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98
辖校的身边,硬扛一千多夷虎族人射出的十万多支致命的利箭。其中一名辖士跳起时一不小心,身体微微一个趔趄,顿时被三支呼啸而来的长箭射穿了心脏,整个上半身被那恐饰至极的力道活活扯碎,带着五脏六腑的碎片以及半截脊椎骨,轰然砸在了身后几名士兵的头上。
不过是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那辖校大盾上的红光就被密集的箭矢削得弱了七成,又是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他盾牌上的红光己经消散,密集的箭矢仿佛贪婪的饿狼,直接撞在了金属盾面上。连串刺耳的金属划破的声响传来,那金属大盾只是扛住了数百支箭矢的攒射,三寸厚的金属盾牌,己经剩下不到一分!
那辖校一声疯狂的怒吼,浑身突然冒出了丈许高的烈焰,狂横的巫力冲到了右手臂上,整条手臂突然长长了一尺,粗了两倍,肿胀通红仿佛充满了血和火,就要爆炸一般。这辖校随手丢掉了己经不再起防御作用的大盾,一拳朝着前方那乌云一样猛扑而来的箭矢轰去。
‘噗嗤’一声,在拳劲出手之前,一支漆黑的长箭已经洞穿了那辖校的手臂,从全面直透指骨、腕骨、肱骨,从他肩后透了出来。那辖校一声惨哼,颠狂的把自己一柱鲜血连同一片滔天的火焰从拳头上狂射而出。那一团方圆十几丈的火云,立刻笼罩了数万支密集而来的箭矢。
近三千箭矢在火云中粉碎,但是其他箭矢透过了火云,己经逼到了那辖校的面前。
一名都士一声虎吼,己经扑到了那辖校的面前,张开双臂,迎向了那闪动着寒光的箭锋。几声怒吼传来,那都士几乎是瞬间就被炸成了一团血浆飞散。这辖校眼角突然炸出血滴来,浑身火焰缭绕,团身扑向了那些箭矢。
话说起来长。实际上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眨眼的一半时间内。
一个厚重犹如雷霆,在天空和地面之间不断激荡的声音突然传来:“好大胆的夷虎族人,你们不怕灭族么?”
随着这阵阵雷鸣般咆哮声,一团紫色的人影从那营寨正中的帐篷内冲天而起,仿佛一条电光,不,不是仿佛一条电光,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团不断朝四周射出手腕粗数十丈长强劲电流的雷光,这团光影只是在空中闪动两下,就己经到了那辖校的面前。简简单单的一团击出,天地间却仿佛响起了万道天雷齐鸣的炸响,一团澎湃的雷劲在那空气中荡漾出一片迷人的紫色,数万支急速射来的利箭己经被融为无数点金属汁液。
冲出去的紫色人影,正是领军的混天候,夏王第九子。他的巫力属性,就是拥有天之号令之称的雷霆。
此时的混天候一拳化解了属下官兵的危机,身体已经‘哧啦啦’一声,在空气中拖出了一条数百丈长的电光,瞬间划破了三百多丈的距离,冲到了那一队夷虎族骑士的面前。混天候嘴里一声狞笑,全无花巧的一拳朝大队夷虎族人的领队中年人轰去。
那中年夷虎族人反应速度极快,在拳头碰及自己胸膛时,反手一掌劈中了拳面。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阵古怪的焦糊味,刺目的蓝色电光闪动,那中年人被强劲的电流打成一片黑漆漆的,身躯燃烧了起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烧成了一团焦炭。蓝色的电蛇从他身上射出,向其他夷虎族人蔓延。‘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响声连同惨叫声响起,数百名夷虎族人已经在蓝色强光中坠下马来。
混天候身体漂浮在离地七八丈的高处,眼里射出两道朦胧的蓝色光柱,仿佛面对一群小老鼠的眼镜蛇,浑身放出不可遏制的恐饰阴冷的气息。他低沉的狞笑道:“来了,就留下罢。这几日,我受够你们东夷人了。是好汉就和我履癸堂堂一战,总是如此侵扰,尔等不觉羞愧么?”
他右拳猛的伸向天空,于是天空中一片片乌云飞速的聚集起来,云层内,可以看到一条条电蛇在急速扭转,一团团雷火在疯狂的相互撞击,雷霆轰鸣的声音,让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天空之下,地面之上,空气被强劲的电流电离,每个人的毛发上,都带上了静电。可以看到那些夷虎族人的头发,都一根根的直竖了起来。
逃,拼命的逃,拼命的驱赶着自己坐下战马奔逃。可是混天候履癸哪里会给他们逃命的机会?就看得他脸上闪过一个无比快意的笑容,右拳突然狼狠的朝着地面砸下。
仿佛天神震怒,满天的乌云突然朝地面压下了数百丈,最终到了距离地面只有百多丈的高度,一团团雷火在那乌云中颤抖了一阵,‘哗啦啦’的一声轰了下来。巨响,强光,震得人心脏快要粉碎的巨响,刺得人眼睛将要瞎掉的强光。一道道晶亮的电蛇从乌云上直接连通了地面,天地中仿佛悬挂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粗达数里方圆的雷电支柱。
剩余的数百名夷虎族人无声无息的,连同他们的战马一起化为灰烬飘散。混天候履癸疯狂的笑声传出了百多里外:夷人,谁和本天候一战?你们东夷,莫非没有好汉了么?“
一个奇冷无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履癸小儿,吃我一箭。”
被乌云和雷霆统治的天地间,突然冒出了一团金幽幽的人形光华。那光芒中,矗立着一名身披大氅,背悬厚重箭壶,身材极其威猛的男子。那男子手持一柄淡绿色一人高的巨弓,弓上搭着一支丈许长足足有婴孩手腕粗的血色长箭,在距离混天候十里开外的地方,突然一箭朝混天候射来。电光中,只能看到这人的头上,插着九支金色斑斓的鸟羽——东夷一族中实力最可怕,号称有射日之能的神射手,九乌箭手。
血色长箭撕裂了满天的雷电乌云,没有丝毫声音也没有任何征召的,似乎是在射出的同时,就到了混天候的身前。
刚才还无比威武的一举杀死上千名夷虎族人的混天候履癸一声不吭的,双手抱住了脑袋,猛的朝地下砸了下去。‘唉’的一下,草尘溅起,履癸无比狠狈的摔了个狗吃屎,那红色长箭却正好幽灵一样从他后心附近滑过,长箭尾羽后产生的空气震波,直接撕裂了履癸上半身的黑色甲胄,那凝结成实质的空气激波好似一根重棍,狠狠的抽了履癸一记。
张口就是一口血喷出,履癸跳起来抱着脑袋就朝营寨附近逃窜而去。营寨内,己经有几名极强的大巫大声吼叫着冲了出来,把仓皇逃窜的履癸接应进了营寨大门。夏军手脚麻利极其有效率的收抬干净了门口的那尸体残骸之类,闭上大门,封门不出。
就听到混天候履癸的声音疯狂的诅咒着:“不要高兴,等得我大夏九鼎大巫到来,看你还神气多久。”他跳上了一栋极高的箭楼,朝着那九乌箭手骂道:“你等着,我履癸对天神发誓,我要活生生的一片片的碎割了你,足足割你三万六千刀再宰了你。少割了一刀。我就不是混天候履癸,”混天候气坏了,一名九乌箭手挡道。他四万大军十几日来无法寸进,这不是开玩笑么?
那东夷箭手眼里金光一闪,冷笑一声,突然抽出一支血色长箭,怒吼道:“射日诀之裂风天袭箭,去!”
一片片青色风影汇聚在那长箭上,长箭脱弦而出,突然化为数千条手臂粗细的青色风箭,满天都是刺耳的震耳欲聋的狂风咆哮声,瞬间又到了履癸的面前。履癸惊呼一声,一个倒栽葱狠狠的摔下地面,那箭楼上的士兵和巫士也是亡命的运足了力气往下跳,那箭楼已经是‘嚯啦’一声,被无数风箭撕成了粉碎。
红光一闪,那支血色长箭己经稳稳的插在了混天候的身前不足两寸的地方,差点就射穿了他的肚子。这箭手对方位角度的把握,以及对混天候的动作、反应,实在是把握得极其精确,精确到了一种恐饰的程度。
“大夏九王子,如果不是你的身份,十个你也已经死了。”那箭手站在十里开外的丘陵上,声音却直接传到了大夏军营内。远远看去,一群东夷人的高阶箭手头插各色羽毛,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在那丘陵上下耀武扬威了一阵,一阵呼哨,倏忽远去。
履癸趴在地上,突然‘呵呵呵呵’的笑起来。他慢慢的爬起身,轻轻的拍去了衣服上的灰尘,淡淡的问道:“碂黑虎,你说我们还能熬多久?”顺手拉起一个从箭楼上跳下扭伤了脚踝的倒霉巫士,履癸大步朝正中营帐走去。
浑身黑漆漆的,反而一对眸子是亮晶晶的金色,手持一条竹节钢鞭的碂黑虎大步跟上了履癸。随手从身边亲兵手上抓过了一条披风,给履癸给披上。他语声嗡嗡的大声说道:“主子,那侵扰商族的东夷部落己经被我们打退了千多里地,短期内不敢再正视商族领地一眼,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手上钢鞭挥动了两下,碟黑虎架桨笑道:“眼看这草原上就要下大雪啦,安邑城里有好酒好酒好娘儿,我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在营帐门口,履癸突然停下,转身看着碂黑虎,面带笑容低声说道:“等,黑虎,我们在这里等。”
碂黑虎愣了一下,抓着钢鞭往自己脑门上撞了一下,嘀咕道:“等,等什么?主子这几天说话越发古怪了。”
营帐内走出了一名浑身皮肤金黄,一对眸子却好似最深沉的黑夜,深不见底的汉子,他看着碂黑虎,笑道:“黑虎,你理会这么多作甚?主子的想法,可是我们能想到的么?倒是刚才那东夷人,却是吓了我一跳。”
碂黑虎怪眼一翻,朝那汉子大声吼道:“黄飞豹,你怕什么?脑袋掉了才多大个疤呢?”
黄飞豹笑嘻嘻的看着碂黑虎连连摇头:“我倒是不怕死,却怕主子被那些东夷人给伤了。晤,主子,您可说说您到底怎么打算呢?”
混天候刚要说话。那边几个夏兵跑了过来,大声叫嚷道:“九王子,那商族的汤,给我们送粮草来了。说是还送了一大批酒来。”几个士兵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馋相,显然是渴酒渴得厉害了。
点点头,履癸大步走进营帐,大声说道:“快来人替我更换甲胄衣物,请商汤来我营帐中说话。那粮草好酒,都送入辎重营去。”沉吟片刻,履癸命令道:“今晚,每个兄弟分发两斤酒罢,不用轮值的,可以分上四斤,却是喝酒了不能闹事。
几个来传信的士兵大喜,单膝跪下朝履癸行了个礼,兴高采烈的去了。
过了一阵,当商汤领着伊尹到履癸营帐时,履癸已经更换了刚才被箭风震碎的甲胄,脸上带着宽厚沉稳的笑容朝商汤迎了上来。“汤,这次你们送来粮草,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呵g可呵呵,履癸无能啊,在这里无法寸进,惭愧,惭愧。”履癸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谦虚的位置上。
商汤却不敢和履癸如此平等的对话,他朝履癸深深行礼。异常恭谨同时带着一点感动、一点感激、十分尊敬的说道:”混天候说得哪里话?若不是天候领军辛劳。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那伙东夷人赶走?”
履癸伸手扶起了商汤,一对大眼神光闪动,盯着商汤笑道:“你才真正客气。商族乃我大夏属国,东夷人犯你商族,就是犯我大夏。我履癸受父王之命领军教训这些东夷人,自然是要尽全力才可。你,我,乃是兄弟,何必客气?”
商汤去也不做谦辞,微微一笑,和履癸在营帐内的地毯上跪坐下来,碂黑虎、黄飞豹、伊尹三人,分别侍立在他们身后。几个士兵快步走了进来,送上了犀角杯、青铜盘。里面是老酒、炖肉,热腾腾的香气在营帐内弥漫开来。商汤他们来的时候,正是快要晚餐时分,那些士兵却是心馋老酒,连忙先把酒肉晚餐给履癸送上,只要主将先吃了酒肉。大伙儿却是可以分享美酒了。
亲手用一柄青铜小刀切下了一块肥美的羊羔肉递给了商汤,履癸举起犀角杯痛饮了一口,大声赞叹道:“这酒果然是好大的劲道,好酒啊。”他盯了商汤一眼,突然问道:“四大巫家的军队如今驻扎在那玉矿之上,商族的东边领土,却是不再受东夷人威胁。不知汤可否告诉我,我是应该继续和东夷人打,还是趁着占了便宜就撤军呢?”
商汤低下头,沉思了一阵,履癸却又大声笑道:“我们乃是兄弟的关系。汤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千万不要有所隐瞒就好。”
脸上微微一笑,商汤目光柔和的看着履癸,淡淡的笑道:“这要看,九王子是想要打,还是想要撤了。或者,商汤有问,九王子想怎样?”
‘嘎嘎’的大笑了一阵,履癸重重的鼓掌笑道:“汤,你可比我磨下这几个只会杀人的莽夫强太多了。既然你这样说了,你却给我出个主意,你觉得我应该如何?”他用小刀切下了一块小羊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一阵。含糊的说道:“你商汤号称仁君,又有人说你是商族难得一见的天才,对于这些事情,你局外人。总比我看得清楚罢?”
商汤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