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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就听门响动,他赶上闭上眼睛。这时就听妻子轻声道:“你爹这病,受不得惊,说话都轻些。”接着是女儿的声音:“爹,你好些了吗?我哥的事,你别担心了,锦麟答应说,他会想办法。”
吴敬仁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见穆锦麟果然活生生站在床前,没穿锦衣卫的飞鱼服,而是着官员常服:“你们来了……穆……女婿,你果真没事,当初听人说你安然无恙的回来,我还半信半疑……”
锦麟道:“您放心,大哥的事,我听暇玉说了,我已经派人去走动了,这两天就能得到信儿。”
吴敬仁喃道:“好女婿,好女婿……还是你能干啊……”眼神飘忽,不和穆锦麟的做接触。
锦麟这时对方氏和暇玉道:“我想单独跟泰山说几句话,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暇玉一惊,他在家时可没说有单独谈话的戏码。她和母亲面面相觑。
“啊……这个,行,你们翁婿说着,我和暇玉去那屋说话。”方氏强笑道,朝女儿使了个眼色。暇玉担心的看向父亲,想对锦麟说你千万别吓唬病人。但话到嘴边,考虑到父亲的颜面,忍下没说,随母亲走了。
母女两人另到了一屋说话,才一坐下。方氏就拿了帕子拭泪道:“好歹有你们,要不然你大哥的事,还不知要怎么解决。”
暇玉虽然怀疑是锦麟从中使坏,把大哥派往凌州,但没有真凭实据不说,也不能把猜测告诉母亲。她柔声安慰道:“娘,对锦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是你大哥不让说。等他走了,你爹病了,我才忍不住告诉你的。”方氏苦涩的说:“再说,那会女婿刚回京师,我不知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不好打扰你们。”
暇玉觉得母亲这么说太见外了:“娘,以后碰到事了,就跟我们说。锦麟现在是指挥使了,好些事,对你们来说,或许难办,但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大哥和杨家的婚事……”
“唉,杨家在女婿遭贬谪的时候,就不讲情理的退婚了。那时候,咱们家也担心自身难保,没和他们纠缠,就允许退亲了。”
暇玉心里不舒服,到底是把大哥连累了。
此时,方氏叹息,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暇玉:“娘问你一件事,你们和梁安侯府最近可有往来?”
暇玉摇头:“没有,怎么了?”
“……女婿回京之前,曾有人找你二叔说和,说梁安侯的嫡子想纳你美玉姐姐为妾。”
“什么?”
“嘘——”方氏摆手,示意女儿小声些:“你祖父还不知这事呢,一会你和女婿去看他,千万别提。”
暇玉倒是不担心祖父知道,她十分担心穆锦麟知道。
既然是锦麟回京之前的事,那时候他离京已久,恐怕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不管那个嫡子是谁,要纳她堂姐为妾,估计叫穆锦麟知道,他必然引发不好的联想。
第六十六章
“那二叔答应了吗?”
“当然没答应。”方氏道:“你堂姐去给你丈夫的堂兄弟做妾,怎么想怎么别扭。幸好你二叔跟我和你爹想的一样,就回绝了。不久之后,女婿就回京了,这件事他们再没提过了。唉,你美玉姐姐,这两年身体好点了,你二叔也动过给她找个人家嫁了的念头。可从没存过给人做妾的想法。她那身子骨,做人家妾室,受人刁难,一两年不就完了。”
暇玉松了一口气,幸好回绝了,否则出现自己的堂姐给东府的做妾的尴尬局面,可怎么应对。走动不是,不走动也不是。而且那个嫡子,若是穆静宸……想想那场面,直教人起鸡皮疙瘩。既然回绝了,那就别让锦麟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合适的人选吗?”
方氏止不住的叹气:“要不说麻烦呢,她年纪到了,身体再不好,总得嫁人罢。要不然死后连个坟冢都没有,孤零零的单葬在荒郊野外。可她那样的,谁家能娶个整天喝汤药需要伺候的儿媳妇。小户人家养不起,大家大户又不看上她。可给你二叔和二婶愁死了。”
暇玉听了也跟着犯愁:“唉,要是夫婿挑选不好,她嫁过去活受罪,还不如不嫁。”
这时方氏眼睛瞄了眼门外的方向,小声问女儿:“女婿跟你爹要说什么?你知道吗?你爹本来就胆小,又生着病,可别吓到他。”
“……”她苦笑:“不能,锦麟有分寸。”
“有分寸,能做出诈死的事吗?你跟他说你受的苦了吗?”方氏念及穆锦麟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抱怨:“你得跟他说,他知道了,才能心疼你。”
“嗯,嗯,我说。”
“啧,你这孩子!我是为你好,男人啊,你不跟他挑明了说,他永远不懂女人受的苦!有些事该说就得说。别以为你生了儿子,就万事无忧了,你得讨好他,笼络住他的心。女婿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多少人想巴结他。送银子送女人的排成队!是男人就改不了吃腥,趁他心还在你这儿,你抓紧时间再生个一儿半女,把正妻的位置坐稳!”
暇玉道:“泽儿还没满周岁呢……”方氏打断她:“你三年抱俩才行,等他过两天对你的新鲜劲儿过了,恢复本性了。你想抱都抱不上。假如你有三个儿子,你看看什么样。任他纳妾纳出花儿来,也不能撼动你的地位!”
“……”看来母亲是对穆锦麟秉性持悲观态度了:“这……”
“这什么这呀!我告诉你啊,千万别信男人那套鬼话。你爹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装的像那么回事,其实呢?背着咱们做了多少恶心事!女婿暂时对你上心,你千万别乐的找不着北了。等他腻味了,继续去花天酒地,你哭都找不着调!一个儿子不顶用,再来两个三个都不嫌多!”
暇玉觉得很有必要对母亲解释一下:“找不找其他女人,主要看定力。男人都好色,可责任心若是大于寻欢作乐的心思,就能忍得住。”老爹那类的,纯属没责任感没责任心所致。
对于方氏来说,这套责任心论太难以接受了:“什么心?”
“没,没什么。娘,我知道了,回去以后呢,尽量生——生——生——”
生什么啊,一个就够要命的了。
这时听到丫鬟玛瑙在外道了声‘姑爷’。暇玉便知道锦麟来了,起身去迎他。见他神色如初,想他在父亲那并发生口角,笑道:“爹听你亲口说会救我大哥,心情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锦麟道:“该说都说完了,咱们回去吧。”
“哎?其他人还没见呢。”至少她想看一眼美玉姐姐。
他直接说:“我不想见,走,回去罢。”
“……”
方氏见这气氛不太对,马上在中间劝道:“暇玉,你爹还要养病,我得去伺候着,其余人也一个个都忙着呢。你们要是有事就回去吧。”暇玉纵然心情不顺,可知道拗不过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娘,那我和锦麟走了,改天再回来看你们。”
方氏笑呵呵的送他们出门,趁锦麟不注意,一个劲的朝女儿用口型说:“记住,多生。”
暇玉装聋作哑,竖起耳朵:“啊?”摇了摇手表示没听清楚,就上了马车。锦麟头靠在车壁内闭目养神,暇玉便拽了拽他衣袖,让他睁开眼睛:“锦麟,你跟我爹说了些什么?”
他笑了笑,张开一只胳膊,朝她道:“过来,给我抱抱。”暇玉便很乖的靠在他怀里:“想不到你们之间还有话说。”
“我跟你爹说,让他们不许有事没事的给你写信,他们到底把没把女儿嫁给我。”
暇玉几乎要从他的怀抱弹开,锦麟早有发觉,环抱住她,笑道:“暇玉,你说,你是谁的?”
“……”
“说说。”
“……”她恶狠狠的说:“你的!”
“你这什么口气!重新说。”
“……”暇玉偏不出声。锦麟冷笑道:“不说是吧。”说罢,就去搔她腋下,直弄的暇玉扭动身子连连求饶:“快住手,别闹了。”锦麟听了才罢手,把她揽在怀里,按了下她鼻尖,笑的能甜出蜜来:“你只能听我的。”
进了街巷,就看到穆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不用说来人自然是找穆锦麟。才一下车,阑信就靠上来,和锦麟低语着什么,而锦麟听的严肃,直道了一句:“带我去见他们。”便跟着阑信走了。
暇玉对他公务上的事,历来没兴趣,自己回到卧房去见儿子,看着白白胖胖的特别招人喜欢的毓泽,暇玉油然而生一股做母亲的成就感。继而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泽儿教育成才,就算不成材,至少不能像他爹。
他爹……其实他爹还是有优点的,这么说不完全对。
嗯,至少某些方面不能像他爹。
等了一会,锦麟还没回来。暇玉坐不住了,向客厅走去,准备去看看。刚一到客厅附近,就听到呜呜嗷嗷的哭泣声,暇玉心说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以为穆锦麟又死了呢。这是她见阑信走来,把他叫过来,低声问道:“什么人在哭,这是怎么了?”
“回夫人,是工部苏侍郎带着兄弟儿子来求老爷,求老爷网开一面……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说完,一拱手,连连后退,溜了。
苏家?暇玉记得首辅就姓苏。她挑挑眉,心说升职了,果然水涨船高,连苏家人都亲自登门找他了。既然他有这么大的权力,那送给邹公公的浮香能不能要回来?她并没听他说过邹公公倒台了之类的话,可见邹公公还在任上,可能失势,但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等着吧,早晚有那么一天,能把浮香要回来。暇玉笃定这点。
锦麟回来时,脸色很难看,见大男人痛哭流涕,心情糟糕是一定的。一直到了晚上就寝,他脸色还是不大好。暇玉便贴过去抱住他,柔声问:“锦麟,究竟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锦麟道:“关心我?”
“我冷,靠着你缓和。”
他轻声坏笑道:“我也冷。”手探进她中衣里握她的软雪,揉弄了一会,又去褪她的亵裤,然后以一种十分痛苦的口吻道:“不行,还是冷。”暇玉就听他一口一个冷的叫着,不禁问道:“你哪冷?”谁知话音刚落,他就一挺身进到她身体内,笑道:“现在好了,不冷了。还是这里暖和。”
“……”忍着身下的酥|麻感,她哼哼唧唧的说:“你怎么有那么多鬼主意。”
“不喜欢?”
她不说话。锦麟便俯身吮她的嘴唇,耍赖般的说:“我这么好,你就喜欢我吧。”说者无心,他现在更专注两人的情|事,等春潮涌过后,抱着妻子睡了,再未提这句话。倒是暇玉,听的心中不是滋味。
于黑暗中想,你哪好啊?浑身都是缺点!脱去锦衣卫那身皮,你就是……
还能是什么?自己的丈夫呗。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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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暇玉坐在窗下抱着泽儿晒太阳,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斑驳的光影自她身上流过,显得纤尘不染,眼睫毛亮晶晶的可人,锦麟自外面回来竟一时看的呆了,从后面环抱住妻子就去吻她的雪白的脖颈,暇玉摆动身子,急道:“泽儿刚睡,你轻着点。”
锦麟道:“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暇玉把他的话只做耳旁风,不做回答。锦麟也觉得刚才那句话十分幼稚,清了清嗓子,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背着手到一旁坐着去了。暇玉自然不能放下他不管,过了片刻,让贺奶妈把孩子抱到别的屋子去睡,她则过去哄锦麟,一边说软话,一边想,她要是早死,就是被这他们爷俩累死的。
“锦麟,你最近怎么了,一直忧心忡忡,不如跟我说说吧。两个人分担,总好过你一个人装在心里。”
他不咸不淡的说:“你还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当然了。”暇玉忙表忠心:“我最初以为你是任上的烦心事,我不好过问,可好几日了,你似乎还是不太开心。到底怎么了?”
锦麟沉默片刻,让其余的丫鬟都下去了,将妻子拉到床上坐好,十分神秘的说:“我要跟你说一件大事,现在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我,和你知道。”暇玉一听,这可不得了,忙紧张兮兮的反问:“这么大的事儿,说给我听好吗?”
他道:“暇玉,或许你还能帮上我的忙。我要跟你说的大事就是……皇上要铲除苏氏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