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章 十年再遇
青石板的路面,右侧是环绕着城区的碧绿河水,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落下来,没有在北京市的喧闹和忙碌,更多的是一种安适的恬静,似乎时间都被慢慢的拉长了一般,让谭骥炎突然感觉那么的劳累和忙碌何尝不是在耗费生命,可是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的责任,这是谭骥炎无法推脱的重担和使命。
“小瞳,即使自私了,我也不会放开的。”谭骥炎修长有劲的五指紧扣住童瞳的手,侧过头,黑眸深沉的凝望着身边脸上带着柔和笑意的童瞳,如果不是自己,小瞳可以过上这种宁静的生活,可是因为跟着自己,即使每年出来旅游几次都需要挤出时间来,可是谭骥炎即使知道自己亏欠了童瞳,可是他也宁愿自私的将人留在身边。
“这样已经很幸福了。”童瞳笑着白了谭骥炎一眼,指尖在他的掌心里调皮的挠了几下,悠然的迈着步子和谭骥炎静静的走在安静的路上,她想要的只是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再美的风景也有看厌烦的时候,可是因为爱一个人,所以即使是柴米油盐那也是一种幸福。
“傻孩子。”谭骥炎笑了笑,大手宠溺的在童瞳的头顶上揉了揉,目光看了看四周沿街的店铺,“走吧,我们去那边吃。”
虽然还不到旅游旺季,不过四周的游客还是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似乎都将生活的倦累都暂时的遗忘了,当然,旅游的年轻人居多,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的年轻女孩,朝气蓬勃的帅气男孩,有的是成群结伴的走在一起,有的是一对一对的,不过经过谭骥炎身边时,女孩们的目光依旧会本能的向着谭骥炎看过来,然后微微的有些失神,随后又跟上自己的同伴继续前行。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以前谭骥炎顶着副市长的头衔,下属也是男性居多,秘书处这边由于靖把关,基本没有什么关系密切的女下属,之前还有一个女秘书,是负责谭骥炎出差一些工作的,毕竟女人心思比较细腻,很多方面考虑的更周全,而且女秘书也结婚了,是个中年妇女,家里也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了,可是谭骥炎却还是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后,将对方调换了工作,当童瞳知道之后,还有些疑惑的看着正工作的谭骥炎。
童瞳不是什么小气的女人,而且谭骥炎的性子她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的,当然,偶然看到和谭骥炎讨论工作的一些女人,童瞳心里头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醋味,酸酸的,其实她也知道是工作关系,只是情感上有点放不开,而谭骥炎知道之后更是得意不已的笑着,一面闹着童瞳说是她个傻丫头,一面却也因为童瞳的吃醋格外的开心,不过谭骥炎倒是更注意这一方面,至少没有再让童瞳看见过他和女下属单独在一起,偶尔有些饭局,也会带着童瞳一起过去,介绍她认识一些人,即使不会深交,但是也让童瞳参与了解他的一些工作情况。
“谭骥炎,我发现你越来越帅了。”看着第n个女孩目光扫过谭骥炎那俊朗出色的脸庞,微微失神之后红着小脸离开,童瞳拉了拉谭骥炎的手,仔细的瞅着这一张五官俊朗的面容,因为完全放下了工作,谭骥炎身上少了那份威严,更多的是一种惬意和慵懒,刀斧般凿刻的五官,笔挺的身影,那种带着尊贵的慵懒优雅气息,让谭骥炎比四周那些帅气的年轻人多了一种睿智的韵味,的确比较招人注意。
“~。”童瞳突然直接爆出一句韩语,声音还挺大,四周刚刚走过游客,也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似乎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冷帅的男人和美丽的孕妇竟然是韩国人,如果是中国人的话,看到谭骥炎那一张峻脸,多少还会yy一下如果这么帅的男人是自己的老公,可是一想到是韩国人,得,纯粹就当男明星一般欣赏一下,绝对不会有什么旖旎的暧昧念头。
谭骥炎看着歪着头,笑的狡猾的童瞳,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再次牵着她的手,这孩子竟然也有这么坏的时候!
去的是一间有点小,但是很干净的饭店,点了四个特色菜和一份汤,童瞳和谭骥炎坐在靠窗的餐桌边,看着窗户外的景色,偶然闲聊两句,倒也很是惬意悠闲,至少没有小金毛在这里折腾了。
菜很快送了上来,腊排骨火锅,纳西烤鱼,干锅野山菌,又要了鸡豆凉粉,两份纳西砂锅饭,汤是一种海花的植物的花做成的,后来听店员介绍又上了一份丽江粑粑,两个人吃绰绰有余了。
“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不过基本都是窝在宾馆里啃快餐。”童瞳吃着微辣微咸的砂锅饭,口味极好,每一粒米都很有味道,酱油包裹出来的色泽让人食欲大开,童瞳有些的感叹,以前根本不敢想会有这样悠闲出来旅游,吃着特色饭菜的时候。
那个时候在国外基本就是吃汉堡这一类的速食,在国内一般打包一份快餐回来,有的时候直接就是方便面,而童瞳擅长狙击,潜伏的时候,好几天都是直接啃的压缩干粮,喝着矿泉水,不过如今远离了那样的日子,竟然偶然的时候也会有些怀念,不管当初多么的困难艰辛,可是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走过了那段岁月,只留下淡淡的怀念,那是她曾经生命的足迹。
谭骥炎笑着看着说话的童瞳,黑眸里盛满了宠溺和爱意,软化了那原本峻冷的脸部线条,就这样看着她说话,吃东西,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
“谭骥炎,你小时候和谭三哥那样调皮捣蛋过吗?”童瞳亮晶晶的一双眼看着谭骥炎,他们相爱,可是相处的时间不过一年多而已,还有很多很多彼此不了解的地方,童瞳的一切比较简单,涉及到国安部的任务不能说之外,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了,谭骥炎差不多都清楚,可是关于谭骥炎的事情,童瞳知道一些,但是并不很详细。
“我小时候和谭宸差不多。”所以血缘真的很奇妙,谭骥炎看着谭宸就如同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有一次关曜来吃饭,晚上吃的丝瓜鸽子汤汤,之前爷爷有个部下从外地回来了,那边吃青虫,那种拇指粗的食指长的青虫,都是人工喂养的,据说很有营养,爷爷的部下原本是带给家里亲戚朋友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弄错了,放到了给爷爷的特产里,因为是客人送来的,也不好丢,就放到了厨房里,我当时就弄了两条晒干的丢到了丝瓜鸽子汤里,然后关曜从此之后都不吃丝瓜汤了。”
童瞳目瞪口呆的看着谭骥炎,脑海里想象着缩小版的谭骥炎在厨房里恶作剧,又想到关曜喝了一些汤,吃了一点丝瓜,然后勺子里舀起的是一条大青虫的模样。
“关曜当时直接甩了碗筷,跑到外面吐起来了,还给吓哭了。”谭骥炎那一年也不过是五岁,这会还记得关曜当时红着眼眶,俊逸的小脸上挂着泪珠,恶狠狠的瞪着谭骥炎,然后好脾气的关曜第一次和谭骥炎闹矛盾,三天没有理会谭骥炎。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野外训练的时候也吃过蛇啊蝎子,虫卵什么的。”童瞳正在喝汤,其实在生存面前,只要能吃的食物,根本不会在意到底是什么,可是当嘴巴里的海花黏黏滑滑的刺激着舌头,童瞳放下了勺子,可怜巴巴的瞪着谭骥炎,“我吃不下去了,犯恶心。”
“那就不吃了。”吃的也差不多饱了,谭骥炎结了帐,笑着拥着童瞳的肩膀,丽江这边很漂亮,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宁静的舒逸,两个人并肩的向着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过去,阳光完全被浓密的枝叶遮挡住了,饭后散步消食正好。
“我记得十五岁那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做梦梦到了被绑架的时候,当时训练基地学员的宿舍和教官的是分开的,然后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突然那么难受,然后跑到了上校住的宿舍,撬了他的锁,抱着上校嚎啕大哭,哭了一晚上,上校也被我连累的一夜没有睡,而我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根本看不见东西,嗓子也不能说话,第二天是射击训练,然后只能装病逃课了,上校也陪着我装病逃课,我们俩睡到下午才起来。”童瞳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在那一夜情绪崩溃了,明明之前更小的时候都挺过来了,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学习训练生活,可是却在多年后的某一个夜晚,在噩梦里,突然失控,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出来,用尽全力的痛哭,或许是因为那一件事吧。
所以自己嫉妒容温是绝对有理由的!谭骥炎拥着童瞳坐在长椅上,心里头算算的冒着泡,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容温一直在小瞳的生命里,即使到如今都分离不了。
“谭骥炎。”童瞳靠在谭骥炎的肩膀处,微微的侧过身,双手搂住他的腰,汲取着谭骥炎身上的温暖,曾经关于绑架,关于母亲的死亡,对童瞳而言并不是过去了,只是被她放到了心底最深处,不去碰,不去触摸,如同事情已经过去了一般,可是那个伤一直在她的心里,甚至怯懦的不敢去想,可是如今,童瞳闭着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平静的去面对那份掩埋了很多年的伤口,再也不需要懦弱的逃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以后难受的时候只能想着我,抱着我。”谭骥炎低头在童瞳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虽然说追究过去很幼稚,可是谭骥炎一想到童瞳十五六岁的时候,花一般的年纪,青葱似的岁月,就这么被容温霸占了,而且还抱着哭了一夜?谭骥炎声音怎么听都带着醋味,挑了挑眉头看着童瞳,“那之后你就和容温抱一起睡的?”
童瞳点了点头,闭着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似乎还在怀念当初和容温相处的岁月,“在上校身边很安全。”
该死的容温!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谭骥炎用力的抱紧童瞳,怎么都不愿意撒手,从此之后,谭骥炎决定绝对不让童瞳再和容温单独相处!十五岁的时候,小瞳已经训练了很多年了,不是应该不习惯和其他人睡?所以容温对小瞳而言还是很特殊!谭骥炎再次咬牙,正在吃饭的容温只感觉后背一凉,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气。
谭骥炎没有忘记最开始的时候,童瞳根本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起,好几次半夜醒来,如果不是自己也够警觉,出声够快,估计都被小瞳直接给扭断脖子咔嚓了,这是童瞳多年养成的习惯,谭骥炎明白,顾凛墨之前也是如此,好几次睁开眼然对上的就是抵着自己眉心的枪口,这一点上子瑶和小瞳一样,太过于戒备和警觉,即使刚入睡的时候还好,可是她们半夜常常会惊醒,然后习惯的将身边睡着的人当成了敌人。
不过也幸好童瞳和十一反应够快,清醒的也够快,迄今为止,童瞳也习惯和谭骥炎一起睡,不在一起反而是不习惯,可是顾凛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十一枕头下肯定要放枪,要不就是匕首这一类的武器,顾凛墨常常是半夜被吓醒,然后十一又倒头继续睡,不过被吓醒的顾凛墨常常都没有了睡意,睁着眼到天亮,即使这样睡眠严重不足,顾凛墨也绝对不放弃同床共眠的机会,只是隔三岔五的打电话给谭骥炎讨教经验。
原本是无比安逸的氛围,可是却偏偏有不识相的人过来打扰,童瞳比谭骥炎更加的警觉,睁开眼的一刹那,清澈的目光里已然多了一份冰冷的寒光,谭骥炎揽着童瞳肩膀的手臂微微的用力了几分,看向停在眼前的两辆黑色汽车,车速很快,所以直接踩刹车时,车轮在地上发出了嘎吱一声尖锐无比的刺耳声音,而随着车门的打开,七八个一看就是道上的男人从汽车里蹿了出来,手里攥着铁棍直接向着谭骥炎和童瞳打了过来。
“谭骥炎,我看好你哦。”人并不太多,不过七个敌人,手里虽然拿着铁棍,而且看起来很是凶横,可是这些都是道上混的人,打斗都是常年的经验出来的,货真价实的逞凶斗狠,所以童瞳并不担心从军区出来的谭骥炎会吃亏,甚至还笑眯眯的摆动着白嫩嫩的小手给谭骥炎打气。
“小金毛惹的祸害!”谭骥炎咬牙切齿的冷哼着,再次感觉小金毛就是一个巨大的祸害!否则自己和小瞳好不容易悠闲的坐一会都有人找上来围殴。
谭骥炎今天穿的是休闲装,所以打斗起来丝毫不用担心被衣服束缚,凌厉的身手,扎实而稳健的攻击和防守,的确是军区训练出来的强硬素质,七个敌人并没有讨得什么好处。
方天和司徒教官四个人也是吃过饭刚准备到这边的停车场来拿车子,听到打斗声也都看了过来,身为军人,若是寻常小帮派的打架斗殴,方天等人至多也就是报个警,可是当看到坐在长椅上的童瞳时,四个人立刻冲了过来,而局势瞬间发生了扭转。
“你们是什么人?敢惹我们青狼帮!”七个敌人虽然呈现败局,不过比起普通的混混,倒是有一身硬骨头,狰狞着脸,并没有一点的屈服。
“青狼帮?”童瞳一愣,笑容从小脸上复杂的变化着,方天等人也是一怔,没有想到这几个大汉是青狼帮的人,倒是只有谭骥炎察觉到了童瞳眼神的不对,直接走了过来,小瞳难道和这个什么青狼帮有渊源,否则为什么一个帮派为什么会在意?
“青狼帮的人什么时候也沦落到欺负孕妇了!”橙子依旧火气十足,脸上还有点肿,那是之前被童瞳一拳给打出来的,青狼帮虽然是黑帮,可是和顾家差不多类型,虽然走私军火,贩卖毒品,但是帮规甚是严格,并没有怎么扰民,毒品这一块,哪个帮派做不是做,至少青狼帮来做比其他帮派好太多了,军火和毒品这一块是顾家不沾的,而正好是青狼帮经营的,暴利之下,再加上军火的走私,足可以知道青狼帮的富有和强大。
“小瞳,我们回去了,各位,多谢。”谭骥炎并不认识方天等人,不过倒是看得出他们打斗的身手是从军区出来的,直接道谢之后,准备揽着童瞳离开了。
“你们不准备报警?”司徒教官慵懒的笑着开口,对童瞳和谭骥炎的身份有些怀疑,毕竟对方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脚步一顿,谭骥炎再次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童瞳,转过身看着方天等人,“不用,我们是顾家的人。”顾家的人也是方天等人不明白,可是被制住的几个敌人表情猛地一变,却没有想到竟然是顾家的人。
“司徒,顾家是什么势力?”橙子大咧咧的开口,不明白的看着已经远去的童瞳和谭骥炎,这边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厉害的人家姓顾。
“第一黑帮顾家,已经半漂白了,传言顾家家主顾凛墨莫如今是黑道最年轻的教父。”方天掌握的情报信息比较多,只是眯了眯眼睛,刚刚那个男人身上看不出一点黑道之中的戾气和黑暗,而且那身手倒像是军区出来的。“封霖,刚刚那男人的身手?”
“军区的,很厉害。”封霖冷淡的开口,也许比自己会差一点,不过看那个男人的气息,久居上位,如今还有这样的身手已经非常了得。
“军方的人怎么和黑道扯上了关系?”橙子皱着眉头,似乎不明白谭骥炎那么凌厉身手,一看就是军区出来的军人为什么会说自己是顾家的人,而且还和青狼帮有了仇恨。
“走吧,这些不是我们需要烦心的,回去了。”司徒教官笑了起来,一手搭在方天的肩膀上,一手搭着身旁的橙子,他们就在军区,只是教官,训练那些兔崽子而已,这些什么官商勾结,政府和黑帮狼狈为奸的事情都不是他们能管的,更何况顾家虽然是黑帮,倒是一直坚持不贩毒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有黑就有白,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光明,自然也就有黑暗的存在,而且司徒教官看过那么多人,刚刚那个男人的气势,绝对不是善茬。
谭骥炎和童瞳回到客栈时,刚好谭景御和沐放等人也都回来了,谭宸手还有些的肿,小金毛也是一脸愧疚,“我带谭宸去医院再检查一下,你们去补眠。”童瞳还是有些心疼谭宸的手,虽然之后容温也检查了骨头没有伤到,可是肿的这么厉害,童瞳还是想要带谭宸去拍个片子,这样才能安心。
谭骥炎、容温等人之前一夜没有睡,这会也都有些的困倦,刚好谭骥炎也要和顾凛墨说一下之前来围堵自己和童瞳的几个敌人,想要让顾凛墨帮忙查一下青狼帮,所以童瞳就带着谭宸去医院了,当然十一和秦清跟在了一旁,沐放原本也准备出来逛逛的,可是谭景御孤枕难眠,直接将人给拉回去一起补眠去了。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以后要担心,孩子细皮嫩肉的,要是花盆砸伤骨头,留下了祸根,以后一辈子都会吃苦的。”骨科的老医生检查了片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倒是依旧语重心长的叮嘱着童瞳,“还有小孩子不要调皮,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童瞳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摸了摸谭宸的头,拿着单子和谭宸一起退了出来,之前从药房里就买了消肿的药,不过骨科医生开的药比药房的要更好一些,童瞳带着谭宸准备去拿药,十一和秦清在医院外,原本要陪着童瞳一起进医院的,不过被看到医院外有一处不错的风景,十一随身带着单反,这会手痒正好过去拍照,而秦清也被十一当模特给拉过去了。
一抬头,童瞳脚步一顿,震惊而错愕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很是儒雅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和童啸倒是有八成相似,只是面容更加的俊逸,年纪也不过在四十岁左右,可是脸色有些的苍白,清俊的眉宇之间带着一种落寞,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独。
他怎么变得这么瘦了?童瞳心骤然之间纠痛了一下,曾经君子如玉的一个人,不过十年不见,可是双颊已经凹陷,苍白的泛着病态,不变的是那一双眼,清润依旧,只是却又似乎蒙上了一层灰。
“瞳?”谭宸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童瞳,拉了拉她的手,顺着童瞳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一个男人,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并没有什么杀机,也没有什么危险。
而似乎是听到谭宸这一个瞳字,余桓脚步一顿,看起来有些失去焦距的目光在陡然之间看向童瞳,对上童瞳的眼镜时,有一瞬间的狂喜和不可置信,可是当看清楚童瞳的脸,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容之后,那份喜悦一点一点如烟灰般的熄灭,剥落之后只余下一股淡淡的愁虑和自嘲,清俊却苍白的脸上有着刻入骨子里的思念和怀想。
擦肩而过!童瞳握着谭宸的手陡然之间失控的收紧了几分,老师!两个字在喉咙里被堵住了一般,苦涩的却也说不出来!
“瞳?”谭宸这一下是真的感觉到童瞳的不对劲了,面瘫似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心和不安,拉了拉童瞳的手。
“走吧。”童瞳狠狠的闭上眼,再次睁开,只是余光却有些愧疚,又有些怀念的向着身后看了过去,老师是生病了吗?为什么变的这么瘦,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看到老师雕刻的作品问世。
拿了药,十一和秦清已经在车子里等童瞳了,谭亦和小金毛留在了客栈里,十一还想要拍照,所以也就不回去了,所以秦清开着车子,直接载着几个人看到有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秦清和谭宸都被十一拉出去当模特了,童瞳静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户外的景色失神着。
十岁那年,她初学玉石雕刻的时候跟的就是老师,那个时候,用了假的身份和名字,被一个业界的长辈带到了余恒面前,余恒当年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君子端方,按照常理,余恒是不会带徒弟的,当初他是玉石界的圣手,根本没有时间带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十岁小丫头,可是因为带童瞳过来的长辈曾经对余恒有提携之恩,所以余恒答应了。
不过并没有对外界公开,玉石雕刻界也没有知道余恒带了徒弟,而因为余恒当时名声正盛,后来童瞳拜的师傅还是余恒的父亲,不过学习的很多技巧都是跟在余恒后面学的,所以她为了区分一个叫师傅,一个叫老师。
十岁的童瞳已经在基地训练了六年,身体的训练和知识的灌输都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不需要再在基地里进行封闭式的训练,而她所谓的父母都是教官,白天跟在余恒后面学习,晚上依旧训练,师傅只是偶然说很多关于玉的趣闻和故事、传说,而教授这一块,童瞳都是和余恒一起学习的。
那个时候的童瞳乖巧到几乎可以一天没有言语,异常的安静,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技能,余恒忙的时候,她就这样安静的在一旁看关于玉的书和图鉴,常常余恒废寝忘食的投入到雕刻里时,童瞳也会跟着一天不吃不喝,到最后,反而是余恒主动的关注了这个异常安静的小女孩,手机设定了闹钟,定时去吃饭,让余恒的父亲,童瞳名誉上的师傅乐呵呵的摸着胡子,彻底放手将童瞳交给余恒带。
如何辨别玉的好坏,如何画图,如何雕刻,从童瞳十岁,到她十五岁,五年的光阴里,童瞳跟在余恒后面,甚至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最后师傅甚至将祖传的碾玉砣传给了童瞳,而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因为余恒的外公是青狼帮的当家,而余恒身为两家的独子,注定了要去青狼帮。
已经掌握了玉石雕刻技巧的童瞳已经不用再形影不离的跟着余恒了,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玉石雕刻师,这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一个掩护,而她已经需要回到基地,即使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她并没有松懈训练,可是还是需要离开了。
那一年的童瞳也不过十五岁,依旧是基地身手最好的一个,尤其是在狙击上,她的耐性,她的反应速度,都是一流的,而这个时候容温也有了将童瞳带入行动组的打算,报告也送给了童啸,离别之前的那一晚,童瞳并没有喝醉,即使原本该是没有什么度数的香槟酒变成了烈酒,可是童瞳在这么多年里已经被锻炼的千杯不醉。
余恒趁着她“酒醉”时的逾矩,让这一份师徒关系直接画上了等号,童瞳那冰冷的目光,余恒震惊之后的懊悔和自责,一切如同一道鸿沟,童瞳带着师傅赠送的碾玉砣离开了,然后就是进入行动组,然后是特训,再之后出任务,到如今,十年已过,再次看到余恒,当初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猥亵,是一种侮辱,是肮脏,可是如今,在明白了谭骥炎对自己的感情之后,再想到十年前的余恒,童瞳突然顿悟的明白,当年那一份师徒感情,余恒无微不至的关心,那样暖暖的笑容,都是最真挚的付出。
可是当年她并不明白什么,那个时候,她从十岁到十五岁,将余恒当成师傅,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童啸的影子,可是那一次“醉酒”,将一切都打上了丑陋的标志,而根本不明白感情的童瞳也在之后的训练和任务里将余恒遗忘,直到再次听到青狼帮,再次看到消瘦的余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