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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若云微微一笑:“馨姐姐可别再夸我了,再夸,我就要飘到天上去了。”
沈宜莲浅笑着叹道:“四妹如此聪慧,我们这些姐姐可都汗颜的紧呢”
不用咂摸,也能听出她语气里淡淡的酸味。
若云谦虚的解释道:“我哪里当得姐姐们如此称赞。这些日子天天看姐姐们弹琴,回去之后便照着练习。总算能勉强弹奏出来,可指法技巧都还差的远。和姐姐们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
外人只看到她安稳的坐在那里弹琴,可有谁知道她为了此刻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每天晚上练完字之后,她便忙着练弹琴练**,时间总是紧张而忙碌,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好。
练琴练的久了,手指便隐隐的疼痛。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用热水捂一捂才行。有时还要抹一些止痛的药膏。
许妈妈和香菱等人看了不知多心疼,屡次劝她不要如此辛苦。她口中答应的好好地,却依然故我。到后来,身边的人也没了办法,只得随她。
这一些,叶姨娘也知道一二。心疼之余,三不五时的往若云的院子里跑。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陪着若云。
,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别人只知道蝴蝶的美丽,却不知道毛毛虫曾付出的艰辛和汗水。
沈宜芳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四妹何须如此自谦。”
看吧,姐妹感情是多么的脆弱和禁不起考验啊不过是略微出点风头,不过是稍稍得了林夫子的青睐,沈大小姐沈二小姐便都酸气冲天了。
若云心里唏嘘,脸上却愈发笑的坦然:“我哪里是自谦。大姐二姐都胜我良多,我的琴艺哪里能见得人。起步又迟,只好晚上多花些功夫练习。”
“四小姐苦练琴艺,大概把箫艺都抛到脑后了。”万夫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语气中不乏酸意和落寞。
诶,昔日的得意弟子改学琴艺,真是做夫子的一大失败啊和万夫子相处了这么久,若云也能稍稍猜测出万夫子此刻的心思,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万夫子,我哪里舍得把箫艺都扔了,每天你教我的东西,我回去都练的呢”
万夫子虽然是成年男子,某方面却像个孩子一般。有些稚气,不乏可爱之处。若云和他相处久了,倒是很喜欢这位偏执可爱的夫子。
果然,听了若云的话之后,万夫子立刻多云转晴,笑着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我就知道,四小姐还是喜欢**的。”
沈宜敏看惯了万夫子的偏心,虽然心里不忿,却也无可奈何,索性耳不听为净。拉着沈宜华就走。
沈宜华忙中不忘礼数,笑着和万夫子道别,才施施然走了。
沈宜馨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沈宜华漫不经心的说道:“二妹,以前在沧州,你跟着学琴的时日也不算少,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你弹的这么好呢”
那是因为,沈宜馨知道自己一旦抢了沈宜华的风头,便会被方氏暗地里整治一番。有些手段不需要展现在明面上,只要稍微克扣伙食用度便够沈宜馨难受的。
沈宜馨没有像往日一般低头不语,居然鼓起勇气应了句:“比起大姐还差的远呢”
沈宜华微笑着看了沈宜馨一眼,温和的说道:“我们之间说话还需要如此客套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赞你肯定是真心的。”
沈宜馨没笨到把这样的话当真,笑着点了点头。
沈宜敏见一向懦弱的二姐似乎变了个性子一般,倒是颇为好奇。想问出口,却见沈宜华冲她使了个眼色,迅速的闭了嘴。
嗯,还是等回院子以后到大姐的屋子里问个清楚好了。
看着前面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姐妹俩,沈宜馨觉得说不出的孤独和落寞。总是这样的,她们两个亲亲热热的说话,然后顺理成章的将她晾在一边……
此刻的若云,却在专注的听着万夫子讲解**技巧。
万夫子上课倒是很有耐心,唯恐讲的不够仔细,还时不时的停下问若云听懂了没有。
若云记性甚好,又很是用心,基本上是一听就懂。一个教,一个学,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了。
眼看着天色将晚,香菱忙笑着上前暗示:“夫子,真是辛苦您了。”天色不早了,也该放人了吧万夫子这才醒悟过来,呵呵一笑,宣布散学。
待万夫子走后,香菱才低声抱怨道:“夫子上课的时间未免太长了,小姐一天学到晚,身子哪里能吃得消。”
第六十三章卑微往昔
香菱每天跟在若云身边,也只有她知道若云是如何的忙碌。
小姐每日早晨卯时起床,梳洗更衣后,背诵夫子教过的文章。然后便去书房上课。到了中午,吃了午饭之后便开始练字,从来舍不得睡午觉休息。
到了下午散学之后,时间似乎更是紧张。吃罢晚饭之后,便是小姐练琴练箫的时间。具体练多长时间也不一定,不过,大多不少于一个时辰。
待到临睡前,小姐还喜欢做些简单的绣活。有时绣个帕子,有时绣个荷包什么的。在许妈**强烈要求之下,总算时间短一些。
外人只知道小姐一日比一日出挑,谁能知道小姐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汗水?
若云知道香菱是心疼自己,笑着安抚道:“好香菱,万夫子不计报酬和时间,主动留下来指点我。我得感恩才是,哪里能抱怨学习时间的长短。再说了,我x日好吃好穿好睡。什么也不做,只需要学习罢了。哪里能谈得上辛苦。”
真正的辛苦不是这样子的。
若云永远记得年幼的自己在厨房里被指使的团团转的劳碌辛苦的生活。
人小力微,本来做不了重活。可厨房里的管事婆子却不管这些,兀自不停的指派她做事。
挑水挑不动?那就半桶半桶的慢慢拎水。直到把一大缸灌满为止。半天下来,手掌心火辣辣的痛,磨破皮红肿是常有的事。
劈柴劈不动?那搬柴总会吧把劈好的柴从空地上搬到厨房里,然后一根根的码好。稍有不慎,就会被尖锐的木刺戳中手指,疼的钻心。
刷碗是每天必然要做的事情。蹲在偌大的盆边,用抹布一点点的擦洗,至少要用干净的水洗上三遍以上才行。夏天还好些,每到冬天,那冰凉的水便毫不留情的冻伤她的手指。热水当然有,不过,总得央求婆子好多次才会给一些。大多时候,都得用冷水洗碗。
相比较而言,理菜洗菜倒算是轻松一些的。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怕就是吃不饱。厨房本是做食物的地方,按理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饭菜。可她很少吃的上热饭热菜。
常常是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婆子坐在一起好吃好喝的,而她,只能和其他的小丫鬟一起吃些残羹冷炙。
年幼的她,渐渐懂得了什么是卑贱。像她这样的小丫鬟,不过是萧府花了银子买来的。在厨房里打杂做粗活,连主子们的面都没资格见。每天接触的都是凶巴巴的低等管事婆子。吃饱穿暖已经是最大的愿望。
那样的生活,她整整过了三年。
直到八岁那一年,她被萧府的大小姐选中,做了大小姐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日子才算好了一些。
不过,这所谓的“好”,也只是相对在厨房的日子而言。吃饱穿暖没问题了,不过,依旧是从早到晚的忙碌着做些粗活琐事。
直到后来,她凭着不懈的努力渐渐崭露头角博得了萧婉君的欢心,又升做二等丫鬟之后,才算真正有所好转……
香菱没有留意到若云异样的沉默,口中兀自在说个不停:“话可不是这么说,小姐天生娇贵,本就不该吃这样的苦头。依奴婢看,日后还是请万夫子不要额外再留下来教小姐**了吧……”
天生娇贵?听到这样的形容,若云讥讽的一笑。
做小姐的便是天生娇贵,可以随意发落下人。做丫鬟的便是天生卑贱,活该被主子糟践么?
经历了背叛和死亡的她,绝不愿苟同这样的想法。
若云忽的打断香菱的问话:“香菱,你在齐府里待了多少年了?”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只要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就好。
这话题转的太快,香菱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讷讷的说道:“我爹娘都是齐府的下人,所以,自打一出生起我就在齐府里生活。”也就是家生子了。
若云缓缓的向前走,边问道:“你到我院子里有几年了?之前是在哪里做事?”
香菱见若云谈兴甚佳,笑着答道:“小姐连这个也记不得了么?奴婢是在十二岁那年到了小姐的身边,屈指算来,也有三年了。之前是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事的。”
见若云听的兴致勃勃,香菱也有了谈兴。笑盈盈的说起自己在沈老太太院子里做事时的细微琐事。
若云对丫鬟的生活再熟悉不过,听香菱这么一一说来,倒是颇觉得亲切。
说说笑笑中,香菱很自然的把对万夫子的抱怨抛到了脑后。
这自然也是若云有意为之。万夫子对她另眼相看,她心里其实极为感激。而且,万夫子不计较报酬不计较辛苦,真心为她好,她更该感恩才是。
所以,就算辛苦些,她也不忍心婉拒万夫子的好意。
待回到院子之后,天色已晚。许妈妈在院门前张望,见到若云的身影立刻高兴的迎了上来:“小姐,今日怎的回来这么迟?”
还没等若云说话,香菱便嘟哝着答道:“还不是怪万夫子……”若不是万夫子耽搁的时间太长,小姐早该回来了。
若云看了过去,香菱不情愿的把剩余的话都咽了回去。
许妈妈哪有不明白的,叹了口气说道:“诶,万夫子一片好心是没错,却也没体谅体谅小姐。”说到底,不过是个八岁的女娃儿,哪里能负担的了这么繁重的学习。
若云微微一笑,再次重申:“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没问题的。”
不担心才怪
许妈妈和香菱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怜惜和无可奈何。四小姐再随和也是主子,做下人的在主子面前说话总不能太过放肆了。哪怕心里对万夫子的意见再多,也不好过分的诉之于口。
莫大娘早把晚饭热好端到了桌子上。
若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细嚼慢咽的用完晚饭。
做丫鬟的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总不可能慢慢悠悠的吃上半个时辰。因此,若云早就练就了快速吃饭的本事。
不过,现在的她得时刻注意仪表风度。总没见过做小姐的吃饭也狼吞虎咽毫无美感的吧这些细节,若云考虑的十分周到。务必让自己融入全新的贵族小姐身份。当然,这也是为了将来的生活考虑。
人的性格不太可能有大的改变,不过,生活习惯却是可以慢慢更改的。所以,她要蜕变成崭新的沈家四小姐,就得摒弃过往的一些生活习性。
吃罢晚饭之后,稍事休息,若云便去了书房。
身边的丫鬟已经熟知她的习惯,早已将书房里的四盏烛台点亮了,屋子里很是亮堂。除了书桌书柜之外,书房里还多了一架琴。这是一个月前许妈妈从库房里领来的。若云每天晚上都要练上半个时辰左右。
兰初笑吟吟的说道:“小姐,奴婢今日把琴擦了一遍。”
若云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琴边坐了下来,专注的抚起琴来。
这副身子果然对乐器很有天分,听林夫子上课基本上一听就懂。再勤加练习,自然进步极大。
弹琴的双手,白皙无暇,纤细修长,整洁美丽。所谓的十指不沾阳春便是如此了吧若云恍惚的想起前世的自己来。
她的容貌标致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被萧婉君挑中伺候。只是,就算穿上萧婉君赏赐的华贵衣裳再精心装扮的美丽,那双不算柔嫩的手便将她丫鬟的身份便显露无疑。
也只有从不做事的小姐们才会拥有这般细致柔嫩的手了。
胡思乱想心不在焉的结果便是,一连弹错好几个音节。
兰初虽然不熟悉音律,可这几日晚上天天听若云弹奏此曲,倒也听出些许不对劲来:“小姐……”
若云回过神来,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想东想西的。这样漫不经心的习惯可要不得。
想及此,若云立刻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