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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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们同时放声大笑,只有刑天厄面露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大殿的正门。他可不相信,夏颉这个厚道、纯朴、稳重的蛮人,会是一个没事干了殴打属下官吏好玩的暴虐主官。这种没事做随意殴打属下的官员,在大夏实在是不少,但是夏颉不像这种人啊?
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胡须,刑天厄眼珠子转悠得飞快,一会儿扫过弼相丞三公,一会儿扫过履癸笑意盈盈的面孔。
面色阴沉的夏颉抓着那厚厚的一堆案卷大步走进了大殿,他躬身朝履癸行礼后,大声喝道:“大王,臣履癸自认德行不足,威望实力不足以胜任督造大臣之职,故而臣请辞去督造大臣的职位,还请大王恩准。”他双手抱拳,深深的朝履癸一礼,随手将那一堆案卷丢给了履癸身边的内侍。
刑天厄心情一激动,差点没把自己的胡须给拔了下来。他捂住作痛的下巴,低沉的喝道:“夏颉,你没事辞去督造大臣的职位作甚?”刑天厄真的急了,就凭借着督造大臣调动大夏举国财力、物力的庞大权势,这两年来刑天家从中得了多少好处啊?虽然,现在的刑天家也不在乎那些财物啊、地契啊之类的好处,但是,有好处总比没好处强罢?尤其是通过督造府,刑天家安插了多少人去其他的部门?
履癸也是一阵的疑惑啊,这大夏的大臣,向来只有拼命向上爬的,听都没听说过有主动辞职的,夏颉可是开大夏立国以来的先例了。他很纳闷的看着夏颉,不解的摇头道:“啥?你不想做那督造大臣了?猛天候,夏颉啊,你不是做得很好得么?”
接过身边内侍递过来的案卷,履癸随意打开了一本扫了一眼,就好似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呆呆的说道:“一个寻常的督造府的库令,就私下贪墨了美玉数万方,精金、白银数十万斤?这,督造府有多少个库令啊?”
夏颉冷冰冰的说道:“大王,督造府下属库令三千六百人,有大小库房十二万八千处,积存了工地上所需的无数辎重。其中半数,落入了这群混帐的手中。”他没好气的说道:“臣自以为当不得天下百姓攸攸之口,故而,还请大王开恩,恩准臣辞去这督造大臣之位。”
履癸和辅弼相丞以及诸多臣子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示意内侍们将这些案卷交给了下面的诸多大臣,大臣们轮流翻阅了一下案卷,一个个好似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一般,同时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
夏颉心里冷笑。这些人可真会装模作样的。督造府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出自于大小的巫家?要说这些官儿犯下的是非,他们的家主会不知道,夏颉是一万个不相信的。这些蛀虫凭借着督造府的权势发财,夏颉并不介意。但是他们祸害了百姓,最后罪过全部转嫁到了夏颉的头上,这冤大头,夏颉是绝对不乐意做的。
大殿内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履癸才干巴巴的笑了起来:“猛天候,嗯,啊,那个,夏颉,不做这督造大臣了。”扫了一眼大殿内的臣子们,履癸很高亢的说道:“不过,夏颉这两年来的功绩,本王,还有诸位臣公,都看在眼里。所以,本王要重重的赏赐夏颉。”
没人吭声,赏赐罢,赏赐罢,这些臣子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他们在乎的是,谁将接管督造大臣的职位?这可是个肥得流油的位置啊。看看那些督造府下属的小官员都发了这么大的一笔,只能说夏颉这个督造大臣过于老实本份了,连捞钱的本事都不会。唉,果然是山林里出来的野蛮人。若是哪个巫家的子弟坐上了督造大臣的位置,那岂不是。。。
过了一阵,看到臣公们不断变幻的面色,履癸满意的笑了起来。很好,又是一个分化臣子们的大好机会。他乐滋滋的拖长了声音,很是平淡的问道:“那~~~,这个继任的人~~~,诸位臣公可有人选啊?”
刑天厄手指头一弹,一缕劲风无声无息的轰在了夏颉的大腿上。夏颉只觉大腿一痛,猛的看向了刑天厄。刑天厄‘可怜巴巴’的看着夏颉,眼睛拼命的眨动着,向夏颉放着秋波。夏颉心头一阵恶寒,就连他头顶的白都作出了呕吐的动作。咧了咧嘴,夏颉又朝履癸一抱拳苦笑道:“大王,臣以为,黑厣军尉刑天大风、玄彪军尉刑天玄蛭,是最好的人选。”
相柳翵突然插嘴,他呵呵笑道:“猛天候这话说得差了,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和猛天候的关系,那是朝堂上人人皆知的。不过嘛。。。”
夏颉淡淡一笑,很惫懒的说道:“不过嘛,如今控制建木的,是黎巫殿所属。除开了刑天大兄他们,怕是没人能招呼得住黎巫殿诸多大巫。”
相柳翵傻眼了,防风炑、申公郦气极败坏的看着夏颉,这蛮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的奸猾可恶?只有刑天厄笑盈盈的对履癸说道:“大王,猛天候和黎巫尊乃是‘知交好友’,啊哈哈哈哈,我家大风和玄蛭,和黎巫尊也有这么一分半点的交情。由他们出任督造大臣嘛,起码黎巫殿的诸位大巫不会故意的拖延进度罢?”
履癸也笑得很开心啊?他就等着刑天家的人主动来要求担当督造大臣的职位呢,否则他怎么分化刑天家和其他诸多巫家的关系啊?以前是刑天家的友客夏颉担当督造大臣的重要职位,这也就罢了,别的巫家家主还能忍受。可是如今你刑天家的直系族人当上了督造大臣,别的巫家还能容你刑天家快活几年?
履癸立刻拍扳道:“妙极,就是刑天大风为督造大臣,刑天玄蛭为督造副臣了。嗯,恭天候安道尔、顺天候托尔为左右机令,专门负责提供各色器械协助工程进度。就这么定了罢。”
夏颉耳朵抖动了一下,怎么安道尔和托尔又能提供那些工程机械了么?似乎自己一离开工地,他们就立刻蹦跳了出来,这两小子要干什么?
刑天厄则是兴奋的冲出班列,朝履癸谢恩道:“大王最是英明不过。哈哈哈哈,大王尽管放心,有大风和玄蛭在,镇天塔的进度,定然。。。”
“嗯?”履癸和相柳翵等人同时对刑天厄瞪了一眼。‘镇天塔’这个名号,朝堂上可还有不少臣子不知道其中的玄虚呢。刑天厄却只是拈须笑笑,纯然不在乎。他双目棱光四射,恶狠狠的瞪了相柳翵等人一眼,强大的威势,硬是逼得相柳翵等三公转过了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看到刑天厄如此强势的做派,履癸心中更是愠怒。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笑问道:“既然猛天候辞去了督造大臣的职位。那,不知道猛天候可有闲暇功夫,替大夏出力么?”履癸笑吟吟的看着夏颉,眼珠子那是转得和风车一样,在场人等都知道他想要计算夏颉,但是,有什么好计算的呢?他又为什么要计算夏颉呢?
夏颉张了张嘴,嗯,似乎自己把督造大臣的职位辞去后,还真没什么事做了。去管理海域三十六州属于自己的那一州领土?如今各州天候早就没有了军政大权,跑去挂那个虚名做大夏的收税官不成?回那片族地去经营自己的势力?呃,似乎上次通天道人带了商汤找自己借地盘,自己把刑天家留给自己的方圆两万多里的族地全借给了商汤了,自己手上可是一亩地都没有。。。
想来想去,夏颉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出什么可以做的事情来。他总不能堂而皇之的领了自己麾下的蛮军去进攻东夷罢?五百万蛮军,也不够东夷人一口吞的。
正在这里思忖呢,履癸已经拍着手笑道:“妙啊,既然猛天候没什么事,那,就为我大夏出力罢。以后我大夏四边的叛逆之党,就全靠夏颉你了。”履癸笑眯眯的说道:“再有西北候这样的叛逆出现,就由猛天候领军去平叛罢。”
不等夏颉回绝自己的王令,履癸已经跳起来,撒脚就往内宫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笑道:“罢了,事情就这么定了,猛天候尽快去组建一支平叛大军罢。要军饷,本王给;要武器、铠甲,本王给;要厉害的的巫器法器,本王也给。只不过,这军中的人嘛,就只能靠猛天候自己啦。大夏最近军力实在是缺少啊!”
等夏颉回过神来,履癸早就撒丫子跑得不见影子了。
夏颉心中那个气愤啊,好啊,自己刚刚摆脱了督造府‘夏扒皮’的恶名,现在又要自己去做镇压叛乱的刽子手,履癸这厮,是纯心不让自己好受么?
不管是做督造大臣征调天下的物资和人力,还是做平叛大军的主帅平定各方叛乱,这可都是要被老百姓万般诅咒的位置。夏颉那个怒啊,就没办法说了。
履癸这是明摆着赶鸭子上架,一句话就是不让你夏颉消停。
夏颉歪了歪嘴,低头琢磨了一阵,突然冷笑道:“好啊,老子这只鸭子,还就往架子上蹦了。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这可是你说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招揽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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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头,清冷的光辉静谧的撒在这无边无际的山林上,一片片树叶被晚风吹拂,叶片发光好似碧玉雕成。偶尔有几头野狼好奇的望着天空的那一轮明镜,傻乎乎的仰头叫唤几声,冷兮兮的嚎叫传得远远的,惊起了大片的宿鸟,‘吱吱呀呀’的又是好一阵的闹腾。
原本这是无比诗情画意的一幕。明月当头,溪流潺潺,空山幽谷,还隐隐有兰花香气不知自何处传来。但是在夏颉眼里,这等诗情画意却是打打的打了一个折扣。他深知那轮明月的底细,一颗充满了暴力的人造战争堡垒,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颗大金属球,夏颉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深沉的杀气,哪里又有半点儿雅致可言?
倒是白偷偷摸摸的窜进了这片他无比熟悉的山林里,趁着那些鸟儿熟睡的时候偷人家的小雏鸟打牙祭,这反而让夏颉益发的感动。
盘膝坐在一座高山顶部的山岩上,双目微微睁开望着那一轮明月,夏颉双手结成了一朵莲花般印诀,轻轻的按在了小腹上。体内,他丹火熊熊,正在灼烧一柄金光灿烂长有一尺二分的金尺。丹火灼烧处,金尺上无数云纹飘动,一朵朵淡青色的莲花自尺身内荡漾出来,在夏颉体外化为一蓬绵绵密密的莲花气劲。这柄金尺,正是上次原始道人阻拦夏颉去安邑时,被通天道人勒索不过,没奈何给夏颉的封口费。金尺的本体是混沌未分时的一点先天灵气,被原始道人在鸿蒙中炼化成形,是一件威力无穷攻守两用的至宝。
自从得到这件宝贝,耗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每天夜里借助子时天地间散出的一点阴阳灵气慢慢的萃炼,夏颉终于要将这支‘昊阳尺’祭炼完成。这一夜,是收功的紧要关头。丹火静静的灼烧着昊阳尺,一缕元神温和的融入尺内,夏颉元神一阵抖动,祭炼终于大成。
手一挥,小巧的昊阳尺腾空而起,一朵朵青色莲花被静谧的有如琉璃一样的青色火焰包裹着,无声无息的扑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大山。数十朵莲花带着那青色火焰朝山体一裹,就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高有近千丈的一座大山化为飞灰飘散。夏颉欣喜的将尺子收回,低声赞道:“果然是好宝贝啊,清静琉璃火,不愧是道家降妖伏魔的大神通。”
右手成剑诀往外一点,一缕极细的青色火焰射出数十丈外,将一块山岩烧成了灰烬。夏颉益发的满意于昊阳尺的威力。“唔,师伯手上倒是有好宝贝啊,什么时候能让师尊再配合一次,多弄几件宝贝出来?”嘻嘻笑了几句,东方天空已经是一片红通通的云霞升起,天色就要亮了。
嘴角挂着大片的血迹,吃得肚皮溜圆的白慢吞吞的跑了回来,兴奋的将一脸的血污涂抹在夏季的裤子上。夏颉笑了笑,拍了拍白的脑袋,将他拎起来放在了自己肩膀上,仰天长啸一声,迈开大步,腾空飞射而去。
凌空御风,夏颉施展道家神通,几个大步已经跨出了数千里的路程,前方一片山洼中,眼看着一大片村庄露了出来。这一片山洼大体成圆形,直径在二十里左右,无数竹木搭成的二层小楼塞满了山洼中的空地。正是大清早,无数汉子懒散的钻出自己的竹楼,懒洋洋的打着呵欠。片片炊烟自竹楼里冒出来,在空中汇聚成一片氤氲的雾气,让夏颉无比熟悉的炖肉、烤粟饼的香气飘出了老远。
山洼只有一条通向外界的大道,三层土木结构的寨墙牢牢的掐住了进出的咽喉。寨墙上的箭楼里,数十个大汉正懒散的叫嚷着,等待着轮班的族人。他们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偶尔抓挠一下满是长毛的胸口,露出长毛下一个个凶狠的兽头纹身。
夏颉在寨门外两里多的地方降下地面,大步朝寨门行去。寨门前里许,大片的山林被砍得干干净净,一片空荡荡的。夏颉刚从山林里走出来,寨墙上的大汉们已经同时叫嚣起来,数支拇指粗细的竹箭破空袭来,一字儿排开射在了夏颉身前不到丈许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