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35
围在万夫子的身边。
沈宜蓉见沈宜敏一窍不通什么也不会,顿时抖擞起来,故意捧着自己的箫呜呜的吹了起来,摆明了是在显摆。
果然,沈宜敏立刻眼热了,凑在沈宜蓉的身边问东问西。沈宜蓉难得的扬眉吐气,很是神气。
万夫子听两个女孩子胡扯八道,脸都快黑了。强自忍耐罢了。心里暗暗唏嘘:还是沈四小姐好啊,又安分又老实,又踏实又勤奋。只可惜这么好的弟子却被可恶的林夫子抢了过去。
想到这儿,万夫子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林夫子这边一眼。顺便对昔日的得意弟子琵琶另抱表示一下伤心幽怨……
若云远远的接收到万夫子哀怨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的将身子转了过去,嗯,很好,这下可不用再看万夫子哀戚的眼神了。
林夫子今日的兴致也颇高,一一的喊了身边的弟子们弹一曲,顺便指点一番。
沈奕文自然大大受了表扬,沈宜芳近日一直苦练不休,也得到了林夫子的称赞。
沈宜华被点了名,也并不怯场,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低头抚了一曲。那琴声悠扬婉转,动听之极。
若云学了这一阵子,虽然弹奏的水平不怎么样,可是见识远胜以往。顿时动容了。
沈宜华这一手操琴之技,居然比沈奕文还要稍胜一筹呢!
林夫子眼睛一亮,连连叫好。笑着问道:“不知大小姐是跟谁学的琴艺?”
沈宜华笑盈盈的说了个名字。这位琴师在沧州大大的有名,一直住在京城里的林夫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端看沈宜华的琴艺,也能稍稍窥出这位琴师的风范来。
林夫子心向往之,唏嘘感慨了一番之后,便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沈宜馨:“想来二小姐一定也跟着学过琴艺,还请二小姐来抚上一曲。”
沈宜馨一见众人的目光刷刷的投到自己身上,便有些发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自信立刻飞的无影无踪:“我、我弹的不好……”
沈宜华微笑着接道:“启禀夫子,母亲虽然为我们三姐妹请了夫子,不过,都是任由着我们的性子,并未强求我们都学会。所以,这琴艺只有我一个人在学。二妹平日里极少来听课的。”
林夫子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沈宜馨。
沈宜馨见各人的目光都从自己身上收了回去,既松了口气又有点隐隐的失落。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吗?总是躲躲闪闪,从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谁也不知道,其实,她的琴弹的不比沈宜华逊色……
“四小姐,你学了这么多日子,也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今日也来试试吧!”林夫子微笑着看向若云。
若云学琴大概也有半个多月了,每天只是静静的旁听,林夫子也不多言,任由若云默默的学习。今天却是来了兴致,想听一听若云究竟学会了些什么。
若云不慌不忙的起身,浅笑着说道:“林夫子,我连最简单的指法还没学会呢!”态度坦然,丝毫不见慌乱和紧张。
林夫子真当她是天才了么?每天光是看和听,从来没有上手演练的时间和机会。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弹琴了嘛!
林夫子微微蹙眉,接着叹了口气:“乐器一道,首重领悟,其次便是要勤奋练习。四小姐院子里只怕连琴还没有呢吧!”
若云的脸颊微微一热,点了点头。
林夫子淡淡的说道:“四小姐若是有心学习,还请准备一把琴放在院子里。每天闲暇的时候,把学过的东西稍微练习一会儿。不然,再有天分也是学不好的。”
若云恭敬的应了,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粗心。
院子里有根箫,那是原来的晴姐儿留下来的。现在的她改学琴艺,怎么着也该准备一把琴才是。这些日子忙于练字读书,倒是把这个忽略住了……
散学后,万夫子又特地多留了一会儿,给若云单独的下小灶。
沈宜敏颇觉得奇怪,边走边悄声问道:“万夫子留了四妹在那儿做什么?”
沈宜蓉撇撇嘴,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你可不知道,万夫子对四妹可好了。每天下午都特地留下来给四妹单独的指点一会儿呢!”语气里不乏酸溜溜的味道。
沈宜敏眼珠一转,停住了脚步:“万夫子怎的这么偏心,单单给四妹上课,偏把我们俩给撇开。这可不成!走,我们一起回去跟着听会儿。”
这话说的沈宜蓉很是心动。说实话,她早就对万夫子的偏心颇有微词了。
哼,四妹不肯学吹箫了,万夫子还巴巴的留四妹下来单独指点。对她这个真正的弟子还没这等热心呢!
沈宜敏兴致勃勃的拉着半推半就的沈宜蓉,笑眯眯的回转。
万夫子正在指点若云吹箫技巧,见沈宜敏和沈宜蓉两人又回来了,很是诧异。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位小姐,敢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沈宜蓉对着万夫子颇有些心虚,不敢吱声。
沈宜敏可没这么多顾忌,大剌剌的说道:“夫子,你既然有空多上一会儿课,我和蓉妹妹一起跟着听听也无妨。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若云听了,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沈宜敏最大本事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万夫子显然也被噎到了,想撵人又不好意思张口。
毕竟都是自己的弟子,厚此薄彼也就罢了。眼下人家巴巴的赶过来也要跟着旁听,他怎么好意思张口撵人?
于是,沈宜敏和沈宜蓉一起留了下来听万夫子上课……
第四十七章 犀利反击
万夫子暗叹口气,罢了罢了,就只当她们两个不在好了。
这么一想,万夫子的心情好多了。他继续刚才讲了一半的知识,细细的指点起若云指法来。
沈宜蓉对这些基础知识早就掌握了,听的很是无趣。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跟着沈宜敏过来凑热闹了。
沈宜敏却像故意捣乱一般,不时的插嘴发问。
“夫子,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听懂,能不能再讲一遍给我听听?”
……
大有喧宾夺主的驾驶。几次下来,万夫子的脸都黑了一半。本就不多的耐心很快的消失殆尽。
若云对沈宜敏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一目了然。不就是看不惯万夫子对自己的偏爱想把夫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么?
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
若云不动声色,并不恼怒。虽然外表上沈宜敏比她大了一岁,不过,在她的眼中,沈宜敏不过是个任性的女孩子罢了。跟这样的小姑娘计较,太过没有风度了,她不屑为之。
在沈宜敏第十次用同样的话语打断万夫子讲课时,万夫子终于爆发了:“三小姐,这么简单的东西我已经足足说了三次,你还是听不懂么?”万夫子脸色很难看,语气很不耐烦,就差没直接骂“笨蛋”了。
沈宜敏没料到万夫子会当场给她难堪,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我……”
万夫子冷哼一声:“今日的课到此为止,请各位小姐都散了吧!”说完,一脸愠色的拂袖而去。
若云也从未见过万夫子发脾气。看来,万夫子今日着实被惹恼了。
沈宜蓉不满的看了沈宜敏一眼,责怪道:“都怪你,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听都听不懂,偏偏问上这么多遍。这下倒好,惹的万夫子生气了。”
沈宜敏强词夺理:“这怎么能怪我,明明就是万夫子脾气不好。哼,没加过架子这么大的。我多问几遍怎么了,他是夫子,就该多有些耐心才是。”
沈宜蓉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万夫子是京城最最出名的乐师。若是被你气走不肯再来了,母亲定会生气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挨骂吧!”
“我才不怕呢!”嘴上说的倔强,可沈宜敏分明已经心虚害怕了。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故意将事情又扯到了最小的四妹身上:“说到底,还是怪四妹。乐器课都散学了,偏偏还要请万夫子留下来给她下小灶。要不然,我也不会跟着过来旁听,也就不会惹得夫子发脾气了。”
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了。
若云涵养好,不代表就懦弱到任人欺负的地步。闻言,她淡淡的一笑:“敏姐姐,有件事情只怕你弄错了。万夫子是主动留下来指点我学习吹箫,并不是我请的。另外,这旁听一事也是你主动,听课时不老实不安分不认真的也是你。怎的到了最后,将原因都怪到我头上来了?”
沈宜敏没料到若云如此能言善辩,愣了一愣,有些恼羞成怒:“哼,就是你的错,你还敢狡辩?”
狡辩的到底是谁?
若云懒得理她,扔了一句:“母亲若是追究起来,我们一起前去对质。”然后便领着香菱走了。
看着若云干脆利落的身影,沈宜敏更加羞恼了,恨恨的说道:“这个晴姐儿,半年多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
原本的晴姐儿,就跟沈宜馨的脾气差不多。不管怎么欺负都不会吭声的。现在倒好,言辞犀利像刀子一般。偏偏句句在理,自己居然说不过她。真是气死人了!
沈宜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的说道:“四妹可不比从前那般好欺负了,某些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沈宜敏在家里仗着自己是嫡出的身份,又受方氏宠爱,因此从不把庶出的姐妹放在眼里。在沧州就以欺压沈宜馨为乐事。到了京城来,又总想着欺压沈宜蓉和沈宜晴。
沈宜蓉早就看沈宜敏不顺眼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若真正论起来,大老爷沈楠是庶子,沈家长房一脉都算是庶出。身份也没见得高贵到哪里去。
沈宜敏眼睁睁的看着沈宜蓉笑哈哈的走远,心里的窝火就别提了。顿时把帐都算到了沈宜晴的头上。
等着吧,四妹,我总要找个机会让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不可。
沈宜敏冷哼一声,气呼呼的离开了花园。
这一厢,香菱忐忑不安的跟在若云的身后,欲言又止。
若云没回头也似看见了香菱的脸色一般,淡淡的说道:“香菱,你不用为我担心。沈宜敏欺人太甚,我总不能任人欺负。”
平日里受些沈宜芳沈宜蓉的闲气倒也罢了,毕竟是这个身子的亲姐姐,朝夕相处在一起,顾忌颇多。可沈宜敏算哪根葱?凭什么无端的要受她的闲气?
香菱叹了口气:“小姐,话不能这么说。若是她去太太面前告你一状……”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云冷冷的说道:“她若是敢去告状,我正好趁着机会到母亲面前说道说道。”她不爱惹事,但也并不怕事。
香菱哑然,小姐的脾气真是变了许多呢!若是放在往日,多半是道歉了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总之一律低头认错息事宁人。哪里像现在这般硬气……
若云慢下脚步,回头看了香菱一眼,微笑着说道:“香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做人若是太过软弱了,别人便会欺负头上来。我……以前年纪小,不懂这些。不过,现在可不同了。我不会任由人欺辱的。”
夹着尾巴做人也得有个限度,若云给自己设定的底限是:不轻易得罪任何人,尽量和沈家的兄弟姐妹们搞好关系。但是,该坚持的原则一定要坚持。
是别人的错,休想推到她头上来。
女子当自强,若是自己都看低了自己,别人又怎么会来尊重你?所以,万万不能将自己置于人人都能欺负的最低点。
这些道理,也是若云重生之后慢慢领悟出来的。
她不要再做那个善良软弱没有原则的若云了。
今生的她,已经站到了一个比昔日高了许多倍的起点上。所以,她要好好的磨练自己,做一个完全不同的萧若云。
不然,她又有何资格站在昔日的主子萧婉君的面前?她又有资格轻言复仇?
这些复杂的心思,香菱自然理解不了。不过,若云的坚定执着的刚毅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香菱思忖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小姐,奴婢懂你的意思了。是奴婢太过小心翼翼了。”
小姐这样的转变总是件好事,就算日子没有往日那么平静,可仔细想想,利益远远大于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