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毛笔字风波
我家那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最大的公鸡,它曾光荣地打败过三个自家兄弟,打败过郑耀金家最大的公鸡,还曾打败过胡永锋家那只名叫小花猫的小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只身体庞大体格健壮的公鸡就这样被我爸用菜刀割断了喉咙,鲜血从它的脖子里喷涌而出,那只高傲的鸡头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鸡头上的鸡冠像火焰一般,鸡头上的鸡眼睁的大大的,没有合上眼皮,大概它是死不瞑目。那只断了头的鸡身还在扑棱着翅膀,鸡爪子还在不停地抽搐。
我爸一只手牢牢地抓住鸡脖子,另一只手紧紧地夹住公鸡的翅膀,一刻也不敢松懈,鸡脖子流出的血越来越少,我爸紧绷的神经才稍稍舒缓下来,他不停地喊着:“快烧水,这鸡被我斩掉了,血都流完了。”
我妈听到后有些吃惊,说:“你真把鸡给斩了?”随后走了出去。
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只见那只公鸡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旁边的鸡头也被放在一旁,在旁边还有一滩的红红的鲜血,那滩鲜血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其中还夹杂着很多细细的鸡毛。我爸的两只手还有那把菜刀上面都是血迹,有些血凝固了。我的爸爸一脸嘿嘿傻笑地说:“我真把它给杀了,我真杀了一只鸡了。”
我妈指着那只鸡的尸体,喃喃地说:“你真杀鸡了,你哪只不能杀?偏偏杀自家最大的那只,那可是一百块的钱呀!我还打算给它出最高的价格,可-----哎,算了,烧水把它的毛褪了吧。”
越来越有过年的味儿了,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都在给自家大扫除,除旧迎新嘛,有些已经在门的两侧贴上了对联。我告诉我的爸妈说:“以往我们家很少贴对联,但是今年我要自己写几张,然后给贴起来。”
他们听了也欣然赞同,我爸说:“字写的好不好无所谓,只是过年了,贴红些,图个吉祥。”
于是我就早早地开始准备,去买了两张红纸,又让我妈去向别人借了一本对联的簿子,我选定了四副七字对联,一共有五六十个字,刚开始还打算一个一个地从雷老师给我们买的字帖里面寻找,可是也就找了二十个上下一样的字,于是,我就按照自己的样式去写。首先我给红纸量了量大小,然后再一一地剪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剪好后,把它们再折成七个字平分的长度,再把毛笔沾上黑墨水一个一个地写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写对联,而且还要贴在门上让经过的人看到,所以我的小心脏是噗噗直跳,我一联一联地写好后,就放在地上摊开,让上面的墨水慢慢变干。这个时候,胡永锋来到了我家,他看到我在写对联,非常惊奇的问我:“呦呦,你可以呀,居然自己写对联了,还省掉了好几块的买对联的钱了呢。”
我对胡永锋说:“你来的正好,我写一张,你就帮我晒一张,呆会还要帮我一起贴到墙上去。”
胡永锋说:“那我都成你的仆人了。”他虽然这样说,但其实他还是非常乐意帮我的。他就帮我把那些写上字的对联分开放。他发现我没有写横联,于是吃惊地问我:“这些上联和下联都有了,可那横联没有呀。”
我一听,猛地拍了拍脑门,说:“对呦,我怎么把横联给忘掉了。”又疑惑的说:“可是对联簿子上没有横联呀。”
胡永锋说:“来,让我来翻翻。”
我把那个簿子递给了他,果然,他翻到最后面时,就有很多四个字的横联。我说:“真有你的,呆会再写四字横联。”
最后,我非常小心翼翼地写了四个对联,和四个横联,有几个字写错被胡永锋给指出来后。我也就将错就错,尽量不去涂改,我解释给他说:“修改错误之后就会留下一块一块的黑色,就会非常的明显地让别人看出来,但是保持那样错误的线条,村里那些不识字的人就不容易指出错误来了。”
胡永锋听到我的解释后,露出了会心的笑脸说:“真有你的,居然还能想出这招来。”
写好了四副对联后,我就开始调米糊了,我是把我们这边做糯米圆的糯米粉加上水调起来的,我妈看到后非常的心疼说:“用得了放这么多的糯米粉吗?”
我示弱说:“刚刚放着没多少的,怎么加了一碗的水就变这么多了?”
我妈没有继续责备我,而是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呀,你呀。”
胡永锋果然和我一起,帮我把四副对联给一一贴上,由于他比我要高,他就站在了一条方凳上,我替他扶住方凳,给他递对联和米糊。有些村里的人从我家前面走过时,都不时地抬眼看对联上的字,陈学兵的妈妈问我:“建业,这字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和胡永锋都有些吃惊,胡永锋低声地说:“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会识字的吗?”我失望地说:“可能我的字写得太差了,她看出来了。”
我只得应和一声说:“是我自己写得,你怎么知道的呀?”
她回答说:“是你妈告诉我的。”她继续说:“你这字写得方方正正的,看着还真不错。”
这时,正在前门吃绿豆糯米圆的罗郑虹听到了,她端着一口大碗就往我家走来,她站在我家前面看着那些毛笔字,嘲笑说:“你这样的毛笔字都拿的出手,都敢往门上贴。”
我愧疚地说:“我爸和我妈都说了,这对联贴着就是红红用的,图个吉祥,字写的好差不重要。”
胡永锋首先帮我说话了:“你觉得这字写得差呀,我觉得这字写的很好呀,有本事你写出来贴贴呀。”
罗郑虹说:“自己写就自己写,有什么不敢的。”说完她就转身走回她的四舅郑耀铁的家,她喊着她的四舅说:“耀铁,你不要买对联了,我要自己写。”
耀铁说:“自己写干啥呢,我都已经买好了。”
罗郑虹说:“买好了也没用,我就要自己写。”
耀铁说:“好好,你来写就你来写吧,家里刚好还有几张的红纸,你裁下来,自己写吧,对联的书你去问外公要吧。”
于是,在那个下午,罗郑虹就自己写下了四张的对联,她把她的闺蜜萧颖叫了过来,又把她的弟弟罗郑松叫了过来,在他们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把前门后门还有西灿的门都贴上了,还有一副贴在了前门的窗户上。
萧颖说:“怎么在窗户上贴春联了?”
罗郑虹说:“你去看看建业家的,他不是把前面和后面的窗户上都贴上春联吗,我就是跟他学的。”
萧颖说:“我感觉你们像是画蛇贴足呀,没必要在窗上贴吧。”
罗郑虹学我的话说:“管他呢,反正贴着红红,图个吉利而已。”
她们贴好对联后,萧颖就开始在我家和耀铁家来回跑了,罗郑虹问她:“你这是在干吗呀?”
萧颖说:“我在找你家对联上和建业家的对联上有没有一样的字。”
罗郑虹一语道破说:“你在比较谁的字写得更好吧?”
萧颖说:“对,我正是这么想的。”
罗郑松蔑视地说:“哼,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建业的字哪能和我姐比呀,我姐用左手写的毛笔字都要比他写的好十倍。”
这时,我也在楼上偷偷地看耀铁家刚贴上的两副对联,还在偷偷地听他们三人的议论,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听出来了,是胡永锋的声音。我从窗户旁离开,我应了一声,正打算走下楼,没想到胡永锋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笑着问我:“在窗户旁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我说:“没干嘛,就看看外面的风景。”
胡永锋见我恍惚的样子,有些好奇,他走到了窗户旁,朝外面张望了一下,立即明白了,他说:“你是在看罗郑虹写的毛笔字吧,是不是心里不服气呀?”
而在这时,我们就听到了罗郑松不但在夸奖她姐姐的毛笔字,而且还出言不逊,贬低我的毛笔字。他对我说:“走,我们下楼会会那个罗郑松。”
罗郑松还威胁似的问萧颖:“你有没有找出来,有没有找出一个比我姐写的更好的字,没找出来呀,那你继续找,你就是找一天两天,你也找不出来。”
萧颖说:“不要慌,还真没有找出来。”
这时,我和胡永锋走了出来,我们俩的气势让罗郑松吓住了,他慌慌张张的说:“你们想干嘛,想干嘛,是不是想打架呀。”
胡永锋说:“他奶奶的,你姐哪个字比建业写得更好,给我指出来看看,还要告诉我们好在哪里。”
罗郑松说:“什么他奶奶的,我跟你说,有本事你不要骂人,还用找吗?我看我姐无论哪个字都比建业写的好。”
胡永锋说:“那你告诉我们好在哪里呀。”
罗郑松说:“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姐的字好在哪里呀,有本事你告诉我建业哪个字好,好在哪里呀?”
胡永锋听到罗郑松无赖的话非常生气,他一下子走过去,可把罗郑松吓住了,罗郑松一下子把门半掩着,做出随时关门的动作,还说着:“你要打架吗,我不怕你,我叫我舅舅,我可有四个舅舅,我一点也不怕你。”于是他就开始叫了:“一舅二舅三舅四舅,快点来呀,有人要过来打架了。”
耀铁从楼上下来说:“谁来打架了?”他走出门来,问:“外面也没什么歹人呀。”
我和胡永锋在耀铁家门口,抬起脑袋观摩着红纸上面的毛笔字,笑嘻嘻地说:“罗郑松大概是被吓大的,我们俩只不过是想近距离欣赏欣赏你家对联上的毛笔字,他居然就说我们要和他打架。”
耀铁看了看萧颖,又看了看罗郑虹,她们俩也在看毛笔字,所以耀铁明白了,可能是罗郑松误会。然后说:“那你们看吧,字写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红红火火,图个吉利。”
其实罗郑虹的毛笔字确实要比我写的好,而且她和萧颖都一下子指出了我写的对联上出现的错字,我和胡永锋听后,也知道确实是错字。心想:这可出丑出大了呀。
我们俩也开始寻找罗郑虹写的对联上的错字,可找了大半天就是没找到,突然,我们看到耀铁家的木门上写着“罗郑虹的家”三个毛笔字,但是那个“虹”字分的太开,变成了“虫工”两个字。我找到突破口了,于是我指着门上的字,装模作样地问胡永锋:“永锋呀,这罗郑虫工是谁呀,我没听说过呀。”
胡永锋看到上面的字后也明白了,他也一脸疑惑地说:“呦,这是罗郑虫工的家吗,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呀。”
这一下子说道罗郑虹的痛处了,她忍不住,带着哭腔,高声尖叫:“耀铁舅舅,他们欺负你外甥女了,快过来帮我报仇雪恨。”
萧颖在旁边埋怨地说:“你们也真是的,都把郑虹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