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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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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边走上台阶边道:“你看看这雪,满地白晶晶的赏心悦目,我想起你这安逸阁后面有几株老梅,这个天气说不定开了。”

咏善顿时明白过来,恨不得替这场大雪写一首赞诗,藏着一肚子老天忽然送来的惊喜,顺着咏棋的话道:“对对,赏雪观梅,最最雅致的事,我记得哥哥最喜欢雪景了。”正要再说两句讨咏棋欢喜,发现咏棋忽然疑惑地打量他,警觉地收住话,装作一无所知地问:“哥哥怎么了?”

咏棋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悠了他一圈,抿着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端好话说了一筐,咏临,你不会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想找?哥?哥帮你脱身吧?”

“没有。”

“ 没有就好。”咏棋脸上全是对咏临的宠溺,连眼神也是暖洋洋的,拉起咏善的衣袖,摸了摸,露?出一丝欣慰,“你把这件新大裘穿上了?还合身吧?这东西我穿大了点,你肩膀比我宽,穿着正合适。这是贝罗国贡上来的,毛皮又暖又顺,你整天毛毛躁躁到处窜,可不要几天就弄出几个洞来。”

咏善这才知道,身上的大裘是咏棋送给咏临的,居然被咏临不当一回事的和其它大裘放一块,被内侍取了出来给他暂穿。

被咏棋不避嫌地拉着衣袖,虽然是在大冬天,咏善仍被一股熏悠悠的醉意包裹?着。

可醉意中又有一股没酿好的酒的酸味,掺着一种偷人家东西的妒恨。

又喜又妒的心情矛盾地刺?激着他。

看见咏棋往安逸阁里头走,他又情不自禁地跟着咏棋走。咏棋修?长完美的背影落入眼帘,竟是朦胧的,彷佛罩了一圈光晕。

“太子殿下来了。”安逸阁内侍见到咏棋进来,赶紧迎出来招呼。

抬头一看,咏善在咏棋身后挥手使眼色要他们下去,内侍们也搞不懂皇子之间的事,见咏善吩咐,都知道咏善性?情不比咏临和蔼,容不得违逆,连忙低着头蹑手蹑脚下去。

咏棋性子闲淡,见众人唯唯诺诺下去并不起疑。众兄弟中,他和咏临交情最好,安逸阁是来惯的,比在宫?内别处更轻?松谙熟些,悠然踱着步子到了后厢,隔着窗台上的雕花矮栏往后院一看,不禁喜悦地轻叫一声,“果然开了,看!”

也不回头,眼睛瞅着雪地上颤巍巍开出的一树殷?红,手往后一抓,拉着咏善的小臂,“银装素裹,粉雕玉彻,雷太傅常说美?人如景,景如美?人,两者合而分,分而合,这株梅花站在雪上,不正是活生生一个美?人?”唇边泛开一抹清纯王极的微笑。

咏善骤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有那么片刻,他僵硬了,激动到说不出一个字。

多少次暗里窥?探这位俊秀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哥哥,但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的距离看见他毫不防备的微笑和快乐。

就像个孩子!

他盯着咏棋凝望梅花的优美侧脸,那上面的微笑单纯澄净,比刚刚从天上悠然飘下的雪花还清爽,不带一点俗世的杂质。

他真想捧着那张魂牵梦萦的俊脸,仔细看看这笑容,把这笑容永远留在眼底。但他不敢惊动笑吟吟赏梅的咏棋,平日的果断敏捷此刻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被美梦熏晕了的二皇子,半晌,才凝视着心爱的长兄,半醉半醒地接过话茬,轻轻道:“对,不正是活生生一个美?人?”

大着胆子,手掌试探着,慢慢覆在咏棋握住自己小臂的手上,低下头,假装平静地道:“大冬天的,哥哥出门要多穿点衣服,手指头冰凉冰凉的。”

“ 嗯?呵,你这粗枝大叶的人竟然也有替别人操心的时候?”咏棋转过头来,笑道:“放心吧,我穿得不够暖和,母亲能让我出门吗?自从父皇下旨,册立我为太子,母亲比从前更……”忽然停下来,似乎不想顺着这话题谈下去,强笑一下,转了话题,“不是我的手冷,是你的手比常人暖和,不愧是从小练武的身?子骨。怎么好像掌心在出汗?”

反握住咏善手掌,拉到眼前瞅了一眼,开玩笑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吓出一手冷汗了?”

咏善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下一刻,明白过来咏棋只是在说笑,勉强笑笑,“穿多了,哥哥送的这件大裘可真够暖和的。站着赏梅多累,我叫内侍过来布置一点热酒热菜,边吃喝边看,岂不快活?”

咏棋点点头,“这样最妙。不过母亲不许我在外头喝酒,叫人泡一壶好茶来吧。”

咏善怕被别人不留神揭?穿,也不叫人进来,自己步行到门外叫住一个内侍,密密叮嘱一番,回来对咏棋道:“都吩咐好了。一壶热茶,两碟热荤,两碟热素,再上一个大火炉,暖暖和和的。茶要太白峰的彩蝶香,这茶味道清淡微甘,又不伤胃,叶片微白,泡水展开后像雪花办似的,最适合赏雪时喝了。”

咏棋一边听一边偷笑,听他说完,忍不住呵呵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样体贴周到,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哥哥体贴周到不好吗?”

“好,很好。”咏棋带着对弟?弟的宠溺口气,随口道:“我这些兄弟里面,数你对我最好。”

咏善装作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开口,“也许别的兄弟对哥哥也好,只是哥哥不知道罢了。”怀了一点期待,偷看咏棋作何反应。

咏棋却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寻了一张就近的椅子,边撩?起下襬坐下,边敷衍了一句,“都是一家人,其它兄弟对我自然也是不错的。”

他这一句话本来也没说错什么,咏善却蓦然满心不舒服起来,像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他忍了忍,还是压不住那股难受劲,一时冲动起来,走上前问:“那哥哥觉得咏善对你也是不错的了?”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来?”

“偏要提。”咏善只觉得一股气冲到喉头,压着满腹翻腾的难受问:“咏善对哥哥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哥哥就这么嫌弃他?”

“咏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咏棋抬起头,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脸色似乎不对,是不是病了?”打量他两眼。

咏善话一出口,已经懊悔不已,看见咏棋开始狐疑,恨不得搧自己两个耳光,连忙笑道:“没什么。咏善是我同?胞哥哥,我提一下都不行?”

刚好听见脚步声靠近,忙掩饰着道:“一定是热茶热菜来了,我去瞧瞧。”

一转身,眼帘突然跳入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猛然僵硬。

“怎么你们都在?”咏临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进来,大咧咧嚷了一句,哈哈笑道:“我说那些内侍怎么在外面张罗火炉呢,原来两个哥哥都钻我这野猫窝来了。你们两个倒是难得在一起的,稀客稀客。”

咏棋回头一见咏临,怔了一不,脸色骤然一变,明白过来……刚才和自己在一起的是那个阴沉冷漠的二弟咏善!

顿时惊疑不安起来,心忖道,都是自家兄弟,错认了直说就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偏要冒充咏临?

这么点年纪,竟不动声色到如此地步,真叫人心惧。

边思忖,边悄悄瞥了咏善一眼,和平日印象中寡言冷淡的咏善一一对照起来,越觉出三分应该敬而远之的胆寒,隐隐打个寒颤,连目光都收了回去,虽然一个字的怨言也没有,那顿时判若两人的生疏却显而易见。

咏善看着咏棋把目光默默移开,越移越远,彷佛被人一刀一刀割着心。

一股做了贼又被人抓?住露?出头脸示?众的难堪、窘迫、绝望包围了他,像忽然从温暖的阳春三月掉进了冰窟窿,彻头彻尾冻成个雪人。

他想开口解释一句,喉咙挤了挤,却只挤出一个短促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嘶哑的单音。

咏临犹未察觉出来,摇头晃脑地大声道:“这场雪真是大好事,父皇免了我们功课,又能堆雪人打雪仗,还能赏雪赏梅,更可以沾哥哥们的光,吃点稀罕的东西。对了,咏善哥哥,听说你吩咐他们去你那头取彩蝶香来泡,啧啧,上次我求你给我一点尝尝,你怎么死活不肯呢?说什么正宗的彩蝶香一年只产十来斤,有钱也找不到地方买去,让我这个不懂品茶的人喝糟蹋了。今天怎么就这么大方……”

话未说完,发现咏善已经二画不发走出去了。

“哥哥?哥哥?你到哪去啊?”咏临追到门外,叫了几声,看着咏善的背影消失,回过头来,愣愣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咏棋半日没吭声。

当太子这些日来,每天被母亲丽妃耳提面命要处处小心,提防暗箭,尤其要提防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此刻无缘无故被人骗了,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当面骗了,才明白“深宫中有心计的人真是不计其数”,细想之不,毛?骨?悚?然。

咏临又问了两次,咏棋不想把事情闹大,始终没说话,只是苍白着脸,默默摇了摇头。

咏善回到自己住处。

常得富远远瞧见他,迎出来殷勤地呵笑着问:“殿下回来了。小的已经把弓箭靶子预备好了,殿不是现在练箭呢?还是先喝口热茶再……”

啪!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咏善一耳光。

“练你的命!谁说要练箭?今儿好雪景,本殿不喝酒赏雪!”咏善猛然爆发般的咆哮,环视眼前被茫茫白雪覆盖的天地,猛然间又一阵猝不及防的心酸,顿了顿,咬着整整齐齐的白齿,沙哑地一笑,“拿酒来,别辜负了这景致。去,拿最烈性的酒,多拿点。”

常得富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惊恐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照办。

咏善低头看他一眼,声音柔和了点,“去吧,把酒拿来。天天学天天练,我也有累的时候,怠学一日,也不过分。”

常得富这才把酒取来,果然是最烈的。

咏善接了酒壶,连杯子也不要,在雪地仰头往喉咙里灌。

灌完一壶,低头时视线不移,看身前身后,入目俱是白雪茫茫,下肚的烈酒不但不晓烫,反而像冰一样凝在肠胃里,冻得自己簌簌发?抖。

他觉得这是喝得不够,又灌自己一壶。

烈酒接连下喉,他却越来越冷,想起今日他和咏棋曾经只有咫尺之隔,瞬间远到连目光也无法触?碰,顷刻悲伤不可自仰。

他失声痛哭。

咏善,炎帝最有才能,最沉稳练达的儿子,在长兄最喜爱的白雪皑皑中,失声痛哭。

一边喝着最烈的酒,一边冻僵着自己,一边听自己绝望的哭声。

隔着高墙和广场,远远的,是有着咏棋和咏临的安逸阁。

他知道,自己的哭声越不过这高墙和广场。

他的悲伤和失望,和他的爱与渴望一样。

都传不到,他最爱的人那里。

一口一口灌着烈酒,他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这么绝望。

他求上天给他一个机会。

假如,假如上天给他一个机会,咏善发誓,他泣着血发誓——绝不让咏棋的目光,再从自己身上,默默地移开。

秋后算帐 by风弄

为来年风调雨顺而进行的大祭祀,从春分开始,至清明结束,前后十五天,是咏棋最忙碌、最辛苦的日子。

皇家的祭祀不比寻常,典礼选在城郊外著名的天育坛进行,选祭礼、和礼部的官?员商量步骤礼仪、开坛……一连串的事,繁琐到极点,却又不容一丝差错。

咏棋身为主管宗族事务最高阶?级的皇族,身兼数职,既是主持典礼的正官,又管着典礼上所需各种物品的总采办,钱款都经他手里过,因为这个,每日来找他请款采买物品的、请他给指示的人络绎不绝,因为有太多人要见,进宫又要递牌子,咏棋索性写了奏折,请求皇上恩准自己暂住天育坛,来个就地办事。

没想到,咏善居然颁旨——准。

于是咏棋临时把天育坛当成了驻地,挑了一间厢房住下。

毫不容易,乱哄哄的十五天过去,大祭祀总算圆?满结束,跟着咏棋的一干人都熬得头昏眼花,人人受了赏,咏棋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件大事总算没有差错的办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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