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67
就是你想要的,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就算将来你会后悔,就算相对会成怨,至少,你现在很快乐……
我现在也很快乐!
“以后,就不能反悔了。”
陆臻笑眯了眼睛:“如果我反悔,你会杀了我吗?”
“当然,不会!”夏明朗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你选了我,为什么?”
“你的头脑吸引我的头脑,你的身体吸引我的身体。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是什么?生命是一个漫长的旅程,两个人一起走,才会更快乐。”陆臻眨着眼,纤长的睫毛像飞羽,乌浓的笑眼。
“但我永远不能给你一个家。”夏明朗眼中有伤痛。
“那又怎么样?我也不能娶你当老婆啊?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陆臻固执地翘起嘴角,像平常时分那样,自信而清爽的笑容:“知道吗?当时我躺在医院里,一天下了四次病危通知,那时候我也觉得要撑不下去了,可是又想,万一你还活着,我倒死了,那怎么办?你该多伤心,我舍不得!后来,都以为你死了,我也以为你死了,那时是真后悔啊,后悔没早点跟你说,要不然回忆也不会只有十分钟这么少。这种滋味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错过任何事。那种遗憾和后悔的味道我不想再尝第二遍。所以,我没有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些话你从来没有说过,然后,我们就各自分散,像以前那样活着,然后,再等到下一个生离死别的时刻,痛哭着后悔,后悔为什么应该要说的话,不肯早点说,本该要做的事没有早点做!我不能!!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尘。”
“是我的错。”夏明朗道。
“没有,还好,真的,还可以!”陆臻着急安慰,但情急中找不到词。
“你太纵容我了。”
“我能理解。”陆臻非常肯定地说,斩钉截铁。
“你能理解?”夏明朗讶然
“要改变活了半辈子的观念是很难的,有很多人都转不过来,我真的能理解,我不怪你的,没有怪过,但是现在……”陆臻把手臂圈到夏明朗背上,用力抱紧,“现在我真高兴你也能理解我。”
夏明朗弯起嘴角笑了笑,放松让陆臻就这么抱着,手指穿行在陆臻的头发里,沙沙的痒。
陆臻偏了偏头,问:“队长,为什么会改主意。”
他的声音很轻,像气息一样。
“因为……”
夏明朗撑起上半身看着陆臻的眼睛:“因为,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我怕世界那么大,未来那么长,我再也找不到我爱的人。
我怕你会难过,会伤心,因为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放弃你最想要的。
“夏、明、朗。”陆臻弯着一双眼,一字一顿地叫。
“嗯。”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夏明朗把脸埋到陆臻的脖窝里,沉闷地应了一声,牙齿咬上陆臻的耳垂。
谁和你谈恋爱,我跟你过日子。
“没有是不是?”陆臻轻声笑,兴致勃勃,“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跟我一起谈恋爱吧。”
“我当然有!”夏明朗反抗。
“啊?好不好?”陆臻固执追问。
“好!”
夏明朗的声音很软,无可奈何的柔软。
“我们会很长很久地谈下去。”
“嗯。”
“会一辈子。”
“嗯,一辈子。”
三十岁就把未来确定会不会太早?那么才二十五岁就定下的终生会不会更早?
所以,只要你不反悔,我就不会后悔。
第五章 我觉得值
1.
世人总是如此,新相知的时候最是情热,可是羞涩与欲望混杂在一起,反而会躲避,所以那一阵夏明朗老是爱加班,陆臻训练特别勤快,没事的时候从来不回屋里,没有办法,只要和夏明朗单独密封在一个空间里,心脏就会跳得特别快,视线胶着,像是粘了丝,慢慢地就缠到了一起。
这是一种失控的状态和感觉,好像飘浮在空气中,脚不着地的似的,陆臻管这叫做恋爱初期的狂欢症,成天介地希望这个阶段快点过去,好马上过渡到老夫老妻。
好在生活也还是那样顺水流过,他的飘浮,并没有给他的工作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事实上,唯一的转变大概就是,队员们发现陆臻好像从一个笑眯眯的孩子,忽然变成了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孩子。可是大家都能理解,死里逃生地回来了,原本以为回不来的队长,后来也回来了,狂喜的感觉会延续很久。
其实那时候整个一中队都有点狂欢症,他看起来就不那么明显了。
唯一没有狂欢症的人是夏明朗,他状态一直稳定,方进认定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失去的痛苦,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没死。陆臻很赞同这个解释,只是稍微有点儿失望。可能夏明朗到底还是夏明朗,他,与他的爱情,不知道在那个强大的生命里意味着什么。
夏明朗顺利地通过了为期一个月的半封闭式政审,开始进入正式的工作状态。今年不是选训年,目前各中队的人员都还算满标,夏明朗的工作负担轻了很多,然而另一场特别的选训在经过了长久的准备之后终于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那就是严正大队长一直以来的期待,由光杆司令陆臻领衔的通信支队开始正式招收队员了。
队员的组成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电子侦察与干扰,网络攻击与屏蔽。
要求,在实战及演习中可以有效地保护自己经历最高烈度战争的考验。而同时,他们的专业技术也必须达到一专多能的强大攻击力。特种部队与普通野战部队最大的不同就是用最少的人办最难的事,所以需要技术人员可以一个人完成包括电磁干扰与抗干扰,捕捉信号,传递信息,发现目标并实施引导等等一系列的技术问题。并且在熟练运用各种仪器的同时,他们还得是硬件上的专家,在战斗时任何损伤都有可能发生,越是高科技的东西就越容易坏,可是在战火硝烟弥漫的地方,是不会有一个专业技师随时供人差遣的。
陆臻有时候开玩笑,他们这是在招一个人的兵工厂,这话虽然过了一点,可是也不无道理。
当年夏明朗花了两年的时间学习去适应一个教官的角色,学习怎样调整心态,全心全意地只为了调教别人超过自己,学会享受学员们的成就,而不去放纵他那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争强好胜。然而与夏明朗不同的是,陆臻似乎是然地适合这样的工作,他是如此欣喜地期待着别人的进步,期待着他的团队有人可以超越他,似乎即使是站在队伍的末尾也不会让他觉得沮丧,只要他相信自己已经尽力。
有时候夏明朗会觉得在陆臻身上有一种气质,很好地解释了他的一切行为与准则,那是一种真正地充满了贵族意味的气质,令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保证了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丧失自信。
相识越久,夏明朗便越来越深刻地感觉到陆臻毫无疑问是骄傲的,他像一个魏晋时代的高门士子那样天然地骄傲着,他的骄傲甚至不需要用任何高人一头的姿态去表达。
毫无疑问的,夏明朗是欣赏这种气质的,那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微笑,令人着迷。而现在,这种欣赏更多地转化为了一种隐秘的自豪,那个人是他的,他在人群中看着他闪闪发光,众人都喜爱着他的某一面,而只有他拥有全部。
拥有与被拥有的关系会产生安定感,好像两个人合而为一,彼此的缺点都被抹平,而优点被无限放大,这是最美妙的时刻,仿佛梦幻。所谓爱情,它那异彩纷呈的魔幻一般的力量在他的心底涌动,波浪翻滚,然而却没有人看得见。
在夏明朗的坚持和解释之下,严正将陆臻任命为这次选训的主训官,陆臻接到命令的时候差点没一跟头栽下去,他气急败坏地去找夏明朗,告诉他这种事绝对绝对不能拿来开玩笑。夏明朗一脸严肃地向他开诚布公,告诉他,在陆臻之前,他可以胜任并基本上代替一中队里任何一个人的职能工作,而这保证了他可以在训练中准确地把握他们的优缺点,控制训练强度。
可是现在,很明显的,陆臻比他更加了解这批学员的综合素质,每个人缺在哪里优在何处,怎样划分技术培训与军事训练的比例。在一次训练任务中,制定规则与大纲者为主,执行者为辅,这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
所以陆臻是主训官,他是助理教官。
夏明朗非常严肃地看着他的小兔子紧张地眨巴着眼睛,他焦虑了,惶恐了,懵了,傻了,慌了,他茫然地睁大眼睛急切地看着他,似乎期待着从自己手里得到一点依靠与支持。夏明朗于是语重心长得几乎有些忧伤地回望,声音落寞而萧索:“时代在进步,未来是你的天下。”
陆臻顿时傻了眼。
夏明朗兴奋而快乐地窃喜着,心中暴爽不已,下流无耻的优越感满心荡漾,同时油然地感觉到这个一贯骄傲从容的小家伙不知所措的紧张小脸真tmd可爱到爆。
陆臻捏着衣角鼓足勇气,鼓了又鼓,夏明朗期待地看着他,终于,陆臻仿佛放弃似的一拍桌子:“我什么时候给你看计划?”
夏明朗愣了一下,迅速地说道:“三天之后。”
“好!”陆臻把帽子抓下来捏在手里,心事重重地出了门。
夏明朗憋屈地看着办公室的大门缓缓合拢,最后咔的一声轻响,关牢。
真tmd,小子哎,你当真没看出来我脸上写着大排的字:快来求我啊,求我啊,求我啊!
夏明朗非常懊恼,这小子怎么就能这么犟?
陆臻在鸡飞狗跳,当陆臻鸡飞狗跳的时候徐知着当然也不好过,于是当小陆少校第一百零一次要求徐小花回忆训练细节的时候,某枪王终于发怒了:“你去问他啊!人是专业的!!”
陆臻咬着嘴唇,一脸憋闷的小样儿。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尤其是恋爱中的男人,丢人可以上天入地,可就是不能在自己的情人面前丢人示弱,夏明朗把活儿交给了他,他就得独立把这事给干好了。
否则……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否则得怎么样,这是一种非常单纯的雄性的心理,我们通常称之为逞强。
陆臻逞强了三天之后拿出了初稿,夏明朗只翻看了一眼就要往碎纸机里扔,陆臻大怒,于是夏明朗又把东西砸了回来让他亲自拿去给严头。严正一贯温文而狠辣,陆臻站到严正大队长面前的时候才知道害怕,他的那些别扭的小伎俩在夏明朗跟前使使还可以,反正怎样都有点恃宠而骄的味道,夏明朗总是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是大队长清凌凌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袭过来,那是一种手术刀一般锋利的洗礼,陆臻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地让他给剖了一次。
严正敲着封面,笑眯眯地看着他:“跟你们队长闹矛盾了?”
陆臻背后的汗毛全炸了起来。
“他也是为了你好,想给你加一点压力,把责任都承担起来,自己主动地去思考而不是想着自己上边还有人能罩着,你应该好好跟他合作。”严正手腕运劲横甩,文件夹子呼啸着横飞出去,陆臻下意识地缩头,硬皮壳擦着他的头皮划了过去,严正微微惊讶。
陆臻赔着笑把东西捡起来,落荒而逃。陆臻刚刚被严正骂过,不肯马上溜回夏明朗的办公室,夏明朗等啊等,等到太阳下山了也不见动静,心里一怒,回屋里去了。几分钟之后陆臻垂头丧气地敲门进去。夏明朗快乐而无耻地瞧着他那张郁闷的小脸,陆臻嗫嗫道:“你能把你以前的训练计划让我看看吗?”
夏明朗张大嘴,做出惊讶的模样。
陆臻义愤填膺,正想说不给就算了,可是转回头想到严正清明的冷眼,心中又是一阵激灵,于是憋闷着,进退不得的模样,夏明朗终于叹了口气,招招手,说:过来吧!
陆臻迅速地蹦了过去。
夏明朗把文件调出来让他看,这是一份最新的训练计划,就是陆臻那届的事,格式规整而明确,计划目标,训练内容,完成情况分明而具体,陆臻回想着他闭门造车而成的那份计划书,脸上烧红,非常地想把那东西扔到碎纸机里碎掉。
“你得学会怎样做一个老大,”夏明朗看到陆臻脸红,知道时机已到,“知道什么叫老大吗?你得承担责任,分配任务,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完成你的工作。”
陆臻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