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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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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散,跪下叫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咏临恶狠狠地把那年长的踢了个觔斗,又拽他过来在自己面前跪了,咬?牙?切?齿道:“饶命?你诬蔑我两个哥哥,什么烂话都说了,还敢要我饶命?走,见我母亲去!”拉着那人衣领就往外拽。

那内侍知道到了淑妃面前必死无疑,哪里敢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浑身颤栗地磕头求饶,“小的不敢诬蔑,小的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殿下,你饶了小的这一遭,以后小的一个字都不敢乱说了!殿下饶命,饶命啊!”

那年纪小的也浑身打颤,爬过来抱着咏临的大?腿不放,哭着央道:“殿下,殿下,我们哥俩胡涂,你饶我们一命……”

“你刚刚说的什么?”

“再不敢说了!真的不敢了!”

“混蛋!”咏临把抱着他大?腿的小内侍踹到一边,抓着那年纪大的抽?了一耳光,“给我说!仔仔细细说清楚!敢瞒一个字,我生撕了你!”

他在下面人心目中向来是个和善开朗的角色,从来没露过这种仿佛要杀人的狠样。一个耳光下去,年长的内侍脸颊顿时肿起半边,眼看要被咏临抓到淑妃面前处置,还不如在咏临面前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拼命磕头道:“是是!小的都说,什么都说,殿下听我说,听我说……”

“说!”

“刚才的话都是听别的人说的……”

“什么别人?讲名字!”

内侍哭丧着脸道:“殿下,这是闲聊时胡扯起来的,怎么说得清啊?宫里头内侍累了蹲一起喝水吃饭,每天都有新鲜话,真的不清楚哪句是哪个人露?出来的,况且嘴巴传嘴巴,像……像那个……那个咏善殿下说是咏棋殿下勾引了他的话,小的只隐约记得是天心殿管茶水的福庆说的,他又是听谨妃宫那头的棉宝说的……”

咏临爆吼,“胡扯!谨妃宫的人,怎么会知道体仁宫里头的事?大臣们都不知道,他一个蹲角落的小内侍能知道?”

两人见他火又上来了,频频磕头,乱七八糟的附和,“是是,小的胡扯,棉宝胡说八道……”

咏临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往下问:“还有呢?你们下面还有什么混账谣言?说我哥哥们坏话的?都给我说清楚!”

“没有了,没有了。”

“瞒着我是不是?我懒得和你们啰嗦。走!让我母亲审你们去!”

“不不!殿下,殿下,我说,我说啊!”

“快说!”

“宫里的话向来传得多,不过都没有实据,也不知道谁开始瞎说的。有的说……说咏棋殿下昔日都不把咏善殿下看眼里的,现在瞧咏善殿下当了太子,就沾上去了,好图个后路,盼着东山再起:还有的说……”那内侍怯怯地看了咏临一眼,结结巴巴,“……说咏棋殿下长得实在太好了,和丽妃娘娘一个样,难免有爱男色的喜欢,咏善殿下对女人好像没什么兴趣,也没见过他……”

咏临见他说一半又停了,怒气冲冲地问:“没见过他什么?说!不说我踢死你!”提起脚往他身上狠狠踹了几下。

那内侍被他踢倒在地,只好抱着头哭道:“我说!我说!那些人说,咏善殿下?身边美貌侍女那么多,都没见过咏善殿下有特别喜欢哪个,说不定咏善殿下就是个爱男色的,刚好咏棋殿下模样好……殿下饶命啊!这些不是小的造谣,只是小的无意听来的……”

“还有呢?说!”

“还有就是……就是说丽妃娘娘入了冷宫,淑妃娘娘还不解恨,就指使咏善殿下帮母亲出一口气,把咏棋殿下给……给那个了……”

“还有!”

“这这……也……也有人说,是咏善殿下自己看上了咏棋殿下,从前弄不到手,现在咏棋殿下无权无势,刚好可以弄来乐乐,大概早在内惩院就……就那个了。在内惩院觉得不方便,所以又把咏棋殿下弄到了太子殿,每天晚上暖被窝,哎呀!殿下您别打,别打!小的该死,小的自己动手掌嘴!殿下,这些话小的只是不小心听见的,真的下是小的自己造出来的……”杀猪般求饶起来。

“还有!”

“还有……还有的说,不但咏善殿下,连咏临殿下您……您……您也……”

咏临牙都快磨碎了,狠狠问:“我也什么?说!”

那内侍看他争头捏得几乎出?血,生怕他真的一动手就往死里打,只好豁出去继续坦白,“还有风声说这事殿下您也有份,孪生兄弟两人,一起淫?乱大哥来着,所以您才天天往太子殿跔得动……”

咏临怒火中烧,弯腰把那人拎着衣领拽起来,左右开弓抽?了他几个嘴巴,打得嘴角鲜血淋漓,眼里喷着火吼道:“我母亲是天子亲封的淑妃!就连丽妃,如今虽在冷宫,也比你们尊贵百倍!我们兄弟是天子血脉!金枝玉叶!一个个干干净净!居然被你这种下?贱东西污三秽四的糟蹋?传这种十恶不赦的谣言?你该死!”

“殿下,殿下饶命!殿下您饶了我,是您逼我说的呀!”

两人又是磕头,又是抱着咏临的腿央求。

咏临厌恶地把他们两个都踢了个觔斗,喝道:“别让我再瞧见你们!”

连多待一刻都嫌邋遢似的往外走,一脚把外面的木门也踹个稀烂。

时间早过了晌午,外面风雪正大,咏临无心理会交给图南的赌局,更没空把赌桌上自己的东西收回来,独自一人,汹汹地直朝太子殿走。

积雪满地,经过这么半日,雪层又厚了一点,咏临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铺头盖脸的冷风打过来,让他脑子里的怒火消下去了点,但立即,又有一种凉浸浸的东西,猛地从脚底窜了上来,冻得他脚步一滞。

刚才的谣言,九成九是下面人吃饱了撑着,胡说八道,居心不良编造皇子们的丑事,下道?德地讨个乐子。

只是,他忽然之间,却想起了内惩院里自己把咏善大?腿上扎了一刀的那天。

当时,咏棋哥哥那个眼神表情……

还有,为什么咏善哥哥要拿烙铁对付咏棋哥哥?说是奉旨审问,迫不得已动?刑,如今想起来,咏善哥哥是太子,咏棋哥哥又是兄弟,就算奉了父皇严命,不得不用?刑,也不该亲自动手。

“不会的。”咏临用?力地摇了摇头,像要把脑子里面的怪念头都丢出去。

可另一个疑惑又不打招呼地钻了进来。

他去内惩院看咏棋哥哥,为什么咏善哥哥不高兴呢?

为什么咏善哥哥下令要内惩院的人下许他进去?

为什么母亲也劝自己暂时不要见?难道这事,母亲也知道?

他帮咏棋哥哥送信给丽妃,咏善哥哥气成那样……

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

咏临越走越沉重,越觉得不安,仿佛忽然发现心里面藏了十几条冬眠的毒蛇,醒过来了正乱钻着打算在哪咬上一口。

他打死也不相信,但每一步下去,每一个的疑点都好像更清晰了,拼了命也开解不了困惑之处。

咏临这辈子都没尝过这种煎熬滋味,指甲不知不觉中全掐进了肉里,也不知道疼。

他一会儿想这是谣言,绝对的诬蔑,应该严查,一会儿觉得不该严查,虽然是谣言,但谣言止于智者,这是咏善哥哥常说的话,不理会,很快会过去。

可谣言如果传开呢?

谣言可以杀人,这话咏善哥哥没有怎么说过,但母亲却是经常提的。往常听着不在意,此刻想起来,真的分量十足。

如果这不全是谣言呢?

咏棋哥哥从前和咏善哥哥并不亲近,怎么忽然就好成那个样了?

怎么咏善哥哥刚刚审完了案子,咏棋哥哥一点也不见外,就肯住进太子殿?

如果咏善哥哥真的对咏棋哥哥……

他对咏棋哥哥动烙铁,把咏棋哥哥的脖子都烙伤了,是因为咏棋哥哥不答应那事!?

咏临大恨自己的脑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个不可能的地方想,而且越想越真,联?系起最近的种种怪事,甚至可以说是豁然开朗。

可恶的豁然开朗!

咏临喃喃咒?骂,一个劲挠自己的头,把宫女们悉心替他梳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盖打开,把那些讨厌的念头用刀子挖出来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是谣言?

去找父皇?不行,父皇病着,而且如果父皇知道了,会怪?罪咏善哥哥,说不定还连累咏棋哥哥。

找母亲?也许可以问母亲。他想了一会儿又摇头,不行,这是兄弟间的事。

问咏善哥哥?如果不是,咏善哥哥一定大怒,咏棋哥哥也会尴尬死了,以后大家兄弟都不用见面了。

如果是。

如果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咏临心乱如麻,真想找根棍?子把自己给敲晕算了。偌大皇宫,他不知道该找谁去,隐隐约约知道事情很大,不过如果只是谣言,又应该只是一件不必在意的小事吧?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

唯一确定的是,绝不能传开来。

忽然,他惊觉似的顿住脚,抬头往前看。

太子殿熟悉的檐角出现在视野中。

咏临又努力思索了片刻,最后,豁出去般咬了咬牙。

要他不声张,当没听过这回事,憋也要憋死。

他迈开大步,朝太子殿走去。

常得富正在太子殿,看见咏临冒着风雪来了,赶紧溜下?台阶亲自迎接,笑嘻嘻道:“殿下真是从小骑马射箭的好身?子,这么大的雪也不坐暖轿,走在雪上威风凛凛的就来了……”

“我咏善哥哥呢?”

“太子殿下记挂着皇上的病,上过王太傅的课就过去体仁宫请安了。”

“那咏棋哥哥呢?他总在吧?”

“咏棋殿下?”常得富略微诧异地打量着咏临不同寻常的脸色,“咏棋殿下最近身?子不好,听课听累了,在房里小睡呢,殿下!您等小的通报一声……”

咏临一边朝咏棋的寝房里走,一边丢下话,“用不着你。我有点事要问哥哥,咱们兄弟的事,别不长眼睛地跟进来。”

咏棋说要小睡,其实并没有睡。

王太傅“物竞天择”四个字,搅得他心里沉沉的,顶着胃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谁是圣?人?谁是老虎?谁又是兔子?

豺狼又是哪些呢?

大家说话都像猜谜似的,他听出了几分,却无法彻底弄清楚,依稀明白自己大概就是兔子了。

若真说他是兔子,他也认了。

自己从没想过害人,论本事,自己确实不如咏善,真的物竞天择,父皇废了自己,改立咏善,说得过去。

他甚至连不甘心的想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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