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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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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边闲谈,说话并没有避着人。简明宇一早起来,正打算去给庆然请个大夫,哪想一出房门就听到这个消息。

没等简明宇出门亲自去确认一番,王管事便打发人来告知钟正义这事。如此一来,车队算是困在这个小村子里。洪水一天没退去,他们就一天不能启程。

简明宇转身回房,见到的便是钟庆然安详的睡颜。他上前再次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没什么变化,便轻轻合上房门,打算用过早饭后,做些养身的粥品备着。

简明宇借宿的农家比较穷,不要说肉了,连点像样的主食都拿不出来。好在他们是出远门,不管是商队,还是邱少安一行人,都有着充足的物资储备。

简明宇借用农家灶,为自己煮了锅青菜面,端到房内,配着酱肉吃,既简单又不失美味。他的食量比同龄人要大,整整一大碗面条下肚后,肚子才填了个七分饱。由于不用干体力活,这点份量倒也够了。

钟正义跟着商队一起用饭,不用简明宇张罗,这点,早几天简明宇就知悉,也因此,他没做钟正义那份。

之后,简明宇又下了一锅面条,叫了好久,才把钟庆然给叫醒。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简明宇也不叫他去洗簌,给他披上衣衫,扶他半靠在床头,将面条碾成小段,直接上手喂。

钟庆然倒不是没知觉,他只是精神不济,吞咽的意识还在,很是自觉地就着简明宇的动作进食。

简明宇见状,神色好了一些。

一个喂,一个吃,房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钟庆然用完早饭,唯一的一点清明又遁入黑暗中。简明宇不过把碗搁在桌上这么片刻工夫,钟庆然便又陷入沉睡,简明宇无奈地拿布巾给他拭了拭嘴角。

将碗筷收拾好后,简明宇便动用马车上的炉子熬粥。熬粥太费事,炉子比灶头好用。马车设计得很巧妙,炉子可以拆卸下来,这一点大大方便了简明宇。

等简明宇鼻尖粥香萦绕,连粥油都熬出来了,钟庆然还在酣睡。简明宇一贯清亮的眼神,似乎都有些黯淡。

这种时候生病,小病还好,大病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自求多福。

简明宇担忧归担忧,倒是没想过钟庆然会出大问题。钟庆然睡容安详,面色红润,也没有其他症状,一切都表明,他只是嗜睡,就是睡的时间长了点,对,一定是这样,简明宇如此安慰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等待的过程中,王管事和林管事都亲自过来,向钟庆然表达谢意。不管原因如何,钟庆然这一任性的做法,可说是救了车队一行人的命,光口头感谢都显得心意不够诚,要连这点都不做,都不配为人了。

见钟庆然还没醒,两人留下一堆谢礼,便跟简明宇告辞。

“嗯?”钟庆然迷迷糊糊醒来,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醒了?”简明宇眼里闪过惊喜,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微上扬,“饭菜我给你温着,快起来洗簌。”

钟庆然有瞬间茫然,随即才想起昨晚借宿在农家。

“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都过了,睡了那么久,你身体还好?山下都成了水泽,也没法给你请个郎中。”简明宇面露担忧之色。

钟庆然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随即说道:“没事。”

“那就赶快起来用饭,我给你煮了粥。”

想起早上的事,钟庆然就有些赧然,心中不由埋怨起福运珠,这也太折腾人了。

趁着洗簌这点时间,钟庆然打量起福运珠,一眼看去,并没什么变化,只是给人以暖洋洋的感觉,貌似看久了还能让人心情愉快。当他将目光放到福运总量上时,心头不由一跳,这消耗量也太大了吧,我干了什么大事?

不等钟庆然想明白,很快,他的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你说昨天发大水了?”钟庆然一脸不敢置信。

“嗯。淹了不少地方。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还有没有命在都还两说。”简明宇说话语气中透着一丝骄傲。

钟庆然有点小得意,不过一想到洪灾的威力,他想笑也笑不出来,起身瞧了瞧外面的雨势,又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点白和鸣雷呢?”

“出去了。”

“雨下这么大,它们还敢出去?”钟庆然眉头微蹙,现如今,两只小家伙羽翼虽已丰满,可还没到成年期,大雨天出去,要是羽毛沾了水,飞不回来就糟糕了。

“我也不放心,只是它们老闹着要出去,我总不能拦着。”简明宇眼中有无奈也有不解。

“既然是它们自己要飞出去,那应该不会有事,你也别担心了,它们很聪明。”钟庆然立即改口,“它们出去多久了?”

“大约半个时辰。”

这时间可不短了,钟庆然没法说出更多安慰的话语。即便心里明白这点,两人依旧免不了为两只幼鹰悬着心。

此刻,点白和鸣雷正在雨中展翅翱翔,每一次雨点打在身上,身体便沉上一些,背部羽毛还好,不容易沾水,腹部绒毛可就没这个功能,毕竟不是成年老鹰,羽毛防水性能还没齐全。

要是钟庆然见了,估计会感叹一番。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竟然被两只幼鹰给办到了。

两只小鹰打小被人养大,无论哪方面,都不能和野生野长的老鹰相媲美。挑战自我,在困境中成长,这能很好的弥补它们缺失的野性。

钟庆然自问和两只鹰处出了感情,让他下狠手,他很难办到。这两只鹰得有多聪明,才会这般做?

亏得不是雷雨天,不然,钟庆然只能将它们给招回来,这要是万一给雷劈了,那岂不是很冤枉?

“唳!”“唳!”

点白和鸣雷飞得很是畅快,尤其是在看见同类时,更是忍不住飞上前围着它盘旋。

这同样是一只老鹰,不过已经成年,它见到两只小家伙,可没这么热情,用冰冷的眼神打量了它们一会,便振翅高飞而走。

点白和鸣雷追了好一阵,被成年老鹰驱赶了好几次,才恋恋不舍地掉头离去。

鹰的动态视力很强,两只幼鹰原本有些精神萎靡,在路过一处山峰时,陡然振作起来,动作统一,急速俯冲而下,不给猎物反应的时间。等它们再次升空时,爪子上各抓着一只毛色鲜艳的山野锦鸡。

“它们回来了。”简明宇听觉比钟庆然灵敏,率先听到远处的鹰唳,推开房门,吹了一声长哨。

很快,便从远处传来“唳!”“唳!”两声回应。

这次,钟庆然也听到了,立刻抬头朝空中看去。由于雨中视线受阻,他并不能看太远。好在空中除了雨滴之外,再没有能遮蔽视线的障碍物,能比在平地上看得更远。

瞧着飞得歪歪扭扭的黑点,钟庆然皱起眉头,不明白这两个小家伙搞得什么名堂。听它们的鸣叫声,它们应该很开心才对,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直到视线中出现它们清晰的身影,钟庆然才恍然。点白和鸣雷胆子够大,竟然敢去抓比自己身形还大的山鸡!也不怕不堪重负被拉拽下去。

两只幼鹰欢快地鸣叫着,把山鸡往院子里一扔,便收起翅膀,平稳地降落下来,朝着钟庆然和简明宇奔过去讨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点白和鸣雷很喜欢吃熟食,生肉反倒成了偶尔的调剂品。估计跟最初简明宇喂它们吃肉干有关系。

照理来说,吃熟食之后,鹰的野性会逐渐褪去,谁都没想到,这一点,在点白和鸣雷身上并不明显。

钟庆然摸了摸两只幼鹰的头,以示表扬,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它们还小,体重估计还没锦鸡重,拎着这么大的猎物飞行,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

点白和鸣雷侧着头,摆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钟庆然见怪不怪,和它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能大致分辨出它们脸上的表情,刚开始是茫然,接着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后来钟庆然多说了两句,则变成鄙视“这还用说,我早明白了”。

钟庆然脸上有些讪讪的,他不知道他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得出这个结果?

在钟庆然和两只幼鹰沟通时,简明宇进屋了一趟,出来时,手上拿着个盘子,里面放着几块肉干。见到食物,点白和鸣雷再不搭理钟庆然,半点不留恋地抛弃他,开始围着简明宇讨食。

钟庆然不由抚额,两只鹰现场演示了什么叫做有奶就是娘。当然,这只是钟庆然的抱怨之语,点白和鸣雷性子高傲着,除了他和简明宇,它们谁也不理睬。

钟庆然拍了下脑门,光顾着和两只鹰玩闹,居然把猎物给忘了,忙撑着伞,跑进雨幕中,把山鸡给拾回来。

“娘,那是鹰吗?”小女孩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在空中飞行都不利索的两只鸟,眼中盛满好奇。

“我瞧着是,看着似乎还没成年。”妇人刚说到这,眼睛陡然睁大,吞了吞口水,说道,“这应该就是那两个小公子养的鹰。才这么点大,这么厉害,竟然能帮着主人抓猎物。孩子爹,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咱家就发了。”

“省省吧,这是一般人能做的?连县城大老爷都办不到,我要有这份本事,还会窝在这里?”

“这倒也是。我们一年干到头,也就勉强能糊口,竟然还不如两只畜生来得厉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更为可气的是,被只鹰给比了下去。”

“行了,别抱怨了,这次算我们运气,家里没有亲戚受灾,你也不瞧瞧,村子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接收了来投奔的亲戚,日子本就过得艰难,再这么一接济,估计只能喝稀粥度日了。”

说起这事,在座几人都唏嘘不已。夏天遭灾还好办,冬天遭灾,那个受罪哟,想想都让人发毛。

见简明宇拿着山鸡往灶房走去,这家的孩子倚在堂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里仿佛冒着绿光,渗人得很。

见状,简明宇顿住脚步,想了想,对着年长的妇人说道:“婶子,麻烦你帮我把两只鸡给收拾了,我用鸡肉做报酬。”

老妇人满脸喜色,忙不迭招呼媳妇们进灶房忙活。

钟庆然好几天没吃到鲜肉,看着放在面前的一盘红烧鸡块和一大碗鸡汤,胃口大开,连主食都比以往多用了些。谁让简明宇手艺日益精进,他吃得身体都圆润了一些。

是夜,滂沱大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随着时间不断往前推移,车队所有人神色都变得渐渐凝重起来。

洪水经过分流之后,虽退去了一些,但只要雨一天没停,就不能退干净,这里面的隐患,是个人就能推测一二。

这些天,车队众人吃食和饮用水都格外注意,半生不熟的东西,坚决不允许入口,未经煮开的水更是不能喝。

在王管事和林管事的沟通下,村长下令村民也比照着做,村里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雨不可能一直下,这里毕竟是北方,不像南方雨水那么多,又过了两天后,雨势渐小,再一日,太阳便露了脸,洪水缓缓退去,不到一天,便退了个干净。

不少村民心里焦急,可这个时候并不是下山的好时机。

邱少安找了个视线开阔的地方,架起千里眼查看,透过冷冰冰的镜面,他很清楚地看到,离山脚下不远处村子的惨状,泡得发胀的尸体横陈,简直就是一幕人间惨剧。即便是见惯大场面的他,也不由色变。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里如此,别的地方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有些事情,并不能人为控制。大周朝讲究入土为安,加之村中还有不少村民,和附近几个村子有姻亲关系,不让他们为亲人收敛尸骨,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的事。

钟庆然倒是想提议将尸体火化,只是这个他能说吗?不能。他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偏离预期,朝不可知的方向发展。

钟庆然落脚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山村,连个郎中都没有,就更不用指望会有药材。

既然不能下山,钟庆然便打起山上药草的主意。现在这个时节,一年生草药大都已经枯萎,不过只要保存完整,应该还能入药,只是药效要打折扣。多年生的就好办了,压根不用担心这点。

钟庆然和钟正义说了一声,便带着两只幼鹰,跟着简明宇一起进山。

钟庆然的主要目标,是采摘能提高身体抵抗力的药草,至于这次洪灾会不会引发疫情,钟庆然不予置评,心中却明白,这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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