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40
晰地感觉到身边血液燃烧地涌动,这些日子以来弥漫无边际的思乡愁绪一扫而空,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整装待发的时刻,如同当初第一次跨出九段线一般的慷慨激昂。
没过多久,这支油田守卫队最大的援军赶来汇合,这是从维和医疗队里抽选出来的一支小队,他们也回不了家了,毕竟经验难得。中国大地不缺少能吃苦的人,只是经验难得。夏明朗与他们在奈萨拉曾经合作过一阵,彼此都有些了解,这回在关键时刻再见面气氛更是融洽。
医疗队领队的张浩江看到夏明朗马上先敬礼,双手抱住夏明朗的手:“我听说是您老哥领头,马上心里就有底了。”
夏明朗苦笑:“我听说你也会来,我心里也有底多了。”
部队需要重新整编,当然,这个工作可以等会儿再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计算补给,预估各项装备的补充量,关键是要预先估计将来可能会遭遇到的各种情况,然而在这些方面,夏明朗与陆臻都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供参考。
陆臻按常规方式做出列表,下面空出大块总觉得会有问题的项目无法填实。
柳三变接单子看过,眉头皱得死紧:“就你这么些东西,怎么运过来?”
“当然是飞机!”陆臻愕然。
柳三变咂了咂嘴:“我终于知道这些事儿为什么以前没人干了,我一直以为咱们只是不干,没想到还真是不能。”
“开路先锋总是要倒点霉的。”夏明朗倒是很淡定,眼珠子一转,忽然又笑了:“我们都忘了一个人……”
陆臻与柳三变齐齐转头。
“苏晋……还有他传说的那个司机。”
“雪中送炭啊……”陆臻感慨,刚才苏晋提起这茬的时候还没觉得有这么重要。
“丢人啊!”柳三变感慨。
“这算什么……想当年他们海军第一次跑亚丁湾的时候,全军找不出一个熟悉航线的舰长,最后还不得从船运公司请一个老船长来镇场子。不丢人,不丢人,军民鱼水情嘛!”夏明朗笑嘻嘻地。
柳三变愣了半天,寻思着“他们海军”这个名词里是不是应该包括自己。
夏明朗火速给苏晋打了电话,另一头的苏老大显然开心得很,大有得到重用的感觉,马上表示会带上熟悉情况的土著人士赶来支援。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极为热闹的。
临近午夜时分,林珩带了一小队人匆匆而来。多日未见,老爷子苍老了许多,曾经眉宇间飞扬跳脱仿佛少年的意气被压重了好几分,开始像个快要六十的长辈。甫一见面就把陆臻与柳三变他们都抱了一抱,最后握住夏明朗的手说:“大家都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嘛。”夏明朗微微笑着,仿佛调侃。
林珩沉默了半天,再一次说道:“辛苦了!”
12、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极为热闹的。
临近午夜时分,林珩带了一小队人匆匆而来。多日未见,老爷子苍老了许多,曾经眉宇间飞扬跳脱仿佛少年的意气被压重了好几分,开始像个快要六十的长辈。甫一见面就把陆臻与柳三变他们都抱了一抱,最后握住夏明朗的手说:“大家都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嘛。”夏明朗微微笑着,仿佛调侃。
林珩沉默了半天,再一次说道:“辛苦了!”
“您也辛苦。”
“我总要比你们好得多,不说了,不说这个……”林珩苦笑,让开几步,让后面人把东西抬上来,有两个1*1的武器箱,还有一堆密封包扎好的小包裹。
“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接到命令刚刚凑起来的,两个重伤处理箱,需要的时候直接打开,器械和药品都配好了的,无菌条件控制得好一点,可以同时做两台重伤手术,剩下这些主要是外伤包,具体分了烧伤和枪弹伤几种……”林珩忙不迭地亲自介绍,心情急切,俨然忘记了夏明朗与陆臻他们对这些事并不精通。
韩海生很机灵地把张浩江引到林珩面前,林珩略一发愣,懊恼地捶起了额头:“你看我这脑子。”
“没事没事,我也需要听一听的。”夏明朗连忙说道。
“行,我从头开始,小张……”
韩海生偷偷扯了扯夏明朗的袖子,低声道:“现在从南边运上来的伤员都往我们那儿送,再加上这几天城里出事,船上压力特别大,我们老板已经两天没睡过了。白天刚躺下没多久,又接到命令,马上起来给你们凑器械药品……”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夏明朗微笑着拍了拍韩海生的肩膀:“对了,都忙成这样了,你怎么也没瘦点儿?”
韩海生登时愣住。
“你看,大家都瘦了,怎么就你不变呢?你是不是在偷懒?”
“这个……我冤枉啊!我就是越忙我越能吃,我越吃还就越胖了。而且,你看嘛……”韩海生掀起t-恤:“我这个肚子上全是实心肉,很结实的,那是高密度脂肪,它就是甩不掉……
“还真挺结实的。”夏明朗随手拍了拍:“不过,你这算什么?一块腹脂?”
韩海生是非常有娱乐精神的孩子,自己先乐了,哈哈笑出了声。
气氛终于和缓了一些,夏明朗发现好像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很着急,大家都在急于做些什么,或者准备些什么,一大堆人忙到天色灰白才各自散去。陆臻索性带上苏晋,拎着长长一串物资清单去聂卓那讨账,浑然忘记了喀苏尼亚这晨昏颠倒的作息习惯。
夏明朗在营房里巡视了一圈,发现战士们大多睡不着,他默默检讨自己是不是把动员工作做得过于出色,然后沉沉睡去。醒来后已是正午,喀苏尼亚的一天一般从下午5点开始,然而此时的营地已经是一番火热景象,第一批到位的物资已经卸下货,战士们忙着帮医疗队的兄弟们整理打包。
夏明朗转了一圈没发现柳三变,回到办公室居然看到柳三正坐在电脑前上网。
“你倒是好兴致!”夏明朗惊讶地。
“我?”柳三变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急急辩解道:“我在给阿梅写信。”
“噢,写情书啊,那是大事儿啊!要不然我再出去溜一圈?”
“不不不,不用了,已经写好了。”柳三变手忙脚乱地按下发送。
“别这么不好意思啊,合法老婆,想怎么写怎么写,你还怕人说你肉麻啊?”
柳三变嘿嘿笑,也不出声,可没想到的是回信转瞬即至。叮咚一声,柳三变条件反射地点了收信,回信不长,就只有一句,夏明朗纵然想回避,一眼扫下已经看全。
——那就去吧,反正将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告诉孩子,他的爸爸是个英雄!
不必再问柳三变在信里写的是什么了。夏明朗沉默半晌,在柳三的身边坐下。
“一直以来我都期待着有这么一天,我可以拿起枪,站在真正的战场上,保家卫国。”柳三变把脸深深地埋到手掌里:“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我却又忍不住……还是害怕。”
夏明朗默默地揽住柳三的肩膀,把他带到自己怀里。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
“不,是兄弟我自私了,忘了你还有家有室。”夏明朗说道。
“有谁没有家没有室?”柳三变深呼吸,努力地平视夏明朗:“承蒙不弃,我会坚持。”
夏明朗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不自觉又看了一遍回信,感慨道:“你们家阿梅可够悍的。”
“那是。像我这样的男人满地都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全世界能找出几个??”柳三变由衷的笑了,那笑容看不出是自豪还是自嘲。
夏明朗把人揽得更紧,再用力拍一拍柳三的肩膀,低声喝道:“谁说的!我夏明朗的兄弟怎么可能满地都是。”
时间不等人,纵然仓促万分,这支混编的特殊队伍也得在三天之内开拔,现实从来不会给人一张准备充分的时间表。陆臻列在单子上的好货色多半只得了聂卓一个空头承诺,好在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陆臻开单子时就没指望过可以十成十的到手。
又是一个黄昏,车队披着夜色悄然出发,为了避开中东部政府军与南方叛军的交战区,夏明朗听从了向导伊德里斯建议改走西线。这里几乎没有路,但是这里也没有飞机、坦克与大炮。听说解放联盟正在向中部集结,压上了他们全部的坦克与步战车。喀苏尼亚未来的南北分治已经是不可挽回的趋势,但是中部平原是石油高储量地带,这是哪一边都不会放弃的,在这片土地之下埋着的都是将来立国的本钱。
路况太差,悍马车坐起来很不舒服,那些呆在卡车里的同志们更是惨烈,一路过来没有几分钟是安生的。这是漫长到令人生厌的旅程,战士们多半在玩着一些无聊的游戏或者闭目养神,所有人昏昏欲睡,只有徐知着一个人兴奋得一直坐不住。
“哎!”他又捅了捅陆臻的胳膊:“队长真的要把这枪给我?”
“不是给你,是暂时给你用。”陆臻苦笑。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徐知着很是不好意思:“我说队长为什么要把这枪分给我?”
“哦……”陆臻想了半天,老老实实地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有空帮我问一下嘛。”徐知着喜滋滋地。
陆臻疲惫地点点头,好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垂下头。
“哎,你说啊。”徐知着揽住陆臻:“队长难道觉得……”
卡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住,徐知着与陆臻的脑袋顿时撞到了一处。
“怎么了?怎么回事?”陆臻条件反射的跳起来,整个车箱瞬间苏醒过来,睡觉的、发呆的、聊天的……这会儿都把眼睛看向了陆臻。
“刑博,出什么事儿了?”陆臻用对讲机呼叫他们这辆车的司机。
“我也不清楚,前面忽然就停了。”
陆臻无奈,换一条线直接呼叫夏明朗,却只听到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了?”陆臻疑惑起来,身上的汗水好像一下子收干了,凉飕飕的。
“给我呆在车里不要出来!”
夏明朗喊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这条是单线,连忙开了群通再喝一声。
“到底怎么了?”陆臻感觉毛骨悚然,相识多年,他第一次听到夏明朗的声音发颤。
“你,嗯,你……过来看一下。”
天已破晓,地平线上染着一层暗红色的紫,空气里飘浮着一些白雾,泛着幽幽偏蓝的冷光。陆臻从车边绕过去,赫然看见头车的车轮底下辗住了一个人。
“这……”
“不是,看那里……”
陆臻下意识地跟随夏明朗的手指转移视线……蓦然,他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在他们将要前进的方向,有更多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伏倒在地,隔着迷蒙的白雾,这条破败的红土小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延伸着。
“怎么会这样?”陆臻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政府军?“
“不,这应该是部落仇杀。你看,他们都是被砍死的,政府军有枪的。” 伊德里斯眉头紧皱,他俨然成为了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镇定的那个。
13、
天已破晓,地平线上染着一层暗红色的紫,空气里飘浮着一些白雾,泛着幽幽偏蓝的冷光。陆臻从车边绕过去,赫然看见头车的车轮底下辗住了一个人。
“这……”
“不是,看那里……”
陆臻下意识地跟随夏明朗的手指转移视线……蓦然,他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在他们将要前进的方向,有更多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伏倒在地,隔着迷蒙的白雾,这条破败的红土小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延伸着。
“怎么会这样?”陆臻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政府军?“
“不,这应该是部落仇杀。你看,他们都是被砍死的,政府军有枪的。” 伊德里斯眉头紧皱,他俨然成为了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镇定的那个。
“为什么要这样?都是一个国家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陆臻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已经自己意识到这话有多可笑。
“那怎么会?”伊德里斯还在认真地解释:“他们一直都这样啊!他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