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9
不禁担心的摇头,言下之意,少爷刚被夫人哄着睡着,你先别碰了。锦麟不做理睬,朝她使了个眼色,翘起拇指,指向门外。那贺妈妈便立即低着头,出去了。
锦麟绕着儿子的摇篮转了圈,笑眯眯的就去抱儿子。他在前厅就担心这个小家伙,爹娘不在身边,自己孤单,便跑回来看,不想妻子已经先他一步回来了。他刚将儿子抱起来,还没等‘贴个脸’亲近一下,就见儿子绷着嘴角,双眼含泪,就要咧嘴哭。锦麟赶紧竖起一根指头在他唇前,示意儿子争气点,千万别出声。
不想他刚做完这个动作,儿子就卯足了劲哭号出声。哭声如雷霆入耳,刺的锦麟直抽冷气:“人不大,哭声倒挺给劲,你爹都要被你震聋了。”
暇玉刚在半梦半醒间迷蒙,就被这嗓子给哭醒了。她有气无力的道:“锦麟……又是你……”
锦麟指着儿子道:“怎么叫又是我?是他哭的,又不是我!”
她起身来到他面前,把孩子接到手中,埋怨的看他:“不是告诉过你么,你一碰,他就哭。不想他哭,就别碰……”锦麟哼道:“这还能怪我?这都是随你!以前碰你一下,你就百般不乐意,弄的生了孩子,随了你这个性子!”
暇玉一边哄儿子,一边笑道:“你说的有道理,这都有可能……锦麟,你怎么回来了?不陪客人了吗?”
他道:“现在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大人物还得等一会。这空出来的时间,我自然回来陪陪我的宝贝儿子。”这时小家伙在母亲的怀里止了哭声,锦麟便朝他笑道:“今天你做寿,哭的什么劲儿。”
暇玉道:“伯父他们来了吗?”
“还没。”锦麟伸出手指揩着儿子皮冻似光滑的脸蛋:“不过,爱来不来,不来更好。”
“……”
过了片刻,毓泽再次安静下来,睡了过去。暇玉把儿子放下,朝锦麟悄声道:“咱们别出声,让他好好睡着。”锦麟十分听话的点头,抓住妻子的手慢慢退后,一直退到床边,然后他就势揽住妻子的腰,和她滚到床上。
暇玉开始只当他是寻常的亲昵,搂搂抱抱就算了,毕竟外面还有一屋子的客人要招待,他总不至于没心肺的撇下他们不管,放心的和自己亲热。她安静依偎在他怀里,任他吻自己的脸侧。她自生产完,虽然已过了这么久,但顾及她的身体,他们之间并无房事。仅搂搂抱抱,并不出格。
听他呼吸渐重,暇玉开始担心起来,道:“别这样,干正事要紧。”
他翻身压住她,笑道:“你就是正事。”说罢,按住她的肩胛,便和她缠吻。正亲昵着,暇玉忽然听他自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他就放开她的唇,头伏在她锁骨处低笑。
“怎么了?”
他将膝盖顶到她两腿间,让它们分开,以上位看她,笑道:“我在想,这姿势真叫人怀念,都多久没用过了。”从她有身孕到生产休养,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欢好的次数寥寥无几,怕压到孩子,都不敢让她在下位。锦麟来了兴致,抱住她的拱蹭:“爷终于能压你了!”
“……”暇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不语。可锦麟不仅怀念,还想体验,吻到情动时,就想去撩她的裙子。
她还清醒的记得外面那一屋子的客人,就要起来:“锦麟,咱们晚上再说……你先别……呜……”她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
幸好此时有人来报:“老爷,李小爷来了。”
锦麟一听,立即怔住,随即就将暇玉放开,对她笑道:“那咱们就等晚上。”然后正了正衣衫,迅速的出去了。暇玉从床上坐起来,理着发髻,奇怪的嘀咕:“李苒他来了,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锦麟快步来到后院的一处小筑,一进门就见李苒单膝跪在地上,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红绸包裹的小匣子。
李苒一拱手,抬眼笑道:“这是汉王殿下自凌州特意派人送来的,给小少爷的百天贺礼!”
锦麟勾起唇角,扯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汉王!
☆、56第五十六章
坐等一会,不见锦麟回来,暇玉就动身去了西厅。 刚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她离开时,这厅里的戏台子上本在唱戏,这会屋内却鸦雀无声,一屋子的人都坐着不动,有拿帕子掩嘴偷笑的,有唉声叹气摇头的,有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她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前排那桌子上的两个女人。
暇玉扫眼看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喜道:“浮——”猛地记起了什么,便匆匆改口:“邹夫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浮香双手搭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在嗑瓜子吃,听到暇玉的声音,立即欢喜的抬眸,站起来福礼:“夫人您来了,我才到。问丫鬟说你去哄小少爷了,我就自顾的在这歇了。”
暇玉上前,见浮香和上次见时,已多了份从容的气质。不管怎么说,可见生活已经安定了,不禁松了一口气:“我一直担心你来着,看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浮香笑道:“我可好着呢。就是身份差了点,不能和某些人坐在一个桌子上。”说着,眼睛瞭向不远处一个袖手站立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听到浮香这么说,也不遑多让,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和我们一同入座?没看到好些人躲你,都去了另外一边坐吗?”
暇玉心说,自己才离开一会,这里怎么就吵开了。忙笑着劝道:“你们可能不熟悉,现在说过话,便算认识了。今天是犬子百岁酒,大家别红了脸,都各退一步,稍安勿躁。”一边这么说,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这个年轻女子究竟是谁?虽然介绍过,也说过话,但一口气见这么多人,她的脸盲症又犯了。
浮香历来听暇玉的话,就算离开她身边了,似乎骨子里也带着烙印,便对那女子福礼道:“夫人见谅,我初来乍到,不懂礼数,冲撞了夫人,夫人不要怪罪。”
暇玉笑容可掬的望向那个女子,心说只要你也退半步,大家就能握手言和了。那女子根本不领情,哼道:“一个宦官的外宅,也敢登堂入室!”又瞥了眼暇玉:“真是蛇鼠一窝!”
太监在宫外有外室,自开国以来,近一百年过去了,早就得到了皇帝和民间的默认,甚至有皇帝还会赐给亲近的宦官几个女人。浮香的身份的确尴尬,但是敢戳破的人还没几个,今天居然碰到了一个敢于揭穿的勇士。
浮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虽然早就认命了,但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破这尴尬的身份,她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何况这女人连原来的主人也一起骂进去了,浮香又尴尬又羞愤,情急之下,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暇玉则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我们蛇鼠一窝,夫人您是家世清白的好女子,那就千万别在我们这鼠洞蛇窝里待着了,免得污了您的清白。出门左拐可离府,慢走不送了。”一招手唤了一个下人进来,吩咐道:“送她出去!”
那女子便一拂袖,摆出一副‘你当我稀罕在这里’的表情,哼了一声,带着贴身丫鬟出了门。
等她一走,刚才都默不作声的人,反倒围了上来,劝暇玉道:“夫人啊,这将门虎女脾气就是暴,虽嫁进了书香门第,仍改不了性子,您就别跟唐修撰的妻子一边见识了。”
暇玉一挑眉,心里想,自己还没问,这就争先恐后的说出了刚才那女子的来历,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吗?!她笑着说不打紧,自己没往心里去。让各位女眷重新落座后,吩咐刚才停唱的戏,重新开始,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坐了一会,暇玉朝浮香使了个眼色,两人依次起身去了一旁的小隔间里说话。
浮香还记着刚才的事情,道:“她也不知怎么就认识我了,我一进来刚坐下,她就跟见了瘟疫似的,往一边躲,还跟其他人咬耳朵,把我一个人留在桌上。我气不过和她说了几句,她就让唱戏的停了!单听她揶揄我!”
暇玉道:“她丈夫是翰林院的修撰,自然有些清高。她自己估计也不想来凑热闹,她也一样看不上我。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唉——再看看那些人,也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
浮香哼道:“她是给夫家惹祸!今天的事,没完!将这事告诉邹公公,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被冲撞了,但暇玉觉得因为这个就毁人一生未免太过可怕,便道:“何苦来,她丈夫既然肯带来她赴宴,就说明有心交好咱们这些人。 如果知道她在后院闹出这件事来,回去也要教训她!她会吃到苦头的!”
浮香却道:“那死太监最要面子,本来可以明目张胆的把我做外室养着,偏要他一个玩相公的侄子做挡箭牌!怕的就是有人嚼舌头!既然有人敢触这个霉头,就得想好了自己会怎么死!”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唐修撰娶了这么一位妻子,合该认倒霉吧。暇玉另起了话头,笑道:“满月酒,你没来,我还当你这次也不能来了呢。”
浮香面色凝重起来,沉思片刻道:“……夫人,这天要变了。那死太监无意间说,皇上好像要恢复祖制,让太子爷去守南京,而皇上龙体欠安,此时太子离京,这,这能行吗?
暇玉深知锦衣卫和皇权更迭的关系,忙追问:“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前天,那死太监出宫,来见他侄子,叫他侄子最近仔细听着风声,有些银两最好转到老家去!他们商量的隐秘,我是偷听来的。”浮香抿唇道:“听那意思,这件事很了不得。夫人!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告诉老爷,千万别……”
千万别站错队伍,选择错了支持的人。
暇玉心里一紧,干笑道:“嗯,我今晚上就跟他把这件事说说,你放心,我相信他有自己的判断。他们在外面做事,到底比咱们女人家知道的信儿多。咱们呢,把家里这摊子事料理好了就成了。浮香……你下次可别偷听了,要邹公公发现了……”
浮香哼道:“那老东西可稀罕我呢,我想死,都死不成!”
“还是提防着点吧。”暇玉心疼的说:“你可千万别出意外,本就因为我……你才……再因为你告诉我这些消息,叫你受罪……”
浮香赶紧道:“夫人,您别这么说,我这都是命,跟您没关系。我就是担心您,老爷现在是同知,能升还是能降,都看谁将来继承大统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我时间不多,我就看眼小少爷,然后就走。”
暇玉这才想起,浮香还没看过自己的儿子,领着她去看。浮香料想自己此生或许无子,看着毓泽,又是欢喜又是心酸。暇玉趁锦麟这会不在,将妆奁里的首饰捧出来,就塞给浮香。浮香自然不肯收,一直推脱说自己不缺这些东西。又坐了一会,便起身走了。
有了满月酒的经验,周岁酒筵席进行的有条不紊。较之满月时,此时的小少爷身体强壮多了,便多抱出来多露了会脸。可惜厅内人多嘈杂,小家伙才安静了一会,就被吓哭了,于是很快就被奶妈抱走了。
吴家跟在座的人一比,实属小门小户,身为孩子的外公,吴敬仁十分之低调,和妻子默默喝酒夹菜,外孙抱出来的时候,瞪着眼珠多瞧了几眼,等筵席一散就走人了。
而在东府的伯父穆烨松看来,侄子大操大办百岁酒,分明是给他添堵,气他身为长房却无长孙,早先去喝满月酒就够了,这又让他去喝百岁酒,他称病不起,想单派静宸代表东府去送贺礼,谁知儿子一大早起来,就没了人影,也不知躲哪里去了。他干脆放任不管,随便指了个小厮扛着贺礼过去祝贺了。
锦麟对于伯父家的怠慢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十分快意。
等到筵席散了,累了一天的两人回到卧室,暇玉让丫鬟把一头的珠翠摘了,活动了下脖子,道:“这一天下来,累死人了。”锦麟本在灯下翻着礼册,听她这么说,将礼册合上,笑道:“既然累了,咱们就赶紧休憩吧。”
暇玉让丫鬟动手拆发髻,她看着镜中的丈夫,道:“今天浮香来了。”
锦麟道:“嗯,我知道,她跟你说什么了吗?”暇玉立即警觉的问:“她应该说什么吗?”扭头看着锦麟的眼睛:“……她被带给邹公公之前,你们究竟对她做过什么?上次我见她,就觉得她怪怪的,这次也是……”
锦麟吹了吹指甲,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儿?”
“她像个女探子。”
锦麟呵呵笑道:“你想太多了,我哪敢往邹公公身边安插探子,再说了,邹公公知道浮香是打咱们这里出去的,对她提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