另一只手抓住苏高阳的衬衫,舔了舔嘴巴笑著叹息地说:“我很乐意,苏军官。”
许百联第二天起来时,全身都动不了。
连手都是。
昨晚他的手指,手臂被苏高阳亲吻了无数遍,到最後他後面疼得无法再承受,在睡意朦胧间,苏高阳都还在含著他的手指轻轻地咬著。
手指是身为钢琴家的许百联身上最宝贝的地方,让苏高阳无论是吸吮还是轻咬,那都是相当大的纵容才允许得了的。
一时之间对苏高阳猛然而起的很多喜欢,就纵容了他的动作,也就引来了早起连手指动动都酸疼的局面。
连握住手机的力道都没有。
要打电话的许百联躺在静寂的房子里有些好笑地看著窗子外面,阳台的玻璃门被推了开,风吹了进来,伴随著阳光,风景无限好,可惜的是,就是他动都动不了。
他醒来这样躺了半会,才慢慢有了些力气爬了起来,看了桌子上面的纸条,苏高阳说让他在家好好呆一天,他回部队有点事,明天下午回来,吃的在厨房,今天吃的放在保温煲里,明天吃的放在冰箱里。
许百联勉强下了楼,掀开三个保温煲时的一个,拿起里面的一个包子吃著去翻冰箱,发现用保鲜膜密封好了的食物上上下下几层里摆著的有好多样,都是只需在微波里稍热一下就可以吃的东西。
晚间没法练琴,只翻看了几小时琴谱的许百联又在厨房翻吃的时候苏高阳来了一个电话,简而言之的两三语,都只是过问吃食。
许百联都一一认真回答,要吃的,不吃的,苏高阳问得详细,他回答得也很具体。
总之,短短两分多锺不到三分锺的电话,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坦陈最舒服的沟通。
舒服得许百联都觉得还可以更喜欢苏高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